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你的信已经太迟》
作者:张小娴
爱不像风筝,不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写好信后不寄出,便不会后悔。然而,再想寄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难道,她只是送信的人,装饰着别人的爱情故事?还是她会在别人迟到的来信里,收回迟到已久的幸福?
真莉,一个即将走出校园的女孩,喜欢自由自在地疯,喜欢整年都穿着吊脚裤出门,喜欢像一颗颗青
初恋、失恋,重逢、邂逅,缘聚缘散,阴差阳错……一段未完的爱情故事,留下寂静无声的等待;一个时隐时现的人物和一把在深夜
第一章 初恋
沈真莉的一张鹅蛋脸粉嫩嫩的,身上白色
跟其他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女生不一样,她不爱穿牛仔裤。牛仔裤广告老把牛仔裤吹嘘成野性和自由的代表,不过是谎言。她想,要是套一条紧身牛仔裤在一头野豹身上,它也别想再跑得快了,不过.她承认,要是她的大腿瘦一点,她不会介意多穿牛仔裤。
她低下头去,有点懊恼地看看自己踩着露趾凉鞋的双脚,刚刚走过一条沙尘滚滚的路,脚背有点脏。她腿往后抬,用手抹抹脚背的灰尘,然后又抬起另一条腿,扫了扫脚背,整个夏天她都穿这双平底凉鞋,喜欢脚下凉快得仿佛没穿鞋子的感觉。
这时,她觉得头有点痒,手指插进头发里抓了抓,完全忘了那只手刚刚抹过脚背上的灰尘,她不拘小节的个性像个男生,幸好她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发育匀称的身体。但她还是嫌自己一头清汤挂面的黑发大固执,也嫌两条圆滚滚的大腿胖了点,十九岁的她,最美的其实就是那双杏眼。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黑的黑、白的白,像围棋棋子似的,摆着一个引人入胜的棋局。那双眼睛鬼灵精得很,倒映着眼睛主人满脑子的古怪念头。
真莉从小就爱做古怪的白日梦。她不知道人家都做哪些白日梦。她做过的白日梦可多了,她梦过自己的婚礼,新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穿上漂亮的婚纱。她幻想过自己的葬礼,就像爱情电影的年轻女主角那样,她死了还是很漂亮。
她也梦想过自己当上电视台晚间新闻的女主播。她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地面对观众念出以下一段新闻:“母鸡下蛋不是新鲜事,法国有一只公鸡下了一个蛋,它自己也感到相当惊讶和难为情,我们一起去看看——”不过,她最大的梦想还是拍电影。
这一天,她的梦想实现了。一九九五年九月中旬这个天气明媚的日子,真莉成了大学的新鲜人。她考上第一志愿——电影系。她下了巴士,从车站一路走来。这会儿。她背着米黄色的帆布背包。仰头望着面前那幢电影系大楼。她终于来了。她觉得自己是属于这里的。以后都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上学,不再是个中学生。
她班上有三十个学生,只有四个是男生,大家脸上都带着一副初来乍到的怯生生表情。她没有新朋友,课与课之间都落单。这天放学后,她舍不得走,一个人没事就在大楼里乱逛。来到二楼走廊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左边一个房间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嘶嘶声。她走近些看,那声音好像是哭声。
“会不会是拍戏?”她心里想,又走近些看。
那扇门半开着。门缝里露出些许白色光线。她探头进去,看到里面摆了拍电影用的摄影机、聚光灯和一卷卷的粗电线,塞得满满的,连一扇窗子也没有。她看到陆子康。那是他们头一次相遇。他坐在房间中央地上一个用来放摄影机镜头的长方形银色铝箱上面,双手搁在膝上,眼睛湿湿的,红咚咚的鼻子嘶嘶地吸着大气,一边鼻孔还挂着一串鼻水,那模样好像很伤心。
“噢……他躲在这里哭?我当看不见好了。”真莉想道,悄悄把头缩回去。
“啊……”陆子康突然抬起头,他征征地看了她一眼。用浓重的鼻音问她:“你有纸巾吗?”
真莉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一包纸巾,走上去。跨过地上的一卷电线,把纸巾塞到他手里,
“你没事吧?”
“只是……鼻敏感。”他抖开一张纸巾摸摸鼻子,大口喘着气说。
她偷瞄他,没法判断他是不是假装没哭。她知道男生都不爱承认自己也是会哭的。但是,她闯进来是她不对,为了表示她相信他是鼻敏感,她告诉他,她有青
“那比鼻敏感更糟,要是有人在我的食物里偷偷放些青
“有人会对青
“四岁那年,我吃了一片有青
“我只听说过有人对花生和香蕉敏感。”
“这个还好,有些人对好多东西都敏感,差不多啥也不能碰。我在报纸上看过一段新闻。说美国乔治亚州有个男人对任何布料都敏感,由里到外只能穿纸造的衫裤。要是哪天下雨,他就没法去上班了。”她咧嘴笑笑说。
突然之间,陆子康用手使劲拍了一下坐着的银色箱子,陡地站起来,喊了一声:
“啊呀!有了!我要拍一个青
真莉盯着陆子康。心里想:“青
“你是新生吗?”他冲她笑笑。
“嗯。”她咧咧嘴笑,问他:“你是不是陆子康?”
“你怎么会知道?”他征了一下。有一会儿,他还以为那是由于自己很出名,毕竟,他已经三年级了,自问十分有才气,作品参加过校外的一个独立短片展,还拿了个优异奖。他也知道自己长得挺不错,有一米七九高。男生只要长得高,就是不一样,也许系里的女生私底下都经常谈论他。
“哦……我刚刚在楼下通告栏看到一张通缉你的海报。”她看看他,撇撇嘴说。
“通缉我?”他呆了一下,很快就想到是什么一回事,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真莉听到陆子康奔下楼梯的声音,她看了一眼这个房间,兴致勃勃地瞧瞧这部摄影机,又摸摸另一部。
这时,陆子康手里拿着那张皱巴巴的海报跑回来,神情有点尴尬地向她解释:
“二年级的人在楼下拍戏,拿了我的照片当做通缉犯。电影系的人就是这么下流,你以后千万别把你的照片到处乱放。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憋住笑,心里想:
“念电影真好玩啊?但他压根儿不像通缉犯哪!”
那天之后又过了两星期。真莉己经很熟悉这幢大楼了。这天午后,她坐在五楼学生休息室里埋头埋脑做功课。这个乱七八糟的房间代表的是浪荡和自由,靠墙壁的一列木架上堆满零食和杂物,角落里摆着书桌和电脑,电影系的学生都爱窝在这里;己经毕业的,也像回娘家似的,常常回来。休息室一角放着一张磨得已经有点发白的红色布沙发,大家都爱瘫在上面打吨。这天,真莉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个大块头脸埋椅背蜷缩着身体在那儿睡觉。那个男生的头发乱蓬蓬的。穿一件十号红色曼联球衣和一条短裤。光着脚。露出多毛的一双腿,时不时打
真莉想:“瞧他那副睡相,好像八辈子没睡过。他说不定还淌着口水呢。”
她抬起头,看到陆子康。他咧着嘴冲她笑,那样子好像是有求于她。
“找我有事么?”她怔了怔。
“我想找你演我那出短片,就是我那天跟你提过的那个青
“我?我没演过戏啊!”她皱了皱眉。
“演你自己就好了。我觉得你很适合。”他说着从黑色背包里掏出一张光碟来,塞给她,说:“你回去读读剧本。”
她没拒绝,电影系的学生互相帮忙对方拍片,是一种义务,他们都没钱找真正的演员。她不拒绝,也是有点虚荣心作祟,还从来没有人找她拍过戏呢。
“什么时候要拍?”她紧张地问。
“我会通知你。”
“哦……谁会饰演那个对大部分东西都敏感的男主角?"
“大飞!”子康朝沙发那边大喊了一声。
真莉转头望过去,心里不禁嚷了起来:
“天哪!不是他吧?”
沙发上那个十号球衣没有醒过来,陆子康索性走过去推醒他,问他说:
“喂!你什么时候来的?”
十号球衣终于挣扎着缩起双脚醒来,边打哈欠边伸了个大懒腰。他留到脖子的长发盖着脑袋,胡子没刮千净,颈上还有几处旧的刮胡须的伤口。他揉了揉困倦的双眼。坐直身子,把自己的一双球鞋从沙发底下踢出来,说:“昨天在附近开工,今天早上才收工,懒得回家。”
大飞毕业五年了,己经当上副导演,时不时回来这里指点一下师弟们。他有点不修边幅,但人很好,大家都喜欢他。爱听他说说电影圈的事。譬如哪个导演脾气最大、哪个导演最爱折磨人、哪个导演最了不起。大飞有种能耐,就是到哪里都能睡,再恶劣的环境也难不到他。可他对钱财又很浪漫,哪天有钱就会请大家吃饭,或是偷偷买几瓶红酒回来大家一起喝。
学弟之中,大飞最欣赏陆子康,跟他也最投契,把他当成弟弟似的。他认定陆子康大有潜质,他那出拿了优异奖的短片就拍得不错,当然,他还需要时间磨练一下,机会将来多的是。
“那个青
陆子康听了这话,嘴角轻
真莉礼貌地冲陆子康笑笑,心里却想:“噢!男主角真的是他!我可以辞演吗?”
“男主角找到没有?”大飞揉揉一张脸说。“还在找。”子康说。
“太好了!我就知道不会是他。”真莉心里嚷着。“女主角呢?”
“就是她。”陆子康带着得意的神色指着真莉,想让大飞看看他找到的女主角多漂亮。
大飞望向真莉,目光里满是赞叹,不禁咧嘴朝她微笑。
子康的短片在十一月中开始拍摄,那时己经踏人秋天,白天都有暖暖的大太阳,夕阳下山后秋凉如水,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真莉刚刚还只是大学新鲜人,却又胡里胡涂当上女主角了。她很认真,接到剧本之后便回家猛啃,把对白背得滚瓜烂熟。每次读剧本,她都不由得对陆子康生出多一些好感。
“他这段写得真好哦!”她心里赞赏道。
“怪不得他是系里的高材生!”她愈想愈仰慕。
十九岁的她,从没谈过恋爱。她以前念的是女校,身边那些女同学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她并没有很羡慕,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她们那些男朋友。她才不会为恋爱而恋爱。干嘛要接受一个七十分的男生呢?她要一直等那个一百分的人出现。
她知道,只要她肯等,那个人一定出现。她这个人是梦打造出来的,不是像肥皂泡沫的那种梦,而是像电影一样的梦。她爸爸是个影痴,真莉小时候常常跟着爸爸去看电影,要不就是窝在家里看租回来的旧片,两父女排排坐在沙发上看到半夜三更。她不奢求一段像《齐瓦哥医生》或《乱世佳人》那样轰轰烈烈的恋爱,要是有的话当然很好,可她自知并不是活在一个大时代里,而今也不是生死相许的战乱时期。
她想要的是一个小小生命里的大轰烈。她向往爱情,向往思念的甜蜜,也向往肝肠寸断。她想要个心上人,那个人的爱会比她的生命悠长,她到死也记得他。在爱情的世界里。真莉是挑剔的、也是虚荣的,只看得起那些很捧的男生。跟陆子康相遇的那天,她只觉得他好可怜、好沮丧,她还没见过一个人的鼻敏感这么厉害,她压根儿没想过和他有什么可能,他并不是她那一型。而后,她读了他写的那个(青
那么,他呢?他有女朋友吗?她没见过他在学校里跟其他女孩子一起,拍戏时,她也从没见过他走到一边放软声音讲电话。他是跟她一样没谈过恋爱吧?还是他刚刚跟某个人分手?真莉在班上跟曼茱最谈得来,曼茱是个包打听,在学生事务处兼职。
“没人见过他曾经在学校跟什么女孩子来往。他中学有没有女朋友便不知道了,他那间是男女校,那儿的女生是出了名的。”曼茱说。
“出了名什么?”
“出了名难看呀!”曼茱说。
真莉大大松了一口气。知道了子康十有八九没有女朋友。她高兴得仿佛刚刚中了一张二奖彩券。为什么不是头奖而是二奖?因为她对头奖是很严格的。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的女性直觉告诉她,陆子康对她是有点与别不同的。首先,他找她在他的短片里演出。这是他的毕业作,不容有失啊。他即使不是为了接近她,至少也是对她有好感吧?还有,那一次的事真是大明显了。
事情是这样的:她好喜欢他写的那个剧本,只有一场戏她一直觉得有点不舒服。那场戏要她和男主角在浪漫的夜色下紧紧相拥,他在她嘴唇上亲一下。虽然还没拍到那场戏,但是,真莉只要想到要亲嘴,都觉得汗毛倒竖。饰演男主角的是学校剧社的成员,那个男生很会演戏,也不讨厌,只是真莉还从来没跟男孩子亲过嘴,而且还要让他搂得紧紧的呢,他的胸膛更会贴住她的胸膛。她自问不算保守,但她暂时还不打算为艺术牺牲。她听说早几年学校有个女生替电影系某个男生的毕业短片演出,竟然愿意背部裸露出镜,轰动了一阵子,真莉可没这种勇气。
她想过跟陆子康说出自己的意见。问他会不会考虑改一下这场戏,但是,她怕他会觉得她这个人有点别扭,说到底。他们是念电影的,眼光应该和世俗的人不一样。她也害怕,陆子康根本就打算到时候用镜头迁就,男主角不会真的亲她。那么,她提出来就会让他笑话。因此,她始终没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等到要拍那场戏的那天晚上,她已经打算豁出去了。那时候快到圣诞,她对陆子康的好感与日俱增,甚至愿意为他的作品牺牲。没想到,陆子康竟然临时删掉那场戏。
那天,他们在中环天星码头准备拍摄,跟男主角拥抱的那场戏排到最后。当她准备就位时。陆子康把她和男主角叫到一边。
“这场戏我想改一下。”陆子康有点结巴地说。
真莉和男主角留心地听着。
陆子康飞快地
“我觉得两个人还是不拥抱的好……还没发展到那个阶段,好像有点突兀。”
“你觉得呢?”陆子康没问男主角,只问她一个人。
“我也觉得……”其实,到了这时候,她己经不太介意拍这场戏了。但是,听到陆子康这样说,她心里有点高兴。也有点意外,尤其是他结结巴巴,好像很怕给她识穿的样子。
“那么,我还要不要吻她?”男主角以专业剧社演员的口吻问。
“这个……这个……”陆子康撅着嘴,羞涩的目光投向她,然后清清喉咙,装出一副跟她讨论的口气,问她:
“真莉。你怎么看?"
“我觉得——”她本来想说,导演觉得怎样便怎样,因为她还没猜到他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觉得还是亲亲脸颊好了。”子康抢在她前面说。
“我也觉得。”她连忙附和。亲亲脸颊毕竟比亲嘴好多了。
可陆子康马上又投给她一
“你会不会觉得亲亲额头会更好一些?"
“我也觉得……”她回答,心里想道:“亲亲额头自然比亲脸颊要好一些。”
然而,陆子康马上又改变主意,皱着眉问她说:“还是你认为亲亲头发更好?"
“我觉得你说得对……”她点点头,心里想:“我头发这么厚,给他亲一下也没感觉,是比额头好。”
“我看他根本不应该亲你,剧情还没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觉得呢?”陆子康突然又冒出一句。她浅浅一笑,说:
“晤……就是呀!而且戏里他可能会对我的头发敏感。亲我的话说不定会变成猪嘴。”
“对!对!对!他啥都敏感!就索性改成他不敢亲你吧!”
他们已经由亲嘴改成亲脸颊,再由亲脸颊改成亲额头,然后由额头移到头发,最后什么也不需要做,完全把身旁那个傻呆呆地站着的男主角忘记了,甚至忘记了他们身旁有任何人。他们眼中只有对方。
真莉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都会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心形嘴唇微笑。陆子康不能忍受她跟别人亲嘴,即使只是亲亲头发也会使他嫉妒。他不是爱上她又是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己经到了一九九五年圣诞节的前两天,那出短片还只拍了三分之一。每次拍完外景,扛着沉甸甸的器材回来,其他人都散了,陆子康依然会留下来重看一遍当天拍的片段。从十二月中旬某天开始,真莉也留了下来一起看这些毛片。那一趟是陆子康要她看看自己演得怎样,他说她那天演得很好。后来,是她自己要看的。她也要筹备自己的那出短片了。那毕竟是她第一出片子,她好想跟陆子康学习。他也给了她那个剧本很多意见,甚至答应替她当摄影师,根本他就是她那出片子的幕后军师。
这一天,他们看完了毛片,一起离开电影系大楼。圣诞假期己经开始了,他们走在大学外面那条长长的下坡道时,两旁那些房子的外墙都缀上了彩色的小灯泡,在夜色里亮了起来,一路绵延开去。
然而,看完毛片的真莉却有些沮丧。
“我今天演得很差劲,真想赏自己两个耳光。”她看了看陆子康,心里很是抱歉。
“千万不要,你演得很好啊。”他连忙说。
“你别安慰我了。”她口气不太相信。
“我是说真的,你愈演愈好,你对自己要求大高啦,根本我觉得每个女孩子都是天生的演员,都会演戏。何况,你那么上镜,很容易拍,你每个角度都漂亮。人长得漂亮真是没话说。”他投给她一个羞涩的微笑说。
她面上浮出红晕,默默地走着,心里却
“啊……大飞给了我两张明天子夜场的戏票,你明天有空一起去吗?”他紧张得连话都说得不大清楚。
“好哇。”她没等他说清楚就答应了。
到了第二天,他们看完了子夜场,陆子康送她回家。那时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来到她住的那幢公寓外面,他们还滔滔不绝地谈论着那出戏。陆子康舍不得走,真莉也舍不得回家。他们两个索性在公寓外面的几级台阶上坐了下来,继续讨论那出戏,那出戏并没那么好看,他们却谈得很仔细。等到那出戏实在没什么可以再说了,真莉问陆子康最喜欢哪一出电影。
“《教父》。”他说。
“男生都喜欢《教父》 啊!”她两手搁在身后支在台阶上,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说。
“你呢?”他问。
“《祖与占》。”她说着转过头去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睛这时正定定地望着她,两个人目光相遇的一会儿,他突然抓住她两个肩膀,嘴唇落在她嘴唇上。真莉在戏院里就预感他会吻她,她也一直等着,要是他今天晚上不吻她,她才会觉得失望呢。她两个眼睛合上,撅起嘴唇迎上去,他把她的肩膀抓得紧紧地,生怕她会逃走似的。
一九九六年来临的时候,真莉压根儿没想过,她的初恋才刚刚萌芽,便接到了一个噩耗。爸爸妈妈两年前静悄悄申请移民,没告诉她。二月中旬,加拿大说出来,而且六个月内就要到多伦多那边报到了。
那阵子,真莉心里七上八下
日子仿佛一天一天地倒数着。自从她告诉子康她要移民的那天起,他们每次见面都好像是最后一次见面。他们都试着把事情想得没那么糟,她每年都会回来,他也可以去看她。多伦多跟香港不过十几小时的飞机,要是他们连这种考验都熬不过来,他们的爱情又算什么?
然而,当离别的号角遥遥吹响,真莉越发舍不得子康,她打死也不愿意走。到了五月初的一天,她告诉爸爸妈妈,她要留下来。她想先把大学念完才走。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没有感到不舍,反而觉着一股沸沸腾腾的兴奋之情在心里燃烧着。她不是一直向往小小生命里的大轰烈吗?这个时代成就了她。她才不管一九九七年后香港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要跟心爱的人远隔重洋。
她留下来了。六月中旬的一天,真莉在启德机场送别爸爸和妈妈,子康陪在她身边,
等到爸爸妈妈转过身去走进机场检查站,两个人的背影渐渐在她眼前消失,她再也忍不住了,大口大口喘着气哭出声来。
这时,子康楼住她,温柔地说:
“我会照顾你。”
子康这句话就像在真莉眼前投下了一枚催泪弹似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下巴。她咬紧了嘴唇,泪水却不断滚出来。爸爸妈妈走了,以后就只有她一个人,要是子康有天不再爱她,她便什么也没有了。
“别这样……”他的手卷成筒状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我爱你。”
真莉看着他,嘴巴幸福地轻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子康带着些许得意说。‘
“什么事?”她瞪大好奇的眼睛看他。
“我接了一部戏。”
“真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哪个导演?是什么戏?你会做什么?什么时候开拍?" 真莉高兴得抓住他的手臂一口气地问。
“导演是新人,我还不知道拍什么片,今天早上接到大飞的电话时,我还没睡醒,大飞一开口就说:‘喂,我有部戏,你来做场记?明天开会?’”
“那你马上答应啦?"
“他根本没给我机会拒绝。”他耸耸肩。
“啊……你一定会答应的!”她冲他笑笑。
“哦……大飞还问你有没有兴趣来做暑期工。”
“我?好哇?”真莉高兴得嚷了起来。
这出电影在一九九六年六月底开拍,故事是根据十年前一部畅销小说《收到你的信己经大迟》改编的。真莉十三岁时头一次趴在床上熬夜追看的爱情小说就是这一本,她一边看一边哭,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哭肿了。当她知道这么多年后头一次拍电影竟然就是拍这本小说,不由得从心里叫了出来说:
“太好了!起码我看过原著!”
小说写的是一个凄美浪漫的人鬼恋故事。电影公司借了市郊一幢六层高的旧楼和旧楼外面的一条长街来拍摄。这儿很快便要拆卸重建,整幢旧楼都丢空了。街上的商户也都已经搬走。房子是五十年前盖的,就连鹅黄色外墙上伸出来的两盏铁皮绿漆街灯也都是古董,很配合电影里那种凄美荒凉的味道。
导演挑了一楼对着长街有大窗户的公寓作为戏里女主角的家。美术指导花了一个星期把空空的公寓重新布置成一个家的样子,工人们搬来了全是白色的家具、电器、吊灯、窗帘和所有一个女孩子家里该有的东西。
导演接着把公寓外面的长街来个改头换面,先是在公寓的铁枝缕花围篱上挂上一排排红的、黄的、绿的灯泡,点缀着夜色下的长街。然后又在长街上竖起一块“茉莉街”的路牌。
最后,工人们把戏里的主角——一个圆滚滚的红邮筒一嵌在茉莉街的拐角。邮筒是模仿真邮筒做的,颜色像大红花。沉甸甸的,要两个工人才抬得动。美术指导故意把邮筒表面弄旧,又刮掉上面一些油漆,造出斑剥和久经风霜的效果,使它看上去有些时日了,仿佛一直都在那儿。
这幢旧楼一个月后便要拆卸。男女主角也只能抽出一个月的档期,因此,电影每天都在赶。真莉有时候一整天都站在烈日下拍外景,她索性戴着一顶遮阳草帽,等到日落才把帽子从头上摘下来,但她一张脸己经晒得排红,一头黑发好像也烤焦了。
到了七月底的这一天,暮色四合,电影还有不到十个钟头就拍完了,所有的戏都集中在长街上拍摄。暮色里,真莉坐在那幢旧楼门前的几级台阶上。背后灯火通明,屋里有点闷热。街上还凉快些。她摘下了头上的草帽扇凉,发
“真莉,你要吃什么?”子康从一楼的大窗户探出头朝她喊。
“要是有叉烧饭,我要叉烧饭!”真莉仰起头跟子康说。过了一会,子康拿着两个便当从一楼走下来。他坐到真莉身边,塞给她一个便当。
真莉把草帽放到脚边,在膝头上打开她那个便当的盖子,她一边吃一边问子康说:
“你猜今天晚上会拍得完吗?"
子康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说:
“天一亮这幢旧楼就要拆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得拍完。快点吃吧。大飞说我们只有半个钟头吃饭。”
“哦。”真莉急急往嘴里塞了几口饭。
那天晚上,导演拼命追时间赶戏,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做什么事都又快又小心。谁都不想成为拖慢进度的那个人。半夜四点钟,最后一个镜头终于在公寓里完成。工人们连忙走进来把女主角家里的东西清走,又拆走写着“茉莉街”的那块路牌和铁枝围篱上一排排的七彩灯泡,装上两部大货车运回去电影公司的仓库。
大飞带着真莉和子康待到最后,确定没有留下任何一件贵重的东西在公寓里。到了清晨五点半钟,天已经亮了,真莉和子康才终于钻上大飞那辆车子离开。人去楼空,那幢公寓又变回当初那个荒凉的模样。
真莉困了,挤在后车厢里,一边身靠着车门,双脚缩起来搁在车厢底一个足球上。大飞的这辆五门车,就像个杂物室似的,他什么东西都丢在车里,衣服、鞋子、毛巾,就连拍戏的道具都有。大飞本来就不修边幅,一忙起来就更
“戏什么时候上映?”坐在前面的子康问大飞,他打了个呵欠,眼皮困得垂了下来。
“现在还不知道,暑假是赶不及的了,希望能拿到中秋节或圣诞档期吧。”大飞好像给子康传染了,也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真莉看见他们两个都打呵欠,也受到传染跟着打了个呵欠。大飞和子康接着又聊起有哪几部戏可能会跟他们打对台、哪几部戏会是他们的对手,到底中秋节档期比较好还是圣诞档期好一些。真莉想要搭嘴时,思绪突然又飘到一
“我听说五年前我们系三年级一个学生拍的一条短片里,那个女主角背部裸露上镜,是不是有这样的事?你那时也是三年级吧?到底是谁拍的?”
“就是我。”大飞咧开嘴笑着说。
“啊?是你!”真莉和子康都没想到竟然就是大飞。
“那个女主角是谁?”子康出于男生的好奇追问,他困倦的眼睛这时也睁大了,不免联想到那个光光的背脊。
“到底是什么人嘛?她为什么愿意啊?”真莉的好奇却是出于女生的好奇,她想着还在读书的女生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那会是个生活很放荡的女生吗?
大飞的神色这时有点腼腆,只是咧咧嘴没回答。
“是谁嘛?她漂亮吗?你到底用什么方法说服她的?”真莉几乎要爬到前座去了。
“我没说服她,她看过那个剧本,觉得很喜欢,自己提出的。就是嫣儿。”
“哦?是嫣儿,你们是同学吗?”真莉偷瞄了大飞一眼,心里想,要是她早知道郭嫣儿跟大飞是同学,她该猜到那个背脊就是她。嫣儿是大飞的女朋友,也是做副导演的,来探过几次班。
“不同系,她念英国文学的。”大飞说。
真莉闷闷地靠回座位上。她喜欢大飞。可是,她不喜欢郭嫣儿。她长得并不漂亮,不过她胸部很大,又不爱戴胸罩。每次她来探班时。那些男生都会不自觉把目光投向她。最让真莉讨厌的,是郭嫣儿只跟男孩子搭讪,对女孩子很冷淡。
那天,大飞介绍她们认识,郭嫣儿也只是点点头,敷衍地挤出一个笑容,一句话也没说,眼里充满了妒意似的。现在,她知道郭嫣儿就是那个读书时代己经大胆背部裸露拍片的女生,她又不免更觉得这个人也许有点随便。
子康还要同她一起飞去巴黎拍戏呢?那是上个星期的事。郭嫣儿那部新戏需要一个场记,大飞向她推荐了子康。那是一部大片,约莫在十月开拍,还会到巴黎拍外景。真莉简直有些妒忌,她学了三年法文,还没去过法国啊。
车子快到家了。大飞和子康都再也没说话。大家累垮了,真莉只想快点倒在家里那张舒服的床上睡觉。她想起刚刚爬上大飞的车子,离开那条长街时,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忘记了;到底是什么,她却怎样也记不起来了。
九月初的一天,大学开学了。真莉上完早上的第一节课。来到五楼学生休息室。坐在一张桌子上摇晃着两条腿。吃她上课前买的一份火腿乳酩三明治。她的头发长了许多,已经盖着脖子。电影拍完了三个礼拜,不用再在烈日下跑来跑去,她的皮肤也渐渐变回原本的粉白色。她身上套着一件新买的黄色汗衫和一条绿色的吊脚裤,脚上穿的是这个夏天都穿的一双咖啡色露趾平底凉鞋。刚才在走廊里,她碰到几张好奇又有点
“我去年大
不过一年光景,真莉觉得自己改变了许多。她有男朋友了。她也拍过一出真正的电影了。她看了一眼这个乱七八糟的房间,时间还早,等到下午,这里会挤满人。有的小声聊天、有的做功课,有的吃东西、有的跷谋躲进来做自己的事。真莉愈来愈喜欢这里。子康虽然毕业了,但他以后还是会回来,电影系的学生就是毕业了也不愿走,大飞就有一个纸箱的杂物依然搁在角落里,那己经是毕业前留下来的了。那个纸箱上放着一个他拍戏时用过的道具骷
真莉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从桌子上跳下来,走过去拿起那顶绿色的帽子,反过来看看。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从背包里摸出手机,是子康打来的。他这阵子都跟着大飞做那部戏的后期工作。
“你记不记得我们那天有没有把邮筒搬走?道具部那边发现少了个邮筒。”子康问她。
“邮筒?”真莉努力回想那天的情形。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导演终于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工人们匆匆把公寓里里外外和长街上的东西都装上两部大货车。真莉站在街上看着大货车开走,可不记得那个邮筒在不在车上。当时大家都太累了,并没有到长街上再检查。
一眨眼,真莉己经坐在大飞那辆脏兮兮的五门车里了,这回开车的是子康,车子正在往那条长街的路上。
“噢,你别开那么快!大飞为什么不来?"
“他昨天通宵剪片啊。”
“希望邮筒还在那儿吧?要是它不在那儿,天晓得它会在什么地方?”真莉说。
车子在一条大路拐了个弯,经过一排住宅区。真莉听到“砰!砰!砰!”的声音此起彼落,声音愈来愈接近。
“哦,到了!”真莉指了指窗外。他们三个星期前还在里面拍戏的那幢旧楼而今用木板围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出口。一群工人己经把旧楼里头的建筑差不多拆了个空,不时传来砖泥墙壁倒塌的声音,扬起了漫天灰扑扑的沙尘。
“他们拆得真快。”真莉说。
车子在工地外面经过,真莉和子康都禁不住伸长脖子看向长街拐角那几。
“噢!它在那儿!谢天谢地!”真莉高兴地嚷了出来。她看到那个邮筒孤零零地竖立在那几,模样看上去怪可怜的。原来,那天晚上,大家真的把它忘了。
天花板挑高,呈长方形的大仓库两边摆满了大件的道具,窗子都给遮住了,只有很少的阳光可以进来,所以仓库里有点昏暗。真莉和子康在中间的走道上用一辆木头车推着那个他们从长街上找回来的邮筒,眼睛四处张望。每部电影拍完之后,用过的道具都会集中起来放在一块,用粉笔写着那部电影的名字。他们细心在找哪件道具上面写着《收到你的信已经大迟》。
“你听到吗?”真莉问子康。她仿佛听到邮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到什么?"
“里面好像有些东西。”真莉瞄瞄那个邮筒说。
“我没听到。”
真莉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当他们再往前走,她又再一次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邮筒里传来,这一次她非常肯定。
“我真的听到声音。你有邮筒的钥匙吗?”真莉停了下来。她走到前面,弯下腰眯起一只眼睛从邮筒的寄信口看进去,看到的只有黑蒙蒙一片。
“我怎么会有?”他叉开双脚摇摇头。
“不是有把钥匙的吗?戏里那个邮差要用钥匙打开这个邮筒的。”
“不记得了!不知道在哪儿。”
“大飞的车上不是有个工具箱吗?"
“你想干什么?"
“撬开来看看啊!”真莉说。
“这么辛苦搬回来,你不是要把它撬坏吧?”
“我不是要把它撬坏,我只是要把锁撬开来。快去吧!”
真莉抬起头来冲子康调皮地眨了一下眼,哄他去拿工具箱。
子康无奈只好转身走出去,边走边咕哝:“说不定里面有许多蟑螂,待会全都爬出来,到时候你可别跳到我身上,我也怕蟑螂的!"
“我才不怕!”真莉口里说,却往后退了几步。
现在,她站到安全的距离,叉着腰望着躺在木头车上的那个邮筒,眼睛不时瞄瞄仓库的门口。她终于看到子康提着工具箱回来了。瞧他走路那个慢条斯理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不情愿。真莉看着觉得好笑。
子康在邮筒旁边蹲下来,真莉也跟着蹲在他身边。子康打开工具箱,抓起一把螺丝起子,突然转头跟她说:
“我忘记问你,你怕不怕鬼?"
“干吗问这个?”真莉觉得奇怪。
子康歪嘴笑笑,阴森森地说: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拍的这部可是鬼片,说不定引来了一个真的鬼魂,就跟戏里那个男鬼一样会寄信?现在这个邮筒里塞满了他写的信!”
“噢!你敢再说下去!”真莉嘴巴
子康咯咯地笑了,然后得意地试着撬开邮筒上的锁。他一边撬一边说:
“要是撬不开就算了!撬得开才可怕呢!”
“求你别说!”真莉抓住子康的手臂说。
“你别抓住我!”子康自己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他才撬了两下,就听到“砰”的一声。他一只手抓住那个寄信口,借力一拉,把邮筒的门拉了开来。
“天哪,真的有信!”真莉惊讶地喊。邮筒里至少有几十封信。她捡起最上面的几封信,都贴上了邮票,一封是交电费的,另一封是交电话费的,哪里会是一个鬼魂写的?她不害怕了,得意洋洋地说:“我都说听到声音的啦!”她捡起了其余的信,邮筒里有几片枯干了的叶子,她随手拨开去了。
“竟然有些傻瓜以为这是个真邮筒,那儿本来就没有邮筒。”子康说。
“见到邮筒时不会有人怀疑的呀!”真莉扫走信上的尘埃,站起来说,“他们竟然都没发现这个假邮筒有个很大的破绽……”
“什么破绽?"
“你看看!”真莉指给子康看:“这个邮筒并没有写上每天收信的时间。因为镜头拍不到,但是,真邮筒会有的啊!”她拿着那叠信逐个信封看。她的心思给其中几封信吸引住,总共是四封,信封全是一样,银灰色长方形,外面再裹上一层半透明的纸,一摸上手就知道是高价品。信封左下角印着一朵微微凸起来的紫红色的玫瑰花,真莉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信封。这四封信全是寄去同一个地址给一个名叫“林泰一”的人。信封上的字体小而娟秀,看来是女孩子的字。
“这几封好像是情信!”真莉说着把其中一封举到头上,仰脸就着仓库里昏黄的灯光眯着眼睛看,只看到里面藏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不如拆开来看看。”子康带着几分想要找个同谋的口气说。
“噢,不行!这样太缺德了!”真莉把那四封信跟其余的信全都塞进背包里。
他们离开仓库,回到车上时,真莉跟子康说:“待会见到邮局或是邮筒的话停一停车。我顺便把这些信寄出去。那么,所有这些人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信曾经投进一个假邮筒里。”
车子从郊外的仓库开往市区,真莉和子康说着话,眼睛不时瞄瞄沿途有没有邮筒,说也奇怪,那段回去的路上有山、有海、有小村落,他们甚至看到相反方向有一辆邮车,却没有见到一个邮筒或是一间邮局。那叠信始终寄不出去。
“我明天拿去寄好了。”真莉心里想道。
真莉从电影公司的仓库回到学校时,离上课时间只剩下不到五分钟,她快步跑到电影系大楼外面的一排储物柜那儿,打开她一向和子康共用的那个储物柜的密码锁,想要拿她的笔记本。当她拉开柜门时,突然掉下几张唱片和几本书,险些砸中她的头。她狼狈地把唱片和书捡起来。柜里塞满了她和子康两个人的东西,她整个暑假都忙着拍戏,根本没时间清理储物柜。她找到了笔记本和待会要用的厚厚的一叠资料塞进背包里,顺手把那叠信拿出来,跟刚刚掉下来的唱片和书硬塞回柜里去。她使劲把柜里的东西往里塞,免得她下一次打开柜门时又有东西掉下来。接着,她重新锁上那个储物柜,匆匆跑去课室上堂。
那天之后,真莉一直忙这忙那,竟然把那叠信忘掉了。而且,她那天把信塞到最里面去,以后每次打开储物柜,她都没再看到过那些信,便也记不起来
到了十一月,她的心思给另一件事情占据着,就更把那些信忘得一干二净了。十一月中旬,子康要跟随大队到巴黎拍外景,一去就是一个月。打从那出电影在十月开拍以来,天天也在赶拍香港这边的戏,子康没日没夜地忙着,真莉有时候一个礼拜也见不到他一次。他们只能够尽量每天通电话,真莉有时会告诉他学校里发生的琐琐碎碎的事,但是,子康现在对这些事情不像以前那么感兴趣了。他现在身处的那个世界复杂许多。跟暑假时拍的那出文艺片不一样,他现在拍的这一部是大制作,用大导演、大明星、还有堂皇的布景。“导演在片场就是神!”子康告诉真莉。他告诉她,他将来要当导演、拍自己的故事。有一次,他跟真莉说:“大飞是永远没机会做导演的,他做副导演做得太好了,所有导演都想要这种副导演来帮自己。那么谁会肯提拔他做导演呢?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这个事实啊!哈哈!”
真莉觉得子康变了,他变得有点愤世嫉俗,有点狂妄自大,也有点迷失。几个月前,他们生活中的一切还是多么的单纯!现在她意识到,她和子康的生活起了变化,他就像一个本来放在她膝头上的毛线球,掉到脚边去了,愈滚愈远,她手指里勾住的仅仅是一条毛线。但是,她心里乐观地想:“出来工作就是不一样。等到我也出来工作。我就会理解!”
十一月中旬的那天,子康要出发去巴黎了。前一天,他叫她不要来送机。“到时候人很多。”他说。“那我就不来了。”真莉假装答应。其实。她约好了大飞一起去送机,想给子康一个惊喜。
当真莉在启德机场的大堂出现时,子康果然吃了一惊。
“不是叫了你不要来的吗?”他撅着嘴说。“给你一个惊喜嘛!反正大飞也来,他顺路接我过来。”真莉眼睛越过子康看到大飞和郭嫣儿站在一旁说悄悄话。真莉刚刚来到机场时跟她点头打了个招呼。郭嫣儿似笑非笑地朝她点头,她对女孩子的态度一向是那么冷淡的,真莉也懒得搭理她。
这会儿,送机大堂里闹哄哄的,电影公司派出了一支几十人的外景队,戏里几个主角的大批影迷来送机,还有大批记者,真莉背后的镁光灯闪个不停。
“啊…… 你回来的时候,帮我买巧克力好吗?我以前的法文老师每年回法国南部省亲时都带一种‘
“嗯。”子康应了一声,匆匆说:“我要进去了。”
她好想搂住他,跟他亲嘴,但身边太多人了,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子康已经转过身走了。
一个月的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这一天,真莉在课室里,手支着头,闷闷地想着子康这一刻在巴黎做些什么。她想写电邮给他,可惜他根本没带电脑去。他们一个星期才通一次长途电话,电话费太贵了,她只能急急忙忙跟他说几句话。上一次通电话时,她本来想好要说的话结果却忘了说,他却匆匆挂了线。她觉得子康不像她那么想念他。电话费虽然贵了点,但他还是可以多打几次电话回来啊!他也用不着每次都匆匆挂上电话。她感到他变了,没以前那么在乎她了。
十二月中旬,第一届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选出来了,还有不到七个月,香港便会回归中国。北京天安门广场早在两年前己经竖起了一座巨型的电子跳字牌,倒数着回归的日子。但是,真莉不关心这些。她心里另外有一个倒数的钟,每天滴滴答答数着子康归来的日子。今天下午,他要从巴黎回来了。
真莉昨天就开始盼望着。早上起来,她涂上一个海底泥深层清洁面膜,轻快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忙着选衣服、挑鞋子,希望子康觉得她今天很漂亮。她又扯着
可恶的是,她今天没法去接机。她从早上到下午要帮曼茱出外景拍短片。上次她拍短片时,曼茱帮了她几个礼拜,她不能那么差劲丢下曼茱,曼茱也找不到别人帮忙。曼茱为什么偏偏要选今天?真是的!
下午五点钟,真莉还在天星码头拍片。她肩上扛着一部重甸甸的摄影机,不时望向钟楼上那个大钟,子康坐的那班机应该已经到了,但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会不会是飞机误点了?真莉祈
“曼茱将来最适合就是拍动物或是昆虫纪录片了,她可以拍一部《蜗牛的一生》?"
幸好,冬天的天色黑得早,六点钟,太阳己经下山了,曼茱不情愿地宣布今天到此为止。真莉跟曼茱一起抬着机器坐上计程车回去学校时,摸了摸脸颊。她在街上站了一整天,唉,早上做的那个海底泥面膜看来是白白浪费掉了。她又检查了一遍她的手机,手机根本没响过。
“你今天有事吗?”曼茱好奇地问她。
“啊……子康今天回来。”真莉说。
“是吗?他那部戏拍成怎样?好不好玩?我在报纸上看到照片,巴黎好漂亮呢?他们在罗浮宫外面拍啊?听说男女主角好像恋爱呢?是不是真的?子康有没有告诉你?”曼茱一逸发挥她包打听的本色。
“其实……我知道的很少。”真莉尴尬地咬咬嘴唇。
晚上将近十二点钟。真莉窝在她那张乱糟糟的单人床上。以前妈妈在家里,会唠叨她不收抬床铺,妈妈去了多伦多,没人管她,她便什么都丢到床上一书、杂志、笔记、功课、睡衣、袜子、内衣裤,有时更在床上吃东西。直到自己都觉得忍无可忍,才会把东西收抬一下。这会儿,她从学校回来己经很久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子康为什么还没回来?她神经质地检查过家里的电话几遍。拿起话筒听听又放下,确定它没有放歪了。她只差没有把电话拆开来检查。要是子康到了香港,一定会找她的。突然之间,她坐直了身子,想起什么似的。她为什么不问问大飞呢?要是郭嫣儿刚刚回来了,子康也应该跟她坐一班机回来的!对!她为什么没想起大飞呢?
她马上拨了一通电话给大飞。
“大飞,我是真莉,嫣儿回来了没有?"
“飞机误点了 。”
噢,她就知道是飞机误点了,不然子康不会失了踪。
“本来三点钟到香港的,结果七点钟才到。”大飞接着说。
那么说,子康己经回来了?真莉拿着话筒的手僵住了,她的耳朵仿佛
“真莉,有什么事吗?”大飞在电话那一头问。
“哦,没事了。”子康回来了,而她竟然不知道,还要问大飞,这让她多么尴尬?但她突然又想,子康说不定跟几个一起回来的同事先去吃顿饭填肚子,所以现在还没回到家里。
“我现在就打给他!”她想到就做。
电话接通了,她听到子康鼻音很重的一声:“喂?”
“你回来啦?为什么不找我?”她气上心头。
“太累了!回到家里一躺下来就睡着了!”子康半睡半醒的声音说。
她担心了他一整天,他竟然睡着也不打电话给她。她早上所有的好心.情都一扫而空了。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她按
彼此沉默了片刻之后,子康说:
“我帮你买了巧克力。”
听到他这么说,她的气一下子消了,温柔地问他:
“难找吗?"
“在机场免税店就找到。”子康的声音还是很疲惫。
“你很累吧?"
“明天一早还要开工。”
“刚回来就要开工?"
“香港的戏还没拍完。”
真莉不禁有点失望,她还以为明天会见到他。她本来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可是,她现在提不起劲说了。
“你睡吧!”她幽幽地挂上电话,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
过了一会,她开了音响听唱片,脑子却空荡荡的。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她起来上洗手间,回来时看了一眼床头那个跳字钟。原来己经三点四十分了。她想起她今天一整天都不停看钟。她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不小心压着音响的遥控器,仿佛变
“选你最喜欢的一部电影……”一把带点嘶哑和沉浑的男声说。真莉从没听过这把声音,她记得上星期这个时段还是个女孩子当主持的。
“《祖与占》?”真莉心里默默念着自己的答案。接着那个问题之后播的一首歌竟然就是《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祖与占》描写的正好也是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一段三角恋。真莉微微一笑,把那个遥控器从肚子下面摸出来搁在床边。
那首歌播完了,男主持接着又说:
“现在选一种你最害怕的食物。”
“好像没有一首歌刚好叫青
真莉咯咯地笑了起来,青
“选一个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那首歌播完之后,主持人又说。
“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真莉心里想道。她就是没想到他播的会是那首《恋人的怀抱》。
伤感的旋律和歌词抚慰了她。真莉蜷缩在被窝里。耳朵听着那首倾诉恋人的怀抱己经远去的情歌。
这个主持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选的歌都好像是为她而选似的?插播广告的时候,她终于知道这个节目叫《圣诞夜无眠》,主持的名字叫“一休”。真莉咧嘴笑了笑,这个一定不是真名吧?一休是个和尚,是她小时候看过的一套日本动画《一休和尚》里的小主角。据说,历史上也真的有这么一个机灵又充满智慧的小和尚。这个主持人小时候大抵也看过那出动画吧?
真莉听着歌,渐渐觉得困了,依稀听到一休后来说:“选一个你现在最想念的人。”可他接着又说:“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
真莉正想弄懂他的意思,那首歌徐徐响起,凄美的旋律在她耳边回荡,唱的是《你伤了我的心》。真莉难过地想:“噢,是的,你最想念的那个人,也最能够让你伤心。”
她脸埋枕头里,缩成一团,疲倦的眼睛再也撑不开了。毕竟,一个人半夜三更不停做选择题是挺累的。她在街上拍外景又跑了一整天,还有子康让她那么沮丧。她抓起脚边的一条毛毯盖在身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清晨的阳光透过睡房的垂地窗帘漫淹进屋里,街上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夹杂着人的声音和狗儿吠叫的声音,真莉缓缓从床上醒来,左脸脸颊留着几条床单的
新的一天并没有带来新的希望。子康一整天都没给她一通电话。她心里想:“他真的有那么忙吗?也许……也许他明天会找我。”一个星期过去了,学校开始放圣诞假,子康只打过一次电话给她,那把声音疲惫又没精打采,只顾着说自己有多忙。真莉一边听心里一边忖着:“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他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找我。他以前也是这样,可现在却好像找借口躲我!"
真莉觉得这个星期的日子比过去一个月子康在巴黎的日子更难熬。那阵子,他们一个在法国,一个在香港,多么想见面也没法见面。可现在她明明知道他就在香港却见不着他。他刚刚飞走时留给她的那份甜蜜的思念早已远去,而今替代的只有苦涩的思念。沮丧和恐惧好像铅块一样沉沉压在她心头。她有一个不好的直觉。她觉得子康也许不爱她了。
“要是你爱一个人,即使是要跑一千英里路去见她五分钟,你也还是会飞奔去见她一面,然后又独个儿走一千英里路回去的啊!”她心里丧气地想。
然而,每当这个不好的直觉占据她的思绪,真莉就会打起精神对自己说:
“不,等他忙完了,只要我们见到面就会没事!”
这些孤单又晦暗的漫漫长夜,幸好还有一把声音陪伴她。她从不错过每个夜晚的《圣诞夜无眠》。她成了那个叫“一休”的人的忠实听众。从半夜三点钟直到清晨的六点钟,一休放的那些好听的歌,他那把感性又带点嘶哑、充满音感,间中有些调皮的声音,就像一条温暖柔软的羽绒被子,只要她把耳朵贴上去,仿佛就能暂时驱走爱情带给她的寒凉。
一休很会选歌。他播的歌是真莉平时很少听到的。即使有些歌她曾经在别的节目里听过,也比不上在一休的节目里再一次听到时那么深刻。一首歌落在一休手里,由他在某个瞬间、某种语调、某段独白之后悠悠流转开来,就都有了一种特别的味道。他说话幽默自己却不笑,有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时不时天外飞来一笔,逗得真莉一个人在静悄悄的屋子里大笑起来。
一休每天晚上都会玩他那些选择题,那也是真莉最喜欢的。她听了几晚之后就尝试捉摸一休的思路,她知道他的答案往往出人意表。一天晚上。他说:“选一种你最害怕见到的车。”
“棺材车?哦,不,大吉利是!”真莉心里想道,但马上又觉得不会是答案。虽然每次在街上看到这种蓝色的灵车都会让她身上的寒毛倒竖,想起车上正躺着一个死人,那辆车却还在街上四处走。但是,一休老喜欢施小计误导大家,所以不会是这种车。真莉拼命想想到底有哪首歌是提到车的。她还没想出来,一休就己经播歌了。这会儿,真莉只能苦笑。那是整个晚上最轻快的一首歌——《圣诞老人和他的鹿车》。
她心里却轻快不起来。噢!这个一休有时候真讨厌。他好像认识她似的,知道她多么害怕圣诞节来临。她近来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和子康在圣诞节开始,也会在圣诞节结束。他对她那么冷淡,不就是个先兆吗?他连提都没提过要怎样跟她庆祝,就好像不知道圣诞节快到了。
她恨一休,恨他要她面对那个恼人的现实。那天晚上,是她唯一一晚节目还没完就把收音机关掉的。
不管真莉多么想把圣诞节往后延,她还是无奈地听到了圣诞老人和他的鹿车在她身后追赶时间的声音。这一天距离圣诞节只剩下五天了。真莉自从长大后就开始嘲笑圣诞大餐,那些味道像嚼纸皮似的火鸡肉有什么好吃?圣诞布丁的味道像块湿了水的海绵。可她今年多想跟子康一起去吃圣诞大餐啊!哪怕要她吃火鸡肉和圣诞布丁。
真莉这天夜晚在皇后像广场帮曼茱拍她那出短片。那儿的商厦外墙纷纷亮起了巨型的圣诞灯饰,其中一家银行挂的那一幅正好是圣诞老人坐在一辆鹿车上,笑得很慈祥。真莉不禁想起一休那个选择题和答案,都是他,害真莉现在觉得圣诞老人好像在嘲笑她似的。
曼茱照旧拍得慢吞吞的,为她几年后拍的那出《蜗牛的一生》做准备。曼茱教演员演戏时,真莉索性把那台沉甸甸的摄影机从肩膀上放下来,坐在广场边的几级台阶上。她双手丧气地托着脸,好想打一通电话给子康,但她还是按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我从来就没担心过圣诞节会孤零零一个人过,为什么爱上一个人之后反而会担这种心?”真莉丧气地在心里想。
“可以开始了!”曼茱走过来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真莉连忙站起身,把那台摄影机扛上肩头,打起精神在心里跟自己说:
“明天吧!明天我才打电话给他。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这样激励自己之后,真莉觉得好多了。
第二天早上,天气比前一天凉了许多,仿佛将会有一个寒冷的圣诞节似的。真莉把衣柜里几件她比较喜欢的衣服全都丢在床上,终于挑了一件卡其色的
她在镜子前面仔细端详自己,咧开嘴笑笑,使劲捏捏自己的脸蛋,好让她看来两颊排红排红的。接着,她搽上淡淡的杏桃色口红,抿了抿两片嘴唇,觉得自己今天的样子还可以。
真莉先到邮局去取包裹。她前天在信箱里收到一张“邮件待领”的通知单。邮差来过,她不在家。“一定是妈妈寄来的圣诞礼物!”真莉忖道。
真莉来到邮局,在柜台那儿拿到一个软绵绵的小包裹。她镖一眼上面的邮票,果然是妈妈寄来的。她一边走出邮局一边急不及待地拆开包裹来看。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红色圣诞卡,一个大红色的安哥拉羊毛胸罩,一边乳杯上有一个脖子上缠着绿颈巾的小雪人图案,另外还有一条跟胸罩配成一对的三角裤,同样的雪人图案在后面中央。
“里面穿羊毛,就不怕人家会痒的吗?这儿又不是多伦多,妈妈真是的!”真莉心里想。她拆开那个信封,拉出来一张红色的圣诞卡,上面有个可爱的雪人和漫天的飘雪。真莉念出妈妈写在圣诞卡里那些祝福语旁边的几行字:“真莉,多伦多已经下雪了!要不是屋里有暖气的话,我和你爸爸都会变成人形冰雕!喜欢这份圣诞礼物吗?在香港从来没见过这种羊毛胸罩和内裤呢?何况还有雪人图案!红色也很圣诞啊!不写了,你爸爸现在要率领我到屋外铲雪去,这里的冬天,一天不铲雪大门就会给雪堵住,明天休想走出去?”
真莉看到最后一行后面爸爸妈妈歪歪斜斜的签名,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她从来没这么想念过他们,她不免苦涩又自嘲地想,一个人受到挫折的时候最想家了。
她揩了揩眼睛,她不能哭。她告诉自己:“不,我不能后悔,现在还不能,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
她把包裹塞进咖啡色的背包里,然后把背包挂在肩头。背包里面放着她前几天给子康买的一份圣诞礼物——一本厚厚的《爱在瘟疫
在我们一周年的日子,送你这本书。
圣诞快乐!
一九九六年圣诞”
有了这份圣诞礼物,真莉觉得今天就有个借口去找子康了。要是他忙,她把书交给他便走。她从背包里摸出手机,打到子康家里,而不是打到他的手机,真莉希望子康在家里。她把电话贴在耳朵上,当铃声响起,她的心也跟着怦怦跳.
“喂?” 电话那一头传来子康鼻音很重的声音。真莉又惊又喜,心里却又感到对他的一丝恼火,他在家里也不给她打个电话!“不,我今天不可以生气。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生气,生气只会把事情搞砸。”她心里想,然后装着没事人似的一口气说:“是我啊!你在家里吗?今天不用开工吗?”
“不……哦……待会要开工。”子康有点结巴地说。
听到他结巴,她就更觉得可疑了。她马上接着说下去,不让他有机会拒绝她。“我在街上,我过来找你好吗?”
“家里有人。”他说了一句。
她就知道他躲她。但她不肯罢休,依然装出轻松的口吻说:“我有一样东西给你,你到楼下来拿好了?我交给你就走。我待会约了曼茱。”她才没约曼茱。她今天无论如何要见他。她不想再从早到晚等他电话。
“那好吧。”子康终于投降。
她松了口气,心里想道:“只要见到面就会没事?他很久没见过我了啊。”
真莉搭上一辆巴士,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待会见到子康要跟他说些什么。她以前从来不用事先想个话题,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尽说些开心事好了?就当没事发生过!哦,就问他巴黎漂不漂亮!”她咧嘴笑笑,把那本用礼物纸裹好的书从背包里拿出来看了看,才又放回去。
巴士到站了,真莉下了车,朝子康住的那幢簇新的蓝色公寓走去。子康跟爸爸妈妈和两个姐姐两个月前搬来这里,真莉只去过两次。她在坡道上一边走一边捏捏脸蛋,觉得自己仿佛是上战场去,而不是去见那个说过爱她的`人。
她看到他了。他站在公寓外面的台阶上,身上穿一件深蓝色的防风衣和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她没见过的新球鞋,双手紧紧地插在防风衣的口袋里。她走上去,冲他咧嘴笑笑,他只是咧咧嘴,似笑非笑地。她瞧着他,自从他去了巴黎之后,她就没见过他。他现在看来仿佛有点陌生,脸上并没有她期待的那种热情。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巧克力?”子康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递给她一包装在透明胶袋里、顶端绑上蓝宝石色蝴蝶结的巧克力,里面的巧克力绿色一小颗一小颗的像青
“啊呀……是这个‘
“我也有东西给你。”真莉把巧克力塞进背包里,掏出那本书给子康。
“提早送给你的圣诞礼物!”真莉满怀希望地朝子康微微一笑。她等着他拆开礼物,期望他看到她在书的扉页上写的东西时会感动。然而,子康接过礼物之后只瞄了一眼,说了一声:“嗯……谢谢。”
“你不想看看是什么吗?”真莉假装没有失望,她咧嘴笑笑,乘机凑上去亲昵地抓住他一条手臂。
“是书吧?”
“你拆开来看看就知道!快点拆嘛!”她捏捏他的手臂鼓励他。
子康撅撅嘴,仿佛只是为了敷衍她才把礼物纸撕开来。
“我好喜欢这个书名。我也买了一本。”
他看到她写在扉页上的东西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有真莉期待的那份感动,那是一本关于爱情的书啊?他却故意回避似的,看了一眼就把书合上。
“你……不喜欢这份礼物吗?”她撅着嘴问。
“哦……不是……只是……你用不着送礼物给我!”他口吻冷淡地说。
“你为什么说我不用送礼物给你!”一股恼怒与委屈不由得涌上心头,真莉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从巴黎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你回来之后连见都没见过我?要不是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你也不会找我!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找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为什么!你说呀?"
他那双细长的眼睛无奈地扫视她的脸,仿佛这件事己经困扰了他许久,现在是她逼着他说出来似的。
“真莉,我们暂时分开一下吧。”
真莉听到“分开”这两个字,脸上浮出愕然的神情。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她嘴巴忍不住
“我们合不来的。”他陌生的目光
“你是不是喜欢了别人?”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泪水。
“真莉,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他冷静又理性地说。
“我们……我们有什么问题?”她的眼泪再也憋不住涌出来了,但她同时也看到了事情并不无可挽回,因为子康不是有了第三者。他没有爱上别人。
子康揉了揉鼻子。说得很慢,很吃力,仿佛他的痛苦不会比她少似的。“或者我错了!你很好,是我的问题,我觉得……我不够好,我不知道怎么对你好,我很努力,但我做不到了,有些感觉跟以前不一样。我不知道怎样跟你说。”
“你说过你会照顾我的!你说过你爱我!你自己说过的话为什么不负责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真莉顾不了路人投来奇怪的目光,一边说一边喘着气哭出声来。
“别这样?我是说过,但这是你希望的吗?我不想因为我答应过你就不对你说出我自己的感觉……”
子康还没把话说完,真莉就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她思绪乱作一团,他说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脑袋靠在他胸膛上哭得全身
她这副激动又凄凉的模样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说:“不要哭!不要哭!我们以后还是朋友的呀!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他说着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他抚触她的那双手还是像从前一样温柔,他的嘴巴甚至贴在她散乱的头发上。突然间,她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舍不得她!他会改变初衷的,事情并没她想的那么坏。毕竟他是爱她的?她仰起头,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如饥似渴地吻着他,仿佛永远也不想跟他分开。
片刻之后,他放开了她,双手却仍然搭住她的肩膀,哄她说:“别这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过两天找你。”
真莉那一丝希望幻灭了,她以为己经雨过天晴,没想到他突然又会硬起心肠。她想扑上去。但他挡住她。
“你不会的!你不会再找我的了!”她哭着说。他静静地瞧着她,默言不语,仿佛在责备她不相信他似的。
“你……你真的会找我……平安夜?”她让步了。突然她又有点不放心,结结巴巴地说:“我打给你好吗?”
他放开她的肩膀,那双眼睛重新换上了冷漠的神色,仿佛她要是再逼他的话他就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会答应了。
她害怕了,抽着鼻子说:“嗯,我等你电话。”
真莉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也不记得脸朝下倒在床上哭了多久。她脑袋发昏,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个梦,并不是真的。她好后悔自己沉不住气。为什么要逼子康说出来呢?要不是她向他发脾气,他也许不会提出分手。即使是听到他说要分手,她也该冷静一些,尽可能装出一副潇洒,甚至高傲的样子,干脆说:“那好吧!”要是那样的话,子康反而会舍不得她呢?她却像个买不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那样死命跺脚抓着不放。她那时候真该离开这里去多伦多,永远也不回来,那她就不用承受现在这种痛苦,那样子康也许一辈子都会,怀念她。
她在床上
真莉转过身来仰躺着,头昏昏地瞧着天花板,心里痛苦地想道:
“两天?两天还要等多久啊?"
就在今天之前,真莉多么希望圣诞老人和他的鹿车不要那么快来到。可她现在却巴不得一觉醒来就是两天之后。
真莉不记得她是怎么熬过第一天的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会疯掉,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平安夜的早上。她一觉醒来之后就隐隐带着希望等子康的电话。想到他也许会约她出去,她甚至想好要穿什么衣服,又用冰袋敷过一双肿胀的眼睛。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过了平安夜的十二点,真莉终于明白子康是不会找她的了。她多么傻!他那样说只是为了打发她,而她竟然相信他的话。
“他今天晚上一定是跟另一个人一起!”她伤心地想道。
她任由收音机开着,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凄凉地
今天晚上只有一把声音是真莉还想听到的。午夜三点钟,她终于听到一休那把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萦回。就像他的节目叫《圣诞夜无眠》 一样,多少个临近圣诞的夜晚,真莉彻夜无眠,思潮起伏,苦苦地想着她的爱.清出了什么事,而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
“选一件最惨的事……两件吧……今天是圣诞节,就当作是买一送一的礼物。”一休带点嘶哑的声音说。
“还有比现在更惨的事么?”真莉苦涩地想道。“最惨的事,是一年有十二个月,偏偏要等到圣诞节才失恋。为什么不是在佛诞呢?没有人会因为在佛诞失恋而觉得特别难受的呀?”一休懒洋洋地说。
真莉忍不住噗哧一笑,笑得两个肩膀在被窝里不停地抖。要是有谁这会儿看到她头发乱蓬蓬、又哭又笑的模样,准会以为她是个疯子。
“第二件呢?第二件是什么惨事?”她
“……第二件事,是情人节晚上,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里对着镜子,抱怨父母为什么没把自己生成一个万人迷!”一休又说。
真莉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够逗她笑的笑话,也没想过人在那么痛苦的时刻还能够笑。她的思绪飞开了,抓住被子,眼睛盯着天花板,心里忖着一休接下来会播什么歌。惨歌太多了啊!然后,一段优郁的旋律在她耳边响起。一休播的是那首《所有人都比我快乐》。真莉一听,眼沮再一次涌了出来。
她转过头去,趴在枕头上
突然,一个充满希望的念头从真莉脑子里冒出来。
“我要写一封信给他!那会比当着他面说的好,他看了信就知道我有多爱他!噢!天哪?到时候他也许会改变主意!”
这个希望鼓舞了她,真莉飞快地离开床,坐到床边那张木书桌前面。她拧亮桌上的一盏小灯。拿出一叠蓝色的信纸,抓起一根笔开始写。
“子康:
你说过今天之前会找我,我一直在等你。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己经不爱我了么?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她比我好吗?”
真莉用手擦了擦急涌出来的泪水,大口喘着气,接着写下去。
“我不知道这两天和这一个月我是怎么挺过去的。你几乎都不找我,跟我说话的口气也总是冷冷淡淡的。
你明知道我多么渴望看你一眼,见你一面,你却假装你没听出来。于是,我也只好假装你出外旅行去了。我告诉自己,旅行结束了,你会回到我身边。到时候,一切还是会跟以前一样。
这些日子,陪伴我的是一把声音。你听过一休的节目吗?当你不在身边,每个无止无尽的长夜,是一休和他的歌让我可以暂时忘记你,忘记思念你的痛楚。我多么感激这把声音啊!因为,寂静无声的独自等待,是漫长得无法想像的。
九五年的圣诞,我们开始。九六年的圣诞,你不再爱我了。你知道我从今以后都会痛恨圣诞,因为,只有跟你一起的那天才会是个节日。
也许你不会再找我了。我只想你知道一件事,要是从头活一回,我还是渴望与你相遇。失去了你,我不想过得幸福。”
真莉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她没法再写下去了。也不知道还可以写些什么。最后,她写上这一行:
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早上三点五十分
“噢!一定是他打来!”她心里快乐地想,伸手去抓起话筒。
“真莉呀,我是大飞呀……圣诞……快乐呀!”大飞结结巴巴地说。
真莉的心情一下子掉到谷底去了。她绝望地想:“他自己没法说,所以要大飞告诉我。”她
“大飞……你不用说……我……我什么都知道了。”真莉硬咽着。她不想听到大飞告诉她子康已经决定跟她分手。她不想听别人向她宜布那个残酷的事实。她抽着鼻子哭,把刚刚写的那封信塞进抽屉里去,找个地方藏起来。这封信现在已经用不着寄出去了。
“你……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大飞慢吞吞地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喝醉了。
“他喝了酒!怪不得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对啊!今晚是平安夜。他一定玩得很开心,说不定还跟子康一起。”真莉心里想。她觉得大飞是站在子康那一边的。她啐了他一句:“你既然知道… …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昨天在戏院里撞到他们两个一起才知道的!嫣儿骗我说要开工,原来是和子康去看戏!怪不得她近来神不守舍的?她认了,他们是在巴黎开始的。陆子康对得住我!”大飞激动地说。
真莉脸色变得煞白,僵呆在那儿,仿佛当头挨了一
“大飞,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嘴角有点发抖。“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大飞的笑声醉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真莉再也哭不出来。她脸上的表情茫然又痛苦,说得慢吞吞。大飞没接腔,她忖道大飞也许太惊讶了,他没想到她根本不知道。
“谢谢你告诉我。”真莉挂上电话,愤怒和屈辱燃烧着她,反倒抵消了一些痛苦。她心里狠狠地想道:
“他可以不爱我,去爱任何一个女人,那样我会好伤心!我甚至永远也没法忘记他!但为什么偏偏是郭嫣儿!他出卖我,出卖朋友!他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天哪!我根本不认识他!他只是个满嘴甜言蜜语的家伙!我竟然还为他留下来!"
她像散掉似地瘫在床上,直到她再也听不到一休的声音,直到窗外的天色如同她胸中的荒凉那样,灰蒙蒙地漫淹进屋里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瘫在那儿很久了。她倏地走下床,在床边那把椅子上抓起两天前穿过的那身衣服套上。
真莉来到子康那幢蓝色公寓外面。圣诞节的大清早,街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路人。她仰起头看上去,子康住在四十七楼,她看不到他那扇窗。她抓起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打给她,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朝电话气呼呼地吼道:
“陆子康!你马上给我滚下来!"
真莉把这句话说得像命令。这道命令又下得那么突然,子康完全没法对她说不。
真莉挂掉电话,站在台阶上等着。她刚刚那样激动地朝他吼,现在一张脸都有些发抖。片刻之后,真莉看到子康从公寓里走来。他仍旧穿着前天的衣服,脚上却跟着一双人字拖鞋,仿佛是个接到命令马上跑来报到的士兵,连鞋子都来不及穿。
真莉两个眼睛瞪着他,无法相信她曾经多么爱他,多么害怕他会离开他。然而,他现在就站在她跟前,一双手插进裤袋里,想努力装出冷静的样子,那双细长的眼睛却滴溜溜乱转。她只觉得对他有说不出的恨。
“陆子康!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为什么把我当成傻瓜!你这个混蛋,你侮辱了我!你也侮辱了你自己!我看不起你!你下流!下流!”她朝他怒吼。满腹的痛恨无处发泄,她猛然挥手,使出浑身力气狠狠赏了他一记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气里回荡。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子康浑身晃了一下,本来插在裤袋里的那双手狼狈地抽出来,仿佛是想抓住些什么来稳住身子似的,一边脚上跟着的人字拖鞋也歪了。
真莉看到自己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明显的指痕,爱和恨顿时都消散了,只留下凄凉。
子康抬手摸了摸刚刚挨了一记耳光的那边脸,他沉默不语,震惊又恼火的目光瞪着真莉,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然后。那股恼火从他眼里渐渐消退,就好像他不再欠她什么似的。
“陆子康,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这个人!你这个混蛋!请你把学校储物柜里你那些东西全都清走!我见到任何跟你有关的东西都觉得恶心!”真莉冷冷地对他说,就像对一个她从不认识的人说话。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过头去,迈开脚步,以她仅剩的自尊心挺直背梁,昂起脑袋往前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第二章 深夜的声音
一九九七年一月一日凌晨的这一天,就像过去几天一样,真莉睡房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她穿着睡衣蜷缩在被窝里,一只脚穿着保暖的袜子,另一只脚却光着。一个枕头丢在床尾,那儿还散着几张唱片和两条她前几天换下来的睡裤。真莉消瘦了,那模样就像一件羊毛衫不小心在热水里泡过似的缩小了。她两边脸颊陷了下去,两条本来圆滚滚的大腿如今穿任何裤子都显得松垮垮,甚至胸脯也变小了。她从早到晚就那样瘫在乱糟糟的床上,任由自己头发缠结,有时连脸都懒得洗,反正她又没有什么人要见!她也不想见任何人!她醒来就睡,偶尔
这会儿是三点钟,电台里有一把声音报告新闻和天气,真莉等着她的床头歌——那不是一首歌,而是一休的声音、他那些游戏和他故的那些歌,只要每个孤寂的晚上还能够听到他,就成了她唯一的慰籍。
然而,在天气报告和一首开场歌之后,真莉听到的却是一把完全陌生的女声。真莉惊得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望着书桌上那台白色的收音机,喃喃说:
“一休呢?为什么不是一休?他昨天没说会放假啊!噢!他怎可以放假!”
真莉失望地把头钻回去被窝里,思忖道:“天哪!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明天吧!”然而,片刻之后,她整个人茫然地拉下盖在身上的被子,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瞧着那台收音机,真莉听到那把陌生的女声宣布,她将会是以后每晚这个时段的新主持,节目名称也换了。
“一休昨天晚上并没有说他不再做节目啊!他连再见都没说一声?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是喝醉了!” 真莉焦急地想道,又掀开被子四处找那个遥控器,终于在枕头下面给她找到。她神经质地不停转台,却始终再也听不到一休的声音,刚刚那个频道是对的。
“《圣诞夜无眠》!”真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心里喊道。“现在不是已经过了圣诞节吗!所以一休的节目也做完了,那只是特备节目!”她沮丧地丢开那个遥控器愣愣地坐着。新的女主持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她放的那些歌真莉一点也不喜欢,可真莉舍不得把收音机关掉,她不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也许……也许……一休调到其他时间去了。他节目做得那么好,不会不做的?”真莉心里乐观地想道。
那台白色的收音机就这样从早到晚一直开着。第一天过去了,第二天、第三天也过去了。一月七号这天凌晨三点钟,真莉终于明白。她也许再也听不到一休的声音了。真莉甚至想过一休会不会转到另一家电台去,她这几天不停转频道寻找那把陪着她大半个月的声音。却落了空。
这会几,真莉就像元旦凌晨那天一样,蜷缩在被窝里,却连最后的慰籍都失去了。她
真莉听到这个故事时觉得好害怕,每到夜里都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撞到坐在收音机旁边那只鬼魂。事隔多年,这天晚上她又记起了那个传说,却不再觉得那么恐怖了,她觉得也许还有几分真实。她瞧着书桌上那台白色长方形两头连着扬声器的收音机,想起她那夭晚上不小心坐到遥控器上,收音机仿佛变
“也许一休的节目根本就不曾在地球上存在过!就像一出奇幻电影的情节,一休那个节目原本只向外太空广播,那天晚上,因为那只鬼魂作怪,他的节目给我无意中截听到。他留了下来,现在又走了!”真莉醉
真莉无法接受一休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只留下无边的失落。她把那台收音机关掉,把床头那盏小灯也关掉,脸埋枕头里,只有舌尖还留着白兰地苦涩的滋味。她心里茫然地想道:
“我以后的夜晚怎么过?那是失恋后无止无尽的长夜啊?”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真莉一个人来到中区一家戏院的售票窗口。她买了一张九点半的戏票进场。戏院里黑漆漆的,只有七成满,看戏的几乎清一色是情侣。真莉孤零零地坐在后排,她原本以为她会在首映礼上看到这出电影,至少也会是拿着赠券进戏院里看。她一直期待电影上映,而今她等到了,却又似来得太迟。《收到你的信己经太迟》——这个戏名现在听起来多么讽刺?
戏看到一半,真莉就后悔了。银幕上的每一场戏、每一句对白,她几乎都会背出来,拍的时候,她也都在场。戏里的每一个小节都让她想起当时的情景。她记得女主角在家里写信的那场戏是最后一天才拍的。那天晚上,真莉坐在公寓外面宽阔的台阶上,子康从一楼的窗口探出头来朝她喊,问她想吃什么饭。这一切就好像昨天才发生。
真莉在黑蒙蒙一片的戏院里一边看戏一边
真莉瞧着大银幕,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想,她还是不该来的,现实里的爱情永远也不会是电影,所有的约誓,所有的深情,都是留不住的:永远不会像电影那样,即使是遗憾,也近乎圆满;即使生死永诀,也今生不渝。
“根本就不会有今生不渝的爱情!”她心里苦苦地想。
真莉揩了揩眼睛,她尽量憋住眼泪,免得前面那双好奇的情侣又转过头来看她。他们看到她一个人来看戏,又哭成这个样子,说不定会以为她的遭遇就跟戏里那个女主角一样,男朋友出车祸死了!
“要是那是真的,该多好啊?”真莉恶狠狠地想。要是那样,她也许还会永远怀念子康,可她如今倒宁愿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后来,电影完场,真莉在片尾看到了大飞、她和子康的名字,可他们三个人不会再走在一起了!戏院里亮起了灯,所有出口的布幔都掀开了。真莉缓缓站起身,低下脑袋蹒跚地走出戏院。
“啊呀!那些信!”突然之间,她记起了那天在邮筒里找到的信。她己经拿去寄了吗?还是放在什么地方?还是交给子康去寄了?
真莉回到家里,衣服脱下来丢在床边,把睡房里每个抽屉都打开来,没找到那叠信。那天她和子康回去拍戏的那条长街,把邮筒扛回去仓库,她无意中发现邮筒里有一叠信。她后来是把那些信寄出去了还是放在什么地方没寄?她这阵子白兰地喝得太多了。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要不是今天晚上看了电影。她压根儿就忘记了这件事。
真莉找了一会儿就放弃。她记得那叠信里面好像有几封情信。
“情信写来干嘛!收信的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呢!要嘛就是写信那个人己经变了心,”真莉溜上床。幸灾乐祸地想道。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一阵怪风突然把睡房的窗帘吹开了,真莉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
真莉把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脚缩了回来,过了一会,那阵风静止了,她想起自己己经好多天没到学校去。曼茱前几天打过电话来,问她是不是病了。
“我和他分手了。”真莉当时有气无力地说。
真莉认为失恋就有权逃学、就有权自暴自弃、就有权什么人都不见。然而,看完那出电影,一路走回来的时候,一些她想不到的改变发生了。再精彩的电影也会落幕,再糟糕的电影也会有散场的时候,真莉突然觉得,她不想再喝白兰地了,那滋味太苦。她也不想无止无尽地放弃自己。她好想再拍电影,好渴望可以再次坐在课室里,即使只是在那儿做着白日梦。
“不管多么困难,我要克服它!”她心里想道。
第二天,真莉大清早起来挑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离家上学去。她太久没回去学校了,黑色就像保护色,让她感到安全。她也看到自己憔悴了,除了黑色,什么衣服披在身上都好像不对劲。
真莉一回到学校,就走去储物柜拿她的笔记本。她拧开那把密码锁,柜门打开来的时候,真莉发现储物柜里空了一半。只留下一些属于她的东西。那天是她要子康清走他放在储物柜里的东西的,然而,看到他果然照做了,而且还做得那么快那么干脆,她心中不禁浮起一阵酸楚和恨意。她决定明天要换过一把锁。
“我不要再想他!”她心里想。
然后,真莉深呼吸一口气。在柜里找找有没有那叠信,但她没找到。她想了一会,记不起是寄了还是丢失了。
真莉关上储物柜,转过身来,刚好看到曼茱朝她这边走来。
“真莉。你回来啦?”曼茱咧嘴对她笑笑,一边跑过来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拿东西一边对她说:“你瘦了哦!还好吧?"
真莉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心里想:“我怎么会好呢!她现在最好别问我为什么跟子康分手。我怎么告诉她子康勾搭了大飞的女朋友?我说出来都觉得羞耻!”
让真莉感动的是,向来包打听的曼茱。此时此刻并没有问下去。真莉并不知道,那是因为她那咬紧了嘴唇的样子仿佛是在告诉曼茱: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真莉,你是不是学过法文?”曼茱识趣地转了个话题。
“我是学过啊,什么事?"
“那么,这份兼职也许适合你!一家法文书店想找个懂法文的兼职店员,时薪很不错。我留起来没贴出去。想着这几天要是见到你就交给你。幸好今天见到你,我不能一直藏起来啊!这个招聘电邮传过来学生事务处时,刚好是我值班。”曼茱一边说一边在储物柜里找到那张列印出来的广告塞给真莉,上面有书店的电话和负责人的名字,还列出了一些简单的要求。
“可我只学过三年法文,而且很多都不记得了。”真莉皱了皱眉头说。
“上面写着只需要懂一点简单的法文啊?你打电话过去问一下。试试没关系哦。”曼茱一边锁上储物柜一边说。
中午的时候,真莉打了一通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一把年轻的男孩子的声音。背后隐隐约约传来摇滚乐的歌声。他叫路克,是个中国人。真莉告诉他,自己学了三年法文,平时也有看法国杂志和法国电影,那个路克听完就直接问真莉什么时候可以上班,看来似乎很急着用人。
“曼茱把他的广告藏起来,我是唯一一个打过去应征的呀!”真莉好笑地在心里想。真莉跟路克说好了明天就可以到书店上班。她也巴不得找些事情做,这份兼职来得刚刚好。
真莉挂上电话之后,离开电影系大楼,到学生餐厅那儿买了一份火腿乳酩三明治和一包柠
真莉又吃了一口三明治。她今天的胃口很好;况且,她身上的脂肪这阵子跑掉了不少。她吃什么都不怕胖,可以尽情吃她最喜欢的乳酩。妈妈上星期打过长途电话来,真莉跟妈妈说话时尽量装出一把愉快的声音,还在适当时候顺便抱怨一下妈妈寄来的那套安哥拉羊毛胸罩和内裤在香港没机会穿。要是妈妈知道她和子康分手了,一定会劝她离开香港过去多伦多跟他们一起。幸好,妈妈在这方面一向不是很精明。没听出真莉的声音里有什么不对劲。
打从跟子康分手的那天以后,真莉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飞去多伦多。在那个遥远的他乡,几乎没有人认识她。她再也不要回来了。可她始终没走,仿佛这里还有什么让她留下来。
起初她以为是对子康的不舍之情,又或者是她仍然对他心存希望。然而,当她坐在这个看台上,享受着暖洋洋的日头,暗空万里,她遥望着大海那边偶尔经过的一两艘归帆,看着眼前深蓝色的池水在微风中吹皱,还有身边这些她有点眼熟却不认识的脸孔,她顿时明白她不走的原因。二十年来,这是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虽然她曾经以为的那段倾城之恋最后一败涂地,但她不甘心就这样一走了之。即使有一天她要走,也不是像现在这样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垂头丧气地离开。爸爸妈妈刚走的时候,她很不习惯,一个人在家里时,甚至听到墙上那个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然而,她很快就爱上了一个人无人管束的自由。自由是她的选择,没有人能够夺去,尤其不能让那个使她尝到痛苦和屈辱的旧情人夺去。
“不管多么孤单,我会克服它的!”她对自己说。
那家书店在中环苏豪区一幢旧楼的一楼,店里有一面落地大窗可以望到楼下的长巷。那是一条没有车路的巷子,巷口有一间小画廊和一家卖各种蜡烛的小店,巷子里有一家法式咖啡小吃店和一家做新派越南菜的小餐馆,两家店到了晚上都会放些露天桌椅在门外。周五和周宋晚上特别热闹。
书店的面积很小,名字就叫“路克书店”,主要卖些法文书和法文杂志,也兼卖些英文杂志。店里平时只有老板路克一个人。路克有二十四岁,他没告诉真莉他的中文名字,所以真莉就直接叫他路克。
路克个儿瘦瘦的,蓄着直发,他那一头黑亮亮又柔软的头发三七分界,长度差不多来到下巴底下,右手手腕上戴着一条像锁链的银手链,那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各自都戴着一枚银戒指。他经常穿汗衫,外面罩一件黑色皮夹克和牛仔裤。路克嘴边有个小酒窝,真莉却从没见他笑过。他脸上老是带着一种优郁的神情,好像已经被女孩子伤害过三十次似的。
书店每天午后一点钟才开门,到夜晚十一点钟打洋,顾客主要是居港的法国人和一些本地人,周末和礼拜天的生意比较好,平时有点冷清。真莉觉得路克一个人就已经应付得来了,根本不需要找一个兼职。不过,上班几天之后,真莉便明白为什么了。路克根本不喜欢看店,他要么就躲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听音乐,要么就拿着一本杂志走过去那家法式小店喝杯咖啡,然后坐上大半天。路克不在乎书店赚不赚钱。他开这家店好像只是为了找点事给自己做。
真莉很快就爱上这里。那家越南小餐馆的春卷和牛肉河粉很美味,法式小店的三明治、咖啡和那种四方形的苦巧克力蛋糕都不错。在书店里,所有的书和最新的杂志,真莉都可以看,她的法文也进步了一些。她听过路克跟客人说法文,他那一口法文说得好漂亮。
真莉刚来书店的时候,曾经怀疑路克会不会就是一休。路克喜欢的那些音乐跟一休喜欢的有些相似。真莉觉得一休可能也是蓄长发的、喜欢穿黑色皮夹克、戴银手链、神情优郁、平时不爱说话也不爱笑的。虽然路克的声线听起来不像一休,但是,通过大气电波传过来的声音,也许跟真实的声音有点不一样啊!
然而,过了没多久,这种想法就让真莉感到有点傻。路克的声线压根儿就跟一休不像,他不可能是一休,只是真莉一厢情愿地希望路克就是一休罢了。尽管路克不是一休。但是,“路克书店”还是陪着真莉度过失恋后那几个月漫长的日子。她的生活好像分裂成两部分,一个部分是学校,另一个部分就是书店。她拿的是时薪,路克对她很阔掉,由得她喜欢每天在店里做多长时间都可以,所以,只要一有空她就会过来赚点生活费。法式小店那种四方形的苦巧克力蛋糕,她每星期要吃两片,那已经是很克制的了!失恋就有狂吃甜点的权利啊!有时候,她也会到巷口那家画廊看看有没有新的油画,那儿卖的主要是动物的画像,有狮子、北极熊、狗啦、猫啦。真莉喜欢研究动物。傍晚上班或下班时,经过那家卖蜡烛的小店,真莉也会停住脚步隔着店子的落地
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的这一天,就像过去几天一样,成天下着滂
历史的一刻,真莉不免伤心地想起她那段短暂而失败的初恋。她曾经浪漫地相信,她为爱情留了下来,这个城市的这个历史时刻将会成为甜美的回忆。可是,她的告别仪式早就举行了,而且糟糕而响亮——她给了那个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真莉望着窗外,外面昏天暗地的,真莉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仿佛只要她敢扫一开窗,雨水就会淹进屋里,把她和所有东西都浮起来。这时,一串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真莉伸手抓起话筒,以为是妈妈从多伦多打来的。她没想到会是子康。
“真莉吗?是我……你在家里吗……很久没见了……你好吗?”子康厚脸皮地说。
“多亏你!我怎么会好!”真莉心里狠狠地想道。“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来?他什么意思?他也想回归吗?还是七月一号良心发现,想向我道歉?”这个电话来得太突然,时间也太敏感了。她脑子很乱,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莉……你在听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真莉回过神来,冷冷地问。
“是这样的……你有些东西在我这里……我刚好在附近。方便的话,我想现在就拿过来给你……”
“哼!这个混蛋!他要把我以前送他的东西统统还给我?”真莉心里升起一股恼火,嘴巴都有些
“好吧,在什么地方?我来拿。”真莉干脆说。“十五分钟后,我在你楼下等你好吗?”子康好像很高兴她答应出来。
真莉没应一声就挂上电话。子康上次挨了她一记耳光时,看来多恼火啊?她想不到他竟然还会再找她。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吗?真莉从沙发上跳起来,慌忙跑进睡房打开衣柜开始挑衣服。外面的雨这么大,穿什么都会淋湿,她一点准备也没有,样子还那么憔悴。她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见他。他们己经不是恋人,他没权利想见她马上就可以见到的啊!她该叫他改天再来,或者干脆要他把那些东西寄给她好了,她真不该那么容易就出去见他。可是,现在反悔就太婆妈了!她为什么怕见他?她沈真莉可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要是他只想找个借口来见我,那么,我就要他死心!”真莉禁不住抬抬下巴,痛恨地想。
她终于挑了一件黑色的长袖汗衫和一条黑色吊脚裤,让她看上去神情高傲一些。她往脸颊上擦了点胭脂,搽上淡淡的口红,抓了一把黄色的雨伞出去。
真莉来到楼下,站在公寓门廊的檐
她发现子康就坐在那辆车的驾驶座上,他调低靠近她这边的车窗,冲她说:“真莉,很大雨,上车吧!”
真莉惊讶地看了这辆车子一眼,是一辆簇新的车子。子康哪来的钱买这种车?她没时间细想,打开车门匆匆钻上车,坐到驾驶座旁边,手里还紧紧地抓住那把滴着水的雨伞。车上放着柔和的音乐,真莉一上车就噢到车厢里有一股新车的味道,铺在脚底下的车垫还没拆开胶袋。真莉在车厢昏暗的灯光下瞧了瞧子康,她发现他竟然在下巴尖上蓄了一
“他是故意装老成好跟郭嫣儿相衬一些吧,怎么看都像个色迷迷的淫贼?”真莉心里狠狠地想。
“这辆车是家里的?”子康神气地告诉她,又兴致勃勃地摸了摸那块亮着绿色灯的仪表板,仿佛担心真莉会看不出来这是辆新车似的。真莉知道他一向爱车,也渴望拥有自己的车,他那时就常常拿大飞的车去用,后来更索性连人家女朋友都拿去用了。
眼看真莉板着脸没接腔,子康望了望车外的雨,想找个话题似的,终于说:
“雨真大啊!”
“你有什么要给我?”真莉口气冷淡。
子康伸手到后车厢抓起一个白色的文件袋交给真莉,说:
“那天我在储物柜拿错了,本来应该早一点还给你……”
“原来他不是要把我以前送他的礼物还给我!”真莉一边想一边打开那个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几本书和几张唱片,原来在他那儿,真莉还以为不见了。文件袋里还有一叠信,就是那天在假邮筒里找到的那些。
“啊……原来在这里!”她心里想道,却发现其中灰色印有玫瑰花的那四封信的封口已经撕开了。“你看过这几封信?”真莉质问子康。
子康耸耸肩,说:
“好奇罢了,看看也没关系,说不定会是个可以拍戏的故事,是个女孩子写给以前男朋友的……”
真莉把那些东西全都塞进文件袋里,抓起脚边的雨伞,
“真莉——”子康叹了口气。神情痛苦地说:“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听到他这句话,真莉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憋住眼泪,冲子康冷笑一声,说:“噢!求求你别说这种话,别把我弄哭,我已经不会再为你哭了!你瞧你!那么痛苦千吗?好像你跟那个人一起是被迫的!"
“我一点都不想伤害你!”子康忧郁地撅撅嘴。
“但你己经伤害了!”真莉愤然道。她不禁想起那天她拿着书去送给他时,他是怎么对她的。他满口都是谎言,只想摆脱她。
“你以为我很好受吗?”他的眼睛试探着她的目光。
她瞅了他一眼,嘲笑他:
“你好不好受我不关心,但你很享受啊!”
子康内疚的眼睛瞧着真莉,嘴巴
真莉猜不透子康为什么等到现在才跑来跟她说这些话。这些书、这些唱片。还有这些信,他根本就不用急着今天晚上拿过来给她。要坐不列顺尼亚号走的又不是他!他为什么在大雨傍
哼!他以为她是什么?他以为她还是傻傻地等着他吗?真莉想到这里,不禁感到一丝恼火,但她装着一点也不在乎,挖苦他说:
“你为什么半夜三更跑来这里跟我说这些话?你不会是刚刚跟郭嫣儿吵了一架,想来找我倾诉吧?”真莉这样说只是因为心中恼火,想找些话来奚落子康,没想到子康听到她这么说,脸色陡然一沉。虽然他很快掩饰过去,但真莉还是看到了。
“哼!原来我说中了。”真莉不禁怒从心头起。她真后悔下来见他!瞧他那副装得余情未了的样子,她想再赏他一记耳光,就当作是庆回归吧!她一只手摄成拳头却又放开了,发觉他一点都不值得她两个巴掌。她的手再也不想碰到他。她望着他的脸,突然之间,她发现她对他最后的一丝感觉都消失了。没有伤心,也没有生气,也许只有失望。就在失望的时候,她的决心渐渐冒出来了。她发现她一点都不爱他了。
“既然你没话要说,我走了。”她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他不解地看着她,觉得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转过头去开了车门,打开雨伞走下车,奔跑回去公寓大堂里,明白自己以后都不会为他难过了。真莉回到家里,用一条大毛巾抹着身上的雨水,她坐在床上,盘起一只腿,把文件袋里的东西倒出来,看到了那叠信。她
然后,真莉挑出了那四个灰色的信封,上面娟秀的小字全都写着同一个地址,收信人是林泰一。子康偷看过,说是一个女孩子写给以前男朋友的。
“以前男朋友……”真莉看着信封上的名字思忖。偷看别人的信让她有点良心不安,但是,既然子康已经偷看过,那就没关系了。事隔快一年,她只想看看里面写些什么,反正拆开了的信也没法寄回去了啊!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信封,把里面的信纸展开来,跟信封上一样的小字映入她眼帘;“亲爱的泰一”这封信头一句就问他有没有收到她前几天寄出的信。
“哦,这不是第一封!”真莉想道。然后,她把其余三封信都一并展开来,瞄了一眼信上的日期,决定顺着次序念。她又瞄到信上的署名是紫樱,真莉一旦开始念,就再也没有良心不安的感觉了。
真莉好奇地念第一封信:
“我们的房子卖了,暂时搬过来跟爷爷奶奶一块住,我不喜欢这里,房子很旧,屋里昏昏暗暗的,夜里常常听到狗吠声。前几天我问爷爷附近有没有邮筒。他说公园旁边有一间邮局,走路去要十五分钟。可是,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附近街口就有个邮筒。我告诉爷爷,他竟然说不可能。邮筒还有假的吗?爷爷真是的!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邮筒是我们放在那里的呀?”真莉心里觉得好笑。她继续念下去,发现这封信写的都是紫樱和她爷爷奶奶的琐事,有点乏味。她决定念第二封信。“附近在拆房子,白天很吵。”
“是我们拍戏的那幢旧楼?”真莉心里说,又接着念下去。
“所以,我都在晚上写信。不知道为什么会写信给你,然后又等着你的回信。以前的我不会这样啊?我记得你有一本《爱在瘟疫
“哦。他也有一本《爱在瘟疫
“还没收到你的信,不知道要不要再写下去!你一定觉得我很无聊吧?三个礼拜之后,我就会跟爸爸妈妈一起去纽约。到了那边之后,我也许会再念书。临走前会见到你吗?"
“天啊!那她不是已经去了纽约吗?他不可能见到她,他根本收不到她的信啊!”真莉连忙接下去念第四封信。
“你好可恶哦,就是不回我的信。你是非常非常的恨我吧?不管我做什么,你也不会原谅我了。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写信给你,也许因为我要走了,许多说话无法在电话里说得清楚,而且你也不一定会听我说。写信给你,即使没看到你的回信,至少知道你会读到我的信啊!我和小克已经分手了。“为什么会杀出一个小克来?”真莉心里想。“跟他一起,因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好想好想向你报复,看你有多爱我,因为我是曾经那么讨厌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啊!现在说出来,你一定觉得我很幼稚吧?
“也许,你最在乎的是蓝猫,蓝猫比谁都重要!”
“蓝猫是一只猫吗?没理由猫比女朋友重要的啊?”真莉心里想道。她又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头靠在床背上继续念下去。
“所以,你是不会再理我的了!
“下星期我就要去纽约了。爸爸说,看看九七之后什么状况,才决定回不回来,不过,我们应该不会回来了,爸爸的生意在那边,妈妈的家人也全都在那边。
“离开也好啊!从今以后,你也许不会再那么恨我了。这几天都在收抬行李,要带走的东西太多了。临走前,可以见个面吗?八月二十号夜晚八点钟,我会在文华酒店的咖啡室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在那儿。”
“噢!他不会去!他没收到信啊!她是白等了!”真莉皱起眉头想道。她念这些信完全是出于好奇,本来打算念完就扔掉,可是,良心不安的感觉此刻又回来了。她感到一丝歉疚,她没想到是这么重要的信啊!要是她当天就拿去寄,也许还来得及让他们见上一面呢!
真莉一开始念这些信的时候,心里是同情紫樱的,紫樱并不知道自己的信全都阴差阳错地投进了一出戏的邮筒里,是寄不出去的啊!然而,念完最后一封信,真莉却同情起泰一来。泰一多可怜啊!女朋友竟然搭上了自己的好朋友。虽然郭嫣儿不是真莉的好朋友,但是,真莉觉得自己了解那种被出卖的痛苦和愤恨。
“他还不知道她已经跟那个小克什么的分了手啊!要是他知道,他那天会不会去文华的咖啡室呢?”真莉心里想着,假如她是泰一,她会怎么做?一阵内疚浮上真莉的心头。她想起泰一根本就连考虑去不去的机会都没有!他也没机会跟紫樱道别!他说不定以为紫樱仍然跟那个小克一起啊!
“我可以把这些信还给他!”这个念头突然从真莉脑子里冒出来。她搂着那四封信想道:“这些信上面有地址,我寄回去给他不就可以了吗?他不会知道是谁偷看过这些信,顶多会觉得奇怪。他一定还有办法找到紫樱的,或者写电邮。或者打电话什么的,告诉她,他最近才收到这些信!”
然而,真莉的良心再一次责备她。她皱了皱眉头想道:“不,万一这一次又寄失了怎么办?他住在
真莉把那四张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塞回去原来的四个信封里,然后放在床边的书桌上。她看看窗外,大雨一直下个没停,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她决定明天偷偷把信拿回去。那么,这件事以后就跟她没关系了!真莉甚至还开始觉得自己做了一
念完这些信,真莉觉得心情没那么沮丧了。她说不出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子康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能够伤害她了,也许是因为她发现有个人和她一样,被身边的人出卖了。他是不是在家里养了一只蓝猫,但是,猫又不是热带鱼,才没有蓝色的?真莉想起,在刚刚业念过的信里。有一句“你最在乎的是蓝猫!”。指的似乎不是一只猫呢。
真莉打开床头那张书桌的抽屉,在里面找到一个长方形的米黄色文件袋,她把信封上的地址用笔抄在文件袋上面,最后写上“林泰一收”四个大字,然后把那四封信放进去,系上封口的红色绳子。她挑起眼眉,撅着嘴忖道:
“‘蓝猫’听起来多像一家无上装酒吧啊!”
到了第二天。倾盆大雨依然下个不停。真莉带上那个米黄色的文件袋,撑着一把伞,下了巴士,走在一条下坡道上。背后的雨水急冲下来,真莉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她感到背部全湿了,那件汗衫湿淋淋地乳着背脊,裤子也乳答答的。真莉开始后悔挑了今天过来,反正那些信己经迟了,也不在乎再迟一两天。
真莉终于走完了那条坡道,她拐了个弯,来到海边一条清静开阔的路,路的两旁都是些两三层高的房子。真莉逐个门牌找,终于来到一幢白色水泥与麻石围墙的古老大宅外面,围墙顶竖起了一排孔雀蓝色的铁栏栅,水泥墙上缕空了一个一个的圆圈。真莉把头凑上去,隔着那些圆圈往里看,看到一幢两层高的平顶大屋,旁边还有一幢小屋。那幢大屋和那幢小屋的外墙同样是白色水泥与麻石相间,窗子窄窄的,用的是黑色铁窗框,这种窗框现在己经没人用了。大屋外面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屋前的门廊上有几级宽阔的台阶,然后才到达那扇通往屋内的木门。台阶两旁摆着几株矮矮的盆栽,花叶在大雨中摇摇晃晃。那幢小屋的地下看来是车房,停着两部车。真莉不禁在心中惊叹道:
“天哪?他住的地方真漂亮!要是我住在这里,失恋也没那么难受!”
她把头缩回来,躲到大宅那扇黑色缕花铁门旁边的一个凹位,那儿刚好伸出个水泥檐
真莉把目光收回来,抹了抹鼻子上的雨水,回身看到她躲雨的那个凹位的水泥墙上有个信箱口,窄窄长长的,上面有一块小铜片刻着“信箱”两个字。
真莉把那个米黄色的文件袋从背包里掏出来,核对了一追上面的地址。确定地址没错之后,她提心吊胆地四处张望,肯定一个人也没有,就蹑手蹑脚把文件袋塞进信箱里。突然之间,她背后响起一个声音。“喂!小姐,你在这里千什么?”
真莉吓得整个人抖了一下,一颗心几乎蹦出来,手里的伞顿时掉到地上。她惊魂甫定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一个陌生人。只见他独自一个人,站在离她几步之外,目光好奇地打量她。他看上去有二十三四岁,个头高大,肩膀宽阔,穿一件深蓝色的连兜帽长袖汗衫,裹在那双长腿上的米色棉裤被雨水淋湿了。他肩上挂着个黑色背包,手里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拿着伞柄的那只手高举在头上,真莉觉得从来没见过男孩子打着伞的模样这么潇洒。
他一大步就敏捷地跨到檐
“你是不是找人?”他问真莉。
“不,不是,谢谢?”真莉从来就没这么惊慌过,她抓紧那把伞打开来,急匆匆走出檐
她慢慢爬上那条通往车站的坡道,一颗心仍然怦怦跳,想道:
“吓死我了!我刚刚那个模样一定像个疯子!”
她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信已经塞进那个信箱去了,她该做的都己经做了。除了那个男孩子,没有人看见她。他会不会就是林泰一?不会那么巧合吧?即使是他又怎样,他也不一定看到她把信放在邮箱里啊!
真莉慢慢走到车站,搭上一辆巴士。她坐下来,感到心跳没那么急促了。她想起那个男孩子问她说:“你是不是找人?”,他的声音有点耳熟,可真莉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刚刚雨声那么大,她又慌张,并没有听得很仔细,她只觉得用了那么大的气力奔跑,她口好干,要是现在就能喝一口水多好啊!
雨水差不多淹没了整个七月和八月。路克书店那条长巷变得很冷清,人们怕淋雨都不来了。那家法式小店和越南小餐馆的露天桌椅已经很久没摆到街上。真莉起初有点担心路克会因为书店生意不好就减少她的工时,但路克还是跟以前一样,由得她喜欢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到了九月初的那两个星期。路克书店的生意突然又好起来。戴安娜王妃在法国出车祸,死在艾尔玛隧道里。刚出版的杂志纷纷拿她的照片做封面,客人都涌到书店来买,连法国人都同情起这位英国王妃来。
真莉一九九七年的暑假,就在几乎不曾停歇的雨声和一片戴安娜的伤感中过完了。
大学九月初开学的这一天,天色难得放晴,真莉上完上午的几节课,匆匆跑去储物柜找她的学生证。她的学生证不在家里,不知道会不会是暑假前留了在储物柜里。现在,她的储物柜又塞满了东西,她找了很久,始终找不到那张学生证,觉得有点心痛。那张学生证是用三年的,她今年都要毕业了,偏偏这时才丢失了,要付钱补领一张。她叹了口气,心里想道:
“也许当我不找它的时候,它会突然出现,但是己经太迟了啊!”
真莉放弃再找那张学生证了,她找出她的游泳衣、毛巾和洗发精。曼茱约了她放学后去游泳,说是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
自从跟子康分手之后,真莉和曼茱比以前亲密多了。曼茱是个聊天的好对象,她是那种你跟她聊完天之后不会记得自己聊过些什么的人。跟她聊天虽然没有什么深度,可也没有什么包袱。何况,曼茱很会做人,那张娃娃脸总是笑嘻嘻的,肯帮朋友开小差。真莉本来有点不喜欢曼茱包打听的作风,但是,后来她发现,那只是曼茱用来跟人打开话匣子的方式。曼茱希望别人都喜欢她,这跟真莉很不一样,真莉觉得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爱她就够了,哪怕会得罪全世界?要是得到全世界的掌声,堆独欠了那个人,那又有什么意思啊?
曼茱还有一点跟真莉不一样。真莉是只猫头
“是不是一休和尚?"
曼茱有个年纪比她大十五岁的男朋友,这也是真莉没法想像的。真莉见过这个叫李忠道的男人,人如其名,一副老实忠厚相,常穿西装,是一位工程师。真莉觉得忠道看起来就像曼茱的小爸爸。
这会儿,真莉穿一件绿色的游泳衣,身上披了一条大毛巾,跟曼茱排排坐在学校游泳池的边边上踢着水花,晒着五点钟温暖的斜阳聊天。
游泳池里人很多,她们只游了几圈就上岸了,然后开始讨论毕业作品有什么可以拍的题材。以往的三年级生都要独自拍一条短片,子康两年前找真莉演的那出《青
真莉和曼茱初步想拍的是纪录片,那便不用写剧本了,然而。拍什么故事,她们还没想出来。她们晒大阳晒得人都有点懒洋洋,又开始聊起功课以外的事情。
“那个路克怎么样?你跟他有机会吗?”曼茱问真莉。
“他?”真莉撇了撇嘴角说:“没可能啦!他上辈子一定是歌姬,成天唱歌说话娱乐别人,所以他这辈子不说话只听歌。”
“他真的可以成天不说一句话?很难想像啊!我最害怕就是不爱说话的人!”
“他只会跟我说公事,有时一整天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猜他根本从没留意过我穿什么衣服上班,他甚至没留意我有没有上班?”真莉说着也觉得好笑,她长得漂亮,从小就习惯了男孩子看她的赞赏目光,路克却是个例外。她摇摇头,又说:“他看来就像己经被七十个女人伤害过七十次了,所以觉得所有女人都是很可怕的!他那个酒窝真该让给我,他都不笑的,放着不用,白白浪费掉。”
“哦,我一直想有个酒窝?”曼茱说。
“你有哦!”真莉冲曼茱笑笑。
“我哪有?”曼茱摸摸自己两边脸颊。
“每个女孩子都有的呀?”真莉说着把手伸过去在曼茱的尾龙骨末节和臀部之间那两边凹下去的两个地方
“噢,是吗?”曼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连忙挺起胸伸手去摸摸自己背后那个地方,隔着游泳衣却摸不到。“那个地方叫什么什么来着?"
真莉仰头望着那片夕阳染红了的天空,咧嘴笑笑说。
“我也希望有人能够告诉我啊!"
“男孩子也有的吗?”曼茱问。
“我一不记得了!”真莉轻轻的说完就甩开身上那条大毛巾,“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溅起了许多水花。她像条鱼似的一直潜泳到冻凉的池底里去。她真的不记得了,现在关于子康的一切,都仿佛变成遥远的往事。
真莉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前一天上艺术课的时候,她和曼茱坐在课室里最后一排,前面的几排密麻麻地坐满了人。那是午后,真莉刚刚吃过饭,课室里正在放一批古代艺术品的幻灯片,灯光调暗了,真莉有点昏昏欲睡。曼茱这时凑过来小声跟她说:“我想到拍什么故事了 ! "
“拍什么故事?”真莉两只手支着头,懒洋洋地问。
“乐队的故事。”
“乐队?什么乐队?”真莉起初听到时觉得兴趣缺缺。她从来就没迷过乐队,也算不上是音乐迷。她比较喜欢听收音机和流行歌,听到好听的才会去买唱片。一休在节目里播过的那些歌,她就大部分都去买了唱片回来。那时她才发现,一休选的那首歌,是整张唱片里最好听的。不过,即使是最动听的一首歌,也还是听一休播的时候动听些。
“我想拍一支来成名的乐队的故事。”曼茱特别强调“未成名”三个字。
真莉开始觉得故事有些苗头了。未成名的故事都是好故事,包含了挣扎求存和满怀希望的过程,也许还会有泪水和失败。真莉喜欢朱成名的故事;况且,成名的故事也不会轮到她们两个电影系的学生来拍。“你己经找到乐队了吗?”真莉换了一只手支着头问道。她心里始终有些迟疑,那么多未成名的乐队,不是每一支乐队都有好故事的。
“我心目中己经有了哦!忠道和我去听过他们唱歌,他们的歌满好听的!曲词都是自己包办!忠道以前也组过乐队,不过,是念书的时候哦!”
真莉听到这里不禁咧嘴笑笑,没想到穿西装、架金框眼镜的忠道以前竟然组过乐队,实在看不出来他也浪漫过呢!
“忠道认识那个吉他手,忠道的妈妈以前是他奶奶的私人秘书。我和忠道前几天跟他提过拍纪录片的事,他没答应啊,只说了声‘再说吧!’,忠道说富家子就是这种脾气,所以别搞他,他不会帮我们做说客。他们一星期有两天都在那家酒吧唱歌,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再决定要不要拍这个故事吧担到时我们再试试说服他。”
“既然他们歌唱得不错。为什么没红起来?”真莉问道。
“他们大多坚持吧?”曼茱耸耸肩,其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只是听忠道这样说,就像鹦鹉学舌那样告诉真莉。
“就算我们想拍他们的故事,也不见得他们会答应啊?你不是说那个吉他手还没答应吗?"
“去听听他们唱歌也无所谓啊!你有没有听过乐队的名字?在他们那个小圈子有点名气的。”
“什么名字?”真莉憋住了一个呵欠没打出来。“蓝猫。”曼茱说。
“蓝——猫?”真莉几乎大声说了出来。
“嘘!”曼茱吓得连忙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真莉用手捂住嘴巴,压低声音问曼茱:“你是说,那支乐队叫蓝猫,蓝色的猫?"
“对呀!”曼茱点点头,问道:“你听过这支乐队喽?"
真莉稍稍镇静了一点:“他们那个吉他手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一……”
真莉当下完全从昏昏欲睡中醒过来了。“是泰一!”她心里想道。她记起念过的那封信上说“你最在乎的是蓝猫。”,指的原来是一支乐队。曼茱说他是富家子,那准没错,他住在
她不禁想起去年当暑期工的那出电影《收到你的信己经太迟》。虽然是出鬼片,但并不恐怖,挺浪漫凄美;但是,自从拍了这出电影之后,发生的事仿佛一
“你说什么诡异?怎么样?明天要不要去看哦?" 曼茱问道。
真莉点点头。她很好奇那个泰一是什么人?他有没有去纽约找紫樱?要是真莉见到他,她当然决不会跟他提起那些信的事。
这就是昨天发生的事。这会儿,九月底的一个晚上,真莉和曼茱来到这家叫“天琴星”的酒吧门外。她从来不知道中区有这么一家酒吧,在地窖里,地点有些隐蔽。真莉和曼茱前面排了二十多个等着进酒吧去的女孩子,她们打扮新潮,彼此熟稳。看来是蓝猫的歌迷。真莉和曼茱付了钱买票,沿着弯弯曲曲的长楼梯走下去之后,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天地。
长方形的酒吧共分两层,一盏盏枝形
“他们就是蓝猫?”真莉不禁失望地问曼茱。她想,这下她看不到泰一的样子了。
“不。这支乐队叫面具?他们宣称要唱到千禧年那一刻才脱下面具见人呢。”曼茱说。
“多远的事啊?”真莉拿着手上的饮料券到吧台那边要了一杯血腥玛莉。自从喝过白兰地之后,她有点爱上喝酒,也不那么容易醉了。
“你要喝什么?”她问曼茱。
“我要柠
“我以后都不喝白兰地。”她心里想道。
面具乐队愈唱愈狂野。主音和吉他手在台上跳来跳去,甚至趴在地上唱歌,后来更脱去上衣甩到台下,引来观众席上的一阵尖叫。真莉不喜欢他们的歌,她觉得太吵了。内容也很空洞。她己经换了第二杯血腥玛莉,又回到上层去,一心只等着蓝猫出场。
面具终于唱完了,真莉望着那四张涂花了的脸孔在灯光暗淡的台上消失,顿时觉得耳根清静了不少。“一定是他们长得很丑!”曼茱望着空空的舞台说。
“你是说蓝猫?”真莉没听得很清楚,只听到后面几个字。
“我是说面具,所以他们才会戴面具啊?”曼茱大声说。
“可他们却不介意露出两点呢?”真莉笑着说。“那两点谁都一样哪!我是说男生!”曼茱仍旧扯大
“嘘!” 真莉把手指比在嘴唇上。这会儿,台上的灯光亮起来了,后台走出来三个男孩子,其中一个长得特别高大。抱着电吉他的两个人站到台前,另一个坐到那套鼓后面,拿起了两根鼓
“噢!对了!那个吉他手叫泰一,好像是姓林的!”曼茱指着台上其中一个人说。
“真的是林泰一!”真莉俯视的目光望着他。她握着酒杯的双手抵住上层的栏杆。他长得很高,理了个小平头,穿一件
另一个吉他手这时站在那根直立的麦克风前,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真莉不知道他是山城还是柴仔,他比泰一要矮一些,长了一张讨好的孩子脸。
“泰一不是主音吗?”真莉问曼茱。
“山城才是,泰一是吉他手,但他也会唱啊?歌和词都是他写的。山城是不是长得很可爱?噢,打鼓那个是柴仔。”
真莉看了看柴仔,他打鼓打得很起劲。样貌和身材却像个发育不良的男孩,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气力打鼓。
“他们只有三个人么?”真莉问道。
“好像是的。”曼茱边说边跟着歌声摇晃身体,一副她斤员陶醉的样子。
真莉静静地听着,双脚跟着音乐在地板上踏拍子。她觉得蓝猫的歌比面具好听多了。她一首一首歌听下去,不知不觉沉醉得忘了自己在何地何方。蓝猫没有夸张的身体动作,狂暴的旋律和细致的歌词却又配合得天衣无缝,唱到人的心里去。那是一首首倾诉青春、倾诉失落和挫败的歌。她心里不免对台上那个埋头弹着吉他的泰一另眼相看,觉得他挺有才华。这时,山城的歌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吉他声和鼓声。真莉看到泰一挪到麦克风前面。他身材修长,那根直立的麦克风显得矮了些。
“轮到他唱了。”真莉吸着酒杯里的血腥玛莉想。泰一嘶哑的
“怎么样?你喜欢他们的歌吧?”曼茱碰了碰真莉的手臂,打乱了她的思绪。
“他们有没有出过唱片?”真莉望着泰一的身影问道,他己经从那根麦克风挪开了,回身继续弹着吉他。她不知道是不是在唱片店听过他们的歌,所以觉得那把声音有点耳熟。
“没有哪!”曼茱说。
真莉有点迷惘,那么,她以前应该从没听过蓝猫的歌了。
“待会我们一起去说服泰一,希望他答应吧!另外那两个人看来都听他的。”曼茱说道。
真莉点点头,她没想到血腥玛莉的酒劲那么厉害。她现在觉得脸有些发烫,眼睛也有点醉。
等蓝猫一唱完,曼茱匆匆拉着她的手跑到后台去。她们在后台灯光暗淡狭长的走道上见到了泰一、山城和柴仔三个人的背影,看样子他们正要离开。曼茱连忙跑上去,挤到他们身边,那张娃娃脸露出甜美的笑容说:
“泰一!我是曼茱,李忠道的女朋友,念电影系的,你记得我吗?你们今晚的演出很精采啊!我跟你提过拍纪录片的事,你会不会考虑一下?”
泰一耸了耸,显出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他甚至没停下脚步,仿佛即使曼茱说破了嘴皮,他也不愿意。
曼茱急起来,眼睛四处找真莉,才发现她站在后面,她连忙挥手要真莉过去一起说服泰一。
“你再考虑一下嘛,我们不会碍着你们的。这是我同学沈真莉。”曼茱缠着泰一说。
泰一脸上的表情这时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停住脚步扭回头,看到了匆匆赶上来的真莉,两个人目光相遇的时候,他迅速上下打量她一眼。
“天哪?我见过他!”真莉心里叫道,慌乱得拼命眨眼睛。这一刻,她跟泰一只隔着几英寸的距离,比起他站在台上更近了。她想起那天在
“镇静些!镇静些!那天匆匆见过一面,雨又下得那么大,昏天暗地的,他不可能认得我!”真莉思忖道。她装出一副在今天之前从没见过泰一的样子。曼茱见她傻呼呼地站着不说话,只好厚着脸皮继续唱独脚戏。
“我们真的很想拍蓝猫的故事呢?这是我们的毕业短片啊!”
“我们可是要收费的呀!”山城在泰一身边咧开嘴笑笑说,又抓住柴仔笑呵呵地朝他肋骨捅了一下。
“就是啊?帮你们拍片有什么报酬?我们很贵的啊?”柴仔抓住山城那只捅他的手说。
“你们两个是不是一起拍?”泰一突然问曼茱。他说这话时,那双清澈的黑眼睛瞄了瞄真莉。
“对啊!”曼茱说。
“好吧!”泰一抬了抬下巴,爽快地答应。
“太好了!谢谢你啊泰一?”曼茱喜出望外地叫了出来。她几分钟前还以为泰一不会答应,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她相信也许是自己打动了他。真莉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终于想起在什么地方听过泰一的声音了。她那天在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曼茱急急问。“明天吧!”泰一说。
“明天?明天也好,不过,我想我们要跟你们聊聊,了解一下你们的生活,多点认识蓝猫,然后才正式拍摄,那会比较好。真莉,你说是不是?”
真莉傻呼呼地咧嘴笑笑点头。她喝了酒,这会儿有点昏昏然,觉得什么都好像轻飘飘的。泰一也让她感到有点不自在,她毕竟知道了他的一些私隐啊!虽然她在他面前假装不知道,却没法骗自己。她堆有尽量少谈话,让曼茱去说好了。
“那我们还有什么私隐啊!真的要拍么?”柴仔哭丧着脸说。
泰一伸手过去把比他矮了足足有一个头的柴仔抓过来,把他钳在臂弯下面。柴仔笑嘻嘻地挣扎,却挣不脱。
“明天还是来这里找你们吗?”曼茱问。
“明天来我家吧!我们三点钟开始练习。”泰一说。
“你住在哪儿?真莉,你有纸笔吗?”
“得了,我的地址很容易记。”泰一依然钳住柴仔的脖子不放,柴仔也依然挣扎着,可借就像老鼠想从猫爪里挣脱出来一样徒劳。
泰一朝真莉看了一眼,然后开始说。真莉觉得泰一仿佛是单单对着她一个人念出他
真莉写完了,抬起头来,发现泰一的眼睛还没离开她,好像他刚刚一直看着她抄下那个地址,一直在那儿观察她。
“那明天见。”曼茱说。
泰一似笑非笑地把目光收回去。他松开了柴仔,柴仔马上一溜烟地朝走道尽头那扇敞开的后门奔出去,泰一和山城在后面追着他,三个人很快就消失在那扇门后面。
真莉觉得泰一看她的眼神让她猜不透。他不会是认得她吧?“不可能的!我认得他是因为我知道他住那儿,我也知道他是谁。他没可能见过一眼就认得我!一定是我自己做贼心虚!”她思付。然后,她又想:“反正猜不透,千脆别去瞎操心了。”
“起初还以为他不肯呢!”曼茱把真莉的笔记簿拿过来看,望了望上面的地址说:“
“我当然知道怎么去!我去过啊!”真莉心里笑笑地想,朝曼茱说:
“噢,我会去,那边很静的,还要经过一个坟场。”
“天哪!坟场?幸好他不是要我们晚上过去?"
“那个坟场也没什么,过了坟场,就可以看到海。”真莉说,她还记得那天是七月一日香港回归,她给雨打得浑身湿淋淋的,没想到走了一圈,竟又会再回去。她己经不大记得那幢大屋的模样子,只记得它坐落在海边,像黑白电影那么古老。她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也很好奇,泰一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的音乐那么出色,为什么就没有红起来呢?这个故事跟她前一天想的有点不一样。她没想到蓝猫是一支那么棒的乐队。泰一嘶哑的歌声依然在她心里回荡,那声音她真的只是在那幢大屋外面听过吗?她觉得好像也在什么地方听过。
“迟些我会想起来的!”她告诉自己。
到了第二天,真莉跟曼茱来到
幸好,曼茱昨天晚上己经从忠道和忠道妈妈那儿打听了一些林泰一家里的事,一路上转述给真莉听,真莉可以哲时忘记烈日和淌着细细汗水的颈背。“泰一的爷爷奶奶可是个人物呢!你一定听过他们的名字。”曼茱说。
“他们是谁?快讲给我听听吧。”
“他爷爷是五、六十年代的电影大亨林文宣。”
“噢!是吗?”真莉不禁瞪大了眼睛。林文宣在香港电影史上可是个响当当的名字,五六十年代许多粤语片都是他旗下那家艺影公司出品的。艺影拍了无数出经典电影,捧红了不少电影明星。这些电影今天偶尔还可以在电视台的深宵节目里看到。
“泰一的奶奶就是五十年代著名的电影明星苏玲,结婚之后就息影了。”
“噢,她很漂亮呢,”真莉记得电影里的苏玲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身材
“息影之后,她跟泰一的爷爷一块在电影公司里工作。直到七十年代粤语片式微,电影公司也结束了 。”
“那他们现在做什么?"
“退休了啊!他们那时候赚的钱够多了!听说
真莉饶有兴味地听着。五六十年代她还没出生。艺影公司、林文宣、苏玲这些名字对她来说就好像一段久远的历史般。她甚至没想过这两个人还活着呢!他们这些年来从没露过脸。她想起泰一那两道乌黑的剑眉和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原来有点像苏玲啊!
“忠道的妈妈当了林老奶奶的私人秘书十四年。她说林老奶奶人挺好!这么多年了,还时不时找她聊天!不过,林老爷爷的身体这几年倒是不太好。”
“泰一的爸爸妈妈也是做电影的吗?"
“不,他爸爸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很大。泰一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己经不在了。”
“噢!为什么?”真莉惊得嚷了起来。
“病死的,是心脏病。所以,林老奶奶很疼泰一。她只有这个孙子,泰一小的时候,忠道的妈妈见过呢。她昨天跟我说:‘那孩子小时候很静,没想到他长大后竟会组乐队呢!’”
真莉心想:“这就是遗传啊!林老奶奶年轻时不就是能歌擅舞的吗?”
“他有女朋友吗?”真莉兴致勃勃地问,希望听他和紫樱的故事。
“忠道怎会知道!他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啦!假如我是他,我起码会有一打以上。”
“嗯!”真莉的希望落了空。
转眼间,真莉和曼茱己经来到那幢白色水泥与麻石外墙的平顶大屋前面。真莉觉得屋子比她上一次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她想,也许是上次看它的时候下着倾盆大雨,她觉得它虽然漂亮却有点孤清清的。今天天明气清,才看出它的味道来。比起附近那些新盖的欧陆式豪华大屋。这幢古老大屋看上去有内涵多了。何况,真莉今天知道了大屋主人的身份,就更觉得这幢大屋别有气派,愈看愈有点时光倒流的感觉,愈看愈像回到了黑白电影的那个世界。
“噢,就是这里吗?比我想像中要古老许多啊!”曼茱走上去,踮起脚尖隔着那扇黑色镂花铁门往里看。
“也许就是粤语片那个时代盖的,说不定在电影里出现过呢!”真莉凑上去看了看,然后把目光收回来。她
过了一会,一个身穿短袖白衬衫、黑西裤和黑皮鞋。一头银发的大叔从车房那边走出来。他皮肤
“你们找谁?”大叔隔着铁门问真莉和曼茱。
“我们想找林泰一。”曼茱说。
“嗅跟我们约好了三点钟。”真莉插上一句。
“哦。两位小姐请进来。”大叔殷勤地打开那扇铁门让她们进去。“请跟我来。”
走进那扇铁门之后,一条宽阔的车道在她们面前展开来。一直延伸到屋前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中央有一片花丛,长满了花。真莉和曼茱跟在那位大叔后面,穿过草地上那条用扁石铺成的走道,来到屋前的台阶,台阶两旁整齐地排列着大大小小的盆栽花卉,有白兰花、凤仙花和沙漠玫瑰。
一路走来。真莉和曼茱紧挨着彼此,两个人就好像很有默契地为对方壮胆似的。她们都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世面,有点不知所措,也有点害怕自己会出洋相。
那位大叔领着她们踏上门廊前面的几级大台阶。来到门厅。大叔拧了一下那扇大木门的老旧把手,大门没锁,她们两个跟着走进去。
真莉一踏进屋子里,那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就更强烈了。她脚下铺的是从前流行的柚木地板,那一道通往二楼的扶手长楼梯也是柚木造的,她数不清总共有多少级台阶,每一个台阶都很宽阔。她举目看上去。看到楼梯顶有一排栏杆一路延伸开去,然后在一堵墙后面消失。她猜那儿应该就是睡房了。
真莉的眼睛再往上看,一盏华丽古老的巨大水晶吊灯从挑高的天花板悬垂下来。落在大厅顶上。真莉想起曼茱说以前这里经常举办舞会。她心里想:
“许多大明星都在这盏水晶灯下面跳过舞呢!那场面多么像一出大电影!"
突然之间,“当”的一下钟声吓了她一跳,接着又是“当——当——”两声。真莉看过去客厅那边,米白色的墙上挂着一个胡桃木制的古老大摆钟,这会儿刚好是三点整,那个钟在报时。
跟这个古老大摆钟同样有些年纪的,是大厅中央那张靠背连扶手黑色皮革长沙发。两旁各有一张同款的单座位沙发,这套沙发的垫子有些陷下去了。沙发前面搁着一张长方形的木茶几,茶几上一只低矮的古董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白兰花。那个花梨木电视柜看来也是古董,连那台电视都有点古老,机箱小小的。真莉心想,这家人以前是拍电影的。如今倒好像连电视也不大看了。
真莉没有再挨着曼茱壮胆了,她觉得这间屋子虽然大,可并没有唬人的气派,阳光从一列落地
这会儿,真莉听到音乐声停止了,那扇沉重的木门从里面拉开一道缝,泰一探出头来。正好跟真莉的目光相遇。真莉刚刚晒过太阳的脸蛋排红,容光焕发,那双黑眼睛亮晶晶的,像森林里的两涩清水,
“泰一,这两位小姐找你。”大叔一本正经地说。
“标叔叔。谢谢你。”
泰一把那扇门完全拉开来让真莉和曼茱进去,然后把门带上。她们两个一进去那个房间,两个声音同时朝她们响起。
“嗨!你们来了!”
“天哪!你们真的来了?真的要拍吗?我今天这身衣服不行!”
曼茱咧开嘴笑笑,凭着她不害羞的本事,先跟坐在一套鼓后的柴仔说:“嗨!柴仔,你好呀!”
曼茱接着又朝抱着吉他,坐在一把高脚凳上,穿一件粉红色衬衫和白色棉裤的山城说:
“我们不是今天拍!但你今天这身衣服挺好看啊!我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宽敞的房间灯光昏暗,落地窗帘都紧闭,免得阳光射进来。这间改装成音乐室的房间里放着一部电子琴、一套鼓、一台专业的录音设备。一面墙前堆放着好几十支电吉他,窗前放着一张米白色的长沙发,柔软的布料看上去很舒服。真莉觉得这个房间跟外面的大厅仿佛相隔了三十年的历史,这儿才是属于九十年代的。
“泰一写了一首新歌,我们正在练习。”柴仔说。
“哦,那我们坐在一边听好了。”曼茱边说边坐到那张沙发上,真莉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曼茱旁边。
泰一重新拿起一支低音吉他,找了一把高脚凳坐下来。他叉开一条腿,低下头调拨弦线,然后朝山城和柴仔看了一眼,三个人就像昨天在天琴星表演那样,很有默契地开始了。
那段前奏带点淡淡的哀愁,山城的眼睛望着面前乐谱架上的那张歌词纸悠悠地唱起来。真莉静静地听着,她听着听着不由得惊了起来。那首歌说的是一个男孩子收到旧恋人写给他的信时己经迟了,他没赶上见她一面,只能想像她幽幽的身影从此远去。
“他把自己的故事写成歌了,可慢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唱呢?”真莉装作镇静地听着,眼睛看着山城和柴仔,仿佛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然而,她眼角的余光这时却发现泰一正瞧着她。真莉慌得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心里想:
“他是不是望着我?还是我自己疑神疑鬼?这里只有我和曼茱两个观众,他当然是朝我们这边看!”
片刻之后,真莉发现泰一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她松了一口气,集中精神听歌。那首歌充满伤感的调子,他们唱了一追又一遍,歌声在房间里回荡。真莉偷
“这是首好歌,可我敢打赌慢一辈子也猜不透那四封信为什么会来迟了!可惜啊,可惜我不会告诉他。”
她回想整件事是多么荒谬,那些信投进戏里的假邮筒去了。任凭一个人多么有想像力也没法想像真相会是这样。要是有一天,她说出来,泰一也不会相信啊!真莉想着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诙谐的微笑。她忘形地抬起头,才发现音乐声己经停了,歌也唱完了,泰一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地面前,仿佛他一直在那里观察她。她嘴角的笑容顿时凝住了,穿在露趾凉鞋里的十个脚趾头紧张得缩了缩。泰一却只是挑挑眼眉,似笑非笑地面对着她坐到那张沙发上。她猜不透他看到了些什么。
“他顶多会以为我没留心听歌!”她忖道。“这首歌叫什么?很好听啊!”曼茱问。
“还没有歌名。”泰一耸了耸。
“啊!不如叫‘旧情人的信’! ”柴仔从那套鼓后面探出身子说。
“你好土?”山城在那张高脚凳上转了个圈,挑起一边眼眉说:“有了!一封旧情信!”
“你见鬼去?这个跟我那个有什么分别!”
“你有什么好提议?”泰一突然问真莉。他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懒洋洋地枕在脑后,朝她送来一
真莉吞咽了一下,泰一为什么问她呢?仿佛他看出她的心有个想法似的。她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的确有许多想法冒出来,却不是在想歌名,而是她根本知道这首歌背后的故事,正想设法隐瞒自己知道的事实,因此才会费煞思量,反倒不小心说溜了嘴,就像神推鬼使地,她说:
“收到你的信已经太迟?"
“收到你的信己经太迟……不是出戏来的吗?山城,我是不是跟你看过?”
“还有泰一,我们三个一起看的!那出戏的配乐很不错,是吧,泰一?”
“噢!他竟然看过那出戏!”真莉心里好笑地想:“那么,他一定看到戏里长街拐角那个红邮筒!太妙了!不过,他根本不会留意的!”
“那出戏真莉也有拍!”曼茱兴奋地说。
“你演哪个角色?”泰一的眼神里带着好奇,似乎在努力回想那出电影的情节。
“真莉不是演员,她做幕后,那出戏是去年暑假拍的,对吧,真莉?”
“唔!”真莉点了一下头说:“只是暑期工。”
“我看过原著小说。”泰一搁下枕在脑后的一双手,翘起二郎腿说。“原著感人些……”
突然之间,真莉想起这把声音了!他的声音带点嘶哑而感性,听上去却又有些懒洋洋。
她一开始就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耳熟,昨晚她还以为是那天在这幢大屋外面听过他的声音。其实。当时她只听过一次,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么牢呢!
这是一休的声音啊!她怎么会笨得听不出来呢,大像了!她含笑的眼睛定定地瞧着泰一,就好像跟一个久违的老朋友相见似的。这一回,轮到泰一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了。他避开了真莉的视线,搁下翘起的那只腿站起来,朝山城和柴仔拍了拍手掌说:
“再来吧!"
泰一拿回他的低音吉他,三个人又开始认真地练习那首没有名字的歌。真莉偷偷瞄了瞄泰一。她觉得脑子有点混乱,泰一怎么会同时又是一休啊?她在脑海里忙着思索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首先,去年八月,泰一只是个陌生的名字,寄给他的信阴差阳错到了她手上;然后,也是去年,一休的声音陪她度过了孤零零的十二月。到了这一年的一月一号凌晨,一休消失了。九个月之后,泰一突然出现。
“啊!这太复杂了!”真莉自忖。她一向不擅长分
真莉不期然望向曼茱的侧脸,曼茱正在摇摆着脑袋听歌。她想,要是曼茱也听过一休的节目,那该多好啊!她现在就可以问曼茱认不认得这把声音,用不着自己一个人瞎猜。她禁不住撅起嘴在心里骂了曼茱一句:“为什么她一到十二点钟就要睡觉啊!”
真莉把目光收回来,
有了决定之后,真莉就可以撇开那些混乱的思绪,专心听歌了。他们唱完了那首歌之后,接着唱其他的歌,房间里荡漾着歌声、鼓声和吉惺声。蓝猫的风格多变,时而伤感、时而狂暴,真莉听得出了神。
直到林家的佣人送来下午茶,这场随意的音乐会才哲时停下来。那些精致的小点心都盛在一个银盘子里。真莉还是头一回吃到文华酒店的纽约乳酩蛋糕,这种蛋糕用上义大利的马斯卡波涅乳酩做,浓香细滑,好吃得简直是罪恶。柴仔打趣说,他是为了吃这个才来练歌的。山城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说,用文华酒店的玫瑰花果酱来哄女孩子才厉害呢?柴仔连忙补充说,这个玫瑰花果酱最好涂在文华的松饼上。那才滋味呢。不过,提到面包,他最爱的还是香格里拉酒店拍翠餐厅那一篮子法国面包,那儿的面包好吃得让你想做法国人,林家有时候就用这个做下午茶。曼茱适时告诉大家:
“真莉的法文说得很棒呢?她在苏豪区一家法文书店兼职?"
真莉忙不迭更正说,她的法文只是一般。但山城说,会说法文的女孩子在男孩子心目中都会加分数,真莉乐得嫣然一笑。
“德文和意大利文就不加分数么?”柴仔偏偏跟他抬杠。
“好吧,也加分数。”
“捷克文呢?"
“唔,也加分数。”
“毛里裘斯呢?"
“你见鬼去!你有完没完呀!”
他们两个逗得大家呵呵笑,真莉和曼茱一边跟他们聊天一边问些蓝猫的资料。这些对她们日后拍摄很有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柴仔和山城回答间题,泰一很少说话。他难得开口,真莉会马上竖起耳朵听,想听清楚些他的
“蓝猫组成多久?"
“三年。”
“你们以前各自组过乐队吗?"
“嗯。”
“蓝猫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特别的意思,为什么叫蓝猫?"
“猫样的男生?”泰一皱了皱眼角,露出一个好玩的笑容。
“唉!他不爱说话,真拿他没办法!要是一休,一定会多说些。”真莉想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本身有其他工作吗?为什么会一起组乐队?”曼茱接着问。
“其实……唉……”柴仔看了看泰一,又看了看山城,羞人答答地说:“我们三个是恋人!”
真莉和曼茱对望一眼,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山城两道眉拧在一起,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柴仔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两个人学着《春光乍泄》里的梁朝伟和张国荣在音乐室跳起贴身舞来。真莉和曼茱笑弯了腰。泰一一边笑一边抓起吉他弹那首《在一起》, 替他俩伴奏。直到他听见下一个问题,脸上的笑容才突然消失了。
“蓝猫一直都是你们三个吗?”曼茱问。
“本来还有小克——”柴仔说到这里连忙打住话。装着什么也没说过,继续跳舞。
真莉偷瞄泰一低下去的脑袋,心生同情,也有点同仇敌汽。她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信送回来的。
“哼!”她心里咒骂道:“小克跟子康是一个样!好朋友的女朋友都在心中加分数,不尝一口不痛快!”
可是,真莉对男孩子的心思不解。既然紫樱用那种方式背叛了泰一,泰一又为什么会写出一首歌。怀念她幽幽的身影?她一向认为男孩子在这方面是挺小器的。
柴仔跟山城那支贴身舞又再跳了一会,大家笑得前仰后
其中一个很有名的经纪人,更毫不客气地指出柴仔的外形实在不行,说蓝猫该换一个鼓手,肯定能够大红大紫。柴仔那一趟受到深深的伤害。泰一和山城一再保证他绝对没有那个人说的那么丑,而且,谁的鼓也没呢打得好,柴仔才打消了退出蓝猫成全大家的念头。这又逗得真莉和曼茱咯咯笑。欢笑声在傍晚的空气中起伏,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十月中旬,蓝猫的故事纪录片正式开始拍摄。真莉跟山城和柴仔熟络了一些。她发现山城比女孩子还要爱美,他会刻意在镜头前展露自己比较漂亮的那边脸。他喜欢打扮,对男装和女装的潮流都了如指掌,聊起时装和化妆来,他健谈得就像女孩子的手帕交。
这个发现不禁让真莉感到有点惭愧。她觉得自己压根儿就不像个女孩子。她不是不爱美,只是,美丽和懒惰之间,常常是懒惰这一方战胜。她把那头固执的黑发在脑后束成一条马尾,为的是方便打理。她平日连一把梳也不会带在身上,头发乱了就用十根手指拨几下。拍片的日子,她经常穿的是汗衫和吊脚裤,踩着一双露趾凉鞋或是布鞋。她甚至把一条毛巾搭在脖子上绑了个结,随时用来抹汗。当她为自己的随便感到惭愧时,她会在心里安慰自己说:
“等到我有时间,我会打扮得比较像个女孩子!”真莉也发觉柴仔是大家的开心果,他长得并不丑,笑起来满可爱,只是个儿实在太小了。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挂在一个稻草人身上似的,一阵风就会把那身衣服吹得鼓胀。但是,只要手上拿着两根鼓
然而,真莉始终对泰一摸不透。她发觉泰一似乎一直都在暗地里观察她。他看她的时候,那神情像谜一样。有趣的是,真莉其实也在悄悄地观察泰一。她不禁想起那句调皮话——‘要不是你在看我,又怎知道我在看你?”她思付:“是不是因为我在观察他,所以我觉得他好像也在观察我?”
有一次,泰一不在,真莉转弯抹角地问柴仔和山城:“蓝猫的歌有没有在电台节目里播过?”“蓝猫有没有做过电台访问?”“你们认识电台里的人吗?那会对蓝猫很有帮助的呀!”真莉嘴里说的是蓝猫,心里问的是泰一。但是。不管山城或柴仔,都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告诉她。电台从来就没播过蓝猫的歌,那些唱片骑师只会播流行歌。所以,他们己经好多年没听电台了。
“看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假使泰一真的在电台主持过节目,没理由不告诉他俩的呀!”真莉心里失望地想。她多么渴望泰一就是一休啊!她想跟他说声谢谢,谢谢他陪她度过一九九六年的十二月。她还要告诉他,他的节目是她听过最难忘的。
“啊呀……要不是他老是在那里观察我,我会直接问他!”真莉心里不忿地想。
不过,真莉得承认,除此以外,泰一这个人还是挺好的。他答应让她和曼茱拍蓝猫的故事,蓝猫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这出纪录片不会公开放映;换句话说,蓝猫不会因此赚到知名度。泰一这么做,纯粹是帮她俩的忙。
拍纪录片的日子,真莉和曼茱抬着沉甸甸的摄影机跟着蓝猫到处去,有时是天琴星、有时是乐队秀、有时又回到林家大宅的音乐室。
十一月初的一天,真莉终于在那几见到林老奶奶了。那天,真莉要拍摄蓝猫平日练歌的片段。她拍了一会,换了曼茱拍。真莉独个儿走到屋前的庭院散步,好消化刚刚吃下的那块文华酒店饼房的纽约乳酩蛋糕,没想到林老奶奶也在院子里,手上揣着一束刚刚摘下来的小黄菊。她依然是个美人胚子,体态轻盈。她该有七十岁了,看上去却比真实年龄年轻许多。真莉一眼就认出她来了。腼腆地朝她咧嘴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你就是来拍纪录片的那个电影系女生吗?" 林老奶奶首先开口说。
“是的,林老奶奶。”
“噢!叫我苏菲亚!泰一没告诉我你长得这么漂亮啊!”林老奶奶抓住真莉的手臂说。“拍电影最好玩了!你要努力呀?要为我们女孩子争口气,这个圈到现在还是男导演的天下!”
真莉有点受宠若惊,一味只会傻傻地点头。“泰一这孩子像我,喜欢音乐!”林老奶奶说,脸上带着几分自豪的神情。
“他长得也像你。”真莉说。
“噢!”林老奶奶那两道柳叶眉皱了皱,瞧着真莉:“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真莉好了。”
林老奶奶撅了撅嘴,说:
“真莉,泰一才没我这么漂亮!他像他爷爷和爸爸。林家的男人没漂亮这个遗传,他们只有高大的身材、聪明的脑袋和一颗善良的心。不过,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己经很足够了,对吧?啊,要是他们没那么固执和死心眼,我会更喜欢他们!"
真莉忍不住
“真莉,告诉我你最喜欢哪一出电影?我能够从一个人喜欢的电影猜出这个人的故事。”林老奶奶扶着真莉的手臂说。
真莉告诉林老奶奶,她最喜欢的是杜鲁福的《祖与占》。
“啊……”林老奶奶朝真莉赞赏地笑笑:“喜欢《祖与占》的都是爱自由的疯女孩。真莉,你将来会到处跑,我看没几个男孩子
真莉乐得笑出声来,她心里想:“没几个女孩子不喜欢听最后一句话吧?啊,林老奶奶还真会哄人呢?”
“真莉,你不相信吗?”林老奶奶突然问道。真莉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林老奶奶看出她在想什么。
“将来你会发现。我比算命师还准!”林老奶奶自信满满地说。
在林老奶奶眼底下,真莉不敢再笑了。她觉得林老奶奶扶着她手臂的那只手很温暖。五点钟的斜阳也很窝心。她不禁偷偷想:“做个疯女孩也不错啊?”
一九九七年的天气也真有点疯,六月到八月几乎没有一天不下雨,这年的秋天却又温暖得像仲夏。到了十一月中旬,真莉还可以穿露趾凉鞋。天文学家说,造成全球反常天气的,是厄尔尼诺现象。泰一写了一首新歌《像厄尔尼诺的女孩》,第一次公开演唱是在天琴星。
曼茱没法熬夜,一到十二点就几乎连眼皮都撑不开,要回家睡觉。所以,十二点后的拍摄工作一向都由真莉负责。这天,她离开天琴星己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她拎着那部沉重的摄影机,独个儿站在路边,想拦下一辆计程车。可是,一连几辆在她面前经过的计程车上都坐着乘客,她等了一会。一辆吉普车驶到她跟前停下来。她看了看。是泰一的车,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泰一调低她那边的车窗,脸上挂着一个微笑,朝她喊:
上车吧,送你一程。你要去哪里?"
“回家呀?谢谢你。”真莉一边说一边打开后车厢的门,想把那部摄影机塞进去。
“我来吧!”泰一走下车,绕到她这边来,接过她手上那部沉甸甸的摄影机故到车里。
他关上后车厢的门,瞄了瞄真莉说:“这部机器真重,你平时都扛着它四处去吗?我猜你每夭天要吃八碗饭,举得起一头牛!”
“哼!我才没那么可怕?”真莉心里想,嘴里却还是说了声谢谢,然后爬上驾驶座旁边的座位。
泰一上了车,重新发动引擎,问真莉:
“你住哪儿?"
“坚尼地城……你会去吗?"
泰一点点头。踏下油门,他那手车快得像一阵风似的。
“坚尼地城有个屠房,你不是要去那儿吧?我说你可以举起一头牛,只是随便说的。”
真莉突然觉得很奇怪,她忍不住
“他为什么突然变得爱说话?而且,这种尖刻的作风简直像极了一休……晤……也许他今天的心.清特别好……这是个大好时机啊!”
车子驶上了海边的高速公路。夜阑人静,车上那台音响悠悠地转出一张抒情的唱片。真莉看了看泰一,探听地说:
“你的声音很像一个人。”
“像谁?"
“一休。”
“一休和尚?”他冲她笑笑。
真莉不禁满怀失望。要是泰一就是一休,他决不会这样说的。可是,他的声音太像一休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像。
“一休是个唱片骑师。”她说这话时静静地观察他脸上的变化。
“男的还是女的?”泰一显得满好奇。
“男的。”
“不是和尚?”
“不是。 ”
“怎么写?"
“休想否认的休。”
“他节目好听么?哪个电台?”
“没得听了,我是在去年圣诞节前后无意中听到的,那节目叫《圣诞夜无眠》,半夜三点钟到六点钟。”
“是播歌的吧?”
“不只播歌……啊……当然,他挑的歌都很好听……他爱跟大家玩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泰一饶有兴味的问,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会问一个选择题。而答案就是一首歌。比方说,有一天晚上,他要大家选四个字,说是每个刚刚失恋的人身上都挂着这四个字。你猜到答案吗?”
四个字的歌名?”泰一摇了摇头。
“不是生不如死,不是肝肠寸断……嘻嘻……是《失物待领》啊!你也听过这首歌吧?”
泰一笑了笑,说: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节目。”
“啊……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唱片骑师和他的节目,他陪我度过一段最灰暗的日子。可是,一过了除夕,他就跟那个节目一起消失了,我一直都再没听到他的声音。啊……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关于收音机和一只鬼魂的?”
“什么传说?”泰一挑了挑那两道乌黑的剑眉。“啊……你没听过吗……我还以为每个人小时候都听过呢!”
“说来听听吧!”
“传说每一台收音机旁边都有一只很爱听收音机的鬼魂,人是看不见它的。这只鬼魂会拿一张椅子坐在那儿,它有时会偷偷施法让人把收音机转到它想听的电台去。所以,当一个人无意中转到一个电台,就是那只鬼魂在作怪。当时我正是不小心压着遥控器,所以才会听到一休的节目。我想,说不定就是那只鬼魂作的怪呢!”
“那么说,除夕那天,你又不小心压到那个遥控器,所以,他消失了?”
真莉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有啦!是他没有再做节目了。”
转眼间,车子己经来到真莉住的那幢公寓外面。泰一走下车,把那部摄影机从后车厢里拿出来。真莉下了车,说:
“谢谢你送我回来啊!”
“我帮你拿上去吧……我可以顺便借你的洗手间用吗?”泰一脸上挂着一个尴尬的微笑询问。
“哦?好的。”真莉回答说,但她突然想起家里乱七八糟的像个狗窝。
上了楼,真莉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拧开门锁,她手抓在门把上,把那扇大木门打开一道缝,又转过身来跟泰一说:
“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吗?"
泰一征了征,塔好奇的目光越过真莉头顶想从门缝里看进去,可他什么也看不见,真莉老是挡在那儿,泰一堆有耸耸肩膀说:
“好吧!”
真莉从那道门缝闪身进去,飞快地把那扇木门在泰一鼻子前面关上。一进屋里去,她便匆匆丢下背包,跑进浴室里,收起晾在浴缸旁边的那些洗好的内衣裤,又检起早上掉在洗脸盆里的几根发丝。她冲出客厅,抓起沙发上的一条短裤和一只袜子,跟那些内衣裤一起全都扔到睡房的床上去。然后,她从睡房跑出来,整了整沙发上的两个抱枕,才施施然走去开门。
她发现泰一一脸无奈地在门外等着,那台摄影机搁他脚边。他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仿佛己经等了很久。看到她,他马上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可以进去了。
真莉开口要说:“你现在可以进……”可话到嘴边。一个有点乘人之危的念头突然从她脑子里冒出来。她一只手撑住门框。挡在门口,把那句话改成:“你真的不是一休?”
“天哪!”泰一露出一个求救的表情。
“但你的声音跟他很像啊!”她抬起狐疑的目光瞧着他,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滴字断留地转了转,恐吓他说:“最就近的一个公厕也离这里很远呢!”
“噢……小姐……我真不该做好心送你回来。”泰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收回撑在门框上的那只手。两只手垂下来放在身体前面,几根手指交握着,就好像这个动作会让他涨满的膀肌好过些似的。
“要是你不想别人知道,我保证不说出来。”她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
“唉……我没想到送你回家竟要受到这种待遇。”泰一显出哭笑不得的样子。他把身体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仿佛想要找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看到他脸颊开始泛红,好像憋得很辛苦的样子,真莉心软了。她打开门.无奈地说:
“请进来吧!”
一听到她这句话,泰一连忙拎起那台摄影机进屋里去。
“浴室在那边。”她指给他方向。他把摄影机放在地上,匆匆走进浴室,把门带上。
真莉望着泰一在浴室那扇门后面消失的身影,她并没有为自己刚刚乘人之危感到惭愧,反而一边关门一边思忖:
“我总觉得他没有对我说真话。”
过了片刻,浴室里传来冲马桶的声音。泰一紧随着一片水声之后走出来。他看上去轻松了不少,脸也不红了。
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真莉身上。
真莉发觉泰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在她全身上下打量。他双手交臂,叉开一条长腿儿站着,跟她只隔着一张沙发的距离。他站在那儿盯着她看,皱了一下眉头,仿佛她身上有什么让他看不顺眼似的。
她禁不住问:“我有什么问题吗?”
他望了望她吊脚裤下面露出来的两个纤巧的脚腕,问她说:
“你所有的裤子都是这种长度的呜?我从没见过你穿一条不吊脚的裤子。”
“这是吊脚裤呀… … ”她以为他不懂,没好气地说。而且,她一向觉得自己穿吊脚裤最漂亮了,因为她一双腿就数脚腕最瘦。只要把脚腕露出来,便会造成一个错觉,好像她的腿也很瘦。
“我知道这是吊脚裤。”他叹了一口气说。
“吊脚裤就是这种长度的呀!”她不自觉地也叉开一条腿站着。
他迅速扫视她叉开来的那条腿,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说:
“你不会是只有这双脚腕可以露一露吧?你有一双圆滚滚的胖腿?”
“太可恶了!”她气恼地想,正想开口骂他别以为自己有一双长腿就可以嘲笑别人的腿短。他却突然露出一副诚恳的样子说:
“你这样穿衣服,看上去起码比原本的高度矮了五公分。”
“啊?真的?”她惊了一下,心里急急换算一下,天哪!五公分就是两英寸!她本来也只有一六四公分,平白少了五公分,那还得了!她连忙请教他:“是因为裤子的缘故吗?”她说着把叉开的那条腿收回来,没刚刚那么有自信了。
泰一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了看她脚上踩着的那双露趾平底凉鞋,才又说:
“你要穿这种裤子,就绝对不能穿凉鞋,这样又要减去三公分。这么一来,前后总共矮了八公分。”
“有这么严重吗?”她那个漂亮的心形小嘴惆怅地半张着。不禁为失去的身高而悔恨。
“另外,……”他接着说:“你不会是色盲吧?怎么会上身穿橙色,下身穿黄色,看上去就像一个新奇士柠
要是几分钟之前,真莉也许会不服气地回嘴,可她这一刻己经没剩下多少自信心了。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这身今早赶着出去而乱穿的衣服,不得不承认泰一说得对。何况,他的品味一向不错,不会像山城那样过分讲究。在他身上,通常都只有灰色、蓝色和白色,低调得来又穿出了个性。她没法不服气。不过,她同时也自忖道:
“啊!当然了!他从小都穿漂亮衣服。”
“你的衣服放在哪里?”泰一突然问道。
真莉指着睡房那扇半掩的门,说:“在里面。”泰一从沙发上站起来,朝那个房间走去。
“你要找什么?”她紧跟在惺身后。
“看看你的衣服。”泰一兴致勃勃地说。
真莉连忙跑上去,身子把门缝堵得严严实实,说:
“你在这里先等一下。”
泰一朝房间溜了一眼.皱了皱他那两道乌黑的剑眉,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
“又要等哦?"
“这一次会快很多哪!”她说完这句话就闪身进去,把那扇门在他鼻子前面关上。她一关上门,马上把刚刚扔在床上的内衣裤塞到被子下面去,接着,她使劲扬了扬那条皱成一团的被子,重新铺开来,又拍松了枕头。她正想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今天早上脱下来的睡衣就丢在床边的椅子上。她走上去,飞快地把睡衣藏在被子底下,然后溜过去打开房门。
泰一站在那扇房门外面,一只手撑在门框上,那副无奈的模样跟他刚刚站在屋外等着的时候一样。
“我可以进来了吗?”他那双大眼睛看着她。就好像他从没见过一个比她更古怪的女孩子似的。
她点点头。让他进去。她那个大衣柜挨在对着床尾的一面墙上。泰一走过去,把三扇柜门打开来。“哇!你衣服很多……”
“是吗?”真莉站在他旁边嘟嚷着说:“但我老是觉得自己没衣服穿。”
“你的衣服全是一个样… … ”
“不是吧?每一件都有分别的呀?”
“你没牛仔裤的吗?”
“我不爱穿牛仔裤!”
“你是觉得自己穿牛仔裤不好看吧?你只有一件白衬衫?”
“白衬衫很容易弄脏的。”
“总括来说,你的品味糟透了。”
真莉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泰一却抢先说:
“希望你将来拍电影的品味不会像你挑衣服的品味吧!要不然你的电影全都要列作第三级。”
“我的衣服不暴露啊!”她瞪了瞪他。
“我是说你的衣服儿童不宜……因为会扰乱小孩子对美的判断?”
她气得胸脯起伏,却又没法驳斥他。她恼火地想:“他是来嘲笑我的衣服呢,还是想嘲笑我?”
然而。他突然又说:
“也不是完全没救的?”
然后,他就像一个一流的指挥家跑来收抬一个不人流的交响乐团似的。抬起他那两条长
真莉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想过衣服的颜色和款式可以这样配搭。酒红可以配粉蓝、
泰一接下来一边把配好的衣服指给她看一边告诉她:“这件外套跟这几条裤子都很衬,你可以交换来穿。”“这条裤子可以衬任何一件上衣。”他又把几件衫丢出来,说:“这几件就没救了,只好请你不要再穿。”
真莉俯身抬起给泰一扔出衣柜的衣服,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嘴里却说:“我挺喜欢这几件的呀!”泰一把她的品味批评得体无完肤,却又把一柜子的衣服配搭得那么好看,那就证明她的品味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么糟。
真莉心里想:
“可能他买衣服从来不用看标价吧!普通人可不能看见喜欢的、看见漂亮的就买啊!谁不知道品味是用钱培养出来的!”
泰一最后检视了一眼衣柜里的衣服,脸上的神情就好像嘎刚刚弹完一首自己满意的歌那样。他转身望着真莉,嘴角带着一丝嘲笑,摇摇头说:
“不是要有钱才有品味的!”
真莉气得眼睛眨巴着,她没想到泰一竟然看穿她的想法。然而,她转念又想,他这句话是不是也有称赞她的意思呢。他想说她买的衣服其实不太糟,只是她不懂配衬罢了。但是,她从他的眼神里分辨不出来。她看到一柜子重新衬过的衣服,只感到心情激动,她觉得自己己经朝品味跨出了一大步。从今以后都更会穿衣服。这全是泰一的功劳。所以,她也没费心去想泰一那句话是嘲笑她呢,还是赞许她。
泰一走了之后,她急不及待把他配衬好的其中几套衣服拿出来逐一试穿在身上。她站在镜子面前端详自己,又扭动身子看看自己的侧影。她满意极了,心情兴奋,不由得从心里发出一声赞叹:
“哎呀!好漂亮?原来衣服是可以这样穿的!我怎么没想到呢?也许他说得对,我以前穿衣的品味糟透了!”
真莉天真的头脑没想过不需要很多衣服就可以做出很多变化;她也没想过一个人往往并不只一面。她觉得泰一今天晚上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一向多沉默寡言啊!山城平时滔滔不绝地跟大家讲打扮心得的时候,泰一从来不插口,她怎么会想到他懂的竟比山城多呢还有。他今天晚上也变得很活泼,那种悄悄观察她的目光不见了。反而耐心为她配衬衣服。他这人实在让她猜不透,她很快就把他这种行径解释作“富家子的怪脾气”。
真莉想想也觉得好笑,要是别的男孩教她穿吊脚裤就别穿平底凉鞋,又帮她把一柜子的衣服配得头头是道,她会觉得对方有点娘娘腔;可是,泰一做这些事的时候,一点都没让她有这种感觉。他反而显得雄赳赳,每一下出手和那份自信心,都像是君临天下般,甚至有点独裁呢。
真莉试完了,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小心翼翼地挂回去,生怕自己会弄错泰一原先的配搭。她想走从来没有一个男孩如此这般收服了她的衣柜。泰一就好像拿着一卷红丝带在她的衣柜门上绑了一只漂亮又抢眼的大蝴蝶结,然后再当成一份难忘的礼物送给她,是钱买不到的。
真莉欢喜地望着她这份大礼物,不禁又想:“啊……泰一今天太像一休了!他那种尖酸刻薄又诙谐的口吻活脱脱就是一休的口吻。世上真的会有两把声音和说话的腔调这么相似吗?”
真莉嘴里虽然没赞许泰一的品味,可自从十一月中旬的那天晚上之后,她每次来拍摄时都穿上泰一替她配衬的衣服,渐渐地,她自己也摸出了一些窍门来,大胆地自行配搭。有时候,为了反叛,她故意乱
穿。譬如他嘲笑她看来像“一个新奇士柠
真莉也发觉,每当只留下她一个人拍夜班,她扛着那台沉重的摄影机在街上等计程车的时候,泰一总会巧合地开着他那辆漂亮的吉普车经过,停下来提议顺道送她一程。他从没一次例外,有时会早一点出现,有时会稍微迟了一点,不过,他通常都会在第四辆空的计程车经过前到达。于是,真莉看来就不像是故意等他的顺风车。只有几次,她等了好一会仍然不见他,一辆又一辆空车在她面前慢慢驶过,她总是先让给别人,要是没人可以让,她就装着没看见那辆空车。每当这些时候,她会在心里想道:
“坐泰一的顺风车可以省回车费啊?反正他顺路。而且他还会帮我把摄影机抬上楼去呢!”
他们同车的时候,话题可多了——有时谈音乐、有时谈电影,他出生的时候,林家的电影生意己经结束了,所有的旧片。他都是后来在家里的放映室里看的。真莉想起第一次造访林家那幢大屋时,看到客厅里那台古老的电视,还以为这家人己经不看电影了。没想到原来他们看电影是在私人的放映室里。
泰一知道她喜欢《祖与占》,真莉想,那一定是林老奶奶说的。一天晚上,她问起他喜欢哪出电影,泰一微笑的眼睛皱了皱,告诉她:
“《ET外星人》。”
他表情那么滑稽,她才不相信。他却看穿了她想些什么,撇了撇嘴角说:
“你觉得喜欢这出电影大肤浅了吧?我该喜欢一些比较有深度的?”
她笑着
“我也很喜欢这出戏啊?不过那是我很小的时候。”
她想起电影最后一场戏,盯踩着单车奔向月亮回家去,于是,她学着林老奶奶用电影算命的口吻说:“啊……喜欢ET 的,都是外星人!”
他们有时也谈打扮,他照旧嘲笑她的品味,她坚持说,穿吊脚裤是她的风格,她就是喜欢这么穿。他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说:“你是对的,穿衣要有个人风格,迪士尼乐园那只唐老鸭就从来不穿裤子,要是哪天它突然穿上裤子,就没有风格了。”
他竟然把她比作不穿裤子的短腿唐老鸭,好端端的“风格”两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来,竟然带着讥讽的意味。她气得瞪了他一眼,他却接着说:
“唉,好吧,要是你一定要穿这种不长不短的裤子,那么,请你尽量穿一件低领的上衣,领口愈低愈好。”
“愈低愈好?”她羞红了脸,双手不自觉地按住胸口。
“这样可以把你整个人拉长一点。”他看了看她,没好气地说,目光倒是没有一点讨她便宜的意思。
他们有时也谈生活中的趣事,谈蓝猫,谈山城、柴仔和曼茱。泰一开车开得简直可以用俊美两个字来形容,嗅握着方向盘的动作、每一个急转弯、每一段直路的驰骋,都轻快流畅,又充满自信,就好像毫不费劲地驾驭了一首音域变化极广的歌。不管他们从什么地方回到她那幢公寓,真莉总觉得那段路很短很短,一晃眼就走完了,可大家才刚说到兴头上呢,于是只好把那个话题留待下一次见面再续。
自从跟泰一熟络了。真莉愈来愈不想瞒他。然而,每次想到要开口告诉泰一,她偷看过紫樱写给他的信,真莉就觉得难以启齿。偷看到人的信毕竟是不道德的,她担心说了出来泰一会讨厌她。她没有爱上泰一,他不是她那一型,他也太难捉摸了,可她并不希望泰一讨厌她。她有时悄悄观察他,听他说话,认定他是个爱恨分明的人。要是他知道她看过那些信,也许以后都不会理她。
有好几次,在泰一送她回家的路上,真莉几乎忍不住说了出来。她思忖:
“我可以解释我不是有意的,而且,全靠我看了,这些信才会回到他手上呢,”
但是,真莉不敢肯定泰一会不会相信她的说话。发现那些信的过程和后来的故事太传奇了,很难说服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何况,提到这件事,真莉便无可避免要提到陆子康。她可是再也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她心里
一星期又一星期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十二月第二个礼拜的那天晚上,她只差一点儿就告诉他了。那天午夜,她坐在泰一的车上,车子在迷蒙的夜色里飞驰,他播给她听他新写的一首歌,还没谱上歌词,旋律带点伤感。
“你会写上什么歌词?”她问泰一。
“你有什么提议?"
“我?唔……这段音乐让我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黑狗。噢,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是说这首歌只有禽兽才懂得欣赏。我就是觉得好听才想起它。
“后来有一天,它走失了,我记得我当时很伤心。这么多年来,我偶然还会想起它,想想它现在在什么地方,过得好吗?噢!你可以先听我说完吗?我才没想过它现在吃哪个牌子的狗饼!我没想得那么仔细!
“我觉得它就好像离开我去了旅行。噢,你别这样说,它才没进天堂。我想是有人收养了它,它眼睛很漂亮,全身的毛松松的,四条小胖腿好可爱。什么像我?我才不是小胖腿?
“啊… … 那是我最长的一段思念。”
泰一瞄了真莉一眼,刚刚那种取笑她的表情不见了,皱皱眉头说:“你真可怜!”
“为什么这样说?”
“你最长的思念是跟一只狗!”
“那又怎样?爱情是很短暂的。”
“你这句话是从电影上学回来的吧?”
“嗯,这个嘛,我不记得了,也许是吧一反正也不会很长,一转眼就没有了。”
“是你遇到的爱情特别短命吧?”
“我不知道……我倒是希望那个人短命些……噢……不,我希望他活得久一些,然后变成一个糟老头。”
“好狠心啊!”
“我抽奖从来没中过奖,诅咒别人大
关于描写人物句子1
1、大门开了,走进来一位年轻的邮递员,只见他全身衣服湿透了,裤腿卷得高高的,从膝盖到脚全沾满了泥水,好像刚从泥地里爬起来似的。他手里捧着一包用油布包着的邮件,顾不上抹脸上的雨水,对屋里人说:“《儿童时代》来啦!”
2、姐姐身材苗条,长得很健壮,比我整整高了一个头。她的脖子略长些,惹我生气时,我就会喊她“长劲鹿”。她剪着挺有精神的运动头,看起你来,两眼忽闪忽闪的,好像会说话。
3、这个青年看上去不到二十岁,两条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机灵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的人。在一只挺标致的鼻子下面,却是一张大嘴,生得两片厚厚的嘴唇。人们常说:“厚嘴唇的人笨嘴拙舌,”可是他却能说会道,是个健谈的人。
4、哥哥的眼睛高度近视,处处离不开眼镜,就像个“睁眼瞎子”一样,只要把他的眼镜摘下来,在我面前他就像绵羊一样服服帖帖。一天下午,哥哥要洗头了。他吩咐我给他拿肥皂换水。我得意地想:哼!我先给你跑跑腿,然后再治你。一会儿,哥哥伸长了脖子,把肥皂沫打得满头满脸都是。我一看时机到了,就悄悄地把哥哥的盆拿走了。哥哥搓完后去洗头,一捧水,捧了个空。他忙去找,可刚一睁眼,肥皂沫就杀得他直流眼泪。他像盲人摸路一样,东摸摸,西摸摸,好容易才摸起了毛巾,把眼一擦,可眼睛还是模糊的,就去找他的眼镜。
5、等她走近,我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齐耳的短发,一双眼睛大大的,嘴角还带着笑。上身穿一件红色衣服,别着“苏州十中”的校微。她温和地对我说:“小妹妹,坐我的车吧!”说着,她把自行车推了过来。
6、二哥是卖海产品的,他一年四季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非常辛苦。他个子不高,长相也不怎么太好,有时让人看了不像好人,但他卖的货卖得快,周围的商贩都佩服他。
7、车厢里,一位高挑个儿的姑娘,依窗眺望。她结实,健美。微微卷曲的黑发拢在脑后,扎成两绺,轻巧地垂挂着。深红色的运动衫领子,悄悄地露出深蓝色的外套。可以感觉到,这个姑娘的身上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和蓬勃的朝气。
8、我的叔叔二十来岁,是个码头工人,长方脸,脸色黑里透红,个儿挺高,长得很结实,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9、在老妈妈的左边有一位秀丽端庄的姑娘,斜倚在椅子上。她一头美丽的金发,一条大辫子一直拖到背部。一身黑裙更衬托了她白净柔美的脸庞。她低着头朝前面望着什么,眼神中流露出悲愤和关怀。手中的绷带已经卷好,却忘记丢入筐中。
10、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圆脸蛋润润的,眉很粗,细长的双眼闪动着爽直的、热乎乎的目光,老是未言先笑,语言也带着笑,像唱歌似的。她走路时把身子的重心放在足尖上,总像要蹦跳、要飞。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个纯真而欢乐的女孩子,奇怪的是她那过分素净的打扮,与她的性格很不相称,也和那些爱漂亮的缫丝姑娘迥然不同,蓝布棉袄,黑粗呢短大衣,草绿色长裤,脖子上的纱巾是白的,扎小辫的头绳是根黑毛线。
11、我哥哥刚满二十岁,五大三粗的身材,劲鼓鼓的。头发又黑又硬,一根根向上竖立着,两道浓眉下衬着一双大眼睛,瞪起眼看人就像小老虎。特别是那双大脚板,穿上42码的球鞋,走起路来蹬蹬响。
12、跳高竿快升到我的头顶般高了,跳高运动员只剩下六(二)班的张大明了。他不慌不忙地活动了几下身子,习惯地压了压左腿,再压了压右腿,然后弹跳几下。”看,起跑了!只见他迈出轻快的步子,直冲跳高架。当他快要接近跳高竿时,突然左腿在地上猛地一蹬,两手在身旁划了两个圆圈,一眨眼,身子就腾起,凌空在横竿上;刹时间,右腿一扬,左腿一翻,轻松地越过了横竿。顿时,掌声四起……
13、这大娘骂起人来,就像雨打芭蕉。长短句,四六体。一气呵成。
14、姑娘清亮的嗓音和茶炊沉思般的细微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条美丽的丝带在屋里萦绕回旋。
15、她的神情一会儿茫然无着,一会儿憋得满脸通红,慌乱极了。
16、她内穿鲜红的羊毛套衫,外披一件奶黄的风衣;敞开的衣襟经春风一吹,飘然而起,真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17、她的眼睛像利剑一样叮住了我,这下我成了瓮中鳖,我支支吾吾地左搪塞,右搪塞,班主任步步紧逗毫不放松地要我坐上这把交椅、
18、从那以后,我每天早起练吐气,一直吹到笛子里的热气凝成了水滴淌出来。晚上练指法,直练到指头发酸发麻。对着镜子练口型,直练到镜子上喷满了雾气,擦了再练,练了再擦。经过一段时间的基本功苦练,我终于能使吐气和指法配合起来,吹出时而嘹亮、时而低沉、时而欢快、时而悲伤的调来。我牢记伯伯练好基本功的教导,便义苦学了。调、D调、F调等吹法。
19、姑娘往日白里透红的苹果脸,现在笼罩着一层愁云,眉头微蹙,上齿咬着下嘴唇。
20、他最擅长用外国话演讲,响亮流利的美国话像天上心里转滚的雷,擦了油,打上蜡。一滑就是半个上空。
21、爸爸的脸色好难看啊,他像火山爆发一样发怒了。
22、只见她纵身一跃;腾空而起,又向空中屈起身来,向下旋转。呵,南边整个观众席与她反方向地升起,朝着她的脑后背部旋转。现在,她在空中已转了一百八十度,她的视线内只剩下了那碧绿光泽的地毯了,她好像正向着碧波粼粼的海底潜去。接着,她凌空顺势又屈身向上一转,北边整个观众席又与她反方向地下降,顺着她的脑后、背部转动。
23、“开始!”裁判员一挥手,王翔和黄钢便使上了力气。你看,王翔虽然带伤,可他并不在意,只见他圆睁两眼,目光直逼黄钢;黄钢把牙齿咬得紧紧的,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对方抖动的手。他俩手上的青筋一下子都暴起来了,由于劲用得大,桌子也抖动起来了。虽然两人都使上了吃奶的劲,可是紧握的手只是在微微颤动,总也分不出高低上下。
关于描写人物句子2
1、仇恨,像怪兽一般吞噬着我的心,使我不思饮食,坐立不安。
2、她的脸好象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3、她夹上书本,朝我莞尔一笑,脚步匆匆地走了。
4、她听到这儿,噗哧一声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池水里,脸上漾着欢乐的波纹。
5、看着这景象,愤怒的人群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势不可挡地涌进了大厅。
6、老师看到题后,皱着眉头,习惯地把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唇下面来回移动,思考着。
7、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
8、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9、他习惯地用双手捶着朐,像人猿泰山似的嗷嗷叫几声,才出去玩儿。
10、他吓得面色如土,舌头僵住了,说不出话来。
11、他愉快的笑了,脸上的皱纹宛如一朵盛开的金菊。
12、听者女儿的叙述,母亲的嘴巴像敲开木鱼般地笑开了。
13、辛辣味呛得我直翻白眼,恨得牙根直发麻,手指骨节痒,想揍他一顿。
14、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15、眼睛的余光看到她一直在偷看我,这时我突然转脸一瞥,她立即低头拿起桌子上的笔,飞快地在自己的本子上开始写字,但好像并没有写什么而是在乱画一气。
16、只见他的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疙瘩,就连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17、一群傣族少女姗姗走来,肩上扛着小纺车,手里提着小灯笼,紧身拖曳的筒裙在随风摇摆。她们的身材是那样苗条,步履是那样轻盈,仪态大方,好像一群美丽的仙子从天而降。
18、看见冰场上的人,穿梭一般地滑来滑去,我的心激荡着,也急忙换上冰鞋,上场去了。开始的几步,多少有些荒疏了的感觉,转了几下之后,恢复常态了。我又向前滑行,左右转弯,猛然停止,倒退滑行……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小孩,像我当初头次进冰场一样,他趔趔趄趄,一个跟头;摇摇摆摆,一个屁股蹲儿。
19、十字路边有一个老妇人,略微有些驼背,胖胖的身躯,费力地打着伞在空旷的路上艰难地行走。狂风夹着大雨扑面而来,她使劲向前躬着身子,抓紧伞,进一步,退半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
20、中午由于下雪,我不能回家吃饭了。正当我要写作业的时候,突然一个香喷喷的包子塞到了我的嘴里,我回头一看是小明正调皮地眨着眼看着我。
21、宁佳音跑到跳高架的横杆前,又脚踏地,双臂猛摆,身体就像小燕子一样飞过了横杆。
22、他如法将瓜子塞进口中,“格”地一咬,然而咬时不得其法,将唾液把瓜子的外壳全部浸湿,拿在手里剥的时候,滑来滑去,无从下手,终于滑落在地上,无处寻找了。他空咽一口唾液,再选一粒来咬。这回他剥时非常小心,把咬碎了的瓜子陈列在舱中的食桌上,俯伏了头,细细地剥,好象修理钟表的样子。约莫一二分钟之后,好容易剥得了些瓜仁的碎片,郑重地塞进口里去吃。
23、自古多情空于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24、渴望占有愈多而愈脆弱。
25、如果想飞得高就该把地平线忘掉。
26、我今天好开心!觉得天,仿佛格外的蓝;太阳,仿佛更加灿烂!
27、我的心情像解开了一样,豁然开朗。
28、我感觉到好象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孤独,寂寞,失落将我压的喘不过气来。
29、 迷迷糊糊就站在自己完全无法掌握的位置 后悔也来不及了。
30、我是一朵不开花的花 尚未学会绽放,就已习于凋零。
31、总在快乐的时候感到有些惶恐 在开怀大笑时流下感动的泪水 无法相信单纯
关于描写人物句子3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是堂堂的军官,哭得像个娘儿们,不害羞?”
她大发脾气道:“你一个女孩子,不是我看轻你,用秤称一称能有几两重!”
她的话儿不多,分量却很重,话语里的每个字,都拨响了同学们的心弦。
她红嘴白牙地向我表功,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吹倒了牙。
她就像一部永不生锈的播种机,不断地在孩子们的心田里播下理想和知识的种子。
她这人是属手电筒的,光照人家不照自己。
她嘴里咕哝着:“跳蚤不大,非要顶起被子来不可!”
老人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犹如那被弹得过急的弦儿,突然崩断。
老师的告诫是让我不断进步,像芝麻开花一样一节更比一节高。
老师的话,如同阳光温暖着我的心。
老师的亲切话语像那清澈的泉水,滋润着我的心田。
老师的一席话,在我的心窝里添了一把火,浑身都烧得热乎乎的。
老师的这些话,句句打在他的心坎上,仿佛是一场春雨,洒落在一块久旱的田地里,很快渗透了下去。
老师的谆谆教诲,像一股暖流,流进她那早已枯竭的心田。
老校长的每一句话都打动着在场人的心弦,它像惊雷,把人震醒;它像强心剂,使人振奋;它像补药,壮人气力;它像火光,暖人心窝!
妈妈这句话,像一根火柴,点燃了我心中的希望。经典语句。
那姑娘的话,钢针似的刺进我的心窝儿。
你别在我这儿啄木鸟翻跟头,耍花屁股。
你有多大本事,敢口出狂言?真是洗脸盆里扎猛子棗不知深浅!
你真是鬼拜花堂棗死作乐。都这阵了,还满不在乎。
俗话说:有爱孙猴儿的,就有爱猪八戒的。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他的话像一口敲响了的铜钟,“当啷啷”响在了我的心坎。
他讲起话来多有劲呀,每一句都像小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他今天居然也动手干家务活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他们俩也很想弄个明白,但大权没在手,干着急,只是狗咬刺猬棗没处下嘴。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老王,你吃啦?喊什么?”
他强压怒火说:“你小子老鼠舔猫鼻子棗胆子不小!”
他一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嘲讽地说:“哼,真是高山打鼓棗响(想)得不低”。经典爱情语句。
他用鼻孔哼一声,说:“你是吹糖人儿的出身,口气怪大的。”
一大串话噼里啪啦像连珠炮从她嘴里甩出来,连气都不喘一口。
犹如把一件丢掉的珍宝找到手,他亮起眼睛,一连喊了三声“好!好!好!”
咱们是小药铺,存不住你这根大人参。
这姑娘的话如同大地渗出的泉水,清清亮亮,自自然然,没有泡沫,也没有喧哗。
这话不软不硬,恰似一根藤条儿,打在他心上。
这家伙的话像一股冷风,吹得我心里寒嗖嗖的,牙齿咯咯打颤。
这句话就像钩子似的钩住了大家的心弦,算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了。
这些话虽然骂得很轻,却像重锤一般砸在我的心上。
芝麻粒儿大的事儿,给他一吹,就会有天那么大。
关于描写人物句子4
冉阿让大吃一惊,门臼的响声,在他的耳朵里,就和末日审判的号角那样洪亮骇人。
他惶恐不安地看着我,嘴里就像含了一串冰糖葫芦,呜呜啦啦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他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望着满地的碎瓶胆片,我紧张得张开了嘴巴,呆呆地立在那儿,心里忐忑不安,万一爸爸回来发现了,准会狠狠批评我的。
我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一般,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只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一项艰巨却又不得不为的重担,心突然间好累。
我生怕舵轮滑掉,心突突地跳,手心里都出了汗。
我无法平息自己,只有一阵阵徘徊不定的脚步,涌动出我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我心中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不知所措。
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听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一阵热风吹拂在我的脸上,我感到天气又热了许多,心里有些支持不住,一种要晕眩过去的症状从身体内部来临了。
只见这个人神色慌张,惊魂未定,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脸上眉头紧皱,心里像打起了拨浪鼓。嘴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经典爱情语句.
关于描写人物句子5
第一节
1、欢娱不惜时光逝。
2、年难留,时易损。
3、白驹过隙,日光荏苒。
4、时光荏苒,岁月蹉跎。
5、天波易谢,寸暑难留。
6、时间乃是最大的革新家。
7、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8、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9、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10、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11、一日无二晨,时间不重临。
12、节气不饶苗,岁月不饶人。
13、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14、圣人不贵尺之壁而重寸之阴。
15、物事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16、光阴似箭催人老,光阴如骏赶少年。
17、花儿还有重开日,人生没有再少年。
18、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19、指缝很宽,时间太瘦,悄悄从指缝间溜走。
20、人寿几何?逝如朝霞。时无重至,华不在阳。
21、时间是一笔贷款,即使在守信用的借贷者也还不起。
22、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23、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24、在我们了解什么是生命之前,我们已将它消磨了一半
25、我们看到的,都只是过去,只是这个过去,离我们很近很近而已。
26、平安夜的钟声又将转一轮,岁月的车轮又前进了一程。猛回头,潮涨潮落已经淹没了昨日的足迹。
27、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贵,最易被忽视而又最令人后悔的就是时间。
28、我以为世间最可宝贵的就是“今”,最易丧失的也是“今”。因为它最容易丧失,所以更觉得它宝贵。
29、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30、岁月如梭,韶光易逝。重回首,去时年,揽尽风雨苦亦甜。夜阑珊,读无眠,听尽春言,每天都是新的一片,不再清闲,望着洒满月光的星星一路向前。
第二节
1、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沉。
2、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陶渊明
3、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4、花开堪摘直须摘,莫待花落空摘枝。——杜秋娘《金缕衣》
5、岁月如流
6、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7、我以为世间最可贵的就是“今”,最易丧失得也是“今”。因为它最容易丧失,所以更觉得它宝贵。——李大钊
8、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9、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曦。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尡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长歌行》
10、今日复今日,今日何其少!今日又不为,此事何其了?人生百年几今日,今日不为真可惜!若言姑待明朝至,明朝又有明朝事。为君聊赋今日诗,努力请从今日始。——文嘉《今日诗》
11、劝君惜取少年时。
12、应该笑着面对生活,不管一切如何。伏契克
13、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关汉卿
14、必须记住我们学习的时间是有限的。时间有限,不只是由于人生短促,更由于人事纷繁。我们应该力求把我们所有的时间用去做最有益的事情。——斯宾塞
15、年难留,时易损。
16、岁月蹉跎时光荏苒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只能回味物是人非;事事休岁月不饶人岁月无情仿佛还在昨天白驹过隙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一日三秋光阴如梭光阴似箭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17、人生不售来回票,一旦动身,绝不能复返。罗曼·罗兰
18、一弹指顷手指一弹的时间。比喻时间极短暂。
19、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诗迟。——颜真卿《劝学》
20、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增广贤文》
21、劝君莫惜金缕衣。
22、风驰电掣
23、转瞬即逝
24、不要以感伤的眼光去看过去,因为过去再也不会回来了,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好
好对付你的现在--现在正握在你的手里,你要以堂堂正正的大丈夫气概去迎接如梦如幻的未来。郎费罗
25、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岳飞
26、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
27、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28、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陶潜
29、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30、生命,只要你充分利用,它便是长久的。塞内加
31、人寿几何?逝如朝霞。
32、生命如流水,只有在他的急流与奔向前去的时候,才美丽,才有意义。张闻天
33、光阴似箭
34、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35、欢娱不惜时光逝。
36、昨日复昨日,昨日何其好!今日徒懊恼。世人但知悔昨日,不觉今日又过去了。水去日日流,花落日日少。成功立业在今日,莫待明天朝悔今朝。——《昨日诗》
37、在我们了解什么是生命之前,我们已将它消磨了一半赫伯特
38、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朱熹
39、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40、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41、日不暇给
42、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43、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44、当我们误用生命的时候,生命并无价值,而这努力是值得的。倘若活着并无价值,
死掉毫不足惜。——狄更斯
45、弹指之间
46、天波易谢,寸暑难留。
47、时无重至,华不在阳。
48、昙花一现
49、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50、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
51、三春花事好,为学须及早。花开有落时,人生容易老。——《惜时》
52、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皆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文嘉《明日歌》
53、白驹过隙
54、一个人越知道时间的价值,越倍觉失时的痛苦呀!——但丁
55、日月如梭
56、逆水行舟用力撑,一篙松劲退千寻。古云此日足可惜,吾辈更应惜秒阴。——董必武《惜时》
57、懂得生命真谛的人,可以使短促的生命延长。西塞罗
58、人生有两出悲剧:一是万念俱灰,另一是踌躇满志。肖伯纳
59、节约时间,也就是使一个人的有限的生命,更加有效,而也就等于延长了人的寿命。——鲁迅
60、百金买骏马,千金买美人,万金买高爵,何处买青春?——屈复
61、稍纵即逝纵:放;逝:消失。稍微一放松就消失了。形容时间或机会等很容易过去。
关于描写人物句子6
一、一些事,只配当回忆.一些人,只能做过客。
二、心里想过的居然也从她嘴里说过
三、晚上睡觉玩手机一不小心手机掉下来砸到脸的可爱孩纸在哪里?
四、何必赠我一朵枯萎的花,如果爱我不是你心里话.
五、再怎么熟悉的人,分开久后也会逐渐疏远和淡忘掉…
六、你以为我的心是不锈钢而且防水吗
七、在我拥抱你的时候,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抱紧我,要么推开我
八、我愿陪你一生一世 却得不到你父母的肯定 哭着放手
九、让你病的人,给不了你药; 给你药的人,舍不得你病
十、用感情生活的人,生命是悲剧;用思想生活的人,生命是喜剧。
十一、爱不代表一切,再真心也会被拒绝.
十二、一味的付出,到最后换来的却是撕心裂肺。
十三、我可能真的很差劲爱告别又爱反悔
十四、不开心,不是生活出了问题,而是你的生活方式出了问题
十五、我不矫揉造作蛇蝎心肠怎么配得上你举世无双风流倜傥.
十六、女人如衣服,但姐是你穿不出来的气质。
十七、凋谢是真实的 盛开只是一种过去
十八、杨子涵我喜欢你!只不,久见人心。为他火一次好吗
十九、原来我们要找的都只是失去前那一刻的珣烂。
二十、每一种创伤,都是另一种成熟。
二十一、伤口不深不知痛,感情不毁不知冷。
二十二、假如有一天你想哭,打个电话给我,即便我无法逗你笑,却能陪你一起哭。
关于描写人物句子7
高兴
1、我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2、我欣喜若狂,心里乐开了花。
紧张
1、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我吓坏了,忐忑不安地离开了。
2、我的怀里像揣着一只小兔,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
3、我的心里像有一只巨鼓似的咚咚直跳。
4、我生怕xx滑掉,心突突地跳,手心里都出了汗。
5、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我不敢往下想了。
6、望着满地的碎瓶胆片,我紧张得张开了嘴巴,呆呆地立在那儿,心里忐忑不安,万一爸爸回来发现了,准会狠狠批评我的。
难过
1委屈、愤怒、羞辱,一股脑涌上心头,我哭了!可是那些平日的好朋友居然还在说,他们真是可恶至极!
1、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
2、我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3、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
4、顿时,我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底凉到了脚尖。
5、他们又吵架了,吵得我心烦意乱的,我独自在楼上,不停地抽泣着。
害怕
1、我胆怯地低着头,不敢看爸爸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2、“糟糕!”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准要坏事!
着急
1、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沉重
1、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挪地往前走。
内疚、懊悔
1、内疚、懊悔敲击着我的心,翻来覆去睡不着。
害羞
1、我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真是羞愧不已。如果地上有条缝,我真想钻进去。
高兴
1、我一听,一蹦三尺高,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举着奖状欢呼起来:“噢,噢,我成功了!”
2、看到这情景,我乐得在地上翻了个跟头,高声地笑着、叫着,拍着手,跺着脚。
3、妹妹听到大家的赞美,双颊浮起两朵红云,一条鲜红的舌头绕嘴唇一圈,心里美滋滋的。
4、听到这个好消息,姐妹俩手拉手跳着,笑着,花裙子迎风摆动,活像一对活泼、愉快的花蝴蝶。
5、她心里喜滋滋的,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像只鸽子似的不住地点头。
6、爸爸同意了她的要求,她顿时心花怒放,喜悦飞上眉梢,两只眼睛眯得像两个小小的月牙儿。
7、我心里甜滋滋的,像吃了蜜一样。
8、我今天好开心!觉得天仿佛格外的蓝,阳光仿佛更加灿烂!
着急
1、考试还剩下一分钟了,还有两道题没完成呢!我的脑门上渗出一层汗珠,拿笔的手也不使唤地颤抖起来,心咚咚直跳,就像在敲小鼓。头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2、找不到作业本,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3、一听老师叫我回答问题,我的心就紧张得砰砰直跳,犹如怀里揣着一只小兔子。 4、这么多人看着我,我急得一声汗,满脸通红。
生气
1、我听了,气得脸色发白,瞪着大眼睛,小嘴噘得老高。
2、 “你给我过来!”妈妈冲我怒吼着。她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3、教室里很安静,静得连针落到地上也能听得见!老师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严厉地瞪着我们,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
4、爸爸很生气,头发竖起了几根,呼吸也很急促,还有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两个小皮球,一直不停地盯着我。
难过
1、我悲伤地哭泣着, 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
2、我的心很苦,好像喝了一副中药,翻滚着一股苦味。
3、我的眼角湿了,泪水不住地流下来,感觉心都要碎了!
4、考试考砸了,我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生气
1、我没有动,心里愤愤地说“她这副丑相配我叫阿姨,我的姨妈个个端庄秀丽,哼!”
2、我感到自己的眼睛似乎在向外冒水,要不是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我真会狠狠扇她一耳光。
3、他在一昼夜里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4、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5、仇恨,像怪兽一般吞噬着我的心,使我不思饮食,坐立不安。
6、辛辣味呛得我直翻白眼,牙根直发麻,手指骨节痒,想揍他一顿。
7、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8、看着这景象,愤怒的人群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势不可挡地涌进了大厅
9、我的心绷得紧紧的.这怎么忍受得了呢?我担心这个年轻的战士会突然跳起来,或者突然叫起来.我不敢朝他那儿看,不忍眼巴巴地看着我的战友被活活地烧死.但是我忍不住不看.我盼望出现什么奇迹--火突然间熄灭.我的心像刀绞一般,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10、老师的关心,使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
11、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我不敢往下想了XX激动的上言不搭下语~
欣喜
1、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浪花,我的心情也像浪花一样欢腾。
2、英语测验得了100分,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像小鸟一样飞进了家门。
3、我不知不觉进入了梦境,梦见自己长出了五色翅膀,在蓝天里飞呀飞,真是快乐无比。
4、大家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脚下好像生了风,走得又快又有劲。
5、姐姐顿时欢天喜地,嘴咧得如同一朵绽放的荷花,久久地合不拢。
悲愁
1、顿时,我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2、我整天愁眉苦脸的,友谊破裂了,在心灵上留下了难以弥合的伤痕。
3、爸、妈又吵架了,吵得我心烦意乱的,我独自在楼上,我该怎么办呢,我悲伤地哭泣着。
4、我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5、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
愤怒
1、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2、他立刻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像扑鼠之猫盯着我。
3、谁也惹不起他,我们只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4、他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
5、他气得张口结舌,两只手直颤抖,半天才喊出话来。
惊惧
1、我胆怯地低着头,不敢看爸爸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2、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我吓坏了。
3、他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4、他停下来,浑身哆嗦,不知所措。
5、她的眼眉撩起,眼睛睁得大大的,痴呆呆地望着。
憎恶
1、我心中有一股气总消不了,是一种怨恨,又是厌恶。
2、一种说不出的厌恶,突然塞满了吴老太爷的心胸,他赶快转过脸去。
3、一阵胭脂粉味向我扑来,像要把我淹没似的,我感到恶心,脱口而出:“讨厌!”
4、刚才,好像高敏如在跟她讲什么,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这种人,呸! 真恶心!
5、阳光在教室里洒下炫目的光辉,照亮着一张张快乐的、兴奋的脸,每张脸都像一朵花。
6、英语测验得了100分,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像小鸟一样飞进了家门。
7、成语卡片是我课余生活的好伙伴,每制成一个新的成语卡片,我心里就甜滋滋的,像吃了蜜一样。
8、爸爸变了,那才叫人舒畅呢。我欣慰,我开心,比什么都令人欢欣鼓舞。
9、可喜的一天终于来了,我的作文发表了,当我把报纸拿在手里时,我是多么激动,我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我激动的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内心的激动,只是“噢噢”的喊着,眼里含着的泪花不由的掉了下来,也许,这就是表达吧!
10、听到这个好消息,姐妹俩手拉手跳着,笑着,花裙子迎风摆动,活像一对活泼、愉快的花蝴蝶。
11、在长跑比赛中得了第一名,他/她激动地流下了热泪, 红扑扑的脸上又是汗又是泪, ,起伏的胸膛满怀欢欣 。
12、听见爸爸终于同意了,来喜把柳叶往嘴里一含,学几声黄莺叫,又学几声画眉声,拎着崭新的书包飞跑起来。
13、看到小牛犊醒过来了,他心里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全身每一根汗毛都活泼得跳了起来。
14、喜得小强本来就细眯眯的眼睛,像是指甲掐出来的,成了两条弯弯的细缝儿。
15、我一听,一蹦三尺高,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举着喜报欢呼起来:“噢,噢,我得喜报了!”
16、看到这情景,我乐得在地上翻了个跟头,高声地笑着、叫着,拍着手,跺着脚。
17、突然,门帘一掀,小妹像吃了喜鹊蛋似的闯了起来,张着没有门牙的小嘴格格笑着。
18、她们手拉手像两只小鸟似的畅快飞奔,飞过田野,飞进村庄,飞到了大院。
19、妹妹听到大家的赞美双颊浮起两朵红云,一条鲜红的舌头绕嘴唇一圈,心里美滋滋的。
20、米袋沉甸甸地压在身上,但是,心里却感到无比轻松。愉快,脚步也似乎分外轻捷。 她心里喜滋滋的,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像只鸽子似的不住地点头。
21、他乐得下嘴唇往上嘴唇包,脸蛋儿耸成个肉疙瘩。
22、哥哥欣喜若狂,握着这张浸透了他的汗水的通知书,舒畅地、尽情地笑着。 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欢乐的浪花,我的心情也像浪花一样欢腾。
23、这个喜讯使他的眼睛里有了神采,额头和嘴角两旁深深的皱纹里似乎也蓄满笑意,连一举手一投足都渐渐地带上了一种轻快的节奏。
24、他心里像灌了一瓶蜜,眉角含笑,连那四方的紫膛脸上隐隐约约的麻瘢也泛着红光 。
关于描写人物句子8
他留着一撮像是泡沫一般在嘴唇上卷起的髭须。
他那又浓又长的褐色小胡子像猫须似的不停颤动。
他上唇的胡子看起来很和善,松软,灰白,末端焦黄。
他下嘴巴蓄着一撮四寸长的山羊胡子。
他有一把圣诞老人似的大胡子,连鬓带腮,雪白雪白。
他正方下颔的四周,连到耳根,长着半脸的曹操胡子,阴森森地直立着,如一个壮毛的刷子。
微微翘起的下巴,长着乱蓬蓬的胡子,像是用火燎过似的又卷又黄。
这胡须乱蓬蓬的.像冬天原野上的一把枯萎的野草。
整个脸的下半部分,刮得泛出青光。
嘴底下的一簇络腮胡,长得已有一二分厚,远看,他的下巴像一个倒挂在那里的黑漆小木鱼。
关于描写人物句子9
严厉 严肃 沉着 发愣 羞涩 威严 沮丧 机灵
踌躇 腼腆 疲惫 坚毅 严峻 诧异 冷漠 庄重
冷酷 活泼 激动 鄙视 恬静 漠然 端庄 喜悦
惊喜 安详 失神 惊讶 紧张 凝视入迷 忧郁
着急 痛苦 茫然 高兴 兴奋 感激 欣慰 欢乐
欢喜 欣喜 得意坦然 害羞羞怯冷淡 慈祥
妩媚 愤怒 怜悯 发呆 悲哀 失魂 内疚 愧疚
懊悔 懊恼 阴险 狡猾 狡黠 失望 慌乱 恐惧
绝望 苦笑 恳求
冷冰冰 羞答答 气呼呼 笑盈盈 乐陶陶 乐呵呵
乐悠悠 乐滋滋 兴冲冲 喜洋洋 怒冲冲 笑哈哈
笑嘻嘻 笑眯眯 笑呵呵
神态庄重 精神矍铄 毕恭毕敬 若无其事 眉飞色舞
惊慌失措 泰然自若 惘然若失 神采奕奕 容光焕发
老态龙钟 趾高气扬 神情沮丧 精神抖擞 无精打采
傲慢无礼 坐立不安 和颜悦色 目瞪口呆 失魂落魄
局促不安 心不在焉 目空一切 郁郁寡欢 冷眼旁观
盛气凌人 装腔作势 漫不经心 闷闷不乐 垂头丧气
呆若木鸡 悠然自得 笑逐颜开 威风凛凛 满面春风
谈笑风生 义愤填膺 昂首挺胸 气势汹汹 洋洋得意
神气十足 怒气难消 垂头丧气 气急败坏 愁眉紧锁
愁眉苦脸 没精打采 容光焕发 神采飞扬 神态自若
从容不迫 忧心忡忡
她满脸含笑,那红润的脸上闪着动人的光彩。
苗苗回来了,她脸上又荡起了坦然的微笑。
她眼角挂着泪珠,脸渐渐地泛红,两片嘴唇慢慢地向两边拉开,笑了。
他黑黑的脸,短短的鼻子,厚厚的嘴唇,一双失神的眼睛那么直愣愣地盯着我,一串串水珠子“叭嗒”、“叭嗒”地往我脸上掉。
双方越吵越凶,就像一只只斗红了眼的小公鸡。
这个一向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头,此时腼腆得像个孩子,脸红红的,话也不流利了。
他满面红光的脸上,因激怒而变得苍白,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瞬息间闪出愤怒的火星。
她用眼扫了一下墙角那堆笤帚,马上发现了被弄断的那一把,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今天,外婆的头发梳得格外整齐,还没说话,眼睛就乐得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也好像消失了许多。
他们眯缝着眼睛,斜视着我,那眼神里含着轻蔑与讥讽。
奶奶像木雕泥塑一样站着,望着,想着,一动不动,她又开始了新的盼望。
我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我们互相看着,眼里都含着激动的泪花。
他又惊又喜,眼睛像通了电的灯泡,蓦地亮了,一直沉着的脸露出了笑容。
牙关紧咬着咯咯”作响,脸涨得像个紫茄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一个劲地往下淌。
吃饭、写字爱偏着头,走路爱低着头,喜欢将双手习惯地插在裤管里,似乎老在沉思。
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他就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
突然他抬头看见了我,嘴巴张得很大很大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
那位少年年纪约有十七、八岁。学生打扮,眉目很英秀,只是神气非常的沉寂,似乎有重大的忧虑,压在眉端。他注目望着这一片平原,却不像是欣赏景色,并不时地微微叹口气。
她睡着了还微张着嘴,在嘴角两边留下了两个浅浅的酒窝,酒窝里盛着甜甜的笑意。还有,她喜欢在睡梦中扬眉头,黛黑的双眉一抬一抬的,仿佛她的生活里、心里、梦境里尽是快乐、愜意的事情似的。
当他向那张钞票瞟了一眼的时候,笑容马上牢牢地凝结起来了,变得毫无光彩,恰像你所看到的维苏威火山边上那些小块平地上凝固起来的波纹状的,满是蛆虫似的一片一片熔岩一般。我从未见过谁的笑容陷入这样的窘况,而且继续不变。
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像从睡梦中醒来似的,那清亮的眼珠渐渐有了光辉,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认出来了,灰白的没有血色的脸痉挛一下,浮起了生涩的痛苦的笑容。
看小芳妹,她怎么了呢?嘴唇儿打着顏,脸上白得吓人,挂着泪。泪从眼窝里涌出,那么多,那么亮,像两眼小泉,噗啦一滴,噗啦一滴,不断线儿。
就在这一刹那,她的眼神里不再有那渴望的神情,而只是冷漠地、轻蔑地瞥了我一眼,那平日对我的信任感也好像被风吹得无影无踪了似的。我感到她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小女孩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默默地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石红恰好面对窗户坐着,午后的春阳射到她的圆脸庞上,使她的双颊更加红润;她拿笔的手托着腮,张大的眼眶里,晶亮的眸子缓慢地游动着,丰满的下巴微微上翘一这是每当她要想出一个更巧妙的方法来解决一道数学题时,为数学老师所熟悉、所喜爱的神态。
爸爸双眉紧皱,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笔,脸上露出一副严峻的神态,端坐在床边,纹丝不动,活像个雕塑。
喜悦浮现在他的脸上,你看,他多髙兴,两眼直望着前方,脸上的肉几乎都堆到顴骨上,颧骨上面是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胡须刚刚刮过,下巴是光溜溜的,在胡须上面凸出蒜头大的鼻子。
看,漫画里的那个男孩,头发直立着,盾头紧锁着,眼睛圆瞪着,嘴巴大张着,一副惊慌失措的荒唐样儿。
她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嘴唇微微籟动,双手不断地把笔记本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
她好委屈呀!她的鼻子耸了耸,晶莹的泪水润湿了眼睛,硬是没有流。猛然,她倔强地把头向侧面一甩,嘴一努,眼睛紧盯着一个角落。
李洁坐在桌前,钢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突然,钢笔不动了,目光凝在一处,左手将拇指送在嘴边,牙齿轻轻地咬着指甲,眉头紧蹙着。
但他一双火力十足的眼睛不看别人,只盯住手里的香烟,饱满的嘴唇铁闸一般紧闭着,里面坚硬的牙齿却在不断地咬着牙帮骨,左颊上的肌肉鼓起一道道水棱子。
我第一次见到“小娇”老师是在课堂上。那天,她踏着第一遍上课铃声走进教室。一张圆圆的白白净净的脸,比起其他老师有一股明显的孩子气,两道柳眉间有一颗淡红色的“美人痣”。刚刚走上讲台,她有些慌乱地扫了大家一眼,也许是因为看到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她的脸庞绯红了。
关于描写人物句子10
1、他的头发很长,很浓密,如一股黑色的激流向上抛溅,又像瀑布似地悬垂于半空。
2、他脑袋上的头发密密匝匝像是一顶厚实的帽子,要很大的劲才能把弯曲的手指头伸进头发里。
3、我的奶奶今天的穿戴与平时大不相同:头戴绒线帽,身穿一件崭新的黑呢子大衣和一条混纺呢裤子,脚上穿着一双油亮亮的平底皮鞋。她手拄拐杖,满脸洋溢着喜气,手里拿着一张的红纸,出了门。
4、一条中缝顺着脑壳的弧线,轻轻下去,分开头发,头发黑乌乌的,光溜溜的,两半边都像一块整东西一样,几乎盖住了耳朵尖,盘到后头,挽成一个大髻,又像波浪一样起伏,朝额角撞了出去。
5、她像个华丽到极致的芭比娃娃,让人惊艳无比,金色的发丝像瀑布一般缕缕滑过岚的脸庞,是这样令人心动的柔软。
6、爷爷长着一副古铜色的脸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他高高的个儿,宽宽的肩,别看他已年过古稀,可说起话来,声音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走起路来“蹬、蹬、蹬”他,连小伙子也追不上呢。
7、爸爸今天显得很年轻,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素日不修饰脸的人,今天胡子刮得光光的。经常穿的黑色中山装被崭新的银灰色西装所代替,裤子上有笔直的裤线。还有那“咯噔咯噔”发出轻松愉快的声音的尖头皮鞋,真叫“黑又亮”。
8、这位老汉的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脸膛仍是紫红色的,显得神采奕奕。他身穿崭新的青布棉袄棉裤,头上还包着一块雪白的毛巾。老汉蹲在地上,乐滋滋地抽着旱烟。
9、这是一头乌亮浓厚的美发,像黑色的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它不柔软,妩媚,但健美,洒脱,有一种极朴素而自然的魅力。
10、她的.头发很浓密,而且好像马鬃毛一样的粗硬.却带着小孩子一样的骚乱和柔美,卷曲地绕着她的小小的耳朵。
11、有一头像猪鬃一样粗硬的黑头发太硬,怎么也弄不倒,只好留个寸头,任它们像鞋刷子毛一样立着。
12、一个半跪在地面上的紫发男子。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上身纯白的衬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衬衣渗出来,将原本绝好的身体更是突显的玲珑剔透。长长的紫发披在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
13、这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身穿军用棉大衣,脚穿高筒皮靴。高个子,方脸盘,长得很魁梧。下巴上有一颗黑痣,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使人觉得粗犷又精明。
14、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头如墨的黑发散在身后,紫色的蕾丝线将一束小发悬在耳侧,红色的衬衣外是一件方格的蕾丝小礼服,白皙的手腕上悬满了漂亮的镯子,小指上还戴了一个没有任何修饰的银戒
15、除夕晚上,儿子、孙子都来到她身边,她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就像盛开的菊花瓣,每根皱纹里都洋溢着笑意。
16、
17、女儿长得像她娘,眼睛长得尤其像。白眼珠鸭蛋清,黑眼珠棋子黑,定神时如清水,闪动时像星星。浑身上下,头是头,脚是脚。头发滑溜溜的,衣服格挣挣的。
18、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19、李阿姨快四十岁了,长年的辛劳,给她眼角留下浅浅的鱼尾印迹。不过,她那浓密油亮的短发,仍是那么乌黑。眼睛虽是单眼皮,但秀气、明亮。那高高的鼻梁下经常有力地紧抿着的嘴唇,显示着青零星的活力。
20、即使是满面疲倦和仆仆风尘,依然能看出她娇小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象混血儿一样奇特而夺目的美丽;细腻白皙的象羊奶凝乳一样的皮肤,仿佛透明的水晶色的***马奶提子一样,晶莹剔透的让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实了,把她的脸蛋刺出两个洞来。
21、老头子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很少见到这样尖利明亮的眼睛,除非是在白洋淀上。
22、帽子下面露出一股一股的长头发,它们是先编成一根一根的小辫子.随后又绞成几根大辫子,再盘绕起来,就像编好在一个篓子上面的灯芯草。
23、她那一头金红色的头发又长又多,不但遮没肩背,连全身都罩没,只露出一双脚。
24、他剪着平头,灰色的短头发有种说不出的冷血动物的蠢相。
25、脑额上拱着前刘海,像一个发酵的馒头。
26、那一头乌云般的长发掩映在她的额上,好像苍瞑的暮色,笼罩着西方的晚霞。
27、由于多年的操劳,爷爷的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几个厚厚的老茧;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他那绛紫色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他那原来是乌黑乌黑的头发和山羊胡子也变成了灰白色,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么有神,尽管眼角布满了密密的鱼尾纹……我想念爷爷。
28、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29、同样是美女,这个女孩给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的美丽,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的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
30、他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
31、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32、朦胧中,我发现房间里还亮着灯。爸瘦弱的身影正伏在桌上订书。啊!爸爸又工作到这么晚。天气又闷又热,我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了。我轻轻地跳下床,去拿毛巾擦汗,顺便也给爸爸擦擦汗。走近一看,只见他脸上、背上都浸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汗衫与湿透了,几只蚊子叮在爸爸肩膀上吸血。我连忙一巴掌打过去,把爸爸吓了一跳。我把毛巾递给爸爸,他不在意地擦了一下,又埋头工作起来。
33、她望着老伴儿的遗像,嘴唇微微抖动着,刀刻般的皱纹里,流淌着串串泪珠。
34、爸爸长着浓浓的眉毛,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总是闪着严厉的目光。可能是因为长期从事脑力劳动的原因,额头上那深深的皱纹和他不到四十岁的年龄很相称。
35、她的头发多得出奇,密密地盖着两肩、胸脯、两膝,一直垂到地上,乌黑乌黑的,泛着蓝光。
36、爸爸,他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穿着褪了色的军衣,古铜色的脸上嵌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额角上已经有好几道皱纹了。
37、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四方脸庞,由于长年在地里干活,脸上的皮肤显得很粗糙。好像好几夜没睡上安稳觉,他两只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
38、一头有些凌乱的银色碎发,棕色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嘴角微微上扬,有种坏坏的感觉。那个人的眼神被一股高傲的霸气所笼罩,浅笑的嘴角掺和着令人揣摩不透的邪气,鬼魅的气息从他身上赫然弥散开来,几乎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他身遭,似乎包围了一层淡淡的银雾,完美得,让人错觉这是今生仅一次的幻觉……
39、乌黑的头发异乎寻常地浓密,好似梳子从未在上面光临过,到处逆立,赛似“梅杜斯头上的乱蛇”。
40、他年纪约摸三十五六岁了,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他看人时,十分注意;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手指粗大,指甲缝里夹着黑泥巴,穿一件旧青布棉袄,腰上束条蓝布围裙。
41、太阳晒得墨黑的清瘦的脸上,有一对稍稍洼进去的大大的双眼皮儿眼睛;眉毛细而斜;黑里带黄的头发用花布条子扎两条短辫子;衣服都很旧;右裤脚上的一个破洞别一支别针;春夏秋三季都打赤脚,只有上山抓柴禾的时节,怕刺破脚板,才穿双鞋子,但一下山就脱了。
42、他虽然只四十刚出头,却早已两鬓飞霜,瘦削而蜡黄的脸上皱纹密布,青筋暴露的双手长满了硬生生的茧皮。
43、一头短簇簇、硬刷刷的灰白头发,就好比顶着一头高梁花子。
44、留了那一排额发.使她更具有一种飘逸的风姿。
45、他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
46、我突然发觉到母亲以往平滑的额头上竟出现了水波痕一样的皱纹,一条一条映了出来,“一、二、三……”我都数得出几条了。我不喜欢皱纹,恨不得用手在她额头上用力磨一磨,将那几条岁月在妈妈额头上留下的痕迹——皱纹抹去。当妈妈锁起眉心,怔怔出神的当儿——她放下毛线,呆呆地坐着。我想,母亲是忧郁的,尤其是当爸爸一去不返的时候,她时常是这样的。她眼角的鱼尾纹都清楚可见了。这些皱纹是她勤劳、伟大的见证。
47、大姨今年三十多岁,高高的个子,鸭蛋脸上有一个端正的鼻子。眼角上有一个端正的鼻子。眼角上爬上了隐约可见的几条鱼尾纹,但眼睛里还透露出一股灵秀的神采。
48、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49、萧**三十岁左右,中等个子,穿着一条蓝布便裤,腰间扎着一条很宽的牛皮带;上身光着,发达的肌肉,在肩膀和两臂棱棱地突起;肩头上被粗麻绳勒了几道红印子,更增可了他那强悍的气魄;没有留头发,发茬又粗又黑;圆脸盘上,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特别在他说话的时候,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很引人注目——整个看法,他是个健壮、英俊庄稼人。
50、这老汉,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露在帽沿外边的头发已经斑白了。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整个脊背,又黑又亮,闪闪发光,好像涂上了一层油。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无数个筋疙瘩,被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连着。脚上没有穿鞋,脚板上的老皮怕有一指厚,……腰上插着旱烟袋,烟荷包搭拉在屁股上,像钟摆似的两边摆动着。
51、爷爷退休已有两年了,瘦瘦巴巴的身架,一脸的鱼网纹。头顶上灰白的头发,好像戴着一顶小毡帽。笑起来下巴颏高高地翘起,因为嘴里没有几颗牙了,嘴唇深深地瘪了进去。
52、一天,她的老伴儿病倒了,她脸上珠网般的皱纹更深了,两道眉毛拧成的疙瘩锁到一块儿了。
53、拉开了日光灯,我才看清三舅完全变了样:工作服上全是尘土,右边的袖子还剩半截,胳膊缠着纱布,裤子的左膝盖烧破了,露出了里面烧焦的毛裤,他的头发乱蓬蓬的,还烧掉了一小撮,脸上有几处沾着烟灰,平时的“帅劲儿”全不见了。一问才知道,三舅的车间里失了火。三舅救火时,左胳膊被烧伤了。
54、她的头发烫得像翻着朵朵黑色的浪花。
55、李**是一个机灵、陶气的孩子。他胖乎乎的脸上,长着一对调皮的大眼睛,眼帘忽闪忽闪的,那两颗像黑宝石似的大眼珠只要一转,鬼点子就来了。在他那黝黑的脸上,不论是那鼓鼓的腮帮,还是那薄薄的嘴唇,或者那微微翘起的小鼻尖,都使你感到滑稽逗人。
56、那美丽的头发披散在身上,像一股褐色的小瀑布一样.波浪起伏,金光闪闪。
57、深色的头发异常浓密,一个个沉甸甸的仿佛是青铜铸成的发卷围着她的双颊,一直垂到浑圆的肩上。
58、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59、她的头发有一种活泼的、鲜明的、黄金般的色彩,是她身上最美丽的部分。
60、秀发如尼罗河落日般的火红,简单扎成马尾,棒球帽低低盖在头上遮住大半的面庞。黑白色的休闲装精致剪裁,圆领露出清晰漂亮的锁骨。灰色超短裙搭上打底-裤,恰到好处衬出修长双腿,白色毛绒靴简单大方。身段起伏有致,玲珑娇小,当是个美人胚子无疑。雪白皓腕上斜斜扣了对月牙链。
61、她脱下帽子,比丝更细更软的淡黄色的头发,照着树隙中透下来的阳光,像黄金一般闪耀。
62、他大脑袋上的头发毛楂楂地直立着,像团起来的刺猬。
63、她那一头带点灰色的金发,可以一直垂到脚踝子上,
64、她们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就像随风飘荡的太阳光线一般。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1
从刚开始上小学时,父母、奶奶、姥姥的轮番接送,到后来的自己步行上下学,还有上初中以来出门前的那一句“路上慢点”,我已经习以为常,只以为类似于“再见”的话,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其中所蕴含的感情。
以前我不知道,也不理解为什么要多费口舌说这样“无意义”的话,甚至有时我会反驳说:“慢什么啊,都快迟到了!”总以为说出这样的话来会拖累我。但是那件小事的发生,让我改变了看法。
妈妈每天晚饭后都要出去散步,散步时间的长短也不定,短则三四十分钟,多则一小时左右。那天我在房间里写作业,妈妈又出去散步,爸爸当天也不在家,所以妈妈一个人出去了,我自己在家写作业。抬头看了看表,将近八点,按平时妈妈就该回来了。
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路上的车流和高楼酒店上的灯光给这座宁静美好的城市增添了一份梦幻般色彩。时间,在我做题的思考中渐渐地流逝。忽然间我抬头一看表,已经八点半了,我知道,到了妈妈该回来的时间了,我于是边写作业,边留心着门的动静。当我再抬头看表时,已经九点了,不免有一丝担心,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妈妈有时会回来晚一点。”我继续写着我尚未完成的作业,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有一丝不安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好期待熟悉的开门声响起,希望下一秒钟门就会被打开。当我再抬头时,已经是九点二十了,我再也不能相信我心里给自己的安慰,马上拿起电话打给妈妈,电话在客厅里响了,妈妈没带手机;我又急忙打给爸爸,爸爸接住了,我问妈妈有没有到他那里去,他说没有,他马上到家,到家再说。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门被推开了,是妈妈先回来了!我的心像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安全地落了地。我抬头看表,九点三十五,我问妈妈:“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表情平淡,并不想让她看出我为她担心。她说:“哦,多转了两圈,顺便去了趟超市。”
这件事以后,我才晃然明白,自己之前的一次次晚归,是对爸爸妈妈心理上多大的一次考验,我顿时也明白了那句“路上慢点”的一句我觉得可有可无的话中,蕴含着多么深的爱,这种爱,我到现在才明白。后来我也会在妈妈出门前,对她说:“路上慢点,早点回来。”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2
年轻的我们没有避风港,只有激流搏击的少年狂气。
——题记
一路走来没有经历太多的挫折和坎坷,因为有父母为我遮风挡雨。现在已经成为了初中毕业班的一员,好像就是在一瞬间我们就长大了。
现在的我在成长的过程中,我才更多的有了自己的体验,也想和大家分享。花季的我们,人生之旅不可能永远是一帆风顺的,总要接受风雨的洗礼,收获成长的旅途中伴随这成长的感动。
曾记得,当初中的大门为我们缓缓打开,晓冉老师在门口笑着迎接我们时,天空是碧蓝碧蓝的,小鸟唱着欢乐的歌。一张张陌生的脸,一个个温和的声音,这些并没有使我们感到拘束,在新的班级里,大家都忙着拜访老朋友,结识新朋友。上课了,同学们都睁大好奇求知的眼睛,去发现初中知识殿堂的奥妙。
曾记得,初二那年,我们班运动会没有夺冠,同学们个个垂头丧气,默不作声,老师开导我们:“同学们,虽然我们在这次运动会上取得的成绩不理想,但我们拼搏了,我们尽到了最大的努力,青春没有失败,拼搏了就是胜利。”同学们拼命鼓掌。是啊,青春没有失败,感动与拼搏相伴,成长与挫折并生。我捶打着酸痛的双腿,不知是激动地泪水,还是憧憬成功的泪水,弥漫了我的眼睛。
感谢您一路走来陪伴在我们的身边,尽管初三路上没有您的相伴。
但最美留给了我们最美的记忆沉淀:九月十六日,最特别的一天——您的生日,特别的日子,也要有特别的礼物。上学路上,看见几个同学提着生日蛋糕,顶上还刻着“姐姐老师”的字样。我们商量着第一节快下课时,给老师过生日,跑操的时候,大家都想时间过得快点。体育老师喊了声:“解散”,大家忙手忙脚的布置好座位,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在板凳上,等着老师到来。老师踩着高跟鞋,被同学捂着眼睛,一首生日快乐歌开嗓唱来,优美动听的旋律伴随着微微的和风,飘荡在绿茵场上、蓝天下,飘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蓦然回首,两年的时光,转瞬即逝,正如孔子所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在成长中,我们感受知识的无比魅力,感受岁月的馈赠,感受无法比拟的感动。
如果说成长是一棵大树,我就是树上羽翼渐丰的鸟儿,我要用我的双翅,飞向广阔的蓝天,去寻找成长给予的微感动。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3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你别管我行不行!”那个男人一时语塞,房间里静下来。
他,我的爸爸。记忆中,他的身影多是模糊的。唯有那次,我的脚被开水烫伤,他迅速找到毛巾,用两只并不怎么宽厚的手,笨拙的帮我包扎。
长大了,我开始讨厌他的不负责任又多管闲事,讨厌他的自以为是又吊儿郎当,讨厌他的前脚答应后脚忘记。渐渐地,他成了“不靠谱”的代言词,我们之间变得陌生,交流少之又少。
上了初中,学习开始紧张,而我又选择了住校,虽每逢周末,他会兴冲冲主动接我,可我总没有话说。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不曾想,初二的暑假,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初二暑假,报预科班成了最普通不过的事,大家都希望利用暑假好好拼一把。正在妈妈犹豫到底报不报预科班的时候,他突然自告奋勇地说“我来教吧!”眼睛仿佛闪着激动的光。妈妈答应的很爽快,我心里却窝着火,充满了不屑和疑惑:他竟要做我的老师?
就这样,我没有选择的被迫接受了这一事实。“这题应……”对面的他拿着笔认真的给我讲着题,窗外偶尔吹来一丝凉风,吹走了心中燥热,给人灌注了活力。“我没听懂,再讲一遍吧…”“这不对吧?”挑错、看他窘态仿佛是我最大乐趣。令我意外的是,他好像没了脾气,竟和我相安无事的和谐的度过了一个暑假。
我挑错挑的威风极了,可转眼到了开学,看看自己的练习册,错误百出,我很是后悔,想着手补一下基础,翻翻书,发现到处都是知识漏洞,无从下手。我曾想过再找他来帮忙,却拉不下面子,赌气似的瞪着课本,心中全是后悔。
“我来帮忙。”他又跑了过来,用手揉了揉鼻子,随手拿起一根笔,用他少有的耐心和细致,在纸上列出了知识体系,一一为我讲,如麻线团一般的思路渐渐理清了。
看着他用心用力为我讲题,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画着;看着他头上日渐稀落的头发与眼中的劳累,我突然意识到其实一切都在发生改变,其实父亲的呵护从未离开。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笨拙的手正在细细的包扎着烫伤的脚……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4
我终于害怕来不及,终于恐慌失去,我只想抱着你,直到你老去。
——题记
雾气朦朦,天,阴沉沉的,似乎没有一丝生机,这个城市,有你,有我,我是你生命的延续,而此时,我才终于恐慌来不及。
冬日的风,那么凉。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寒意袭卷着我,大中午,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暖。被我拥入怀中的一阵阵冷风,让我想要钻入被窝,享受令人期待已久的温热。我加快了步伐,不想在路上做过多停留。回家匆匆吃完饭后我便回到了卧室,钻进了我期待已久的被窝,也许是过于舒适,我很快就遇见了周公。我梦见,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在一片雪白中屹立那一抹红色在白的世界中那么扎眼。朦胧中我听到了开门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后,我似乎感觉到了有人为我掖了掖被子,我自以为是梦境,继续沉睡。
“起床了,快要上学去了。”一阵柔美的唤醒声。我不耐烦的说:“烦死了,让我再睡会。”我厌恶地拿开她的手,继续睡觉。她仍不放弃,抓住我的手,把我拉起来,说:“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我甩开她的手,不得不起床下身。她怔住了,好像对我的行为很是吃惊,我心中一震,却没说什么,兀地起身走开了。
出门后,依旧很冷,我静静地想着妈妈刚才的举动。她似乎失落了,似乎流泪了,可我不清楚到底怎么了。我突然想起了我午睡时的脚步声……我陷入了沉思,那不是梦,那是妈妈在为我掖被子。之所以脚步不同于往常,是因为她不想打扰。在我的印象中,她总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没过多说过什么,却什么事都为我做好,而我却伤了她……
风吹散了回忆,一片片散落在地上的金黄树叶,那么落寞。我后悔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前从未关注过她,只是今天我发现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甚至想立刻给他一个拥抱,我害怕一切都在我的无知中来不及。似乎下雨了,眼前烟雨朦朦,泪眼模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这些感动散发着淡雅的幽香,你炽热的双眸如同温暖的太阳,如同梦境里白色世界中的那一抹红色,炽热、暖人。
让我抱着你,直到你老去,你就是我的太阳,脚步身,也好、也罢。我再也不会无知,我终于害怕来不及。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5
感动,是一种力量,激励着我的前行。生活中的微小的感动时时会让我难忘。
每年新年,我都会有一份难忘的新年礼物,从九岁开始,每年都是这样。这支钢笔又是他送的,我知道。
那次谈话的不快原因,我早已不再记的,但爸爸的深情让我难忘,记得他说:“我知道你很烦我,因为每个孩子都有这样的心理,但我必须尽到我的责任。”是的,我很烦。有时候他会生气,气到一天都没有做饭;有时候他会生气到撕掉我新买的书;有时候,他真的很不讲理,在我身上他总能把对的说成错的,而在他自己那里总可以把错的变成对的。每天放学,我会在楼下悄悄问:“妈,他在家吗?”因为他不在家我可以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我真的希望他每天都加班。
我也对他很冷,尽量不说话。可尽管这样,他依旧关心我,照顾我,时时刻刻给我让我忘怀的微感动。
他写得一手好字,真的特别漂亮而有韵味,但他还在每天练习写字,为我做个好榜样!他会把自己练字时的感受和体验都一五一十讲给我,他会先从练字的好处说起:练字可以修人,提高审美,锻炼组织能力。他还会在本子上亲自给我示范一遍,仔细讲每一个字的间架结构,他很看中字体,可我写的字一点也不像他。
我也许并不明白他的苦心,只知道他希望我可以写得一手好字,对我要求那么严厉。小时候,我总会花钱买一些漂亮的笔放在文具袋里,喜欢用哪根就用哪根,直到有一天,他生气的对我说:“你要那么多笔有什么用?”边说边拿起文具袋,说到:“学习,写字,一支笔就够了,用得了那么多吗?”我低下了头,他生气的把所有笔扔进垃圾桶,只留一根放在桌上,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让文具袋充实起来。
一支钢笔,真的可以给我带来许多故事,最重要的是,钢笔里有爱,有感动。
每天早上,他总是会像小时候提醒妈妈下班早点回家一样,每天说:“路上小心”,每天晚上他会害怕我喝凉水凉着,会把水晾成温的,等我回来。他总是在给我做着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有时他总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内心明白,就算我装作什么都看不到,内心的冰山也在感动中逐渐融化。
每一支钢笔,带给我小小的感动,会激励着我前行。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6
秋意已浓,风儿带着树上泛黄的叶子远航;天气转凉,藏在我心底的他却久久难忘。
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同班同学。在我们班,他的个头是最高的,有些微胖,皮肤黝黑,戴着一副眼镜,黑色镜框,镜腿黄黄的,感觉和他的肤色挺配;眼睛可以瞪的十分大,显得那么天真,可笑起来却又眯成了一条线,满盛着真诚,一乐嘴两边的酒窝也会显现出来。
功课里他最擅长的是数学,十分喜欢数学课,更因此喜欢我们的“龙哥”。一般在数学课上,他都尽展才华,让一些数学不好的同学羡慕得不得了。偏偏在那节数学课上,发生了一些小误会。
那次,老师讲完了课,让我们自己写作业,同学们都在认真地做题。整个教室除了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这时,老师有事,便出去了一下。伴随着关门的声音,另一阵声音悄然而出,抬头一看,哦,原来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是他在小声的读着题目,口中不时的冒出来一个算式或者公式。
一会儿,老师进来了,恰好看到他在小声的嘟囔着什么。起先,老师并没有管他,可是过了一段时间,老师见他的嘴还没有停,便提醒他不要说话。听到老师的提醒,他好像很是惊讶,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老师,嘴巴也大张,像是在里面塞了一个苹果。他想说些什么,可好像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似的,只是轻轻的吐出一个字:“哦。”
倘若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往往都会向老师辩解一句:“老师,我没有说话呀!”然后便会引来班上的一阵哄笑。可是今天,他没有丝毫的辩解,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埋怨,他只是沉默。
再到后来,老师就这件事延伸话题时,有几位同学说他烦,但他并没有反驳,他只是沉默。我曾告诉他说:“我们去找老师吧,我帮你证明你没有说话。”他只回答:“是我不对。”然后又只是沉默。
沉默并不只是懦弱,有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表现域最精彩的收场。
站在走廊上,感觉到凉凉的风铺面吹来,头脑清醒了很多,他就站在我的旁边什么也没有说。学会了沉默,让我觉得对他来说很是难得,这个男子汉风采中的沉默感动着我。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7
自从上了九年级,学业加重,不得不向学校申请上晚自习,可老师说的一句话让我跌入了低谷:“必须家长来接送,为了保证学生安全。”
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的妈妈,她不懂时尚,不爱穿漂亮衣服,不懂搭配,她总爱穿红色裤子,上身却穿蓝色的紧身衣。以前我也喜欢穿红色裤子,可看到她穿上后,我就知道我穿红色衣服有多难看,从此再也不穿,可她总是笑呵呵的说:“你怎么不穿你的红色衣服?多好看,我们母女俩多配。”我瞥了她一眼,心想:“谁要和你配!”她脸上皱纹很多,而且黑,我不知道她以前在太阳底下晒过多少时间。她的手我一点也不喜欢,粗糙的很。
每次开家长会,我都不喜欢,更不喜欢让妈妈来开。我嫌她丢脸。看到同学的家长,既年轻,又漂亮,我就后悔我为什么没有这样漂亮的家长。特别是每次家长会,妈妈都会向老师问这问那,然后回家说我一顿,我心里本来就生气不满,一听完她说的,心里更气了,然后跟她大吵一架。
中午回家后妈妈对我说:“我晚自习去接你。”我低着头,声音很小,淡淡地说“不用了。”可她却每次都准时到校门口来接我。
那一天,下的雨很大,天很冷,好朋友开玩笑说:“你现在想想,你穿着短袖,下面穿短裤在南极和企鹅游泳,怎样?”我牙齿打颤,哆嗦着:“我现在很冷,已经想象到了,你呢?”好朋友点点头。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一落,我们便奔出教室,一出门,雨水打在脸上,我马上打了一个哆嗦,好冷呀,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衣服走向校门。等我走出校门,隐约中,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蓝色上衣,红色裤子,显得很胖很笨拙,立在人群中,虽不起眼,但我一眼能认出来。她带上了我最不喜欢的帽子,手里拿着我一件小时候的雨衣,等我出来了:“你的雨衣我怎么着都找不到,你放哪里了,冷吧,让你多穿点,你不听话,你戴不戴帽子?戴上帽子,不往眼里进雨水。”说着,她摘下帽子,我真不想戴那难看的帽子,又那么夸张吗?可最终帽子还是戴到了我的头上。
妈妈走在了前面,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一股暖流进入了心田,妈妈很黑,不知道他在太阳下晒了多久,可她今天却把自己当做太阳,把所有阳光给了我。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8
一提到桃花,总使我想起历代文人墨客咏叹它的诗文。
什么红消香断,什么轻浮薄命,再加上黛玉葬花等等,因此桃花总给我一种悲伤,凄凉的气息,总也喜欢不起来。
然而正是那一株不起眼的桃花带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
今年三月,正是桃花欲开的时节,我不禁被院外的花香所吸引,便多留意了两眼。起先,那是一枝娇嫩的花蕾,绿叶包裹花骨朵。又过了几天,花托显然绕不住丰腴的白玉般的花苞。最后粉白的花瓣从花托中间轻轻探了出来,那粉中透着白,白中透着粉,像极了小姑娘的脸庞,真可谓人面桃花相映红!
又过了几天,看着满山的绿色缀着几簇粉色,我竟缠着哥哥,让他陪我一起上山踏青。
那是一个春风和煦,云淡风轻的下午,我和哥哥便来到了山上。远远看见一片桃林,那灿烂如云霞般的桃花,映红了半边山。置身桃林中,仿佛进入了桃源仙境。我情不自禁地走向桃花,看着那小小的花托衬着花瓣,蓦地想起李清照《如梦令》中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而今却是红肥绿瘦”。不知是花姐姐蛮横,还是叶妹妹怕羞,忽然一朵桃花随风飘落。
我不禁感叹:“再美的桃花,也不过如昙花一现罢了”。
哥哥望着桃花说:“如果没有桃花的奉献,其他的话花朵还能那么艳丽吗?哪还有鲜甜可口的果实呀?”
是啊!桃花如果不败,那么剩下的桃花何以这么旺盛,正如龚自珍那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桃花的凋零又成为了百花争艳的养料。
如今的花开的正艳,可又有谁会关心它是如何长出来的呢!正如冰心的诗句:“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它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满了牺牲的血雨”。
桃花就像勤劳贤淑的姑娘,无所奢求,它朴实自然,点缀着祖国的田野、山川,孕育着硕果累累的金秋。
经过这一次踏青,使我领悟桃花一生中真正的价值,桃花不惜舍弃自己芳美的姿容,不正是为人们奉献甘甜的果实吗?
我想,当人们漫步在桃林中,品尝着鲜美的蜜桃时,绝不会忘记桃花的牺牲。如今,正是桃花带给了我微感动,使我明白许多人生意义。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9
走在大街小巷,稍加留心,便会看到一个个小木屋,这些看似普通的小房子,里面却摆放着一些洗的很干净的一些衣服和鞋子,这就是传递着爱的“爱心小屋”,那小屋曾激起我对传递爱的感动的涟漪。
小时候,我并不懂得什么是传递,更不懂得如何传递爱,直到那一年,我独自一人走在小路上,迎面走来了一对母女,紧接着,那位小姐姐脸带微笑,双手托着一张卡片向我跑来,开心地对我说:“小妹妹,这是一张爱心卡,只要你将这张卡传递给另一个人,并给予他们爱,我相信,我们之间便会多一些关心,请你收下并传递它好吗?”,于是我双手接了过来,虽有些动心,但心里还是拒绝,因为我不想将自己的爱传递给他人。那位小姐姐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又接着给我讲了一些道理,大约十分钟后,我接受了它。
一次,我坐公交车前往姥姥家,车里的人很多,十分拥挤,我那瘦小的身躯便在车箱里显得十分渺小,挤来挤去,我终于紧紧地抓住了车位上的把柄,坐在旁边的一位阿姨看见了我,站了起来,示意让我坐下,于是我连忙道谢。又过了一会儿,车箱里几乎没有人站着,但座位却是满满的,人们有的在说话、有的在吃东西,完全不顾周围的人,接着上来了一位老爷爷,看上去六七十岁,缓缓地站在车箱里,然而没有人让位,于是恍惚中想起了那位小姐姐说的话,于是我大声地对老爷爷说:“老爷爷,您坐在这儿吧!”顿时,车箱里没有了嘈杂声,所有的人一齐看向了我,仿佛像是我做错了事。但我没有顾忌这些,又喊了一句,那位老爷爷看见了我,微笑地对我说:“谢谢你,小朋友。”
或许这就是爱的传递,于是我将手里的那张爱心卡递给了老爷爷,并告诉了他也要一直传递下去,用它去帮助更多的人。
而现在,大街小巷逐渐出现了以“爱心墙”、“爱心小屋”等不同的表现爱心的方式,每至周末,若有时间,我便会将洗干净的过季的衣服捐献。或许这一个小小的爱心,就能帮助更多的人。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这首歌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10
那件事让我感动而且难忘,那天也是我的生日。
那天是周末,早晨我还在睡梦中时,妈妈叫我起床,可是我的眼皮那么沉重,我用力睁了又睁,还是没有力气,好想再睡一会儿,便对妈妈说:“妈别叫我了,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就让我睡会吧!”
妈妈却说:“快起床,这都几点了,起来快帮妈妈干活。”看着再也赖不过了,才磨磨蹭蹭的起来。
中午,我对妈妈说:“中午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你给我点钱,让我请朋友们出去吃吧。”起初妈妈还不同意,后来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妈妈终于答应了。走出家门看着妈妈失落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一硬心肠,推门而去。临走,妈妈嘱咐了我一句说是让我早些回去。
走在路上,我想:我生日不也是妈妈的受难日么?只留妈妈孤身一人回在家去,我是不是很残忍?可是我一心记着和朋友在一起的快乐,终究也没有回头。
中午我打电话把朋友都叫在一起吃饭,我们吃的的确很开心。下午我们又去唱了歌。也是玩的太嗨了,我忘记了妈妈对我的嘱托。大概是到了6点多,爸爸给我的打电话说让我晚上到姥姥家去吃饭。天黑了,我带着朋友们送我的生日礼物去姥姥家,刚想敲门时,门突然开了。我真没想到晚上他们给我了这样一个惊喜:妈妈拿着蛋糕在门口,屋子里我的姥姥,姥爷,爸爸,哥哥,舅舅,舅妈。大家一起唱着《生日歌》。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当早上我将妈妈自己丢在家中,那一幕幕就在我的脑海里放着回播。我觉得我今天真的很对不起她。我含着泪对妈妈说:“妈,您辛苦了!”在吹过蜡烛之后,爸爸他拿着我最喜欢的一双篮球鞋走到我面前说:“儿子,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以后可一更加努力的学习。”我点了点头,可是我现在想想我并没有实现对爸爸的承诺。我须更加努力才可以。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许多的事情都淡忘了,但今年生日那天的感动却在心头。看着妈妈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了,很希望她能快乐每一天。妈妈,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很多很多,我会记得你的辛苦,你给我的感动,以后的日子里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11
最使我不能忘却的,就是他们的背影。
步入初三的我还记得刚上初一时,自己手忙脚乱的情形。不是这个没带,就是那个不够用了,只得很羞愧地让父母来送。爸爸、妈妈呢,他们不愿把东西放到门卫那里,一是怕麻烦门卫师傅,二怕我粗心再次拿不全送去的东西,便想要亲自交给我。
那时的我,也和现在七年级的学弟、学妹一样犯迷糊,都是父母不辞辛苦地一趟趟地送东西到学校,才让我的生活不致遭遇尴尬。
记忆最深的是那次,爸爸来给我送书。我家离学校不算近,跑了很远才来的爸爸,脸上写着疲惫。他微微皱着眉,抬头望向校园里,似乎正在期待着从教学楼的墙边闪出我的身影。当他一看到我,皱着的眉头马上就舒展开了,脸上挂着微笑,并向我招手。虽不是正午,但太阳依旧释放着它火辣辣的热情。爸爸的额头上已聚集起密密的汗珠。
“这是书。”一向不善言辞的爸爸把书递给我,之后就是“认真学习,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了。步入中年的爸爸脸上没有了他年轻时的神采奕奕,眼角上已有了很明显的皱纹。我突然意识到了时间过得飞快,我在长大,父母也在变老。看着爸爸眼角的皱纹,我的心中一阵难过,多么想让时间走得慢点,再慢一点啊!
爸爸转身对我招手;“回去吧,别误了上课!”接着,便是爸爸的背影。他左右观察着来往的车辆,看准一个没有车的空当,快步穿过了马路。到了马路对面,他又转过身来冲我招手,示意我回去。我假装做出要回去的样子,走了几步,再回头,爸爸已在对面的人行道上走出很远了。
爸爸个子不算高,不那么宽阔的肩膀上承载着一家人的分量。他大步流星地走着,单位里也还有工作等着他。我在校门内看着爸爸越走越远,默默地在心里给爸爸和自己加油。加油!做一个更好的自己。
我永远也不会忘却父母的背影,那种自责、内疚和温暖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折磨着我的心。想要快快长大成人,不想让父母操心,又不愿时光流逝使父母衰老。
每一次转身的背影,都是我心头最温柔的感动。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12
至今想起,化学课上的老师对我的关照,都觉得很感动。也许就是老师不经意的举动,但这微感动依然激励着我前行。
开学不久,我就喜欢上了化学课。一天下午,化学老师提着它的背包来到了教室,她把包放下,说:“同学们,上课之前我们先来一个听写,谁愿意上来写?”班里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举手。都默默的低下头,生怕点到自己,我也不例外,开始紧张起来,心想:老师,你可千万万千别点我啊。突然,老师叫道:“张小涵,你上来听写。”我张大了嘴巴,心想:完了完了,我没有背啊!于是极不情愿的一步一步地向讲台挪去。老师让我把前二十号元素默写一遍,但我只是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圈圈,不知所措。到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写时,我小声回答道:“我不会写,我忘了。”我低下头,本以为老师会大发雷霆,可谁知老师的嘴角微微上扬,说:“那你先下去吧。”于是,我红着脸低下头匆匆地回到了座位上,一节课都是那么的不自在,如果能隐身,我只想藏起来,总觉得这一节课怎么这么长。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了,老师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我走上前去,说“老师,这一次的听写我没有背。”“是不是有点儿不甘心啊,那我下一次上课之前还提问前二十号元素,你可要举手啊。”说着,老师拿着她的背包匆匆离开。
第二天,一上化学课,老师说:“昨天,张小涵同学私下给我说他昨天听写的都不会,他不甘心。还想再听写一遍。”我二话不说,直接拿起粉笔向讲台走去。很快我就把老师今天所要听写的内容的答案写在了黑板上。转头将粉笔放到盒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向我的座位上走去。又停了一会儿,老师看了看黑板,对同学们说:“同学们,看一看张小涵写的有问题没有?你们看看,只要你们相信自己,我能行!你就一定可以的!”
下课后,老师找到我,对我说:“张小涵,只要你努力,什么干不成?你的上课状态很好,作业完成的也不错,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化学这门课程学好。”
老师说的这句话虽说很平常,也许她对许多的学生都说过,但就是这几句话,让我永远记得这份来自化学课上的微感动,它也会激励着我前行。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13
越来越觉得生活中的感动无处不在。对我而言,感动在一日三餐中。这虽是平常不过,每天都会重复。也许正是因为平常,才让我从细微中更多的感受到感动。
每天六点十分左右,她就起床了。无论春夏还是秋冬。她烙的葱花油饼,我认为最好吃的。她烙的油饼,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去,香味从口中一直传到全身,令我回味无穷。有时晚上不经意间提起,她便记在心里了,第二天早晨便可吃到金黄的外酥里嫩的葱花油饼了。夏天烙饼在我看来是十分痛苦的,每每在厨房中都会热得满头大汗,但她却从未抱怨过。做好后,她一边擦着不断从额头上滴下的汗珠,一边问我是否好吃,好吃就多吃点。
她擀面条的手艺也是一绝。就连我这个讨厌吃面条的人,吃到她做的手擀面,哪怕连续吃上个三两天甚至是一个星期,也不会觉得厌烦。她擀的面条很筋,可见她和面是有多么用力。光和面一项,就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活好面后还要醒。擀面条时,她也十分的卖力。不知怎么,面团在她手里好似被施了魔法,只见面团慢慢地变成了一张薄薄的面片,然后拿刀轻盈而快速地推进,后面整齐匀称的细细的面条就铺展开来。看起来很轻松,她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做的面条,每次我都可以吃上一大碗。浇上卤汁,再浇上蒜汁,格外的美味。
她熬的汤,也是格外的好喝。明明只是普通的食材,但她熬的,却好比粥店里卖的还要让人垂涎。今天放红薯,明天放南瓜;今天里面放点大米,明天里面放点小米、燕麦……然而却都是根据我的情况来定:胃不舒服时熬小米粥,放点山药,说是暖胃;咳嗽的时候熬甜面汤,放点雪梨,说是去火……
如今,她的头发也渐渐白了。她的腰,也不如以前直了。现在,我长大了,逢假日时,便替她做饭。尽管如此,她却还是不放心,说什么也不肯坐在沙发上歇着,怕我做饭出点什么事。而我每次做饭,不管问道如何,她都会笑着说好吃好吃。还记得上次炒了一盘空心菜,她竟独自吃完了!即使她胃不好每次吃饭都吃不多。
她不是别人,正是陪着我长大我最爱的人——我的姥姥。或许正是这些一件件小事,正是因为平常,所以才让人更感动。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14
从刚开始上小学时,父母、奶奶、姥姥的轮番接送,到后来的自己步行上下学,还有上初中以来出门前的那一句“路上慢点”,我已经习以为常,只以为类似于“再见”的话,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其中所蕴含的感情。
以前我不知道,也不理解为什么要多费口舌说这样“无意义”的话,甚至有时我会反驳说:“慢什么啊,都快迟到了!”总以为说出这样的话来会拖累我。但是那件小事的发生,让我改变了看法。
妈妈每天晚饭后都要出去散步,散步时间的长短也不定,短则三四十分钟,多则一小时左右。那天我在房间里写作业,妈妈又出去散步,爸爸当天也不在家,所以妈妈一个人出去了,我自己在家写作业。抬头看了看表,将近八点,按平时妈妈就该回来了。
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路上的车流和高楼酒店上的灯光给这座宁静美好的城市增添了一份梦幻般色彩。时间,在我做题的思考中渐渐地流逝。忽然间我抬头一看表,已经八点半了,我知道,到了妈妈该回来的时间了,我于是边写作业,边留心着门的动静。当我再抬头看表时,已经九点了,不免有一丝担心,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妈妈有时会回来晚一点。”我继续写着我尚未完成的作业,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有一丝不安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好期待熟悉的开门声响起,希望下一秒钟门就会被打开。当我再抬头时,已经是九点二十了,我再也不能相信我心里给自己的安慰,马上拿起电话打给妈妈,电话在客厅里响了,妈妈没带手机;我又急忙打给爸爸,爸爸接住了,我问妈妈有没有到他那里去,他说没有,他马上到家,到家再说。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门被推开了,是妈妈先回来了!我的心像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安全地落了地。我抬头看表,九点三十五,我问妈妈:“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表情平淡,并不想让她看出我为她担心。她说:“哦,多转了两圈,顺便去了趟超市。”
这件事以后,我才晃然明白,自己之前的一次次晚归,是对爸爸妈妈心理上多大的一次考验,我顿时也明白了那句“路上慢点”的一句我觉得可有可无的话中,蕴含着多么深的爱,这种爱,我到现在才明白。后来我也会在妈妈出门前,对她说:“路上慢点,早点回来。”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15
那日,清晨的天空一片灰白,不夹杂一丝蓝色,天地间间充满了朦胧感,而人们并没有因天气而退却,马路上的声音仍嘈杂不断,车鸣声、叫卖声、对话声此起彼伏。
我背着黑色印花书包,骑着电动车行驶在右行道。路旁的花草,来不及观看就已从身边掠过。路边的店铺,每一家门前都有忙碌的身影,有刚开店门,一家人在摆弄东西的,有四五个老年人在打太极的,还有一位妇女挥战鞭锻炼身体的……好一派热闹的景象啊!我竟也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假期这几日,重复着一成不变的科目——上补习班。每天走相同的路,等相同的红绿灯口,但却也遇见了不同的人。
在等最后一个红绿灯时,我身旁有一位老爷爷,骑着一辆有些年代的自行车,车架已有了斑斑锈迹,左边的刹车把手已不管用,松垮下来,车把上挂了一大瓶菊花水,瓶子应该也是用了许久,瓶身已经不是那么透明。老爷爷有些消瘦,但眼睛却透射着精气神。
绿灯亮了,老爷爷转弯路口最近,所以骑在了我前面。终是年纪大了,骑车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而我急着上课,又是向东行驶,迎面向西行驶的人太多,挡住了我能赶超老爷爷的路,心中不禁抱怨起来:真是的,骑这么慢。好不容易挡路人都过去了,我不失时机加快电源赶超他。迎面有辆轿车行驶在他的行道上,也就是我的左手边,我只好靠右行,忽然车头向右转来,我瞬间慌了,大脑存留的那一点理智指使我赶快向左扭转车,才避免了一场可怕的车祸。
正当我还心有余悸时,却恍惚听见那位老爷爷苍老而又有力的声音:“你会不会开车,要转弯怎么也不打个方向灯!”那话语如一股绵绵春风飘荡在耳际,我心间瞬间涌起了复杂的情感,既羞愧又感动,我想那一刻我的脸上一定红扑扑的,不然怎么会骑着车赶快逃也似的离开了呢!
放学时已是中午,我习惯性地又瞅了瞅店铺门前的人,有些都已散去,老爷爷的话却仍在我的脑海中翻腾。我不禁想象:那一家人现在是否正围坐一起吃饭,互相慰问,累不累呢?而那些打太极的老年人,当明天再次相遇时,是否仍像今天一样相互传授技巧和经验呢?再说那位妇女,休息时孩子是否也给她递水捶背呢?若如此,那微感动是否在生活中还有很多很多呢?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16
昨晚和朋友看《宫》,老实说,这部电视拍的不是特别的好,很多地方可以拍的更好的,但不管怎样,看在它开播以来收视第一的份上,还是觉得挺好的。相信很多人都羡慕死了晴川,爱慕死了八阿哥。
我也看过很多穿越的小说,其中大部分都是去了清朝,而且还都是康熙雍正时期,在这些小说了,老四都是让人很心痛的角色,往往都是为了江山而无奈的舍弃美人,最后在高高在上的宝殿上孤独至死。老实说,我非常喜欢他,无论他在电视或者小说里是怎样的反面,怎样的冷酷,我跟朋友开玩笑说如果这部电视剧里的老四是严宽演的,我就要疯了。
看完了结局,我和朋友怅然若失,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说实在的,我到不是因为喜欢八阿哥或如朋友觉得的感慨现实中为什么没有这样的人。也许我已经过了那个时期,会理智的考虑事情,我知道八阿哥之所以那么吸引人,不仅是因为他对晴川的一往情深,还有他的的外貌,他的地位,他的财富。要说,剧中小顺子对僖嫔娘娘不也是一片情深吗?你能说这不是爱吗?但貌似没有人说感动他的付出。
偶尔我也会做白日梦,也很想自己会不会遇到穿越这种好事啊,如果真的可以,我就要去东周春秋战国时期,朋友说那不是很乱吗?是啊,乱世才会出英雄啊,我想去看那些霸主的雄功伟绩,想去听那些文人骚客是如何的合纵连横,想去感受那些市井人物的真挚朴实。
又走题了,到这里还没有说到什么镜头呢,其实我真正要描述的是韩剧《豪杰春香》里德一个镜头,当时看这部电视剧,我疯狂的迷恋大叔,非常遗憾春香没有和大叔在一起,为此还去看了百度网友写的新春香,当然结局是大叔和春香在一起。
有那么一个镜头,大叔和春香吃饭,然后春香先走了,大叔向窗外看去,春香向他做了一个貌似咸蛋超人的POSE,然后转身离开,再然后,大叔就追下了楼,当时我的心情一片伤感,也一片温馨,我就觉得那一刻大叔那么寂寞,让我心痛。我无比的希望大叔可以过去抱住春香,但是结果是春香走了。那一刻,我真难过啊。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17
“明天一起出去吧!我在老地方等你。”她在电话另一头说道。
我听了,满心欢喜:“好啊!不见不散!”
第二天清晨,朦胧睡意中,打了个激灵,赶忙掀开窗帘,下雨了,急促得没有规律,顷刻间就把我的心也打乱了。坏了!怎么突然下大雨了,看来天气预报也不可信了。
这可怎么办?还去赴约吗?怀着满心忐忑,拨打电话,一串音乐后,只留下了机械的提示音。难道她是出门了吗?还是没听到?无数问号一股脑向我砸来,毫不留情,弄得我晕头转向。
很久没见她了,昨晚兴奋得差点睡不着,相信她也一样,不会因为这雨,忘记赴约。
我咬咬牙,推开门,伞一打开,就变成了一朵喇叭花,只好把它收起来。终于,乘上公交车,赶到约定地点。
进了商场,心定下来,可她还没到,不禁又感到些焦躁。找了个位置坐下,靠着空调,希望吹干身上的狼狈。这时,商场里开始放电影,屏幕一侧,滚动着鲜艳的警示标和提示语。空调带来的干爽和有趣的电影,都无法浇灭心中的不安。
她家住得有些远,还得转公交,已经过去好久,她还会来吗?我敲敲脑袋,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一定要相信她。
“这糟糕的天气,真是见鬼!”一位妇人用熟练的方言,抱怨道。她拍打着雨水,走远了。
我依然告诉自己:要相信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着人来人往的大门,迟迟不见她的身影。耐心渐渐熄灭,起身收拾。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见她左右张望,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她像只小鸟一样张开双臂向我飞扑过来:“你还在呀?我还以为你不会等我了。路上很堵,我特意打的,催师傅开得很快了,可还是晚了很久。”她似乎有些自责……
“没事没事,你能来,我就很开心,很满足了。”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拉着她冰凉的手,心里暗叹自己真幸运,能拥有这一位朋友。因为她的如期赴约,因为她的这份小激动,让我心里也泛起一阵感动。这一刻才明白,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生活中,有那么多让人莫名感动的瞬间,细微,却弥散心间;自然,又暖意荡漾。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18
句句讲解,严谨细腻,次次提醒,饱含深意。她就是我们的班长——宜欣。
当班长是一件名副其实的苦差事:需要帮助老师进行工作,需要配合学校组织活动,还要管理班级纪律,不仅容易招惹麻烦,讲了半天纪律同学们还不听就更是令人头疼。
可是宜欣办起这些事时,却总是那么游刃有余。同学们是否迟到或讲话的时候,会抽空背背课文。同学参加活动遇到困难,她会帮助他想解决的办法,解决完后她又可以迅速进入学习状态。似乎每一个角落都能撞到她的身影,她仿佛一只陀螺在班级里转来转去,看似没有规律却又总有她自己的节奏。
一次自习课,宜欣坐在讲台上管理纪律。当时的天气不知怎么,异常燥热,犹如一个大火炉,炙烤着同学们的耐心。讲话似乎成了消除燥热的唯一方式。“猴子别讲了!再讲就给我出去!”宜欣大吼一声,“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他扔下手里的笔,忽地站起:“你们再吵一下给我试试!”这几乎失控的场面令宜欣不得不这样做。她本是一个温柔的女生。在我讲话时,她总是细声提醒我。那提醒如一阵春风,潜入心底,化为微微的感动和惭愧。本应令人恼火的提醒却让人反倒惭愧。如此温柔的女生,今天却生了这么大的气,让人不免心疼。可在心疼之于,想到她为班级做的这些,又不免感动。
一节课结束,宜欣回到座位上。她的头微微垂下,眼睛眯着。脸上是满满的疲倦。有一缕细细的头发散了下来,瘦瘦的她显得更加柔弱。
这时一个同学跑过来问一些问题,那同学叫他几声,可宜欣却没有搭理。那位同学失望地跑走了。我不免疑惑:平常那么热心的宜欣这是怎么了?他不会不理同学的。我急忙冲过去一看,竟是睡着了。远看就尽显疲惫的她,近看更是令人心疼——她睡着时的眉毛竟是皱的——想必还在想着如何能更好地管理班级,如何让这个班变得更好吧。
心微微抖动,无数说不出来的感觉忽地涌出,漫向全身。但在这些感觉中,我知道一定有一种是感动。
风儿轻轻地吹,心里的感动渐渐凝固。对她,更多的是一种敬佩,一种因感动而生的敬佩。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19
现在是9999年,人类的科技产品已经可以在月球上开地了。
月球上不需要土地开发许可证,于是我把整个月球都买了下来,变成了月球的主人。
“叮铃铃……”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哦,我想起来了,今天要带朋友小余一起参观我的月球呢!"于是,我用了大约一秒的时间把他接到了月球。
月球上富丽堂皇,小余问了我一个问题:“到了太空,是不是要穿宇航服啊?”我说:“都这年代了,还穿什么宇航服啊?我们是用这个的。”我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枚贴纸,“只要把这个贴在身上,就可以无忧无虑地玩耍了!”
说完,我带他来到了我的房子前。这里跟地球上不同,我的房子是悬在天上的,房顶还朝着地面,要上去只要按动一个开关,就可以不偏不倚地飞到我的房子里去了。
小余看完之后,对我说:“哇,这里的科技太强大了,房子都可以反着住!”我说:“这算什么,你看到的只是皮毛而已,后面还有更厉害的东西呢!”
于是,我又把他带到了”失重游泳地区“。这里的一切都处于失重状态,人们可以在里面尽情地玩。在这里游泳的感觉就像在大海里一样,不但可以玩水,还可以学会如何游泳。小余一进去就玩开了,足足玩了四个小时才出来。出来后他说:“这里面真是太奇妙了,我已经学会游泳了。”我微微一笑,心里默默地想,当然了,但还有比这更好玩的事呢!
接着,我又把他带到了“小蚊子失重游玩区”。在这儿有一面大屏幕,屏幕上会有一个人,他旁边有许多“小蚊子”。你可以操控其中的一只,去咬人身上的圆球,咬到了就加一分,得到十分就赢了。其实,这是一种能给人治疗疾病的游戏。医生们每天都会往这里送一个可能活不了多久的人,而里面的“小蚊子可以治疗病人。当你玩游戏胜利的.时候,已经救活一个人了。小余玩得不想离开这里了。
最后,我又带小余参观了很多地方,玩完之后,他对我说:”谢谢你,月球上的生活真是太神奇了!“我又用了一秒的时间送他回到了地球。
晚上,我累得趴在床上,可没过一会儿,“叮铃铃……叮铃铃……”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20
从小到大,一路走来,好像都没有经历什么坎坷和曲折。因为有父母的遮风挡雨,现在我已经成为了初中毕业班里的一员了,好像瞬间长大了。
曾记得,初中的大门刚向我打开的时候,老师在校门口笑着迎接我们,那时天空是蔚蓝的,鸟儿在愉快的欢唱。一张张陌生的脸,一个个陌生的声音,没有让我感到拘束。在新的班级里,大家都在寻找老朋友,结识新朋友。上课时同学们都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去探索初中知识殿堂里的奥秘。
曾记得,初二那年,学校举行运动会。我们班里没有夺冠,同学们个个都垂头丧气,默不作声。只有老师开导我们说:“同学们,虽然这次我们在运动会上取得的成绩并不理想,但是我们拼搏了,只要拼搏过了就是胜利!”是啊,青春并没有失败。感动与拼搏相伴,成长与挫折共生。我捶了捶酸痛的腿,眼泪浸湿了眼眶。不知道是激动的泪水,还是憧憬成功的泪水。
感谢您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尽管马上就要分别。
在您陪伴我们最后一年的时候,我们想把最好的记忆留给您。于是在一个特别的一天中——您的生日,我们给您准备了很大的惊喜。同学们亲自筹钱给您定制了一个大大蛋糕,顶上刻着“姐姐老师——您好!”几个大字。
我们商量着等着下了第一节课就给您过生日,跑操的时候,同学们都希望时间再过得快一点。等到体育老师喊了一句:“解散!”同学们便忙手忙脚的布好位置,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放在凳子上,等着老师的到来。
老师在同学们的簇拥下,被嬉笑捂着眼睛,来到了凳子边,一首生日歌曲响了起来,飘荡在绿茵场上,蓝天下,飘荡在每个同学们的心中……
蓦然回首,三年时光转瞬即逝,正如孔圣人所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在成长中我们感受到了岁月的馈赠,知识的魅力和无法比拟的感动。
如果说成长是一棵大树,那么我就是枝头的一只鸟儿,我要用我的双翅,去寻找成长中的微感动。
如果说陪伴是一缕温暖的阳光,那么三年来老师的谆谆教诲,每一句都温暖着我们求知的初心,是我们成长中永远难忘的微感动。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21
我小时候便继承了奶奶厌恶苦味的习惯,但一次微感动却让我爱上了这个温暖的味道。
一次生病,奶奶来看我,并为我熬了一碗深褐色的不明液体,嘱咐让我喝下去,看着奶奶期待的眼神,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那液体的味道久久无法在我的嘴里消失,虽然喝了之后有些好转,但那苦涩的味道却让我望而却步。为了应对药的味道,我只好先将药含在嘴里趁奶奶不备之时将药吐出,就这样“三天捕鱼,两天晒网”的“喝药”没有让我有任何好转。
早晨起床,一股药味随着咳嗽扑鼻而来,我一边捂住口鼻避免被它“祸害”一边走入厨房,想看看奶奶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见早上经常去小区跑一圈的奶奶却开始用手机了,她一见到我便说:“悠悠,今天我又为你熬了药哦!这是我在网上刚学来的,我想啊,你之前喝了好几天都没有改善症状,肯定是我药没熬好。”一边说着一边带上老花镜滑动手机页面让我看,看着那手机上一个个偌大的字,看着奶奶那费力的样子,我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看,以前熬药都掌握不好水及药的配比,现在我照着网上说的熬药步骤一步步慢慢熬,我相信啊,这次肯定能让你病好得快一些。”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把我赶出厨房,怕烟呛着我。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里那一声声的咳嗽,向奶奶望去,只见她微驼着身子,中药散发出的气味压的她喘不出气,那白雾好似将她的头发又漂白了几分,看着咳的身子都弯下去的奶奶,我不禁想到了我一次次吐出药汤的经历,我的眼眶湿润了。
药熬好了,只见奶奶打开锅盖,拿出一个碗,将药汤小心翼翼地倒出来,药汤上白气萦绕,奶奶在一旁吹着滚烫的药汤,似把自己的爱全部吹了进去。看着白气渐渐消去,奶奶便拿了块抹布,包住了碗端出来给我,看着白发苍苍的奶奶,我没有犹豫,将药一口气喝了下去。说来也怪,那苦味消失了,那碗被我吐了无数次的苦药此时却无比的甜,我想因为它注满了奶奶满满地爱。看着我将药喝了下去,奶奶的脸上似乎开了一朵很大很大的向日葵。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偷倒过奶奶的药汤,因为我知道,那不仅仅是一碗药汤,而是奶奶对我那深深的爱啊!
生活只要你细细寻找,感动便无处不在,正是这种感动,才让我们的生活更加美好,更加多姿多彩。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22
我有一个朋友,是我出生时认识的,到现在已经有11年了,可我跟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为朋友感动作文。 那是我和她读一年级时发生的一件事。在今天看来,那件事并不算什么,可在当时的我的眼里,那件事却震撼了我的心灵。 那天我们两个一起放学回家,路上碰到了我们院子里其他几个调皮捣蛋的男孩。他们朝我们扔小石子儿,还大声地说着难听的话。我和朋友气不过,就捡起几颗小石头朝他们扔去,刚好砸中了他们的屁股。
看到他们在那儿假装很痛地大叫,我们俩觉得痛快极了。 到了拐弯处,我正准备找那两个男孩“报仇”的时候,却没见他们的踪影。正当我疑惑之际,一大把砂子铺天盖地地朝我“飞”来。“砂雨”过后,我和朋友都“受了伤”。幸好我的朋友躲得快,只是头发上有几粒砂子,拍掉就没事了。可我不一样。我不单单头发上有砂子,甚至连耳朵、嘴巴、鼻子里都有砂子。我难受极了,“哇”地一声就哭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从大树后面传来了笑声。会是谁呢?我想。朋友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大树旁边,一下子就把藏在大树后面的人抓了出来。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楚,朝我和朋友扔砂子的原来是他们。 我的朋友揪着他们两个朝我这边走来,并要他们向我道歉。朋友个子矮矮的,平日里也很胆小,可是现在她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却让我怎么也不能把她和平常那副模样相互比较。那两个男生支支吾吾地向我道歉后,就挣脱了朋友的手,飞也似的跑远了,小学三年级作文《为朋友感动作文》。 接着,朋友帮我拍掉头发上的砂子,又拿出水瓶,往我嘴巴里倒了一些水,让我把嘴巴里的砂子吐出来。她还给了我卫生纸,以便把鼻子里和耳朵里的砂子清洗干净。那一刻,我非常受感动,觉得只有朋友对我最好,只有她最关心我。 现在,我长大了,也经常和她谈起这件事。她总是笑我当年太傻,看到砂子朝自己“飞”来为什么不往旁边躲?我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谢谢她当时帮助我把砂子弄干净。 不一定发生天大的事情才能称得上感动,生活中的小事也一样。感动,多么一个温馨的词!它包含着我和朋友之间纯真的友谊,也记录了我的每一次成长。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23
有很多事在我的生活中慢慢滑过逐渐淡忘,但有一件事却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它像一缕温暖的阳光拂过我的心田。
下雨天路上行人很少,少有的几个行人也在匆匆赶路。街角传来叫卖音“栗子呦,热呼呼的栗子,好吃不贵的栗子……”我一边抱怨自己出门遇上坏天气,一边拍着身上的雨水。
“小伙子,要买栗子吃吗?很好吃的!”我走上前,看了看栗子,买了十元的栗子,然后坐下来吃着。风夹着枯叶落在空中打滚,不禁令人生起寒意。我边吃边抱怨着这讨厌的天气。“怎么又下雨了?我这些天怎么这么倒霉啊!每次出门都遇上这鬼天气!真烦人……”“怎么了?这样的天气有什么不好的?”小贩微笑着对我说。“好?有什么好的!把地弄得透湿,天也阴沉的,人的心也烦躁起来了!”大叔笑了,我奇怪了:“你是怎么想的?下雨天你还会有生意吗?”
大叔又是一笑,说道:“年轻人,下雨天固然我是没有生意,但事情换个角度就会很美!”“美?”我顿然觉得这个路边的小贩更奇怪了,我心里笑道:他会不会低受不了这种生活,人变得语无伦次了。“雨能把空气中的乌烟瘴气洗净,然后又能使空气变得清新,迎来又一个晴天。”他深信不疑地说着。但我真不敢想信,一个整天在路边叫卖的小贩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不要以为我不想做生意,生活既然如此,那怨天尤人也是没用的。唯有既来之,则安之,则乐之!”这时,我放下手中栗子,好奇地听他说。“你看,那水池里的荷花……”我随着他指的地方望去……“哦!那荷花肯定会被风雨刮倒的!”“不!不会的!你细看,它的枝叶正在有力地坚定的挺立着,它的根会深深地扎进泥土里!”从他的眼神里,我似乎看到了什么……我仔细地注视着池里的荷花。风犹如一把锋利剑,荷叶被刺破了,雨犹如一头奔跑的狮子,花瓣被踩得粉碎了。我心想:这么恶劣的天气,那荷花一定倒下。
风还是猛烈地吹着,雨还是猛烈地下着……池中的荷花好像有一股力量,昂首挺胸地对着风吹雨打,它毫不畏惧,勇敢而坚强!从荷花身上,我似乎看到一个人,一个笑着面对生活的人!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24
风从纱窗中漏进来,吹过正欲翻页的指尖,吹潮了我的眼眸。
“这个暑假,不报预科班了,自己学吧!”父亲刚下班开了门,一边关门,一边向我抖着手中的一袋书。那是一袋辅导书,花花绿绿的封皮不仅没有吸引了我的兴趣,反而让我生出许多不安。“那不会怎么办啊?”我不满父亲这态度。“不会?哪道题不会我教你,一对一呢!”阳光下,父亲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打着保证。窗外树叶轻摇,我的心也微微摇了一下。
父亲虽然是坐办公室的,但每天早出晚归,电话不断,不管是在班上还是在家中。可自从打了那个保证之后,每每下班到家,都会立刻关掉手机。我问他为什么,可他始终不肯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自学内容的逐渐增多,题目变得越来越难,我向父亲问题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如海般的难题,没过了我,却没有没过父亲。而父亲也变了,一有空就钻进他的屋里,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仿佛也成了一个临近大考的学子。
一日,父亲出去办事,又一次被难题困扰的我去阳台上散心。余光落在阳台角落上的一个小方桌上,那竟然有两本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的书。我拿起细翻,一页页讲解,一个个熟悉的解法又重新映入眼帘,手写的批注和红色的五星在阳光下那么刺眼。一页页地翻,每一页上都有重点符号和各色笔画出的题。书角已微微卷起,拢住一小朵阳光,倒映心底。心在阳光下一点一点软下来,化成脸颊上的泪水,一滴一滴,如父亲在书中付出的汗水,无声但有痕。
我持久地立在那个角落,任风吹拂到哪一页。回想着父亲为我讲的每一道题,精妙的解法,曾令我惊叹,也让我忘了,他并不是一个身练万题的学霸,是的,但他绝对是一个肯为女儿付出的合格父亲。
他完全可以让我去上预科班,但他不,因为他要培养我的自学能力。他也完全可以让我用手机查题,但他不,因为那样的理解不够透彻,所以他选择了自已来学,自己来教,默默帮助我直至变成内心所希望的那样。
风吹过窗台,让我又一次起起父亲那承诺,让我的心又一次被那书页中的密密麻麻的字符触动。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25
初冬,悠远淡云中的那个温暖的背影,芳香微风里那个天真的侧影;微醺阳光下那个动人的剪影,都在叙说着感动……
天空的阴霾已过,银色的光拨开密布的云,忽然飘飘然扶摇直上,变得高远而明亮。但是我却无心欣赏我正在拥挤的楼道里,与一大堆自行车较劲。每天楼道里的自行车都塞得满满的,一辆辆自行车相互挤压着,几乎让人取不出去,也推不进来。每天从自行车堆突围出来都要花将近5分钟的时间,然后窝着一肚子火心急火燎地上学。
这一天我起个大早,便看见车堆中的一个背影,那是门房阿伯的背影。他正推着我的车,努力想杀出重围。可是动作却有些笨拙,一个不稳便将旁边的自行车推倒,倒了又扶起,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动作,终于将我的自行车推出。我快步向前去,“阿伯,你这是……”门房阿伯转过头来,宽厚的笑容在他脸上快速漾开:“丫头,你的车给你搬出来了,上次看你上学急吼吼的……”
感动,是门房阿伯温暖的背影。
冬日里的风带着些许暖意,轻轻地吹拂着路人的面颊与发鬓,将山茶花的气息带到远方。眼前的山茶花一朵紧挨着一朵,簇满了整个枝丫,那粉红色好似天边的朝霞,在风中悠扬摆动。最前端的一朵山茶花,却有些格格不入,纤细的枝干是那么弱不禁风,风一吹便往一边倾斜。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蹦跳着走过来,将那朵摇摇欲坠的山茶花扶正,稚嫩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他弯下腰,轻声对山茶花说:“你要好好的!”稚气的话语不禁让人莞尔。
感动,是小男孩天真的侧影。
微醺的阳光,此时正像清澈的流水一般,哗啦啦漫泻于天空。公交车上我正坐在窗边,欣赏这天边的流云。这时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宁静,一位藏族装扮的妇女,坐在了我身旁的空位上。对于陌生人,我一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自觉的,我向窗边蜷缩。就在这时,她在包里掏出了一包崭新的干果递给我,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用她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热情地说;“试试,好吃。”我一怔,身后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照在她的身影上,明亮而又光洁,我内心温暖而明亮。
感动,是阳光下那动人的剪影。
漫漫人生路,感动如鲜花徐徐开放,信手拈花便清风自来……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26
柳枝轻拂着水面,我又想爷爷了。小时候在坝上的亭子里玩,帽子被风吹进了水里,我不敢告诉妈妈,拉来了爷爷后急得大哭。爷爷不慌不忙折了一根长树枝,在水面上不停地向岸边滑动,帽子便随着荡起的涟漪一点一点地靠向岸边。爷爷弯腰捡起湿漉漉的帽子,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还记得他说:“丫头,再哭帽子又要被眼泪冲走啦。”
我的童年常常行走在去果园的小路上。那是充满回忆的一条路。我和爷爷最美的记忆散落在小路的每一朵小花、每一株小草里。学写字的年纪,我走累了便停下来,随便找个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还记得爷爷教我写“花”字时,他写的“花”字的草字头是两个并列的“十”字。上了幼儿园之后,老师也教我们写“花”字,我为了草字头的事和老师争论了半天。
秋天收获苹果的时候,爷爷便住在果园里一处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山屋里。那时我不止一次地问:“您晚上一个人不会怕吗?”爷爷总是一遍一遍地摇头:“怕什么,有那么多的苹果树呢。”他的眼睛看向那些缀满了苹果的果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多年后我才明白,那是一种对生活的期许。七十多岁的爷爷没有精力再管理果园了,就把小山屋的钥匙交给了妈妈。钥匙的齿牙已经被磨得圆滑,也许是在爷爷手里待得太久了吧。十年后,山屋木门上的玻璃已经破损,生了锈的锁再也插不进那把光滑的钥匙。我站在门外向山屋里看,墙上还有以前为了放油灯而挖的洞。我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有再踏进小山屋。每次站在山屋的外面观望那不足十平方米的黑暗的一角,我都会想起和爷爷度过的那些日子,很平淡,很平淡。而那条通往果园的小路上,有我的青春走不出的绵长。
长大后的我再也回不到和爷爷一起去捉萤火虫的时光,我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那条小路两旁的山屋盖成了别墅,果树因为年龄太大不再结果,爷爷再也没有力气背起现在的我。有时候很感伤,却不会太哀伤。那些美好的东西从来不会成为遗憾的理由。这是我写过的最真实的青春!这是我写过的最朴素的故事!这是我写过的最难忘的记忆!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27
国庆前我们学校举行了庆国庆朗诵比赛,比赛的事是在几天前才通知,但是这并不影响同学们演出的效果,更不会让所有人都不重视。相反倒是有许多同学都积极参加。
场景一: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男领诵员是个小胖子,平时一直是大家的开心果,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但无论是在排练还是正式比赛,他都收起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而是十分投入这次比赛。只见他为了压低声音达到宽厚的音域效果,努力的往下。虽然每降低一个音调,就会多出一层双下巴。他的神情庄重严肃,双手托住演讲稿,嘴里不停说出的词句澎湃激昂,铿锵有力。他的喉结随着声音的高低上下,眼里一直闪光。可谓是全场最佳的领诵者。
场景2:我们班的男生一直是个神奇的存在,因为当别人都在好好学习,他们还在玩着捉迷藏。但他们一旦认真起来团结起来,那就绝对不一般。就比如李虹霖,一个拥有着大嗓门儿的男人,无论是背书还是读课文,都是无比深情,朗诵也自然少不了他,每次都能听到从右后方传来的他的声音,每次向后看都能看见他一脸严肃,深情款款的样子。又比如秦国辅平时表现都比较腼腆,但在比赛中除了李虹霖就属他读的最认真。他们的音量与深情,将我们班的气势一下子表现出来了。
场景3:男生表现的很好自然女生也不示弱,只见女生们声情并茂齐声朗诵,没有一丝懈怠,特别杨心怡和冉语然两个女生在读的时候,每当读到重音时眉头就会紧皱一下,让我在皱纹里感受到她们对祖国的爱。每当我向右看去,总会看到她们一脸严肃,深情款款,我也只能更认真地投入到朗诵里了。
虽然排练时间很短,虽然在排练时出了一些小插曲,虽然在选歌改词方面不断的出一些小错误,但是所有人都尽了全力,使演出效果更完美,连平时几个吊儿郎当的同学都卸下了原来不完美的自己,十分投入比赛和排练。
既然我们在一个朗诵比赛都能做到这些完美的地方,那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学习,让班上的学习氛围变得更好呢?所以,从现在起,让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向着完美的自己冲刺,一起向着自己的目标学校冲刺。四班加油,相信我们可以做到。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28
如果说生活是一杯白开水,那么感动就是一勺勺蜂蜜,让生活变得甜蜜;如果说生活是一辆前行的汽车,那么感动就是一桶桶汽油,让生活充满无限动力;如果说生活是一片稻田,那么感动就是一汪泉水,可让生活变得无比滋润。
感动无处不在,我拿起摄像机,去拍摄身边的感动·····
随着第四节课下课铃声的响起,一天中最令人兴奋的时段——午休时间到来了。值日生随意地拿起一块抹布,胡乱地在黑板上扫几下,把脏水一倒,接来一小盆水,象征性的把抹布在水中涮几下后,便置其干净与否于不顾,走到一边,快活的和说笑去了。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在黑板前的晃动,更没人察觉到黑板的变化……
下午第一节课,正要板书课题,忽然问道:“谁擦的黑板?这么干净!”同学们仔细一看,黑板竟如万里无云的晴夜,简直是一尘不染。正当我们都在打心底儿里佩服那位擦黑板的高人时,他“不合时宜”地举起了手:“,是…我擦的黑板。”刹那间,我们奇怪的目光将他包围了,甚至还有人捂着嘴笑开了。他,学习不是很好,经常迟到,上课还爱捣乱,令人很是讨厌;他不把黑板也搞得脏兮兮的,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怎么会主动去擦黑板而且擦得那么好呢?撒谎,对,一定是在撒谎!他在我心目中本来就很矮小的形象更加矮小了。他就像一粒细小的尘埃,被风一吹,就飘出了我的视野。
又一个午休开始了!值日生装腔作势地在黑板前比划了几下,就跑出去玩了。那个看不惯值日生们敷衍了事的身影又晃了过去,将脏水倒掉,打来满满一大盆清水,仔细地洗几遍抹布,拧干,叠好,然后一点一点地擦黑板;擦完了,再仔细地洗一遍抹布,再去换水……我像一台录像机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看完了,我便起身,可突然,我像撞到了墙上一样,猛地跌回了座位。因为这次,我看清了那个身影,千真万确,的确是他!望着那又黑又亮的黑板,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其实,很多事物中都蕴藏着一些能令我们感动的美好东西。“他”的身上就有这样一种珍贵的、能令我们感动的美好东西——奉献精神。只要我们能把眼睛擦亮,多去观察,多去发现;那么,就会有更多能令我们感动的美好东西留存于世间!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29
世间宝藏万千,敌不过你的一世情缘。
——题记
当我陪你走过万水千山,才发现,你的足迹弥足珍贵。当我陪你看过世间繁华,才发现,你的笑容值得珍藏。当世间一切变得虚无,唯有你的存在,让我倍感欣慰。
“毕加索的抽象画最近在拍卖会上涨到120万美元……近期挖掘出一件唐朝皇家瓷瓶,已放置国家博物馆……”听着新闻里的报导,正躺在沙发上“四脚朝天”的我猛得坐起来,问:“外公,你的那个木头箱子里装着什么呀?不会是什么宝藏吧?”外公笑着说:“不是什么宝藏。”我试探性地问:“清朝的瓷瓶?齐白石的画?还是……?”“你真那么感兴趣?”外公放下报纸。“嗯,嗯。”看着外公要动摇的样子,我狂点头。
想起以前每次这么要求,外公要么避而不谈,要么严厉拒绝,所以这个木头箱子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好奇心让我惦记这个宝贝箱子。
外公站起身,缓缓走向房间,抱出了那个“宝盒”。只见那个木头箱子已经很老旧了,斑驳的污迹遍布盒身,生了锈的锁挂在上面,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外公从里袋里掏出了一把同样生了锈的钥匙,小心翼翼的插进钥匙孔,轻轻一扭,“啪”锁开了。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里头看,生怕看漏了一点儿。掀开盒盖,映入我眼前的是一片惊讶,只见外公脸上写满了幸福和欣慰,笑容一圈圈荡漾开去。
“呐,这是***妈8岁时得的奖状,她当时可高兴了,一放学就跑过来给我看;这个呀,是你舅舅在我过35岁生日时送我的贺卡;这个红领巾是你姨妈刚成为少先队员时学校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楚,心中仿佛拨云见日一般,明白了真相。指尖拨动的琴弦微微的颤动,心中的歌也轻轻吟唱,唱出美好,唱出珍藏,唱出感动。
外公笑着说“这些呀,都是我珍藏下来的,对我来说,比宝藏还珍贵呢!是世间万物都比不了的。现在啊,子女都在外头工作,每当想他们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怀念啊!老啦……”我像看圣人一样看着外公,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那样耀眼,那样闪烁。我知道,亲情是外公最珍贵的宝藏。
宝藏里珍藏着美好的记忆,珍藏着如流水般的时光,珍藏着光阴带给我们的感动。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30
早上,循着融融暖阳,我悠悠踱步至三尺阳台。正待伸个悠长悠长的懒腰解解乏意,忽然瞥见阳台一角,那几株被长久遗忘的“杂草”竟然有些小鲜亮了。瞬间,一股小感动掠上心尖儿。
称其为“杂草”,其实是因为它们长着草的模样,我却叫不出大名,也因平日我疏懒的心性,从未过问它们的死活。记得,这些杂草都是去年秋天奶奶在小区内捡到的,或许是小区培景时遗漏掉的吧,当时它们躺在人来人往的水泥地地上,身边有无数只香脚臭脚大脚小脚匆匆而过,却无一人肯伫足凝望,唯有奶奶弯下腰把它们捡拾了起来。刚带回家时,杂草已经奄奄一息了,只根须上带些零零可数的土粒,茎叶因长久缺水而变得枯瘦干瘪,奶奶说,不知能不能活,养养看吧。
奶奶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土红色陶制花盆,把它们悉心栽种在了里面,三天两头地去浇些水,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那蔫缩的叶子虽然枯落了,但却在茎上长出了新叶,娇娇嫩嫩,颤巍巍的生命活着活着就真的活了。大半年过去了,今天再次见到它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叶子多了,茎更粗了,最显眼的是从叶子中间生出了一串风铃般的紫色花苞。终于看出来了,它有自己的名字——兰花,一个洁贵如君子般的名字。兰花忍受了孤独,战胜了饥寒,吞咽了遗忘和冷落,最终用自己的静默与坚持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这,真的让我感动。
细看阳台,除了这些,奶奶还倒弄了不少其它玩意儿。两个小花盆里凌乱地插着些大蒜苗,虽然个个面黄肌瘦,但精神倒还矍铄,随风也能小小舞动起来。最叫我惊讶的是其中一个盆里竟然长出了一株西红柿秧,营养不良的面孔透出一股坚强劲。在有限的土壤里,在几乎要枯竭的营养里,它竟然结出了鹌鹑蛋大小的一枚西红柿!小西红柿摇摇欲坠,穿着一身碧绿等待着红润的时刻,看它满怀希望,我不禁有些担心。担心它还是一身绿的时候就会死掉,可是我也不能一相情愿地结束它的生命。因为离它不远的土红色花盆里,长着曾经几近枯死的兰花。如今,兰花摇曳生姿,带给我的小感动,竟让我对这些生活在险峻中的小生命都满怀希望起来。让它等吧,生命,在平凡与静默的坚守中,可能会见证奇迹。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31
上了多年学,无数篇文章在我眼前飘过,许多早已尘封在记忆的年轮里了,但是有这样一篇文章却让我记忆犹深。
一位老人,得了老年痴呆症,脑子糊涂了,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了,就连相伴多年的老伴也不认识了,看见外孙外孙女也总是赶他们走,以为在抢她的饭吃。她惟一认得的,只有他的女儿。
有一年中秋,家里来了一位客人,女儿下厨烧了一桌子的好菜来招待客人,不料在餐桌上,老人却趁人不注意,偷偷拿了三个月饼藏在口袋里,捂着口袋窃喜不已。在客人面前,全家人尴尬不已,女儿放下筷子埋怨老人,老人却把硬是把女儿给拉到了一旁,原来,她是要把刚刚桌上”偷”来的月饼全给女儿吃啊!
看到这里,我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曾经,我认为一个人的脑子糊涂了,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告别了这个情感丰富的世界,徒留一个躯壳而已。没想到这位老人却在遗忘这个世界时,固执地把那份母爱藏在大脑某个角落里。她忘记了全世界,也从未忘记对女儿的爱。我不禁为伟大的母爱热泪盈眶。
想想自己每次写母爱的文章,笔下机械地重复着母亲送伞,背着自己看病的故事,心里感觉其实早就平淡无味了,母亲的关怀是已被我们这群不懂事的孩子玩腻的玩具一样,无所谓地丢在那沾满灰尘的角落里,不在不得已的时候绝不拿出来秀一秀,晒一晒。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对我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我却常常在自己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的时候,大肆向母亲理直气壮地’开庭辩论”,吵闹,无中生有,把歪理说成是明理都是我常用的招术。即便是母亲生病的时候,我也只是淡淡地看一看,想着母亲那么强壮,没几天就生龙活虎了,从没想过她也需要安慰和照顾…
一滴泪,落在我越发冰凉的手上,这些我干过的”好事”此刻化做千万根冰针刺痛着我的良心,是啊,现在回头好好想想,我错了,还错得离谱,母亲的爱闪耀在生活的每个角落里,时时准备着为孩子奉献自己的一切,为我们搭建好了永远的避风港。
我想,以后绝不能让这悔恨的泪再次滴落了。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32
有一种谎言美的令人神伤,让人心碎。——题记
放学了,孩子同玩伴兴冲冲的跑回家,脸上带着嬉闹时的泥土印,一下扑在母亲怀里。母亲满脸笑容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说:“快洗洗去,妈妈今天做了红烧肉。”
洗过手,循着那诱人的香味儿迫不及待地坐到饭桌前,抓起一块儿肉放到嘴里,有些烫但好香。闭上眼慢慢咀嚼,浓香伴着那熟悉的母亲的味道在心里绽放。孩子笑了,不住地点头。母亲坐在一旁,也笑了。
“妈妈,你也吃呀?”
“不,你吃吧,我不饿。”于是,孩子捧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一句“我不饿”,注入了母亲悄无声息的呵护。
夜晚,孩子做完功课准备睡觉,忽然听到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母亲在煮茶叶蛋。
母亲将一个个刚煮好的鸡蛋从锅中捞起,轻轻敲碎蛋壳,放入茶叶水中,让茶香浸入鸡蛋里。待到第二天,餐桌上,就会有孩子最喜欢的茶叶蛋了。剥一个放嘴里,定会茶香四溢。
孩子揉着蒙的睡眼说道:“妈妈,你怎么还不睡?”
母亲转身,对着孩子笑笑“我不困,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于是,孩子转身进屋。
一句“我不困”,编织进了母亲细致入微的关切。
病房里,母亲面色苍白,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双枯瘦的手伸在外面,手上扎着针管。母亲闭着眼,咬着嘴唇,不时皱下眉头,默默忍受着身体里传来的一阵阵疼痛。
孩子坐在母亲身边,拉起母亲的手。这双手,长出了茧子,布上了皱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孩子为母亲轻轻按摩着,一点一点抚过那凹凸不平的斑错的皱纹。
母亲睁开眼,看了看孩子,轻声说:“孩子,不用担心,我不疼。”孩子怔了怔,沉默中,潸然泪下。他轻轻趴在母亲身边,说道:“我不累,你睡吧,有我陪着。”母亲笑了,闭上眼,做了个美梦。
一句“我不疼”,注入了母亲绵绵无尽的牵挂。
时光匆匆,带去了母亲易变的容颜,而不变的是那荏苒的时光。成长的季节,母亲一直陪伴在孩子身边。“我不饿”“我不困”“我不疼”母亲用一个个善意的谎言,诠释了对儿子的爱,留下一个个感动的瞬间。
话语里的微感动作文 篇33
“水清濯缨,水浊濯足”他就似那纯洁明亮的清泉,汩汩地在历史长河里穿流。——题记
水无色无味,却是生存的必需品。像水一般清澈的,有孩子的眼眸,还有踏着历史步伐的陆游。生命并非玩物,可面对祖国,他甘愿奉出那颗跳动的丹心。“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就算退居家乡,只身一人也不忘祖国。“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他依然做着为国捐躯的“美梦”。在梦中,他达成了征战沙场,金戈铁马的理想。
“最小的世界,是舞台;最大的舞台,是人生。”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看到成人的眼中多了许多复杂的意味,而陆游别无他念,只有洁净明亮,为国赤诚的心让我感动。
陆游出生后不久,就陷入危机。金兵冰冷的铁蹄,如猛兽踩碎了中华民族的安逸。北宋苟延残喘,最终覆灭。战乱使他成长,使他自怨自艾,是他怀有“精忠报国”的情怀。他渴望建功立业,能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可他的理想,永远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一寸赤心为报国”他久坐床沿,他愿听着嘹亮的战歌,听着进攻的号角,哪怕饱经风霜,哪怕铁衣盖身,吃杂沙粒的粟,如土般的饼,享受恬然之乐“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在大自然里,陆游追求着诗意的生活,融化在大自然中,他终于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曙光。
陆游的一生,执着的追求着为国效力,他似杜鹃啼血,用沙哑的歌喉歌唱了挚爱的祖国,回归山水,国家已然是他的羁绊,“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他至死也没有释怀对国家的心结。国土没有同一,中原还没有收复,我怎能甘心闭上眼睛?他盈盈的赤子情怀被生死封存,却被人们永远铭记。路由的存在,让人们对“爱国”有了新的解释。爱国成就了陆游,我好像依稀可见他渴望上战场的铮铮铁骨,可见他飒爽的英姿,他对祖国的赤诚之心,深深感动我,烙印在我心中。爱国之心皆有之,他的视死如归,为历史里唱响一首嘹亮的战歌。
随着阶梯扶摇直上,去注视那个挺拔的英姿,他矗立在天地间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