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把《金刚经》念得念而不念,不念而念。轰地一声,定可桶漏!
清朝乾隆年间,在浙江西湖附近住着一个大户人家,这家的主人姓徐,人们习惯称呼他为徐财主。徐财主年轻的时候,家境并不十分富裕,但因杭州盛产丝绸而且是文明遐迩。家家户户都制作丝绸,而他却贩卖丝绸,没几年他就成为了远近文明的“暴发户”。他也象其他富户人家一样娶了三妻六妾,添子添孙家丁兴旺。他的这些妻妾也真争气,没几年功夫,就给他生了七个儿子和五个女儿。他的儿女们长大后和他一起做丝绸生意,而后也都结婚生子,因此他的家族膨胀为五十一口人。说来也怪,这个家族无论男女老少都爱吃泥鳅。卖泥鳅的小商贩们也都摸透了他们家族成员的脾气,捞到了泥鳅专门到他们家门口叫卖。他们也真买,成篓成篓地往家买。
泥鳅买到家后,妇人们齐上阵,拿来大大小小的盆子,把泥鳅倒到盆子里,然后向每个盆子里洒上几把盐,用盖子一盖,泥鳅在盆子稀里哗啦地乱窜起来。他们说这道“工序”是让泥鳅把吃到肚子里泥吐出来,也叫“净胃”。第二道“工序”,就是把“净胃”后的泥鳅捞出来,用清水洗干净,往烧得滚开水的锅一倒,迅速盖上锅盖,泥鳅在锅里把锅盖顶的劈啪乱响,还不时地发出“吱吱”的惨叫声,半刻钟不到,一切都恢复了宁静。妇人们这时候,才松开按在锅盖上的双手,有说有笑地去收拾碗筷儿。酒具,准备开餐了。他们就是这样年复一年地吃着泥鳅……
一晃徐财主已年过半百,突然间得了一种怪病,浑身灼热疼痛。他请遍了杭州的名医术士,吃遍了成方。秘方。偏方,病情就是不见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这时他已耗去了万贯家财。实在是没辙的情况,他就到处张贴告示,悬赏求医。告示大意:杭州有徐财主者,得一怪病也,遍身灼热疼痛难忍之。欲求神医去吾之病痛,必赏黄金千两哉。
一个月过去了,无人来接告示,徐财主此时度日如年恨不得悬梁自尽,了此残生。忽一日,来了一位老和尚,左手托一钵,右手拄禅杖,身上披一鲜红袈裟,口中念着佛号,走到告示前。他用禅杖一指,告示落地,拾起来,径直走入徐家大院,门童见有人接了告示,火速奔入徐财主的睡房,通知此事。徐财主哪敢怠慢,吩咐束束有请。老和尚一进屋,就眉头紧锁,口中说道:“阿弥陀佛,你家的杀气太重了!”徐财主支撑着身体,艰难地说:“为什么,大师?”老和尚唱了一段偈语:“欲问尔得是何病?且看尔那碗里羹,热煮泥鳅惨叫声,皆是因为枉杀生。”徐财主听懂了,悔恨地说:“大师,我明白了,能不能救救我呀?”老和尚又唱了一段偈语:
“自己造业自己平,念上千遍《金刚经》
多劝子女多行善,少杀生来多放生。”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金刚经》,递给了徐财主,口中念着佛号,转身要走。徐财主急忙说:“大师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老和尚说:“我从杭州灵隐寺来,到杭州灵隐寺去。”
徐财主牢记老和尚说过的话,每天全身心地念着《金刚经》。对于被怪病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徐财主来说,只要能好病,别说念一千遍《金刚经》,就是念上一万遍《金刚经》,他也不觉得是难事。俗话说:久病无孝子。自从徐财主得了这种怪病以后,他的妻妾儿女都渐渐疏远了他,生怕徐财主让他们伺候,花他们的钱,只有徐财主的大老婆一心一意地照顾他。当然,徐财主去劝说他们不要在杀泥鳅吃,但谁肯听他的话呢?他现在没钱没势了。而他们依然做着丝绸生意,照旧杀泥鳅吃。
徐财主每天起早贪黑,念三十三遍《金刚经》。他越念越觉得身上灼热疼痛感在逐渐减轻,身体一天比一天轻松起来。一个月后,他的怪病完全好了,此时他更加坚信老和尚说过的话了。他和他的大老婆,从此不在吃泥鳅,连条虾米都不吃,干脆吃起长素来。遇到卖泥鳅的他们就买来,到进杭州西湖里放生。而且,他们还坚持每天念上几遍《金刚经》。
徐财主和他的大老婆都活到七十一岁去世了。而他原来妻妾儿孙们活到五十多岁,都得了和他一样的怪病纷纷去世了。从此,徐氏家族消亡了。
一九九四年,我到杭州旅游。在参观灵隐寺时,听到一得道高僧讲法时说起上面的故事,他说现在社会出现的一些灾祸,皆是因为那些人前世造孽深重,今世鬼使神差聚集到一起而死亡。他又举一例,说有一架波音747客机,因机身有一裂纹未曾被检查出来,在飞行途中,拦腰折断,机后舱起火,烧死摔死四十九人,据说这些人都是做丝绸生意的;机前舱少部分人幸免遇难,其中有一对老夫妇掉在树上,身上轻度烧伤,住院后一个月后康复。其中那个老头的前世就是徐财主,我就是救他的老和尚,烧死摔死的那四十九人就是他的妻妾儿孙。
拓展阅读:如何持诵《金刚经》
【每日至少应读经一遍】
一方面,缮写读诵等属十大法行,另一方面,此经主要宣说般若空性的甚深意义,受持此经与修持空性功德等无差别。麦彭仁波切在《智者入门》中云:“世间最大的三种功德是发菩提心,宣说大乘佛法,观想空性。”因此具善缘者应常观想,闻思此经,至少应每日读一遍,若时间有限诵一偈亦可。
【若时间有限可诵一偈】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此偈概括了这部经的全部内涵,若无时间修持此经念诵全经,可仅念诵此偈。
【念皈依、发心、回向】(见附录)
在念诵本经前,首先应念三遍或一遍皈依,最好是三遍,然后念四无量心。念完全部经文最后回向,藏传佛教仪轨中都有皈依发心回向。这样具足了三殊胜,功德很大。
【应常为他人演说此经】
念诵、受持为人演说经中四句偈,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其功德已胜过广大财布施的功德,何况全经如此行持呢?极力修学此经者,若如理受持、通达此经,机缘具足时应常为他人演说。现在自身具有本经的传承,又有所化的众生,应至力广弘此经,否则浪费光阴,错过机缘只有扼腕大叹。
麦彭仁波切云:“若无有闻思修的能力,得到人身还是应当每天持诵一个具有传承上师加持的金刚语,这样可得到殊胜功德。”世人认为供养上师一条哈达或一百元钱功德很大,而沾沾自喜。从一方面看,这样供养确实有功德,但另一方面,真正发菩提心观修空性,为他人传法解经,功德更大。有志者应勇于荷担如来家业,在汉地广弘般若空性法门,使不信佛教道理者皈依佛门,懂一偈为人讲说都会成就自他利益,否则通晓佛法的人不弘扬佛法,而像阿罗汉一样入灭定,这并不合理。
【应方便演说四句偈义】
若确实不具备地点时间等因缘传讲全经,可以仅为别人演说四句偈义。一般人没有足够的时间财力等福报作广大的财布施,但演说一偈既不需很长时间,文字又通俗易懂便于接受,只需发一个清净心即可同时成办自他二利,这无疑是最好的积累资粮的方式。
【附录】
藏传佛教仪轨中的若干皈依、发心、回向
皈依
诸佛正法贤圣三宝尊,
从今直至菩提永皈依,
我以所修施等诸资粮,
为利有情故愿大觉成!(三遍)
念四无量心:
愿诸众生永具安乐及安乐因;
愿诸众生永离众苦及众苦因;
愿诸众生永具无苦之乐、我心怡悦;
愿诸众生远离贪嗔之心、住平等舍。
回向:
可以念任何一位佛菩萨或圣者祖师所作的回向文。
最好是念《普贤行愿品》。
若时间不足可只念:
文殊师利勇猛智,普贤慧行亦复然,我今回向诸善根,随彼一切常修学;
三世诸佛所称叹,如是最胜诸大愿,我今回向诸善根,为得普贤殊胜行。
或念:愿消三障诸烦恼,愿得智慧真明了,普愿罪障悉消除,世世常行菩萨道。
或念:愿生西方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不退菩萨为伴侣。等等都可以。
清朝乾隆年间,在浙江西湖附近住着一个大户人家,这家的主人姓徐,人们习惯称呼他为徐财主。徐财主年轻的时候,家境并不十分富裕,但因杭州盛产丝绸而且是文明遐迩。家家户户都制作丝绸,而他却贩卖丝绸,没几年他就成为了远近文明的“暴发户”。他也象其他富户人家一样娶了三妻六妾,添子添孙家丁兴旺。他的这些妻妾也真争气,没几年功夫,就给他生了七个儿子和五个女儿。他的儿女们长大后和他一起做丝绸生意,而后也都结婚生子,因此他的家族膨胀为五十一口人。说来也怪,这个家族无论男女老少都爱吃泥鳅。卖泥鳅的小商贩们也都摸透了他们家族成员的脾气,捞到了泥鳅专门到他们家门口叫卖。他们也真买,成篓成篓地往家买。
泥鳅买到家后,妇人们齐上阵,拿来大大小小的盆子,把泥鳅倒到盆子里,然后向每个盆子里洒上几把盐,用盖子一盖,泥鳅在盆子稀里哗啦地乱窜起来。他们说这道“工序”是让泥鳅把吃到肚子里泥吐出来,也叫“净胃”。第二道“工序”,就是把“净胃”后的泥鳅捞出来,用清水洗干净,往烧得滚开水的锅一倒,迅速盖上锅盖,泥鳅在锅里把锅盖顶的劈啪乱响,还不时地发出“吱吱”的惨叫声,半刻钟不到,一切都恢复了宁静。妇人们这时候,才松开按在锅盖上的双手,有说有笑地去收拾碗筷儿。酒具,准备开餐了。他们就是这样年复一年地吃着泥鳅……
一晃徐财主已年过半百,突然间得了一种怪病,浑身灼热疼痛。他请遍了杭州的名医术士,吃遍了成方。秘方。偏方,病情就是不见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这时他已耗去了万贯家财。实在是没辙的情况,他就到处张贴告示,悬赏求医。告示大意:杭州有徐财主者,得一怪病也,遍身灼热疼痛难忍之。欲求神医去吾之病痛,必赏黄金千两哉。
一个月过去了,无人来接告示,徐财主此时度日如年恨不得悬梁自尽,了此残生。忽一日,来了一位老和尚,左手托一钵,右手拄禅杖,身上披一鲜红袈裟,口中念着佛号,走到告示前。他用禅杖一指,告示落地,拾起来,径直走入徐家大院,门童见有人接了告示,火速奔入徐财主的睡房,通知此事。徐财主哪敢怠慢,吩咐束束有请。老和尚一进屋,就眉头紧锁,口中说道:“阿弥陀佛,你家的杀气太重了!”徐财主支撑着身体,艰难地说:“为什么,大师?”老和尚唱了一段偈语:“欲问尔得是何病?且看尔那碗里羹,热煮泥鳅惨叫声,皆是因为枉杀生。”徐财主听懂了,悔恨地说:“大师,我明白了,能不能救救我呀?”老和尚又唱了一段偈语:
“自己造业自己平,念上千遍《金刚经》
多劝子女多行善,少杀生来多放生。”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金刚经》,递给了徐财主,口中念着佛号,转身要走。徐财主急忙说:“大师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老和尚说:“我从杭州灵隐寺来,到杭州灵隐寺去。”
徐财主牢记老和尚说过的话,每天全身心地念着《金刚经》。对于被怪病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徐财主来说,只要能好病,别说念一千遍《金刚经》,就是念上一万遍《金刚经》,他也不觉得是难事。俗话说:久病无孝子。自从徐财主得了这种怪病以后,他的妻妾儿女都渐渐疏远了他,生怕徐财主让他们伺候,花他们的钱,只有徐财主的大老婆一心一意地照顾他。当然,徐财主去劝说他们不要在杀泥鳅吃,但谁肯听他的'话呢?他现在没钱没势了。而他们依然做着丝绸生意,照旧杀泥鳅吃。
徐财主每天起早贪黑,念三十三遍《金刚经》。他越念越觉得身上灼热疼痛感在逐渐减轻,身体一天比一天轻松起来。一个月后,他的怪病完全好了,此时他更加坚信老和尚说过的话了。他和他的大老婆,从此不在吃泥鳅,连条虾米都不吃,干脆吃起长素来。遇到卖泥鳅的他们就买来,到进杭州西湖里放生。而且,他们还坚持每天念上几遍《金刚经》。
徐财主和他的大老婆都活到七十一岁去世了。而他原来妻妾儿孙们活到五十多岁,都得了和他一样的怪病纷纷去世了。从此,徐氏家族消亡了。
一九九四年,我到杭州旅游。在参观灵隐寺时,听到一得道高僧讲法时说起上面的故事,他说现在社会出现的一些灾祸,皆是因为那些人前世造孽深重,今世鬼使神差聚集到一起而死亡。他又举一例,说有一架波音747客机,因机身有一裂纹未曾被检查出来,在飞行途中,拦腰折断,机后舱起火,烧死摔死四十九人,据说这些人都是做丝绸生意的;机前舱少部分人幸免遇难,其中有一对老夫妇掉在树上,身上轻度烧伤,住院后一个月后康复。其中那个老头的前世就是徐财主,我就是救他的老和尚,烧死摔死的那四十九人就是他的妻妾儿孙。
拓展阅读:念金刚经的方法
六祖听人念金刚经而发心,因此就成了一代祖师,而且以后他的说法,没有超越金刚经,他是在诠释而且弘扬金刚经。六祖坛经可以说都是金刚经的批注。念不念金刚经因人而异,我曾经讲过念金刚经的方法,金刚经跟别的经不同,它是佛法的本体经,是本体佛、法身佛的经。我坦白说:法身佛念这个经,念这个经就成法身佛,法身佛的修持法门是最高级的。中国从唐代六祖以后,大家都非常尊崇金刚经。金刚经能避邪、解冤、灭罪,功德很大,因为法身无边,所以功德无量。但是念金刚经就不要有分别心,不要说如是我闻──我听说事情是这样……不要念一句想一句解释它的意思。你从如是我闻,念到信受奉行,然后把经一合,看看心态改变了没有?这个是念金刚经的方法。如果你念阿弥陀经、观无量寿经,也这样念,那就完全错误了,同样是佛经,为什么有两个极端呢?那是因为对症下药,有的人吃这种药,有的人需要吃那种药。总而言之,佛是大医王,是大法王,他是对症下药,你是什么心态,他跟你说什么法门。
我读《东梓关》的时候,还在乡下卫生院工作,年少气盛,但不谙世事,多有愁绪与善感。
那天春寒料峭,那天水墨静卧,我站在渡口,等一艘渡轮,渡我去对岸。
或许正因了佛所说的那句话,世间皆有因缘。三十年前我读到《东梓关》的时候,我感觉不到这是小说,只不过那个叫文朴的人硬生生地披上了郁达夫的一件外衣而已。在我看来,那是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长衫罢了。我还记得读这篇文章的那个晚上正好是我值班,读完后来了一个产妇,一直忙到清晨。于是,东梓关随着小说慢慢坠入时光的暗流,我以为它不过是虚构的一个地方,尽管我读出来的是散文。
一会儿,一艘机动船突突地开过来,渡口的水波往我脚边漾了几下,似乎完成了一个拥抱的动作。一棵歪脖子的树站在水里,还没来得及绽叶的枝条随意地伸着、仰着,看上去像是个晒太阳的老人,枝枝杈杈,都是他的记忆。一个有了怀旧情绪的人,看到什么都会感到光阴的履痕。就像郁达夫,他对自己的苦闷,情绪的低落,以及哀叹、颓废,从不懂得掩饰,哪怕是小说,他个人的色彩也非常浓重。
我跳上渡轮,很快到了江心。我出神地看着被渡轮划破的江面,看它们一会儿卷起,一会儿叠成浪头,一会儿又重新汇入平静,似乎这一切皆是虚妄,就像文朴并不是文朴一样。
从轮渡下来,“东梓关”三个字被镶嵌在石碑上,我不由一阵恍惚,似乎一位手提藤箱身着长衫的书生从我身边走过去,他走得有些慢,还不时咳嗽几声。我突然有种冲动,想叫他一声,“唉――”。还来不及出口,“喂,我是……”旁边站住一位约摸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他捂着手机,贴嘴说着什么。他的表情很丰富,时而拧眉,时而咧嘴,不晓得手机里的人给他说了什么。当我距他几步时,他收起了手机,但表情还在,嘴角边像挂了一个括号。然后,他骑上电动车,一溜烟跑了,很快从我眼里消失。旁边的农田上,飞过一群麻雀,叽叽喳喳,既像是回应春风,又像是叫醒春色。
午后的阳光,淡淡地覆盖着这个叫东梓关的村庄。仅从外面看,这个村庄非常年轻,尤其是村南,农家小院堪比一幢幢别墅,外面看像一本合起来的课本,屋脊在雪白的墙头若隐若现,而进入其中,却别有意境,一方天井,四边翘檐,似乎是打开的书,正等待着你的阅读。
进入村庄深处,才是我此行的目的。我散散漫漫地走着,一截黑黑的身影跟着我,有时它立到墙根上,有时摊在花丛里。与寻常的走路似乎没什么两样,但,只有我知道此刻自己正走进《东梓关》。三十年的光阴,或许对有着千年历史的东梓关来说不过是一个音符,而对我来说,却是人生的一个重要章节。
村子里不时能碰到池塘,像一个个标点符号,串连着每家每户,同样也串起了村庄的过往与现在。我注意到这里的池塘还保持着原样,用整条的石板砌成半月形,周围的门无论哪个角度看,都觉得有一泓清水映照着自家的门。看得出这里的先人懂风水之秘,尤其是池塘的半月形,似乎提醒着村人月满则亏的道理。
池塘里的水很干净,像一面镜子。没有鸭子,也不见牛,倒看到有人在河埠头洗菜,想必是用来晒干菜。我刚才经过一家小院时看到了竹匾上的腌菜,它们被切得整整齐齐,躺在那里认真地晒太阳,空气里弥漫着它们的香气,一种让人饥饿的气味。虽然有人怂恿去捞几片吃,最终还是忍住了。
当我双脚迈许家大院时,我一时踌躇起来,似乎像以前考试后对题时的那种心情,既激动,又不安。整座院子安安静静,只看到一位老人坐在台阶上摘菜。她看看我,我也看看她,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从她身边走过去,她低下头,继续摘菜。这是座木结构的宅院,虽然陈旧、沧桑,有些地方已经斑驳、脱落,不过,它的气场仍在,粗大的椽子,以及整块的木门,无声地袒露着主人的过往。
“……这时候的时刻已进了午后,可是门外面的晴冬的空气,干燥得分外鲜明,平西的太阳光线,也还照耀得辉光四溢,而一被领进了这一间分明是书室兼卧房的厢房的中间,文朴觉得好像已经是寒天日暮的样子了。厢房的三壁,各摆满了许多册籍图画,一面靠壁的床上陈设着有一个长方的柴檀烟托,和一盏小小的油灯……”
这是郁达夫在《东梓关》中的一段话。他虚构中的东梓关正值冬天,因咯血到东梓关看病。文中的徐家大院,应该是我此刻眼前中的许家大院。“徐”与“许”本来发音都一样,写进小说,不过为了应合小说这个体裁。事实上,郁达夫体弱多病,有肺病史,而且东梓关历来出名医,他当年确实因咯血到过许家大院,请许大夫看过病。
我沿着陡峭的楼梯爬上二楼,爬得我胆战心惊,一只脚只能横着放,才不至于被悬空,而且眼睛得紧紧盯着脚下,不由感叹这真是为三寸金莲的小姐们设置的啊。
楼上,同样一片空寂。在东厢房的角落里只剩下一只破皮箱,里面塞着几件同样是破旧的衣服,一扇木格窗半开半合。地板上落了一层尘埃,如果阳光照进来,应该能看得出它们的飞舞。但,我怀疑这里难得看到阳光,房子的设计非常幽深,只有院子里的天井,才见那么一方天空,一天中也不过一个小时的太阳。以前的房子,大多取自外圆内方之意,房子与人,暗寓天人合一。
小说中的文朴,在徐家大院过了一晚,第二天拿着徐竹园先生的`方子离开了东梓关,带去的还有东梓关的历史,这是徐先生告诉他的一段故事,写进小说后像民间故事。日记中的郁达夫在许家大院住过数天,接受了许善元大夫的医治,后来肺病竟然治愈。不知为什么,郁达夫把这段经历反而写进了小说,而不是散文。细细一忖,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假亦真来,真亦假,真真假假皆是他的真身。
我在楼上待了一阵子,发了一会儿呆,对着窗口底下的瓦楞,思绪一时漫漶起来。我读《东梓关》的时候,还在乡下卫生院工作,年少气盛,但不谙世事,多有愁绪与善感,第一次读到郁达夫的文章时,大有膜拜之情,并试图模仿他的写法,文中必有哀叹,文中必有直抒,虽然屡屡退稿,而写作的热情始终灼烈。如今,自己已经写了不少文字,却跟自己的内心反而疏离。现在,我读郁达夫的文章,总有一种亏欠的情绪。虽然,明知道这样的亏欠毫无道理,甚至还有些可笑。尽管如此,我仍然觉得惭愧。惭愧一上来,我又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从楼上下来,又费了些劲,站到天井时,发现十指皆苍苍,我拍了拍,仅仅拍去了些许尘埃。另一些许尘埃,居然跑进了指甲盖。我想找水笼头洗一洗,结果院子里找不到。我轻轻笑了一笑,如果郁达夫的《东梓关》是留给东梓关的一个窗口,许多人得以从这个窗口认识东梓关,那么我用我的方式,温习东梓关的历史,哪怕是些许尘埃。
我离开东梓关的时候,在一户人家那里看到一种植物,叶细尖,枝呈镰刀状,看起来蓬蓬绒绒的。我觉得这不像是普通的植物,于是用手机软件扫了一下,是天门冬。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图,我记得当时读《东梓关》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遗憾,郁达夫没有把那个方子抄写到文章中,这无形之中降低了一篇文章的质感。郁达夫自己也没有把治疗过的方子出现在其它文章里。而天门冬,在专门治咯血的加味甘桔汤中是一味重要的药。这里,我给《东梓关》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