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她一次次否定自己的感觉,因为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合常理:她刚生完孩子,芳龄(暗笑)36岁,不漂亮,没钱,这样的条件本来已经进入黄脸婆行列,怎么会有年轻男人喜欢,简直是笑话。
荣钤是在一次工程投标中认识的,当时关若云代表蓝天公司投中央空调,荣钤代表江森公司投自控,在一个招标室等候投标结果。闲的没事,大家开始交换名片,互相认识。作为工程招标场合少有的女士,关若云不愿意和别人交换名片,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觉得没有必要:都是竞争对手,都是商人,她不愿意认识太多同行。
正当她闭着眼睛听MP3音乐的时候,有人轻轻地碰触她:“小姐,能否把你的名片留一张?”
她诧异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微笑着,那么近,她有点不适应,脸红了,马上说:“可以。”递上一张名片。心里笑,什么眼神,还小姐?
“荣钤,很多人叫错我的名字。”对方自顾自地说着,若云微笑着点头示意,没有说话,这年头爱搭讪的年轻人不少。
骚动中,招标办的人进来通知:“蓝天公司,中冷公司留下,其余人等候通知。”
作为蓝天公司的经理,关若云意识到要进入价格竞争谈判,因为唱标的时候中冷公司投标价只比蓝天公司高10万,况且中冷公司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疏通了业主的关系。
经过激烈的技术评比和二次报价,招标公司宣布:蓝天公司中标,中标价690万元。
关若云舒了口气,终于赢了。
从政府采购办出来已经中午,她的车去修了,只好走出去打车。
她不停地挥手,可出租车一辆也不停,北京的出租太难打了。她无奈地站在夏日中午的太阳底下等候着。
“关经理,没开车呀?我带你一程。”一辆驼色沃尔沃停在脚前,荣钤笑吟吟地看着她。
“谢谢,我的车司机去修了,我不会开车。”关若云一边上车一边说,这么热的天,什么车她都会上的,赶 快离开这个热辣辣的广场。
“你怎么还在,不是通知你们走了吗? ”关若云不解地问。
“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在车上看了会儿书。”荣钤边打转向灯边说。看起来他开车很熟练,不象是新手。
关若云隐隐地感觉这个年轻男人特地在等她,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这种感觉,都什么年纪了还自作多情,想到此,她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你笑什么?”荣钤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的路。
“没什么。”难道他侧面还有眼睛,关若云不明白。
“对了,你去哪儿?”荣钤好像刚刚意识到这个乘客不是和他一路的。
“我公司中标了,我不回公司,去逛街、吃好吃的,犒劳自己一下。”关若云有些开心地说着,根本没有36岁女人的沉稳。
“恭喜了,中午我请你吃饭吧。”荣钤一边说一边把车头往三环转。
“啊,你真的没事吗?”若云有点不好意思,她不愿意麻烦别人,更不习惯被人请。
“就算有事我也得吃饭呀,大姐。”荣钤显得不高兴。
“那我请你吧,作为搭你车的酬劳,地点你选。”关若云习惯了请客户吃饭,这点她还是蛮自信的。
“好。”荣钤答道。
在吃饭的过程中,关若云没有感觉丝毫的不舒服,荣钤的体贴让她感觉有些温暖。她没有被人照顾的经验,或许有但是没有一次象现在这样触动心扉。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吃饭的男人竟让她有了老友重逢的感觉,她喜悦地体验着。
关若云现在的生活圈子没有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原因很多,她了解自己的个性和挑剔。
结婚生子后她更是把主要情感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她认为儿子才是她唯一的喜乐源泉,小家伙从出生就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快乐,不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要回家抱抱儿子,就全部归零了。她每天都在经历儿子带给她的感情重组中,尽管她还是充满幻想憧憬美好生活,但是她宁愿选择和儿子一起停滞在目前的生活状况中。
荣钤一直在观察她脸上的情绪变化,她的表情很奇怪,她明明喜欢被人照顾,却要去照顾人;眼睛里明明有某种渴望却冷似寒冰,拒人千里之外。在他眼里,她不漂亮,却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让你想去了解和深入探寻。自从和相处四年的女友分手,他不再对任何女人有兴趣,条件优越的他到30岁还是单身,父母早就着急抱孙子了,他从朋友那高价买了一对贵妇人狗送给父母,从此父母忙于侍弄爱犬,不再追问他的婚姻。
“你下午去哪儿?”吃过饭关若云问道。
“下午没事,你要用车我可以陪你。”荣钤想都没想就回答。
“啊,那怎么好意思,不用了,我自己溜溜就行。”她可不想让人误会,况且她也真的不需要别人过度的热情。
荣钤认真地看了看对面女人的眼睛,他很少被女人拒绝,他自信是很讨女人喜欢的男人。眼前这个大女人眼睛里的淡漠和决绝让他不再坚持。他可不愿意被女人轻看。
正好一个朋友来电话,荣钤道别后就离开了。关若云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人在一起她觉得紧张,第六感告诉她,要躲开这个男人。
一个人开开心心地逛遍了王府井的所有商铺,给儿子丈夫公公婆婆都买了礼物直到拿不下才打车回家。
……
白小绿在街角的水果店挑了几颗新鲜的小香梨,放到磅秤上秤了秤。付了钱之后,她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粉红色购物袋,抖开来,把梨子丢进去。
那个购物袋上面印满一只只灰色的小飞象图案,样子憨憨的。
她走在人行道和车流之间,身上穿着一袭橄榄绿色的雨衣,乌黑的头发束成马尾,肩膀上背着一个黄色的包包,朝戏院的方向走去。
她走起路来有点懒洋洋的模样,好像她并不是那么急着去看戏。
这个城市的周末夜生活已经展开了,路上的行人推挤着。她黑亮亮的眼睛在她走过的每个地方都好奇地溜一眼。
天空上闪烁着几颗星星,她抬头看到一个浑圆朦胧的月。
一抹晚风轻抚她的脸,她从小飞象购物袋里拿出一颗梨子,用手擦了擦,放到嘴里吃。
随后她把光秃秃的梨核扔掉,从雨衣口袋里摸出一根口红,朝空气噘起嘴擦口红。擦完了,她抿抿两片嘴唇,下意识地咬了咬右手微弯的小指,继续往前走。
她走着走着,经过一个露天广场。
广场中央开出了一口麻石造的小喷泉,泉底亮着蒙蒙的'五彩灯,水哗啦哗啦地向天空迸射。
她走过了又退回来,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铜板,丢到喷泉底去,合起双手,诚心许了个愿。
来到戏院外面,看到今晚上映的戏,她嘴巴不禁皱了皱,有点发愁。今晚放的是一出血腥恐怖片。
她站在戏院的台阶上,叉开一条腿想了一会,又换另一条腿站着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去买票。
她刚付钱买了一张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她掏出手机,读了那条短讯。
她狠狠咬了咬右手的小指,脸上的神色变得有点复杂。
现在不用看戏了。她本来就不是很想看这出戏。她拔起腿就跑,这回她跑得比小飞象还要快,不像一路走来那么慵懒。
她一边跑一边拚命回想她刚刚把小妖丢在那儿了?
到底是东面还是西面?不是东面就是西面。
她终于想起来了,是南面。她抄小路往南走,穿过马路上的车缝,奔到一个露天停车场。
她看到小妖了。
小妖像一条忠心的老狗般,蹲在那儿等她。
她跳上小妖,把它掉头,反方向驶出停车场,急转弯,越过前面几部挡路的车子,在下一个路口做了U形回转,往北飞驰。
一年前,一个灵媒被杀。
今天晚上,又死了一个灵媒。
为甚么两起命案的死者碰巧都是灵媒?
她仰起头,隔着车顶的天窗看到夜空上一轮清冽的满月。
默林夫人遇害的夜晚,也是满月。她背脊不禁一阵凉意。
默林夫人在自己家里被一根尼龙绳子活活勒死,尸体的手里无力地握着一张象征死亡的十三号牌,估计是凶手杀人后从默林夫人那副塔罗牌里揪出来放在那儿的。
自从那天晚上目睹那具看来像一团破布的年轻女尸,她再也吃不下她本来很爱吃的默林牌火腿午餐肉了。
两个月夜,两起命案,上一起命案,至今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两者之间到底有甚么关连?
她咬咬小指拚命思索,一不留神,差一点就撞上隔壁行车线另一辆车的屁股。
她及时把小妖扭回来,吐了一口气。
小妖是她给这部红色丰田老爷跑车起的名字。车龄够老了,已经八年。
她开车一向不专心,心里老是在想事情,弄得小妖浑身伤痕累累。
幸好,它从不投诉。除了间中出点小问题之外,它必要时依然可以很辣。
就像现在,她油门踩到一百公里,左转右转了十几次,引擎的呼啸声就如月夜的狼,一路上奔驰。
驰至现场,她急踩煞车,小妖发出尖声,轮胎留下长长的车痕停下。
她下车,摔上门。
发生命案的大厦已经围起封锁线。
她抬头看了一眼,这是一幢七层楼高的商住两用大厦,老得一身风霜,挤在另外两幢大厦之间,看上去得像一根火柴。
一个生脸的穿制服警察守在封锁线外面。她从没见过他,估计他是刚从学堂毕业出来的。
她亮出证件。
「我是特别罪案组的白小绿。」
生脸警察让她穿过封锁线进入大厦。
今天本来是她的休假,她穿了一双新买的白色鞋子。早知道就不穿这双鞋子了。她最不想的就是穿着新鞋子踩过凶杀案现场。
她搭电梯上三楼。电梯门一开,她闻到一股幽香味儿。
进入命案现场之后,那股味儿更浓重了。
这房子小而龌龊,从天花垂吊下来一盏昏黄的仿水晶灯。
密封的一排窗子上挂着红色缀着流苏的布幔,四面墙壁漆上暗红色,已经有些斑驳了。一张中间塌了下去的红色布沙发挨着墙,上面散着几本杂志。
这时,大克拨开当作门的编结挂帘从里面一个房间出来。
「来了啊!」他个儿高瘦,长长的脸,鼻梁上架着眼镜,书卷味很重,当警察之前是念天文学的。
她问他:「尸体在里面吗?」
大克点点头:「是个女的。」他突然怔怔地看着她的脸。
她摸摸脸,问他:「看什么嘛?」
他皱眉:「里面那个死去的女人长得很像你,就好像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
一阵惊惶掠过她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她惊住了,急急问:「她叫甚么名字?」
「依兰夫人……」大克说。「又死了一个夫人!邪门得很!这些灵媒为什么都喜欢叫自己什么夫人的?」
「她的真名呢?」她隔着挂帘朝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双裸白纤细的脚踝。
大克看了看手上的记事簿:「刚刚找到死者的身分证,依兰夫人的真名是苏子仪。」
小绿一听到那个名字,浑身上下一抖,脸露哀伤的神色。
「你认识她?」大克看了看她的脸问。
她震颤摇头,心跳扑扑地伸出一只白晢的手去掀开那幅挂帘。
张小娴浪漫迷情小说《交换星夜的女孩》点评鉴赏
读张小娴的新书,用一晚上的时间,一口气看完。然后静静地坐下来,回忆曾经——曾经,也是伴着小娴的书,度过少有的恬静时光。
音箱里播放着新看的韩剧主题曲。常常以为,只有经历了故事的曲调,才会真的铭刻,因为,有故事才叫生活!
裹着环绕的曲调,读过悠悠的叙事,尝不算浓烈的酒精,再用咖啡煞有介事地提神。它们,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里,储着淡淡的忧伤,像面包房里新出炉的甜点,飘散着悠远却不甜腻的香气,延着呼吸飘进不算饥辘的肚肠,总觉得在那美好的画面中浸着淡淡的悠远。
生活,也许正因为这一丝悠远或者忧伤,才变得生动活泼。
于是再去轻啄一口浓黑的咖啡,发现原来尝试过一次,便不会觉得那么苦涩。
很多人向往这种小资一样的生活,浪漫且有情调。我也喜欢,喜欢至极。可再喜欢,生活终究还是生活,这样的日子只能偶然体味一次,随后,又要归入车水马龙的尘世。
没有人不向往宁静的夏日阳光,坐在靠海的阁楼阳台上,沐着阳光,吹着海风,听风声细琐着枝叶,和鸟鹊、浪涛共鸣。还有一杯咖啡,几份小食,一台笔记本,播着伤感的剧集。于是,不由地也跟着啜泣。
自然,能让人心平静到极致,让情感发泄到最真实的原点。
又或者,是雪后的艳阳,照得整个世界白茫茫地闪光,好象童话里,公主和王子牵着手,在一望无际的雪海中漫步。远远的,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印证了他们的爱情。当她将头轻轻地靠向他的肩头时,太阳刚刚好斜向前方,让两个身影定格成永久的画面,他们周身那折射的金光,让他们真正成为童话!
引导语:《交换星夜的女孩》是张小娴的作品,它是青春文化皇冠出版社2008年出版的浪漫迷情小说,大家是否了解过呢?下面就是其中的一篇文章《牵牛星街》,与大家分享阅读。
里头狭小的房间是依兰夫人替客人占卜的地方。
白小绿看到夫人了。
夫人丰腴的身上裹着一袭孔雀蓝色印度纱丽,脸朝下,软塌塌的趴在一张红色的躺椅上,一条手臂曲在身体底下,另一条手臂垂在椅边,一头长发在颈子周围披散,露出来的一双小脚踝上面是两条胖胖的大腿。
她从包包里拿出乳胶手套戴上,无声地走过去。
随后她深呼吸一口气,微颤的手把尸体的脸翻转过来。她拨开遮住尸体那张脸的乱发。一双眼睛这时空空地望着她,双唇微启,吐出了一截舌尖,脖子的皮肤底下开出了一朵朵瘀红色的血花,那儿留下一道很深的勒痕。
她转身,瞪了大克一眼:
「你不想活了你!干嘛说她长得像我!」大克恶作剧地笑笑,递给她几张照片,说:
「在抽屉里找到的,是有点像你。」
她看了看那些相片中的女子。
生前的依兰夫人脸容姣好,一双迷蒙蒙的大眼,长发编结成辫子,是有点像她,也不完全像。
相片是她在那张躺椅上坐着照的,背后那面墙上挂着一张黄道十二宫图。
那张黄道十二宫图已经给人从墙上撕走,现在皱巴巴地压在依兰夫人的尸体底下,看来是凶手杀人之后才塞进去的。
「跟杀默林夫人的手法一样。」她把那张黄道十二宫图从尸体底下缓缓拉出来。
「这个灵媒杀手似乎专挑年轻漂亮和有点胖的女灵媒下手。那个默林夫人也有点胖。」大克说。
「胖女就该死吗?」她把图摊开在躺椅旁边的一张小几上。
「历史上,胖女是一种象征呢。」
「象征甚么?」
「胖女就是象征过度的吃喝玩乐。遇上饥荒、战争跟革命的时候,她们往往是大家仇恨的对象。为了平息众怒,胖女会给送上断头台。」
她哼哼鼻子:
「为什么是胖女,那胖男呢?胖男就不用死?」
她双手放在臀部,弯下身去仔细研究那张黄道十二宫图。
这幅图绘画了一个十五世纪的.裸体金发女子。她眼睛俯视地上,双手在大腿两边微微摊开来,手心朝上,身上标示着黄道十二宫和它们所支配的人体各个部位。天蝎座支配生殖器,双鱼座支配脚掌和脚趾。
「默林夫人是用塔罗牌占卜,依兰夫人用的是占星术。」她站直身子,咕哝着说。「凶手杀人之后把她们占卜用的工具放在尸体身上,到底是甚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这两个女人一定没有预见自己的死亡。」大克说。
小绿把黄道十二宫图收起来,放到一个证物袋里。
这时,大克问她:「你是甚么星座的?」
「我是蝎子,你呢?」
「我是巨蟹。」
「绝对不要批评一个的巨蟹座,他们会看得很严重。」她说着斜眼瞥了瞥大克。
大克正想说些什么时,她顽皮地笑笑。「不是我说的啊,是星座书说的,因为巨蟹都太敏感脆弱了!」
「不是敏感脆弱,是铁汉柔情。」大克一本正经地说。
她却已经没把大克的话听进去。
这时,她同情的眼睛望着躺椅上的尸体,这个可怜的女孩是那么的弱小,对于突如其来的痛苦和死亡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任由凶手像捏死一只兔子那样把她捏死。
她看了看她的身分证。依兰夫人的真名是苏子仪。
苏子仪,一个久违了却一直缠绕她心中的名字。
可这个死去的苏子仪已经二十九岁,年龄不对。
法医来检查尸体,她脱掉乳胶手套,离开房间时看到墙角的五斗柜上搁着一个陶瓷小香炉和一盒香枝。
香炉里只余下一堆灰烬,她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她进屋子时闻到的就是这股浓重的花香味儿。
她看了一眼盒子上的说明,这种香枝是用依兰依兰香熏做的。她陡然明白依兰夫人为什么叫依兰夫人。
接着她和戴克一起回到特别罪案组的办公室去。
特别罪案组是隶属于治安总部的,专门调查棘手的案件。
能够被挑选进来的,都是精英。
依兰夫人生前的两个男朋友都被召来问话。
两个惊骇伤心的男人还是头一次碰头。他们一直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她和戴克从他们那里问不出甚么头绪。这两个男人看来并没有嫌疑。
两个年龄差不多的男人无论是外表和衣着都有点相似。
她离开的时候,这两个本来是情敌的男人并排坐在走廊的木椅上,哭得死去活来。
她心里想,要是她再多待一会,说不定会看到这两个男人搂着彼此痛哭。
「你是不是回家?我坐你车好了。」大克在后头追上来说。
她点点头,两个人走出停车场,跳上小妖。
小妖跨进己入睡的夜街,在黑夜中飞驰。
「真不懂,既然喜欢两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两个一样的男人呢?」她说着嗅了嗅衣服的袖子,都已经过了几个钟头,那股依兰依兰的香味一直甩不掉。
「男人要是同时喜欢两个女人,也会喜欢两个看上去很像的女人。」大克说。
「可是为什么呢?」她嘀咕。
「是看上去很像,但是,没有两个女人会是一样的,除非是双生儿吧。一个人喜欢的东西,不会怎么变。」大克说完,又问她:「你相信占卜吗?」
没等她回答,他自顾自答了:
「我不该问你。你是有名的第六感少女,当然相信。」
她抿抿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已经没有了第六感了。」
她一路无话。
车子停在戴克的公寓外面。他下了车,拍拍小妖,朝她说:「明天见。」
「明天见。」她说。警察是不会道别的。那不吉利。
她目送着戴克的背影消失在公寓的大门后面。她喜欢这个男人,但这种感情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手足之爱。
她一直相信,要是发生危险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会愿意为对方挡一颗子弹。
她把小妖掉头,朝夜色深处奔去。她想起那个关于月亮的神话故事:月有盈、亏,消失三天,然后重新出现。
死去的人却永不会复活。多少年了,她心里始终惦记着一个人,思念与日俱增。
她把小妖开回去牵牛星街二号的公寓停下,拎着包包和小飞象购物袋走下车。
这幢玫瑰色的公寓楼高四层,座落在幽静的山边。
夜晚有些冻人了,她赶快上楼,鞋底在垫子上头擦了一擦,掏出一串钥匙开门。
她走进漆黑的屋里,伸手在门边摸索着,接着柔和的灯就亮了。
铺上木地板的屋子陈设简单。一张深蓝色的布沙发摆在客厅中央,两旁衬了两张同款的单座位扶手沙发椅。一排核桃木书柜顶着天花,整齐地放满了书。「嗄……嗄……」
笼子里一只黑亮亮的乌鸦这时朝她啼叫。
点评鉴赏/张小娴交换星夜的女孩
读张小娴的新书,用一晚上的时间,一口气看完。然后静静地坐下来,回忆曾经——曾经,也是伴着小娴的书,度过少有的 恬静时光。
音箱里播放着新看的韩剧主题曲。常常以为,只有经历了故事的曲调,才会真的铭刻,因为,有故事才叫生活!
裹着环绕的曲调,读过悠悠的叙事,尝不算浓烈的酒精,再用咖啡煞有介事地提神。它们,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里,储着淡淡的忧伤,像面包房里新出炉的甜点,飘散着悠远却不 甜腻的香气,延着呼吸飘进不算饥辘的肚肠,总觉得在那美好的画面中浸着淡淡的悠远。
生活,也许正因为这一丝悠远或者忧伤,才变得生动活泼。
于是再去轻啄一口浓黑的咖啡,发现原来尝试过一次,便不会觉得那么苦涩。
很多人向往这种小资一样的生活,浪漫且有情调。我也喜欢,喜欢至极。可再喜欢,生活终究还是生活,这样的日子只能偶然体味一次,随后,又要归入 车水马龙的尘世。
没有人不向往宁静的夏日阳光,坐在靠海的阁楼阳台上,沐着阳光,吹着海风,听风声细琐着枝叶,和鸟鹊、浪涛共鸣。还有一杯咖啡,几份小食,一台笔记本,播着伤感的剧集。于是,不由地也跟着啜泣。
自然,能让人心平静到极致,让情感发泄到最真实的原点。
又或者,是雪后的艳阳,照得整个世界白茫茫地闪光,好象童话里,公主和王子牵着手,在一望无际的雪海中漫步。远远的,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印证了他们的爱情。当她将头轻轻地靠向他的肩头时,太阳刚刚好斜向前方,让两个身影定格成永久的画面,他们周身那折射的金光,让他们真正成为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