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东转处的金沙江,夹岸而上分明就是一座野果园。直立、攀援、匍匐、斜伸着上百种的野果:青幽甘冽的野山梨,红紫相间的野蛇果,香浓甘脆的野黄瓜,脆咯生香的野地瓜,酸中透甜的野草莓,糯软多汁的无花果……或张扬或含蓄,或奔放或温婉,点缀着大地,斑斓锦绣。让原本热闹的山林更加勃勃盎然,呈现立体的纷呈精彩,于是层峦起伏的山脉有了灵魂。这些野果结伴雨露山水鸟鸣虫啾,次第春夏秋冬岁月更迭,相濡以沫。同时,这些野果也让70后零嘴匮乏的这一代人舌尖涎香弥久悠远,童年的美好记忆是可以回味一辈子的。
在各类繁多的野果中,野地瓜在梦里清晰无比…..
生命力坚韧是它最大的优点。漫山遍野中,野地瓜身影随处可见,苍茫茫的山坡上,光秃秃的岩石隙缝中,蜿蜒曲折的山路旁,寒风凛冽的山崖上,清水潺潺的沟渠边,处处可见。一年四季,无论酷热还是严寒,总是郁郁葱葱欣欣向荣。为了汲取足够的营养和水分,它憋足了劲向十方猛窜。只为等一阵风,一滴雨,一缕阳光,它便能穿透板结的黄沙地,跨越坚硬的青冈岩,攀爬陡峭的悬崖绝壁。坚韧的精神和顽强的意志让人深深震撼。回想生活,谁能自如选择人生,与其埋怨未含金汤勺出生,不如努力创造地利人和,用不屈不挠的精神积极向上。
野地瓜不像牵牛花、野黄瓜,藤缠树,藤缠竹,藤缠瓜架,攀附着其他植物生存。它永远匍匐地上,紧紧拥抱寂静沉默的大地。这种不趋炎附势随波逐流,不忘根不忘本不正是我辈所匮乏的吗?因为懂得知恩图报,烈日炎炎酷夏中它扭动着身姿轻摇曼舞,为大地遮荫送凉;冰天雪地酷寒里它倾吐奉献遍地绿意,为大地抵寒御冷。“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是子女对父母之爱的一种微薄报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懂得感恩,常怀感恩之心无声的歌颂。
野地瓜的叶子一年四季都是层层叠叠的.绿,一尘不染的绿,恬淡自然的绿。绿在山崖,那是“万条垂下绿丝绦”生机勃勃的绿。绿在平地,那是“碧波几万重”温婉绵软的绿。看见绵延墨绿的野地瓜藤,就像逢着一个久违的老朋友,心中的忧伤和烦恼悄然融化,心情自然宁静平和。每年7月初到8月初是野地瓜成熟的时节,浓郁甜腻的瓜香混合着叶子的清新气息弥漫山坡田野,挑逗着缺食的味蕾。这是野地瓜在召唤,召唤我们及时采撷大自然的恩赐。我们在藤蔓中悄着声低着头,瞪大眼看分明,寻顾盼觅……一颗颗的野地瓜,像顽皮的小孩躲在浓郁油绿的叶子下,红着脸庞煞是诱人。没熟的野地瓜是硬邦邦的青疙瘩,干涩酸硬难以下咽,一旦成熟,变成拇指大小的鲜红小球,脆咯清甜水灵通透。一个忍不住,肚子里的馋虫就溜了出来——迫不及待剥掉外皮,将晶莹剔透的果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氤氲在舌尖的香醇甘冽顿时从肌肤的每一个毛孔沁出,清爽通透!
其实,每年吃野地瓜的日子有一个多月,但总觉得不够、还没记住它的味道就没有了,只能等到来年。这种残留在舌尖的甜味让人怀念一年,等待一年。野地瓜年年熟,岁月转瞬逝,能留存的只是今年的瓜香。学会放下,学会遗忘,幸福就在当下。
(第一首)
东海有仙住蓬莱,蓬莱仙岛碧云来。
云来仙境洒仙果,仙果红润怡采摘。
采摘归园赠仙友,仙友食之皆移栽。
移栽神州人传载,传载红果尽青睐。
(第二首)
云冠丛枝展秀姿,春华秋实不违时。
体型生就儿童脸,肤质天成玉女脂。
牛顿投心思引力,布斯注册创神奇。
古今食客千千万,欲问曾吟苹果诗?
(第三首)
西风何故踏江南?绿瘦红消卷叶残。
玉桂魂飘芳四野,丹枫血洒染前山。
中秋痛饮相思酒,圆月难书欢聚函。
离散伤悲何处有?重阳云外问青天。
(第四首)
靓靓放光枝漫挂,红红味美口中留。
香香营养身亏补,脆脆珠鲜制食优。
俊俊采装圆又亮,甜甜筐满笑声悠。
玲玲剔透风骚俏, 韵韵吟诗赞枣酬。
(第五首)
龙须探路蔓伸张,恣意虬枝架上床。
安卧庭柯悬紫玉,静催马乳挂白霜。
欣邀琴瑟弹心曲,乐请芝兰赏月光。
风簇甜香迎远客,手捧佳酿荐吴刚。
(第六首)
丹墀架下喜乘凉,紫络晶莹淡裹霜。
金谷佳人悬幕帐,凉州壮士醉沙场。
明珠美玉凭君取,异果奇珍任我尝。
满口酸甜难道尽,几多滋味费思量。
(第七首)
满园冬实赛黄金,屈子颂歌传好音。
新汁陈皮身用世,江南川北树成林。
斯民原望开商路,虫豸无良钻果心。
灾不悯农生一劫,堪怜桔贱到如今。
(第八首)
秋天,果园里,
是瓜果飘香的。
农民的`脸上,
挂满了笑容。
红彤彤的苹果,
像小朋友灿烂的微笑。
紫莹莹的葡萄,
像一颗颗紫色的宝石。
黄澄澄的鸭梨,
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辉。
秋天是美丽的,
秋天是沉甸甸的。
我爱瓜果瓢香的果园,
我更爱美丽的秋天。
番瓜,母亲的番瓜,发芽,生长,绿了,萎了,静静地没有一丝的刻意。芽儿嫩黄,藤蔓死去,归于尘土,一场生命的独白与质朴,恬静,安然。
春暖四月,母亲便扛着锄头,田埂边地坡下有间距的垒起一个个小土堆,土堆中间挖个小窝洒下两三粒番瓜籽,轻施一层毛灰(方言,柴烧后的余烬可做肥料),再用锄刮层薄沙盖上,说是不让风扫走毛灰,保证番瓜生长的养分。母亲呵,真像抚爱小孩似的,施播着她的番瓜籽。
约两星期,番瓜新生芽便能钻出土层,母亲很是兴奋,这时候面对她的新生儿都会准时洒上第二把毛灰。芽儿像是得到某中力量,定会一个劲儿地生长。傍晚做活回家路过时,母亲总会耐心地拨弄一潘,绛色的夕阳映照在母亲绛色的脸上,宁静,祥和。受母亲感染,我也会时不时围抱着芽儿拔草,翻叶,心里似有那么个希望,很舒坦。
傍五月时,番瓜藤已有母亲大拇指那么壮了。藤茎内中空,节节不均匀相连着,肥圆的叶片,一簇簇地拥抱着,毛血管般纯白的叶脉爬满了整片绿叶。那时候,家里穷没什么做饭菜,番瓜藤叶是全家爱吃的。母亲很小心地掐着一根根龙头(方言,藤蔓最末端柔嫩部分),接着母亲拿一扎番瓜藤,我就会端起菜盆快速地蹲在小河边,背着夕阳撕着藤子皮,无数次水中的一穹蔚蓝被我捣得失去了方向。番瓜藤的茎叶有一层细密的白须,摸起来很粗糙,不能吃,需把表皮去掉,留下鲜嫩青茎,叶片。洁净后放入油锅小炒或是做汤,味清淡可口。晚上我们一家子围着钯锅,披着昏淡的灯光,静静地总没什么言语却享受着。
半个月过后,番瓜藤叶受夏天的催促,渐渐地已成绿海。花骨朵儿饱圆,像是给母亲惊喜,整夜过去,绿叶丛中便是金黄朵朵。早起的母亲定是要早早推醒我去摘番瓜花。花瓣是金黄色厚实的四片,花瓣中有嫩黄的花蕊。踏着露珠穿梭于花丛中的除了我,还有那可爱的斑点小蜜蜂,拖着鼓鼓的肚子轻佻慢舞于花朵中,不一会儿,两只蜂脚便成小黄米粒了。
六月来临之际,番瓜已长成个儿,如害羞的姑娘似的撑着硕大的绿叶,非得要母亲扒开藤叶才可摘得。那时候,我皮肤过敏,天气亦常是闷热得很,加之经过一整天的暴晒,番瓜叶散发着逼人的热气,母亲不让我碰暑中成熟的番瓜叶,我只能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母亲,兴奋地指着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瓜儿每年定是很多的,母亲总是耐心挑选着,顺便还会摘两片番瓜叶,在农村粗糙的叶子可以用来洗碗,母亲最欢喜用它洗了。末了,把选好的嫩瓜给我捧着。母亲扛着锄头走在前面,我捧着番瓜走在后面,余晖落尽,我们就到家了。
番瓜品种多样,味道却总的是香脆和粉嫩,入口微温甘甜。母亲继承外婆口味喜吃粉嫩的,我却和父亲喜欢脆皮的。播种时母亲总说种子各半,但年年吃番瓜尝着多是爸爸和我喜欢的.那种。其实嫩嫩的番瓜也挺好吃的,特别是用老番瓜做的汤,什么配料都不掺和,只有番瓜清甜的香味。
老了熟透的番瓜不可久放在地里。风和日丽,母亲就会挑着粪子带着我来到地头,老番瓜随意洒落着,圆实得很,我搬不动定会“滚轮胎”。有时番瓜大个可达十斤,这须得母亲往返五六次才能全部运回家。我本可以帮着挑,母亲却总说肩膀会痛,也挑不了多少,等长大点不想挑也得挑,现在终究是不曾挑过的。
家里的老番瓜堆放在通风处可存到来年,但我家是不行的。母亲养猪,晓得番瓜有利于猪的生长,每晚须得剁半个番瓜。这本是可以作粮食当饭吃的,因此冬日里养的猪定是又肥又壮。老番瓜有籽,扁圆饱实。小时候也没什么钱买零食,母亲总是掏出番瓜籽洗干净,再晒干收着等冬天农闲时才拿出来。有时我嘴馋,不准母亲晒哭嚷着要炒着吃,母亲没法也只好依着我了。后来才知道,晒干的瓜子较清甜,没火气,对身体好,我那时真是傻得聪明。
母亲的手很是不巧,做的番瓜条干硬硬的,咬得我牙惊,偶尔母亲也咬几条,倒还诚恳的笑应着,确实是太硬了,答应改正那烂做工。几个冬天我啃着硬条干过去了,母亲的技术还是一如往昔。
番瓜生命存在的最后形式便是散落在地面的枯藤。北风扫过,它一个垂死的老人仍旧紧紧地抓着那份依靠深深地根植于泥土中。母亲觉着烂在地头可惜,就弯着背一条条的捡着,捆作一扎便扛回了家。傍晚时分,农家烟雾萦绕,多少有几分番瓜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