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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退伍一个月的语录

时间:2025-05-06 02:05:50

导语:战士有方向,军旅青春,不会留下迷茫无措的遗憾;战士有血性,军旅青春,不会留下未尽全力的遗憾;战士有本事,军旅青春,不会留下无能为力的遗憾;战士有理想,军旅青春,不会留下碌碌无为的遗憾。一朝入军旅,青春,从此不留遗憾,以下是军旅青春

前言

当我开始想写这本

今天离退伍还有75天,如同在高中的高考冲刺前100天一样,是最最能总结出东西的时候,虽然去年的日记已经烧毁,是因为我曾经说过,我不要记录脑子中一时闪过的瞬间。但现在我却希望可以抓住接下来的分分秒秒,一直让自己进步成长,为以后总结归纳。

部队前夕

在浙江水校的三年时间里,可以说是我最为失志的三年,三年来,我没有总结,没有记忆,留下的只是脑海中那空洞的感觉。依稀记着,大一的时候干事很积极,当过组织委员,参加过辩论赛,得了个优秀辩手的荣誉,参加过演讲比赛,结果是站在讲台上,因准备不足,没讲出来而匆匆下场。头脑发热的时候,一直想去挣大钱,自力更生,结果参加家政服务公司,跑腿找需要家教的家庭,可花了几百的成本,却只做成一笔生意,发过传单(可是一次工资20元,也没去领)。在大学可能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身为寝室长(四人宿舍)在大一下半年时,拿到个“标准寝室”的荣誉得到了系里奖励的150元人民币。其他的可能就是那么浑浑噩噩,无所事事的每一天了。

大二的时候,在父亲面前撒娇,给我配了台电脑(后来被小偷偷了)便开始我的游戏生涯,本来就爱游戏的我,这回成了班主任老师的心病,经常逃课,不参加聚会,不参加各种活动。对了,我大一参加了校团委宣传部,在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打杂仔,但却很开心,别人写字好的写字,画画好的画画,而我就给他们打打下手。到了大二就没去过了,因为当新鲜血液注入进来,其实我们就成了摆设,没事干了,而且确实没有技能。

在大学里,也真的让我享受到不少,没有一点自制力,可能是缺乏压力,让我三年来得到的除了一张文凭,挂了2门课外(大学有个老师说过:大学不挂科,那叫不正常),别无所获,而更别说记录一点当时的思想,因为全年下来一支笔除了考试时用,其他时间根本没动过。

昏昏沉沉的把大学过完了,我便参加工作,第一个工作(说来惭愧),是我苦苦哀求得来,也是在同学们有多数人选择退出时捡的一个便宜,在城市监理有限公司当一名实习监理,吃住都是在别人家里,每天的活没有,事不多。一个月后,我也选择了离开,回家找工作去

2009年开始,详细记录了我再军队里的种种心理状态

了。最后进了一家比较大的公司:浙江省水电基础公司,一直工作到7月份拿到毕业证时和公司签了用工合同,而且还认识了好几个好师兄,好老板。来队之前我工作比较敬业,也许是一个人不愿在同一个地方多待,当我的生活趋向平淡无味时,我就又想着去改变,那么我便抓住身边的机会,参军入伍了。

部队日常

5:50 吹哨起床,跑步三公里,其他科目

6:30 回宿舍,整理内务

7:00 集合,唱歌,早餐

8:00 集合开始专业训练

11:00 训练结束,集合归屋

11:30 集合,唱歌,午餐

12:00 午休

13:30 集合,开始下午训练

16:00 集合,体能,每周2个五公里测试

18:00 集合,唱歌,晚餐

18:30 开会,读报

19:00 晚间新闻

20:00 晚上体能或专业训练

21:30 吹哨,夜间体能加餐

22:30~24:00或早或晚睡觉

部队生活——入伍篇

09年12月08日

收到入伍通知书,这预示着我要开始新的军旅生涯。伴随着第二天在乡里开会到剩余几天的忙碌,11日上午凌晨7:00我们集合待命。下午听县人武部一番慷慨言辞,加上自身的热血,我们浩浩荡荡的出发。2:40坐上开往诸暨市的客车,2个多小时车程,接着是22个小时的火车程,再加上11个小时的等车过程,最后又一个多小时火车与40分钟解放牌汽车的转载,我们于13日凌晨6点多到达目的,某集团军炮兵团,接下来便是快速分班,休整,吃早饭,睡觉.........

09年12月13日

晚上,我们排组织唱歌(因为新兵有很多的不方便,所以写的东西很少基本写的就是除了日常之外的其他突发事件)。

09年12月14日

内务:联系摆放床上用品,叠被子,踏步练习,停止间转法,晚上安排我们写家信,我给爷爷写了报了下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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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年12月15日

内务、踏步、稍息、立正训练,下午3:00组织唱歌。

09年12月16日

内务、踏步、队列标齐,军区某首长慰问,但是无缘一见。晚上张晓庆班长组织背条令条例。

09年12月17日

内务、跨立、踏步,晚上学唱歌。

09年12月18日

出操训练,因为前几天我们的训练都是在室内进行的。中午看队列视频,晚唱歌复习。

09年12月19日

凌晨,抽血检验,立正训练,下午组织洗澡,晚上一起看电影“疯狂的赛车”。

09年12月20日

上午组织学唱歌,下午3:00开始出操集合,训练(备注:昨晚上提前通知紧急集合,后晚上2小时内便吹哨集合,效果不好,衣着不到位,速度慢),整理内务,内务又来了个一周一次的大检查,晚组织打电话,开班务会,介绍自己,来这的感想等等,基本人人讲的不错、也不多,多的就是班长自己的想法对我们进行认知和教育。

09年12月21日

上午打疫苗,因对阿莫西林过敏,所以我没打,当时看见其他人疼的难受,自己也是一阵窃喜。接下来便是操练,中午学习条令。

09年12月22日

上午出操训练,下午体能训练、做操,晚上条令条例学习。

09年12月23日

上午、下午均出操训练并参与体检,晚组织写信(题外话:其实这边我有战友去训练大队学坦克驾驶员的时候给班长写了一份信,结果一直到第二年他回到部队,班长也没有收到,可是有一天通讯员突然给班长送来了这封经历了一年多历程的信),谈心,告知明天分下老兵连队,在隔离期的日子将要结束了。

09年12月24日

其实这一切真的和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入伍刚来部队的时候,见到陌生的环境,总是有那么一种想家的冲动,其实部队并不多姿多彩,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秋风落叶,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早上出操,整理衣服,打背包:下午大队集合,首长在台上点名,一个个战士喊“到”然后分批到各个连队。相对而我比较幸运,还是和入伍隔离期时一样的班长,在原新兵营一连一排一班,300个人中是极为少数的,同年兵中还有个叫方万林的也在一起(我们还是一个县城的)。

2009年开始,详细记录了我再军队里的种种心理状态

09年12月26日

早上点名出操,去卫生队复检,我只是双肩的'扁桃体肿大,可能是喊哑的原因,下午去体检,回来去澡堂洗澡,后回到宿舍,休息,开饭,吃面条。晚上休息,学习唱歌。

09年12月27日

早上学习,听排长讲“清华学子的海军梦”,其内容上说了2个清华学子如何成为优秀战士的历程,从文弱的青年到立志从军,如何坚持,如何流血,写出光辉的一生,多少苦,多少累都能熬过去,也激励自我要在军队努力坚持下去。

下午4:00大扫除,晚上学歌,看新闻。

09年12月30日

早上出操,立正,齐步,跑步训练,下午卫生队验尿,体能1500米长跑,晚上看新闻学唱歌。

09年12月31日

上午、下午出操训练,每个阶段为2个训练时间,中间休息一次,晚上学拉歌,为三天后元旦放假做准备。

刚开始觉得拉歌挺有意思,这边一片人,那边一片人,我们开始扯着嗓子喊,看谁的气势高,声音大,连贯,谁也就胜利了,但干这事,用不上几分钟,喉咙就哑了。

10年01月01日

上午6:30起床,未出操,因为休息,所以吃完早饭便回宿舍吃零食(花生),又看了会电影(在新兵期间我们的活动范围很小,所以基本就是在寝室里拿个凳子一起坐下来看电脑里的电影而已,有时候上楼看一下电视)。

下午我睡到2:00,3:00我们去观看新兵们组织的文艺活动,很精彩,也没想到同年兵中那么多人才,能唱能跳,演技不亚于电视里的文艺节目,回来后打了会篮球。晚上组织写家信打电话。

对这些天的思想做个总结:

从开始高高兴兴来当兵到现在20天。可能起步往往是艰难的,当兵被认为是苦差,但自信满满的时候都认为自己能坚持下去。可途中,我还是思想波动了,想回去,想着那么一种生活,一种充斥着满是制度的生活,新兵紧张的训练,紧张的内务,紧张的思维,让自身都绷紧了一根弦。我们没有可以为自己作主的行为,只有听从命令,听清口令,令出必行。这里没有任何人的过去,不管以前你是干什么的,到这里,在严格的等级制度下,你就是个无名小卒。实力从体能、文艺、专业方面深究,其他有些专业特长,用不到就是没用,所以现在我生存有些艰难,可是这几天,我在慢慢适应,我也慢慢变得自强。一开始的变化,觉得自己真的学到好多以前没有学到过的。压迫下的成长,是件很激励人的事,俗语:“不打不成器”可能有点道理。比如军姿的站立,开始,自己浑身发抖,而现在一样轻松,一样可以两腿夹紧,也没有一开始那种脚发麻,手发麻的痛苦感了。踏步时,走的也还紧张,所以要现在,我依然没踏好。其他还算过的去,跑步时,与以前一样,我跑不动,真的是脚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可是我现在正在努力调整呼吸和步子,以后一样可以坚持下去。听故事也一样,人就没有过不起的坎,但我还是怕,这2年我坚持的是被压迫的,可是2年后呢!没有压迫,有自豪,有自负,我还会坚持那么种无聊的事么,那么鸡毛蒜皮的事。所以,我发现军人的确都是坚强的,退伍军人却很少有成功、成才的,因为他们有些都是借助那种练出来的回忆感、自负感、自强性而生存着。军队的一切,不是生活的全部,只是放大了一些

2009年开始,详细记录了我再军队里的种种心理状态

生活的细节,而且一切历史经验告诉我,越简单,人就会越成功。国家就是需要简单,需要一根筋,发展前进,不要扭扭捏捏,这就是真相。

10年01月02日

下午去洗澡,因为星期六,所以我们顺便去服务社买了点零食,当然,由于时间关系(我们被允许进去购物10分钟),加上新兵不懂规矩,导致我们乱买一气,买的有点数量,然后拎着大包小包,浩浩荡荡的回连队。班长们对我们的行为十分生气。虽然是新兵,但是一样来自农村,生活费一样少,而一天就花了50~100的。为了教育我们,我们被聚集在三楼俱乐部(活动,看新闻场所),命令我们吃完买回来的零食,而且是蹲着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面的我们确实很痛苦,一大堆干硬的零食,数量庞大,种类繁多,买的时候眼馋,现在却恨不得可以全部扔掉,那种情形绝对是一种折磨。而上面班长满脸的愤怒,同样也有悲哀,这次还有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两个不听话的新兵偷偷买烟被查到,也就这事迁怒了班长。不过,后来班长就饶了我们,并把我们买的东西合在一起,在俱乐部让我们玩,唱歌,吃东西。不过他们仍告诫我们,要节约(当然以后也基本很少去服务社了)。

10年01月16日

又到了一个周末,今天是星期六,休息时间,早上一样6:00起床,集合、踏步、喊口号。接着就是回来高标准整理内务,开始背题,今天要考试。嘿嘿,部队真是个培养人才的地方。每个星期都有考试,条令条例,战备等。10:00我们便集合开始考,300多人露天一起考,考完后带回练队列,我们练了一个上午。中午开饭回来就开始半天的休息,不过今天特殊情况,2:30的时候我们集合去扫雪(这是我们来北方后遇到的第一场雪),回来后整理内务卫生。不过双休日不搞体能才是最值得高兴的事。部队的生活真是简单的出奇,内务加体能。反正什么都是没有一个过程,别人都只喜欢知道结果。达标了,就可以,没达标,练死你。也真是不知道我当兵是不是有点浪费。但是体验那种满是训练的生活,对人来说真是一种煎熬,有好多人想放弃,又有很多人在坚持。一个部队,一个集体,一个人做错,他就是害群之马,整个队伍都跟着受罚(这就是部队里流行的一句话:一人得病,全体吃药),这里没有怜惜,没有特例,天南地北,谁不认识谁,谁也不会理谁。呵呵!2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知我能否坚持。

部队生活——新兵篇

10年03月26日

忙碌的生活,让写日记成了一种想法,但可能也由于没了太多的思维或懒于动手。今天我站岗凌晨2:00~4:00内务,应该说站岗不能干其他事情,但是我写下了这篇日记:

主题:意识就是我昨天想到的——即我所谓思想固定可能要发生一次变化。

在部队真是应对了新兵三月期间,新兵班长说的一句话。下班后你就会怀念新兵的生活了。而现在,我是真想。下班过后,老兵、班长一批批去参加集训、学习。而我们的日子却依然繁忙而压抑的继续着,并且我们现在正在经历一个军人该有的生活,被打被骂,那怕是被认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不注意的言行。我很痛苦,第一次被打,事小(原因好像是打饭的时候没有先给班长盛饭,而自己匆匆忙忙打完走了)、但是来的突然。上等兵集合我们在一楼台球室,准备一个个练我们,而我因为在洗衣服,最后一个进,也就站在了第一个位置。

这次,我怒了,也哭了,被练之后我恨不得拿个棍子把那个老兵打死。但是后来我又理解,原谅了他们,因为我班的老兵赵佳当时给我们讲了好多他们去年的事,同样我了解到在他们身上所受的苦比我们更多。思维方式与教育,带兵方式好像已经在他们的脑海中定型了。

1、球场上实力说话,一切与篮球无关的都给我退避三舍!

2、我天生就是要得分的,但我要学习如何成为赢家。

3、不管你的梦想是什么,你们一定要坚持梦想,从成功的前人身上汲取经验。

4、季后赛对我而言代表着“零”,无论是常规赛季后赛还是分区决赛,它们都一样,什么都不代表。我惟一的目标就是赢得总冠军,那才是真正的挑战,即使获得亚军,对我来说都意味着失败。我付出所有的努力,我认为只有得到总冠军才算得上是成功之道,只有站在那条路的终点,才会在回首的时候感到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5、我可不想成为乔丹第二,我只想成为科比·布莱恩特。

6、我总是觉得我会投失前20投,并且相信那第21球一定会进!我只是不停的奋斗。

7、生活中你不能控制任何事情,很多事情你只能看淡它,坚强地面对它,当伤病真的来临时,要有克服它的勇气,不要害怕,不要彷徨。

8、我一定要赢了自己,要赢了伤痛,能够重返赛场。这样才能让那些怀疑我的人重新思考,什么叫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9、得分对于我说来,跟呼吸一样毫不困难,真正让我值得骄傲的是我的防守。我想成为一名伟大的防守球员,我不希望人们只把我当成那种只会投篮的家伙。

10、我的一生都是一个流浪者。从很小的时候我是那个意大利镇上唯一的黑人小孩一直到岁时却在NBA打拼。而真正把我和其他人区分开来的,并不是我的肤色或是年龄,而是我的欲望,我的任务。我经常怀疑那么渴望胜利那么渴望完美是不是哪里错了。但是我找到了一个和我拥有一样想法的人的地方,我在NIKE的家。和他们的合作远比一个简单的商业合同意味的更多。在NIKE,我身边围绕着一群和我一样要不惜一切代价成为第一的人。

11、记者:在没有沙客的情况下,湖人可不可以获得总冠军?科比:我不知道,这将是集体的努力,看看我们能不能得到有帮助的球员,看看我们可不可以改进,但我会尽最到的努力!

12、任何负面新闻,压力和挑战对我而言都是提升自己的机会。

13、重申一次,我不关心那些所谓的专家。我打球是帮助球队获胜而不是为了取悦他们,我并不是那么在乎数据的人,但是我是一个在乎胜利的人。

14、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总要相信你的梦想是可以实现,并且努力的为它奋斗。

15、即使世界抛弃了我,可是还有篮球陪伴着我。

16、踏入胜利的天堂前先要经过苦训的试练,流光所有的'汗水,用尽所有的力气,别让身体停下……

17、不要被任何困难所吓退,不要畏惧任何事情。拥抱你的梦想,抓住机遇,这就是很多人没有勇气的地方。

18、为了取得比赛的胜利,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管是坐在板凳席上给队友递毛巾递水,还是上场执行致胜一投。

19、如果你看看别人的一些经历——失去孩子亲人过世等,那么我所遇到的这些波折根本就是小儿科。我仍然有自己的家庭,我的家人都非常健康,我们的关系也非常好。因此我就更有信心去熬过那段岁月,我相信阳光终会出现。

20、你必须要正视自己,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自己的长板和短板,你要真正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能力,你能够做什么,不能够做什么。这时,你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21、在奋斗过程中,我学会了怎样打球。我想那就是作为职业球员的全部。你明白了你不可能每晚都打得很好,但你不停的奋斗会有好事到来的。

22、强者生存。

23、替我谢谢中国球迷,我在证明自己是最好的球员。

24、我就是我。

25、我不想和别人一样,即便这个别人是乔丹。

26、要抓住一切机会,向所有人证明你自己,证明你能够迎接挑战。

27、作为一个球员,要到球场上去迎接最大的挑战,就是要把全队的人变成像一个人,不断地取得胜利,这也正是我的激情所在。

28、即使是耶稣,也会有人对他怀恨在心,我不需要解释什么。

29、我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在一个层面上,我知道我做这些事情的原因。但是在另一个层面上,我感到一个更大的责任感在牵引着我的灵魂。我是一个球员,一个队友,一个领袖。但这些都是什么?当我回首我的新秀赛季,我意识到当时在我身边的那些人都已经离开。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渴望感到满足,渴望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里找到自己的位置。比赛成了我的避难所。我从六岁开始就经受这一切,在意大利,在一个离那些和我同样热爱篮球的孩子们一千尺之外的地方孤独的打球。在一定程度上,我对篮球的投入定义了我,但是那些定义也会成长。在过去两年经历的困难让我意识到我还有多少需要去完成。我开始了生命的新的一段路程:我打开了一扇新的门,而那扇门后面是一个充满挑战的新世界。

30、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求更加完美。

31、因为我名满天下,获得成功,很多人会说你这也棒那也棒,你很容易变得自满,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什么。我要持续地跟自满做斗争,我还没有到功成名就那一天,还没有到退休那一天,我不能自满。

32、我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取得辉煌,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去成为最出色的篮球运动员。

33、他们不可能打倒我,除非杀了我,而任何不能杀了我的就只会令我更坚强!

34、我们有着一颗冠军的心。

35、那些都是关于信念,我经历了生活中黑暗的一面而生存下来了,我要享受美好的一面了!我不要往回看!我的过去教了我很多很多,我并不引以为耻,它使我明白身边的东西是一眨眼就会失去的。它告诉我永远相信自己无论别人怎么看是多么的重要。从原来的世界中醒来并不容易,而退出就简单多了。我没有退出。我奋斗着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36、我在比赛时不害怕任何人,打球的目标其实很简单,就是要不断地迎接挑战。我从不怕挑战,我从来不怕任何人。

37、对我个人来说,最重要的事是不断地迎接挑战,而且要永不畏惧地挑战。

38、把训练的目标定在永远达不到的地方,但还是要达到你会感到疲累,犹豫,甚至沮丧的程度,但你不许放弃,因为胜利不会是奇迹,有一种天才只从坚定不移的信念中诞生。

39、人生是学无止境的,你要不断地学习,学习,在学习。只有不断的学习,你的技巧才能进一步提高。最后彩绘有一个副产品,成为冠军,成为更好的自己。

40、压力挑战,这一切消极的东西都是我能够取得成功的催化剂。

41、当我站在球场上,面临的选择只有成功或者失败时,你必须全力以赴,随时给自己动力。这就是我在球场上的心态。我不断给自己鼓劲,要求自己努力向前。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面对挑战,我也有压力。但这时候你必须勇于承担,无所畏惧。在训练的时候,我像一个疯子一样投入。我刻苦训练,让自己有足够的能量保证打完82场比赛。

42、只有我才能使自己停下来。

43、你知道,生活本身就充满了挑战。生活是一种上升的过程。你可能不会每次在前进的路上都成功。有时你会脸朝下直挺挺的倒下。不过重要的是要学会重新站起来。也许你被击倒时,人们可能会在你身上践踏而去,可能会从你身边默然走过,但是要牢记的是,重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继续前进。

44、无论谁防守我,我都坚信你会在我崩溃之前崩溃。

45、爱我或者恨我,两者必有其一,一直都这样。有人恨我的比赛,我的狂妄自大;恨我的后仰投篮,我对胜利的渴望;恨我是一名老将,恨我获得过总冠军。恨吧,用你的全部心思去恨吧。然而也有很多人深爱着我,理由却和恨我的人一样。

46、我没必要追求70分,我只想赢。

47、你必须要挺过这些,那是一段可怕的时间,但是它让我们的关系更亲密,它也让我变得更坚强。每个人都会遇到他们生活中的十字路口,每个人都要做出选择。

48、我把每一场球赛都当作我的最后一场。

49、我喜欢别人称呼我“关键先生”,在每一场比赛进入最关键时刻的时候,我都渴望自己能够成为那个决定比赛胜负的人。

海湾里有两个平坦小岛般大的浮标横排在一起漂浮着。从岸边到浮标,爬泳需挥臂五十下,从浮标到浮标则需三十下。距离正适合游泳。

以房间来说一个浮标大约有六张榻榻米大小,仿佛双胞胎冰山晃悠悠地浮在海面。海水总的说来清澈得近乎不自然。从上面看,甚至可以真切看见连接浮标的粗铁链及其端头的混凝土系链石。水深约五六米。没有可以称之为波浪的像样波浪,因此浮标几乎不摇不摆,就好像被长钉牢牢钉在海底一般安然不动。浮标一侧有一架爬梯,表面平整整地铺着绿色人造草坪。

站在浮标上往岸边望去,可以望见长长地横亘着的白色沙滩、涂成红色的安全监视台、一字排开的椰树绿叶。风景甚是了得,不过总有点像明信片。但现实毕竟是现实,挑剔不得。沿海岸线一直往右看,沙滩尽头开始有粗糙不

浮标上空成了飞往美军基地的军用直升机的通道。它们从海湾径直飞来,从两个浮标正中间飞过,穿过椰树队列朝内陆方向飞去。直升机飞得很低,凝目甚至可以看见飞行员的脸。机身为深色调的

我们的房间在这两层楼建筑的一楼,窗对着海岸。紧挨窗下是开得正盛的类似杜鹃花的红花,前面可以看见椰树。院里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呈扇状摇头的淋水管“咔嗒咔嗒”发出催人打盹的声响整日往周围洒水。窗框为久经日晒的与四周谐调的绿色,威尼斯百页帘为稍带绿色的白色。房间墙壁上挂着两幅高更的塔希提画。

别墅分四个房间,一楼两个,二楼两个。我们隔壁住着母子两人,似乎我们来之前便一直住在那里。我们最初到这宾馆在总台办理入住手续领取钥匙搬运行李的时间里,这对文静的母子面对面坐在大厅软绵绵的沙发上看报。母亲也好儿子也好都各自手拿报纸,目光扫遍报纸的边边角角,仿佛要把已确定的时间人工

从体形推测,儿子大

每到晚间,他便从轮椅移坐沙发,在那里吃通过客房服务要来的晚饭,然后看书或做别的什么。

房间里当然有空调,但母子俩从不打开,总是敞开门,让清凉的海风进来。我们猜想大约空调对他的身体不利。由于进出房间必然经过两人门口,每次我们都不能不瞧见他们的身影。门口倒是挂有竹帘样的遮帘,大致起到挡视线的作用,然而差不多所有的剪影仍不由分说地闪入眼睛:两人老是对坐在一套沙发上,手里拿的不是书就是报纸杂志之类。

他们基本上不开口,房间总是像博物馆一样静悄悄的,电视声都听不到,几乎可以听见电冰箱的马达声。音乐声倒是听见过两次。一次是夹带单簧管的莫扎特室内乐,另一次是我所不知晓的管弦乐曲,估计是施特劳斯或与其相关的什么人的,听不大明白。除此之外,其他时间真可谓悄无声息。看上去与其说是母子,莫如说更像老夫妻住的房间。

在餐厅、大厅、走廊和院子甬道上,我们时常同这对母子相遇。宾馆规模本来就小,加上不到旅游旺季客人数量不多,所以情愿不情愿都要看到对方。相遇时,双方都不由自主地点头致意。母亲和儿子的点头方式多少有别,儿子点得很轻,只微动下

宾馆餐厅里,我们同这对母子即使相邻也一句话都不说。我们说我们两人的,母子说母子两人的。我们谈的是要不要小孩、搬家、欠款、将来工作等等。对我们两人来说那是我们“二十岁年代”的最后一个夏天。至于母子谈的什么我不知晓。他们一般不开口,开口也声音极低——简直像在使用什么读唇术——我们根本无法听清说的什么。

另外就是他们进餐时实在安静得很,就像手捧什么易碎物件似的轻手轻脚,甚至刀叉声和喝汤声都几乎听不到。为此,我时不时觉得他们的一切都是幻影,担心回头往身后餐桌上看时一切都杳无踪影。

吃罢早餐,我们每天都带上保温箱走去海滨。我们把防晒油涂在身上,歪倒在海滨垫席上晒太阳。这时间里我边喝啤酒边用

每到两点左右,轮椅母于便来到海滨。母亲身穿色调沉稳款式简洁的半袖连衣裙,脚上是皮凉鞋,儿子则是夏威夷衫或开领衫和棉布长裤。母亲戴一顶白色宽檐草帽,儿子不戴帽子,架一副RayBan牌深绿色太阳镜。两人坐在椰树荫下,别无他事地静静看海。叶荫移动,他们也随之稍稍移动。他们带一个便携式银色热水瓶,不时从中往纸杯里倒饮料喝,什么饮料我不知道。也有时候吃苏打饼干什么的。

两人有时不出三十分钟就撤去了哪里,也有时候静待三个小时。我游泳时有时身体会感到他们的视线。从浮标到那排椰树有相当一段距离,因此有可能是我的错觉。不过爬上浮标往椰树荫那边望去,的确觉得他们是在看我。那银色的热水瓶不时如刀刃一般刺眼地一闪。趴在浮标上半看不看地看他们的身影,有时觉得距离的平衡正渐次失去,而只要略一伸手他们即可触及我的身体,甚至以为爬泳爬五十下那点距离的冷水是毫无意义可言的存在。至于何以有那样的感觉,我自己也不知道。

一天天时间便是这样如高空流云般缓缓逝去。一天与一天之间没有可以明确区分的特征。日出,日落。直升机在天上飞。我喝啤酒,游泳。

离开宾馆前一天的下午,我游了最后一个单人游——妻正睡午觉,我一个人来游。由于星期六的关系,海滩上人影比平时略有增多,但还是空旷得很。数对男女躺在细沙上晒太阳,一家老少在水边戏水,若干人在距岸边不很远的地方练习游泳。大约来自海军基地的一伙美国人把绳子系在椰树上打起了沙滩排球,他们全都晒得黑黑的,个子高高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士兵这东西任何时代都一个模样。

四下望去,两个浮标上不见人影。太阳高挂,天空中一片云絮也没有。时针转过两点,可是轮椅母子仍未出现。

我把脚踩进水里,朝海湾那边走到水深及腰的地方,然后开始朝左边的浮标爬泳。我放松双肩,像要把水裹在身上似的缓缓游动。不存在任何游得快的理由。我把右臂从水中拔出,笔直伸向前去,再拔左臂伸出。伸左手时把脸从水中抬起,把新鲜空气送入肺腑。溅起的水花被阳光染成白色。一切都在我四周灿灿生辉。我像平时那样边游边数伸臂次数,数到四十往前一看,浮标已近在跟前。之后正好游了十下,左手尖触在了浮标侧板,一如平时。我就势在海里飘浮片刻,调整呼吸,然后抓住梯子爬上浮标。

想不到浮标上早已有人,一个满头金发的胖得甚为可观的美国女子。从岸上看时似乎浮标上没有人,那大

我滴着水滴爬上浮标,她略略抬眼看了看我,又闭上眼睛。由于她躺着,我便坐在相反一侧,两脚探进水里眼望海岸风景。

椰树下仍不见那对母子。椰树下也好其他哪里也好,都没有两人身影。无论在海岸什么地方,那辆一尘不染的银色轮椅都会径自闪入眼帘,不可能看漏。由于平时每到两点他们便准确无误地现身海岸,今天找不见他们我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习惯这东西真是不可思议。要素只要缺一点点,感觉上就好像自己被世界的一部分所抛弃。

也许两人已经退房返回他们原来所在的地方(无论哪里)。问题是刚才午饭时间在宾馆餐厅见面时根本看不出他们有那样的意思。两人慢悠悠地花时间吃“本日特别推荐”,吃罢儿子喝冰红茶,母亲吃布丁,不像马上要打点行装的样子。

我学那女子的姿势趴下,倾听微波细浪拍打浮标侧板的声音,晒了十分钟太阳。白色的海鸟如用格尺在空中划线一般笔直朝陆地飞去。进入耳中的水滴在太阳光下一点点变热。午后强烈的阳光变成无数细针倾泻在陆地和海面。身上沾的海水蒸发之后,马上浑身冒汗。

热得受不住了抬头一看,原来女子已经起身,正双手抱膝看天。她和我同样大汗淋漓。红色的小比基尼深深吃进胀鼓鼓的白肉里,圆圆的汗珠如爬满猎物的小虫遍布其四周。肚子围了一圈宛如土星光环的脂肪,手腕和脚腕的凹陷处险些消失不见。看上去她大我几岁,当然差别没那么明显,也就差两三岁吧。

女子的肥胖并不给人以不健康的印象,脸形也不坏,只是肉过多罢了。一如

“热得不得了吧?”女子从对面一侧用英语打招呼。声音很高,略带亲昵味,一如大多数胖女人。声音低沉的胖女人我没怎么见过,不知何故。

“的确。”我回答。

我把视线投向海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含义——说道:“两点三十分或四十分,也就那样吧。”

女子兴味索然地“噢”了一声,随后手指弄成木铲状,揩去鼻头和两侧鼓起的脸颊上的汗珠。看样子时间几何跟她没多少关系,只不过想问点什么罢了。时间纯属独立存在,可以如此独立对待。

作为我本想钻进冷水游去另一个浮标,又不愿意被她看成回避同她说话,于是决定稍等片刻。我坐在浮标边缘,等对方开口。如此静坐不动,汗水便钻入眼睛,咸得眼球一跳一跳地痛。且阳光极厉害,皮肤绷得紧紧的,到处都像要裂开似的。

“天天都这么热?”女子问。

“是啊,一直是这个样子。今天万里无云,就更热了……”我说。

“在这里住好久了吧,你?都晒得那么黑了。”

“九天了,大致。”

“晒得真够意思。”女子一副钦佩的样子,“我昨晚刚到。到时正下急雨挺凉快的,没想到竟变得这么热。”

“晒得太急,往后吃不消的。得时不时到阴凉处去一下才行。”我说。

“我住的是军人家属专用别墅。”她未理会我的忠告,“哥哥是海军军官,问我来不来玩儿。海军真是不坏,随便你怎么吃,服务又周全。我当学生时越战打得正紧,亲戚中有职业军人挺不光彩的。世道这东西说变就变。”

我点了下头,未置可否。

“说起海军,我的前夫也是海军出身,海军航空队,喷气式飞机驾驶员。联合航空你知道吧?”

“知道。”

“他从海军退伍后,当上那里的飞行员。我当时是空姐,就好上了,结了婚。那是一九七○……多少年了?总之是六年前的事了。啊,常有的事。”

“是吗?”

“是的。航空公司机组人员上下班时间全无章法,同伙人无论如何都要搞到一起。毕竟神经运行同一般人不太一样。这样,我结婚不工作后,他又跟别的'空姐搞上了。这种事也常有的。从空姐到空姐,一个接一个。”

“现在住哪里呢?”我换了个话题。

“洛杉矶。”她说,”你去过洛杉矶?”

“NO。”

“我出生在洛杉矶。后来因父亲工作关系搬到盐湖城。盐湖城可去过?”

“NO。”

“是不该去那种地方的。高中毕业上了佛罗里达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去了纽约市。婚后去旧金山,离婚又返回洛杉矶。最终回到原地。”说着,她摇摇头。

这以前我从未见过胖得像她这般厉害的空中小姐,觉得颇有点不可思议。体格好得如摔跤手的空姐、

如此之胖会是怎么一种感觉呢?我思考了一下。但太热了,热得我什么都思考不成。世上有适于想象力的气候和不适于的气候。

“你住哪儿?”女子问我。

我手指自己住的别墅告诉了她。

“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摇摇头,“和老婆一起。”

女子嫣然一笑,略略歪起脖子。

“新婚旅行?”

“结婚六年了。”我说。

我觉得不大自在,换个姿势再次往岸边望去。红漆监视台依然没有人影。游泳的人数少,监视游泳安全的青年人肯定无聊得很快去了哪里。他不在后便挂出一块牌子,写道“安全员不在安全责任自负”。安全监视员是个晒得

轮椅母子还是没有出现。他们平时坐的那条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白色半袖衫的看报纸的老人。美国人仍在打沙滩排球。小孩子们在水边筑沙城或互相撩水嬉戏。海浪在他们周围化为细小的水沫溅开。

一会儿,海湾那边飞来两架

“有可能。”我说。

之后我抓住合适时机向她告别,跳进海往岸边游去。游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保温箱里的冰镇啤酒。中途停下来回头往浮标上看去,她朝我挥了挥手,我也轻轻挥手。从远处看,她

回房间稍睡了个午觉,六点在食堂一如往日吃晚饭。没见到那对母子。从餐厅回来时两人的房间不同平日,门关得紧紧的。镶着磨砂

“那两人已经退房了?”我问妻。

“退没退呢,没注意。原本人就安静,没怎么留意,不清楚。”她一边叠起连衣裙往旅行箱里放一边兴味索然地说,“那又怎么?”

“也不怎么。只是两人都例外地没在海边出现,心里有点犯嘀咕。”

“那,可能退房走了吧。像是住了相当一些日子了。”

“是吧。”我说。

“迟一天晚一天大家都要撤回到哪里去的。这样的生活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是啊。”我应道。

她合上旅行箱盖,放到门旁。旅行箱仿佛什么的影子,安安静静蹲在那里。我们的休假即将过去。

一醒来我就看枕边的旅行钟,涂着绿色夜光粉的长短针指在一时二十分。我醒来是因为异常剧烈的悸动,简直就像整个身体都被摇动起来。往心口窝一看,胸部肌肉正一

我下床在地毯上盘起腿,腰笔直挺起,深深吸气,吐出。又放松双肩,把注意力集中在肚脐那里。这类似以舒缓身体为目的的伸展运动。如此反复几次,悸动一点点减弱,稍顷退回到平日那种若有若无的须相当注意才感觉得出的微

我猜想是游泳游过头了,加上强烈的阳光和长期的疲劳——几种因素加在一起,致使身体一瞬间发生了摇动。我背靠墙,双腿伸直,手脚往各个方向缓缓移动。

尽管如此,在这别墅房间的地毯上我还是不能不认识到自己已经穿过青年阶段而步入体力退潮时期。诚然我还年轻,但那已不是了无阴

妻在从窗口泻入的莹白的月光下酣睡,竟如断气一般,连个呼吸声也没有。说起来她总是睡成这副样子。我脱去汗水浸透的睡衣,换上新短裤和T恤,然后把桌面上的袖珍瓶“野火鸡”揣进口袋,为了不惊醒妻子,轻轻开门走到外面。夜晚的空气凉瓦瓦的,地表潮乎乎的草叶气息如雾霭弥漫开来,让人觉得简直像站在巨洞的洞底。月光把花瓣、

不困。意识清醒得如冰冷的陶瓷,仿佛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睡眠。我绕着别墅信步转了一圈。四下

绕别墅转罢一圈,我从院子草坪——在月光下看去犹如结冰的圆形水池的草坪——正中直线穿过,而后沿及腰高的

坐轮椅的青年单肘

目睹他孤零零地独处还是第一次。我已经极为自然地把他的形象和他母亲的形象融为一体了,所以见他只身一人便不由心生诧异,甚至觉得目睹这一光景本身都有失礼节。他一如平日穿一件橙黄色夏威夷衫、一条棉布长裤,全身纹丝不动,以同一姿势定定地看海。

我略一迟疑,决定尽可能不惊动他,从能进入他视野的方向缓缓朝那边走去。走到离开两三米远时,他朝我这边转过脸,像往常那样点一下头。

“晚上好。”我声音很低,以免打破夜的寂静。

“晚上好。”他也低声寒暄。

我拉过他旁边桌子的园椅,弓身坐下,往他所看的那个方向看去。海岸上,如被掰下半边的松饼一样的、长满尖尖矮矮锯齿的岩地一直铺陈开去,不是很大的海浪扑在上面。海浪在岩石之间如别致的时装饰边一般白闪闪地四下溅开,旋即退下阵去。饰边形状不时出现微妙的变化,而波浪的大小本身却如规尺测出一般整齐划一。波浪没有堪称特征的特征,如钟摆一样单调而忧郁。

“今天没在海滨见到啊。”我隔着桌子搭话。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转向我。

“嗯,是的。”他说。

接下去他沉默片刻,只是静静地呼吸。听呼吸声他仿佛睡了过去。

“今天一直在房间休息。”他说,“因为母亲情况不好。话虽这么说,也并非身体情况具体有什么不好。总之是精神上的。或者说神经上的,神经亢奋。”

如此说罢,他用右手中指肚擦了几下脸颊。尽管时值深夜,但他脸颊上没有胡须变长的形迹,一如光溜溜滑润润的瓷器。

“不过已经不要紧了。母亲现在睡得正香。她这点和我的腿不同,只要睡上一夜就会恢复过来。当然不是说彻底根除,但现象上基本没问题。一到早上就有精神。”

他又

“这种话没什么意思吧?”他说,“对健康人谈有病的事,的确是够自讨没趣的了。”

哪里,我说,一切完好无损百分之百的健康人世上根本没有。我这么一说,他轻轻点头。

“神经病症的表现方式是千差万别的。原因只一个,结果却无数。好比地震,释放能量的质是同样的,但由于释放位置不同,地面表现绝对千差万别。有的地方一个岛冒出来,有的地方一个岛陷下去。”

他打了个哈欠。打完哈欠,道了声“失礼”。

他非常疲倦,看情形随时能睡过去。于是我说是不是该回房间休息。

“不,您别介意。”他说,“样子或许困,其实半点不困。我一天睡四个小时足够了,而且天快亮时才睡。所以这个时间一般都在这儿发呆,不必介意。”

如此说罢,他拿起桌面上的沁扎诺烟灰缸盯住不放,

“就母亲来说,怎么说好呢,一旦神经亢奋,左半边脸就慢慢僵硬。还变冷,以致口和眼睛无法活动自如。说奇妙也真是奇妙的症状。不过请您别看得过于严重——和致命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直接关联,仅仅是症状,睡一觉就好。”

我点点头。

“还有,请您瞒着母亲,不要提起我说过这些话。母亲十分不乐意别人谈自己的身体。”

我说那当然,“再说明天一早我们就退房回去,已经没有说的机会了。”

他从衣袋里掏出手帕

“那可就寂寞了啊。”他说。

“遗憾。毕竟有工作等着。”

“不过有地方可回总是好事。”

“也得看回什么地方。”我笑道,“你在这里住很久了?”

“两个星期吧——也就那样。第几天记不大清楚了,差不许多。”

“往下还要住很久?”我问。

“这个么——”说着,他左右轻轻摇头,“一个月或两个月,就看情形如何了。我不知道的。就是说不是我决定的。姐姐的丈夫在这家宾馆有很多股票,我们住起来非常便宜。家父经营瓷片公司,实际上将由姐姐的丈夫继承。说实话,我不大中意这位姐夫,但家族成员不可能由我挑选。再说我讨厌并不等于姐夫就是个叫人讨厌的人,因为不健康的人往往心胸极度狭窄。”

说到这里,他又闭上眼睛。

“总之他生产很多瓷片,公寓大厅用的那种高档瓷片,还有好多家公司的好多股票。一句话,能干。家父也这样。总而言之,我们——我的家族——明显分成两类:健康人与不健康人、有效益的人和无效益的人。所以作为结果,除此以外的标准势必模糊起来。健康人生产瓷片、巧用财富,逃税漏税,养活不健康人。作为一种机制、一种功能性本身,倒是天衣无缝。”

他笑了笑,把烟灰缸放回桌面。

“都是人家定的——那里住一个月,这里住两个月!这么着,我就像下雨似的或去那边或来这里。准确说来,是指我和母亲。”

这么说罢,他又打个哈欠,目光转向海岸。波浪依旧机械地拍打着岩石。皎洁的明月已浮上离海面很高的地方。我

“家庭这东西很有些奇妙,美满也罢不美满也罢。”他边说边眯细眼睛望海,“您也是肯定有家庭的吧?”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我说。没有孩子的家庭,我不知能否称为家庭,说到底,家庭不过是有某种前提的契约罢了,我这么说道。

“是啊。”他说,“家庭这东西本质上是必须以其本身为前提的,否则机制就运转不灵。在这个意义上,我好比一面旗,也可以说很多事情都是以我不能动的腿为中心展开的……我说的意思您可理解?”

我想我理解,我说。

“我对这一机制的论点是:缺憾向更高级的缺憾冲击,过剩朝更高级的过剩跨进。德彪西提到自己歌剧的作曲迟迟不得进展时这样说道——‘我每天忙于驱逐她制造的无’。说起来,我的工作就是制造这个无。”

他就此打住,再次陷入他失眠症式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小瓶威士忌置于桌面。

“喝点好么?杯子倒是没有。”我试着说。

“不,”他浅浅一笑,“我不喝酒的。水份那东西基本不摄取。您别有顾虑,一个人喝好了。我不讨厌看别人喝酒。”

我把威士忌从瓶口注入自己口中。胃里暖暖的,我闭目片刻,体味着暖意。他从旁边桌子定睛看着我。

“对了——也许我问得奇怪——对刀您熟悉么?”他突然说道。

“刀?”我惊愕地反问。

“嗯,刀。切东西的刀。猎刀。”

“猎刀我不太懂,若是野营用的不很大的刀和瑞士军刀倒是使过。”我回答,“当然,这不等于说我对刀具有多么详尽的知识。”

听我这么说罢,他用手转动轮椅的两轮,凑到我桌前,同我隔桌相对。

“其实我有把小刀想请您过目。大约两个月前弄到手的,但对这类东西我一无所知,所以想请谁看看,大体告诉我是怎么一件东西。当然我是说如果不打扰您的话。”

谈不上什么打扰,我说。

他从口袋里取出长约十厘米的木片,放在桌上。木片为浅

“您别往怪处想。”青年说,“我不会用它伤害别人或伤害自己,绝没那个念头。只是有一天心血来潮,想刀想得不行。什么缘故不知道,也许是在电视或小说中看到刀的关系,这也记不确切了。但不管怎样,我就是想得到一把属于自己的刀,于是托熟人买了这把来。在体育用品商店买的。当然瞒着母亲,其他任何熟人也都不晓得我揣刀走来走去——我一个人的秘密。”

他从桌上拿起刀,在手心里托了好一会,就像要称出其微妙的重量,之后隔桌递到我手里。刀沉甸甸的。木片原来是为了防滑而镶嵌在黄铜上的,主体几乎全由黄铜和钢制成,所以才比看上去的有重量。

“请打开刀刃看看。”他说。

我推压刀柄上端的凹坑,用手指拽出有重感的刀刃。随着“咔

刃形也令人叫绝。厚

我在月光下仔细察看,试着轻晃几下。一把款式与使用感完美结合的高级刀具。想必切东西也相当了得。

“好刀啊!”我说,“更多的我不知道,总之手感好、刀刃看上去结实、轻重适中,是件好东西。往下只要好好过一遍油,保你终身受用。”

“作为猎刀不太小点?”

“这么大足够了,太大反而不好使。”

我把刀刃“喳”一声折回,交还给他。他重新拉出刀刃,在掌心里灵巧地打个滚,颇有些像特技表演,但由于刀柄有分量,还是可以做到的。继而,他像瞄枪筒准星一样,闭起一只眼朝月亮笔直地伸出刀刃。月光把他的刀和他的轮椅历历显现出来,看上去

“您不能切点什么?”他说。

无理由拒绝。我握刀在手,往近旁椰树干刺了几下,斜着削下树皮。又把游泳池旁的廉价发泡塑料凸形板利利索索地来了个一分为二。锋利无比。

我把周围大凡看到的东西一个又一个切开。切着切着

“我时常做梦。”青年说。他的语声听起来似乎是从深洞底部传上来的。“梦见一把刀正从脑袋里面对准记忆的软肉扎去。痛不怎么痛,只是扎罢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随后逐渐消失,只有刀如一节白骨剩下。就是这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