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又称《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般若心经》或《心经》,是般若经系列中一部言简义丰、博大精深、提纲挈领、极为重要的经典,为大乘佛教出家及在家佛教徒日常背诵的佛经。
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讲话
竺摩法师
「心经讲话」自序
一 心经与佛法关系
二 提示般若的要点
三 心经盛行的原因
四 经题的综集解释
1 略解经题的意义
2 尊重般若的梵音
3 确定真理的法印
4 世智佛智的比观
5 粗陈般若的种类
6 波罗密多的名义
7 分析心识的种类
8 本经和十二部经
五 译本与译者略历
1 译本的略史
2 译者的简历
六 圣者的自在生活
七 五蕴皆空的真义
八 观空所得的利益
九 融相归性的正观法
十 泯相证性的体悟
1 观五蕴空
2 观十二处空
3 观十八界空
4 观十二因缘空
5 观四谛空
6 观六度空
十一 三乘共证的断果
十二 诸佛不共的智果
十三 般若无上的神力
十四 密咒加持的效益
「心经讲话」自序
心经在华译诸大乘经中,可说是一部文句极其简短的经典;但是它所 包涵的义理,却是非常的深广,世出世间法和利大小乘教义,都有概要的提 示。因此,也有人要求,最好能写一部既简单又明白、既切要又确当的注 解。这倒是极好的想法,只是说来容易写来难,确实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 事情。 笔者在廿多年来,曾经讲过心经五六次:第一次是在一九五四年五月 ,暹罗龙华佛教社所建筑的太虚大师舍利塔落成,恭请暹僧王朱点法粉, 邀我由香港飞去主礼舍利奉安入塔,讲弥勒上生经後,又在曼谷中华佛学 研究社宣讲心经三天,因为时间短促,只讲了一个轮廓。第二次是五七年 七月,在吉隆坡扶风精舍,为诸信众,作了七天的通俗演讲。第三次是七 八年五月,在美国旧金山慈恩寺开光法会中,用不纯熟的粤语,生吞活剥 地讲了一番。第四、五两次,是八月由美国归来,在槟城三慧讲堂和马来 西亚佛学院各讲一遍,尚有多少研究的性质。第六次是同年十一月阿弥陀佛诞,在新加坡佛缘林佛七期间,每晚宣讲,情形非常踊跃,虽然在第三 四晚大雨滂沱,漳宜路有些地方水涨两尺多,而自大小坡和中鲁远道而来的听众都不顾危险,涉水而过,形色欢悦,得未曾有! 在这数次的讲说中,事前都未预算出版讲录,因我觉得有关心经的著作,古今以来的大德缁素,尤其是中日两国的佛教学者,他们所写的心经 注解,已不下三四百家之多,其中有不少名著,发挥经义,淋漓尽致,用 不著我再来浪费纸张和笔墨,纵使我能写一本注释出来,绝不会比别人家 的高明,所谓「言前人之所未言,发前人之所未发」,那又是谈何容易? 常见有人为心经写序,多有赞为「言所未言,发所未发」;其实呢,前人早已言之,早已发之,只是自己短视,未曾见及,未曾发现吧了。 那么,我这次为何又要出版「心经讲话」呢?这因为这次飞美之前, 搜集了多少参考的资料;回来又为讲堂和学院的同学们讲解,其中亦有人 作笔记的;同时亦有人希望出版一部比较简要明白的讲录。因此,便有这 本讲话出版了。不过所讲的话,都是普通话,毫无特别,仍不免是「仰古 德之鼻息,拾前人之牙慧」,更谈不到什么「言所未言,发所未发」了。
我有一个感觉,在讲心经时,觉得经中有好些地方,对於修学佛法的 人,是极有利的;因它虽然是著重空义的发挥,但决非如普通一般哲学的 空理空论,不落边际,而是处处空有齐举,解行并进的。如经文开头就说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 正是简约地揭发出一个教人由修养而得解脱的法门。我们现在所以受苦受 难,是因未空五蕴,在五蕴法上生起执见情爱,起惑造业,故受诸苦;同 时即使能依五蕴法作观,若是落於虚妄分别,仍是成为解脱清净自性的障 碍。如我们现在见到一尊佛像,以五蕴法来说,见到是眼受「色」(色蕴 ),感「受」了这色,就会生起「想」,想起佛陀庄严的相好,功行、以及教义,又会从教义更生起「行」动的实践,然後「识」别了解是非邪正 的道理。对於佛像可以生起这五种知解的作用,对於其他各种事物,亦一 样可以生起这五种知解作用。这作用运想构思惯了,久而久之,就会在心 体上丛生一些「知识影像」,好似一张网盖覆著,把我们本来无物的清净 自性盖覆了,迷昧了,自己不觉不知,反而妄认这不清净的知解作用,以 为是自己的真心,简直是认贼作子。正是「譬如百千大海,弃去不用,而认一浮沤体」。现在观自在菩萨工夫得力,以甚深般若的妙观,照察而知 这在五蕴上所起的知解作用,都是因缘假法,虚妄无体的,把这一张盖覆 自性的网揭开,就可明心见性,直透真源,清净自在,得大解脱,什么苦 厄都可以消除了。所以心经一开始,就教导我们这一个离苦得乐的简明方法,我们能依之修学,观空五蕴,扬弃一切虚妄分别的知见,就可对这烦 扰的人生,生起清净自在的实际受用。
此外,经文中的:空三科法,由有相到无相;空四谛法,由苦集到灭 道;空十二因缘法,由顺生到还灭;空六度法,由相对到绝对;远离梦想 颠倒,由生死到涅槃;依般若波罗蜜多故,由烦恼到菩提;能除一切苦, 由悲观到乐观;大众度到彼岸,由消极到积极;在在都是教人即知即行、 自利利他的方法。所以学佛的人,未能广学八万四干法门,只要能选择心 经中所讲的方法去修习,解行相应,皆境圆明,那 所起的受用,亦是如 「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取之无尽,用之不竭」了。
佛历二五二三(一九七九)年五月十日卫塞节。
一 心经与佛法关系
现在讲的这部「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可以简称「般若心经」;还有 更简单通俗的称呼,叫做「心经」。这个心经的经名,很通俗普遍,不但 学佛的人都知道,就是未学佛的人,亦多有听过这个经名;只是懂得它的 道理的人,却是很少。如有些人,把「般若波罗密多」的「多」字,拖到 下面与「心」字连在一起读,於是就变成了「多心经」。自己以为读得不 错,或者这部经是讲很多心的,真是会笑弯了人的肚肠!因找遍了佛说约 三藏十二部经,也找不到有一部叫做「多心经」的经。 凡是佛教的经典,都是释迦牟尼佛讲的;而佛是出生在印度,所以中国 的大乘佛经,都是从印度的梵文翻译过来的。除了大乘的三藏经典,还有 小乘的巴利文三藏,卷数之多,真如汗牛充栋,说之不尽;而其部派的教 史与教义,亦有很大的演变。原始的小乘佛教,最初只有根本的上座部和 大众部,後来演化成二十部;大乘原来的教义,则不出性相空有之学。性 空之学,弘盛於龙树大师,亦名中观学,传来中国谓之空宗,或三论宗; 相有之学,传之於弥勒无著,亦名瑜伽学,在中国谓之唯识学,或法相唯 识宗。所以凡是说相有的经典,都属於唯识部门所摄;而说性空的经典,则属於中观学系的典籍。现在讲的这部心经,是属於中观性空部门的宝典。 在佛教的大藏经中,属於般若部门的经典,不但义理湛深,即数量亦 相当丰富,总共有七百四十七卷。在中国唐代初期所编的大藏经,共有五 千零四十八卷(现代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已增至一万多卷),把般若经的 卷数与之一比,已占全藏卷数七分之一强。而唐玄奘法师所译的大般若经 六百卷,尤称般若部门之巨构。这可见般若经在全部佛教中所处地位,是 非常地重要。 古今诸家判教,抑扬教法虽各有不同的见解,但对於般若法门,都是 十分重视的。如唯识宗立三时教??有相教、无相教、中道教,把般若经 判在第二时教,是属於空的无相教,由於无相的法空,就接近了最高深、 最圆满的中道教。天台宗五时判教,把般若判在第四时教,由於般若时的 融通淘汰,荡执成智,才悟入法华的圆教。但天台判教的五时,有「别五 时」与「通五时」,别五时固然判般若为第四时教,而通五时则通前华严 、阿含、方等,通後法华、涅槃,於其中间,常演般若妙义。所以佛陀曾 说:「初自鹿苑,终至泥洹,於其中间,常说般若」。天台判的别五时,说佛讲般若经讲了二十二年;但在通五时中,更证明了佛陀的一生,常谈 般若。可见般若经不但卷数很多,义理亦很重要,如果不重要,何必常常 演说般若呢?太虚大师尝说:「业力是佛法重要的一法」;我想,般若更 是佛法重要的一法。因般若与业力,同是佛法的根本要义,大乘佛教以般 若为根本,小乘佛教以业力为根本。知道大小乘的根本教义,是在般若与 业力,才能把握到佛教的重心。同时业力固然重要,六道众生的上下升沉 ,不是有什么最高的神在主宰、在操纵,完全就是操纵在每个人自己所造 的业力;而业力是幻现於妄心,华严经所谓:「三界唯心,万法唯识」。 楞伽经则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心欲使之善,则所 生之法都是清净;心欲使之恶,则所造之法都是染污的。清净的天宫净土 ,染污的地狱苦器,都从每个人自己的心识所创造,所发现;而染净的主 使,则受控制於自己所做善恶的业力。所以魔力不大,业力最大,然而心 识之力更大,它可以转移业力。我们学佛的目标,在净法的追求,先要净 化身心,才能净化世界,故维摩谓:「众生心净故国土净,心垢故国土垢 」;然欲修习净法,消除罪业,又非从修习般若「行深般若波罗密多」不为功,因从文字般若而修观照般若,由观照般若功深,才达到学佛的究竟 目的实相般若。所以说,业力固然是佛法重要的一法,而般若亦是佛法重 要的一法,并无有错。
佛法有两种:一种是证法,一种是教法。证法,是佛陀内自修证的境界,是第一义谛,非语言文字思量之所能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教法,是佛陀为怜众生的迷情,解除众生的苦难,从自己所证真实无妄的理体,而起利他方便的作用,於无分别中而起分别,无言说中而起言说,从大悲心中流露出无量的言教,後世编成了三藏的经典。法华方便品说:「诸 佛智慧,甚深无量;其智慧门,难解难入」。诸佛智慧,就是实相般若的 证法;其智慧门,就是方便般若的教法。解深密经胜义谛相品说:「我说胜义,是诸圣者内自所证,超过一切寻思境相,寻思但行有相境界;我说 胜义不可言说,寻思但行言说境界;我说胜义绝诸表示,寻思但行表示境界;我说胜义绝诸诤论,寻思但行诤论境界」。这佛陀内自所证的超过寻思、言说、表示、诤论的胜义谛相,便是证法;那寻思所行,言说所及的 世俗谛相,就是教法。
这两种证法与教法,与般若的理趣,亦极接近,因般若亦有「有言般 若」与「无言般若」?有言般若,是寻思所行,言说所及的,即三般若中 的文字般若、观照般若,也就是教法;而无言般若,便是佛所修证而悟得 的实相般若,也就是离言的证法。有人说金刚经,佛在「饭食讫、洗足已 ,敷座而坐」,寂然入定。是说的「无言般若」;到後来出定开口说金刚 经,才是「有言般若」。所以证教二法,与有言无言两种般若,亦是相通的。
二 提示般若的要点
现在再把般若的要义,举出几点:
1.般若是诸佛的父母:般若为诸佛的父母,亦是一切经典的根源。大般若经说:「般若波罗密,能生诸佛」。大智度论说:「般若能生诸佛,摄持菩萨,佛法即般若」。又说「般若波罗密是诸佛之母;诸佛以法为师、法者,即是般若波罗密」。又说?「甚深般若波罗密多,能生诸佛一切功德;能示世间诸法实相。由此因缘,我等诸佛,常以佛眼观视,护念甚深般若波罗密多,为报彼恩,不应暂舍」。金刚般若则说:「一切诸佛及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本经亦云:「三世诸佛,依般若 波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因此,学佛者如不多听般若经, 不明了般若的奥义,恐亦不能明了其他一切大乘的经典。
2.般若是诸法的先导:诸法、是指六度中前五度所修的事功;般若, 是指第六度的智眼。前五度如布施等所修的一切善行,都要靠般若的智慧 来做先导,因般若是「择法智眼」,没有智眼的观照明了,如盲人行夜路 ,难免有堕坑落堑的危险。故智论说:「五度如盲,般若如导」。原因是 在般若的空智,能扫荡执情,心无住著,使一切法都能离去烦恼的缠缚, 解脱自在;不然,住相行善,都与世善相同,不能成为出世的佛法了。如 金刚般若所说:「若菩萨心住於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则无所见;若菩 萨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般若智照,如 日如灯,行於大道,明达标的;无此智导,如盲如暗,难脱坑堑。如修人 天善行的人,上生天堂,福乐自然,但报尽仍会堕落三途。永嘉证道歌云 :「有相布施生天福,犹如仰箭射虚空,势力尽,箭还坠,招得来生不如意」。原因亦在缺乏了般若的智导,所修善行,未能忘情,执相成病,落 於有漏的爱染,难成无漏功德,故不能超脱三界的轮回道路。 明朝莲池大师,一晚在法堂看经,看到一个「父子作贼」的故事,忽 然哈哈大笑。同伴问他为何大笑如此?他说:「笑他父子情忘,始能作贼 」。原来有一个贼子,一向不知父亲是靠偷窃为生的。一日见父年老,要 求传受一艺,以维持生计。老贼笑而不答,至当晚三更,呼子一同出门, 行止在一巨富家,在窗下挖一地洞,命其子跟随爬入,登堂入室,撬开衣 橱之门,命子入内,还将橱门关锁,自己溜归大睡。贼子在橱难出,情急 计生,作老鼠咬衣服声。女主人惊醒急启其门,贼子乘机冲出,循原洞爬 出而逃。主人喊贼,众人黑夜追捕将及,贼子又情急智生,捧大石坠井, 追者围观,以其投井,贼子乃得从容而归,怒叱其父狠心,弃之不顾!父 笑问他如何无事归来?贼子具道其故。父闻而呵呵大笑,并告其子说:「 吾法已付与汝,以後汝自有法维持家计」!这便是莲池「笑他父子情忘, 始能做贼」的缘故。如情不忘,如何肯把儿子锁在柜里,自己跑了。必要 忘情,始有奇迹出现。我们学般若法门,亦是如此,学到情忘执破,自会水到渠成,出现新的境界,好比「山回路转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3.般若以空义为总持:总持、是总一切法,持一切义,包括了全部佛 法的含义。佛法可以定慧为总持,亦可以陀罗尼为总持;而佛法的般若, 却以空义为总持。大般若云:「般若本摄一切法尽,唯其空故,涵摄一切 」。般若注重扫荡执情。以显毕竟空理,然此空埋,空而不空,涵摄诸法 。因此空,非凡夫所执空洞死板的顽空,非外道所执虚无断灭的恶趣空, 非二乘无为枯寂的偏空,而是菩萨破掉顽空、恶空、偏空所显的非空非有 的胜义空。胜义虽空,却是空而不空的妙有,不空而空的真空。所谓「毕 竟空中无尽藏,有花有月有楼台」。能包涵一切法,能总摄一切法的空, 也便是心经中所说的「诸法空相」的空。故虚大师说:「此经为诸法之总 持,此咒又为此经之总持」。
4.般若为诸经的首长:古代判教的大德,从竖的时间,有判般若为第 三时教,或第四时教;若约横的空间来说,不论何时,佛说了义大乘之教 典,都可称为诸经之首长。况佛说大乘诸经,每部经都有它的重要义理, 强调此重要义理,即以此经为最、为首、为长、并无不可。或一经的陈义最高,说理最圆,卷数最多的,指为众经之首,亦无不可。平常在中国的 佛教界,向来多推「法华为众经之长」,或推「华严为经中之王」;但在 数量上说,法华只有七卷二十八品;华严有「四十华严」、「六十华严」 ,最多亦不过八十卷的华严经;而大般若经一部,就有六百卷,洋洋大观 ,不可谓为诸经之长,众经之王吗?又从义理上说:华严是「兼别明圆」 的「别教大乘」也好,法华是「纯圆独妙」的「同教大乘」也好;然不经 大乘般若的荡执成智,何来法华的纯圆独妙,华严的圆顿大教呢?又法华 所诠显的最高理境是「诸法实相」,华严最高的陈义是「一真法界」;然 此类最高的境界,如不经般若的观照工夫的洗链与演进,试问从那里,用 甚 来完成与表现「诸法实相」或「一真法界」的理性呢?故金刚般若说 :「此经为大乘者说,为最上乘者说」;足见佛说般若,以般若为佛法的 中心时,赞叹此般若,并善巧强调此般若为最高的佛法,又有何不可呢?
三 心经盛行的原因
心经在中国,自唐至今,千多年来,流传甚广,老妪能诵,竖子知名,深入民间,脍炙人口,比较其他的华译经典,更为盛行。在日本,亦极流行。普通人有把心经称为「绘心经」、或「盲心经」。意思是因为那些不懂文字,不识经文的人,犹如盲者,把心经用图案画绘出来,好像通俗的连环图一样,特别印行出来,方便她们认识心经。由此可知道这心经, 是多 普遍地流行於民间,比之在中国的普遍流行,并无逊色。探其盛行 如此,约有几种原因:
1.简明切要:心经译文,简洁明畅,文句不多,涵义却深,大小乘的 教义,戒定慧的三学,几乎都具备了。如经中说的四谛十二因缘,是小乘 法;「无智亦无得」等六度,是大乘法;三般若的内容,即包括了戒定慧 的三无漏学。
2.句短易记:心经的译文,短小精明;且字数不多,只有二百六十个字,便於读诵,容易记忆。所以不但在中国的大小丛林里,朝晚功课,必须背诵;就是在寺院内外的老妪,亦多能读,竖子亦多知其名,或亦能念诵。
3.适合口调:心经的译笔,明朗流畅,合於读者的胃口,容易念诵。
如「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句子,一读再读,便 可琅琅上口,不会忘记。
4.文约理诣:心经文句虽简,而涵义湛深。如「是诸法空相,不生不 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及「无智亦无得」等文句,性相空有的奥义 ,莫不具备。「诸法空相」,是显性空的空相;不生灭、垢净、增减,是 显诸法「法尔如是」的真理是有的,不是空了什么都没有,才叫做空。
5.现前蒙益:念诵心经,能得冥阳两利,存殁均可沾益。平时寺院里 超度先灵,多念阿弥陀经、心经、往生咒,看来心经好似专利死者的,其 实是与生者更有利。如大唐西域记所载:玄奘法师在西游取经途中,经流 沙,越葱岭,遇一大河阻隔前路,四顾无人,又无舟楫可渡,正在旁徨之 间,忽见水面漂著人用的器物,知上流必有人住,乃溯流而上,果见有老 僧卧病草舍,乏人照顾,怜而服侍之;至病愈欲走,老僧意有所感,出梵 本心经授之,并谓:「来日取经途中必遭诸多灾厄,若诵此经,便可解除 」。後来奘公背熟此梵本心经,果於途中,解除许多灾难。如有一次公渡?,以相貌庄严,为土著选中,欲杀之以祭河神。公以取经未成,焉可 先死其身,乃央求他们,待取经归来,供其祭神。土著不肯,绑之欲杀。 时公无奈,临危不乱,默诵梵本心经有验,忽起风暴,飞沙走石,天昏地 暗,大祸将临。土著睹情大惊失色,知公神明,不可侵犯,乃松其绑,投 地哀求谢罪,天复清明如故。自此奘公每遇灾难,诵之即解其危。凭此灵 感,归译其文,辗转抄写,广为宣播,纸贵洛阳,风行一时,此亦为心经 弘盛的原因。
6.显密双修:佛教分有显教和密教,信徒随根选修,各蒙其利。本经 是提示显密双修,真俗并观,诵文可得显益,持咒更获密护,定慧两运, 现未俱利,因此人多喜欢读诵,这亦是本经普遍流行的原因。
四 经题的综集解释
自有华译心经以来,古今缁素读诵其文,讲解其义的大德,不知凡几
;注解本经的作者,亦不下三数百家:解文则各抒心得,互竞其美;释题则深浅互异,广略不一。然虽各据所说,发挥其义,而在形式上解题的方 式,以依智者大师五重玄义的规模为多。现为便利说明起见,亦采用其方 式;不过笔者浅识,重在说明,有理可知,无玄可谈,故把「玄义」易为 「意义」了。
1 略解经题的意义
(A)释名:本经以法喻立名。般若波罗密多六字是法;心字是喻。喻心 经乃六百卷大般若经的中心,为佛法之心要,比如我们人的心脏,为全身 的中心,全身的脉络,都操之於心脏,心脏的好坏,可以影响整身的健康 与否。
(B)显体:一经有一经的主体,若标明主体,则说法者胸有成竹,不致 依文解释,而听法者心领神会,亦可智珠在握,运用自如。本经的主体, 在显「诸法空相」,亦在显明「无智亦无得」的毕竟空理,从空理的本体 ,而演化一切现象的诸法。
(C)明宗:宗是宗要,本经以证悟「实相般若」为宗旨,由观照般若,照见诸法性空无得,即显现实相般若的真理,达到由学佛而成佛的目标。
(D)辨用:用是作用,本经既有主体和宗旨,就有从体所起的作用;它 的作用是什么呢?就在「度一切苦厄」,或「能除一切苦」。苦是惑、业 、苦三障之一,能照见五蕴皆空,便可息灭贪瞠痴三惑,解除一切由惑业 而来的苦报。
(E)判教:是判定本经所说义理的浅深,属於佛陀一生说法那一个时期 的言教。佛陀一生的教法,有判为五时八教,有判为三时教,有判为一音 教,则为大乘。维摩经说:「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有判 三时教的,有两种说法:一是解深经说三时教,初时说阿含经为有相教, 次说般若为无相教,後说解深密经为中道时教。本经属於第二的般若时教 。二是智光清辨两论师所判的三时教,一以阿含等经说诸法有的为「心境 俱有教」,二以解深密经等说三界唯识为「境空心有教」,三以般若等经 明一切皆空,为「究竟了义时教」。本经被判为第三时的究竟了义时教。 而天台的五时教,则判本经属第四时般若教,是对根机已熟的众生说的大 乘法,使之回小向大,直趣佛果。这样看来,无疑的,本经是属於究竟了义的大乘佛法了。
2 尊重般若的梵音
般若二字,梵音原为PRAJNA,华译除般若外,还有班若、波若、 钵若、般剌若、波罗娘等异译;而最通行的,是般若二字。 古来译经的规则,对於印度佛教中专门的名词,有「四不翻」与「五 不翻」的保留梵文原音。四不翻是:一、翻字不翻音,如般若、咒等;二 、翻音不翻字,如 字;三、音字俱翻,如华文经典;四、音字俱不翻, 如梵本原样。五不翻是:
一、多含不翻,如阿罗汉(具杀贼、无生、应供 三义)薄伽梵(具炽盛、自在、端严、名称、吉祥、尊贵六义);
二、秘 密不翻,如神咒;
三、尊贵不翻,如般若;
四、顺古不翻,如阿耨多罗三 藐三菩提;
五、此无不翻,如庵摩罗果、阎浮提树。
般若不翻,其原因不 但尊贵,亦因含意深远,不易译得妥切;但历来翻经的译者,亦有翻出六 义的:一远离,出放光经;二明,出六度集经(明度);三清净,出大品 般若;四慧,此说很多经典都有;五智,此说较少,如智度论;六智慧,此说最多。但为何不流行智慧而仍通行般若呢?释论上说:「智慧轻薄, 不能称於般若」。智慧被人口轻轻地说惯了,说出来不会引起人的恭敬、 尊重,故仍保持般若,不用智慧。又智慧所以轻薄,因世间的智慧,不切 实际,且含有好坏二义:一好的智慧,如写一部好书,教人立正见,修正 行,会使人上进,得大利益;二坏的智慧,若作一篇坏的文章,诲杀诲盗 ,诲淫诲妄,相习成风,流毒社会,就会使很多人堕落。所以说智慧轻薄 ,不但坏的智慧是染污不净的,即使是好的智慧吧,依佛教看来,亦属於 世间「有漏法」的「世智辩聪」,不能靠此脱离生死,超越轮回的;而佛 法的般若,是从正知见,正思想生出来的正智慧,清净无染,有百利而无 一弊的,所以是被尊重而非轻薄了。
3 确定真理的法印 学佛的行者,要达到学佛的目标,须要修得般若高度的智慧,才能彻 证人生根本的真理。这真理在佛学的名词,亦呼做「真如」。真者不伪, 如者不变,它是「法尔如是」的,包括了本来如此、必然如此、普遍如此的三个原则,才能称之为真理,才当得真理的美名;否则,没有或不合这 三个真理的原则,那就是世间法的真理,不是佛学上所讲的真理了。因在 世间法中如科学家、哲学家所说的真理,他们对真理所下的定义,都是变 化不定的,後胜於前,前仆後起。如爱因斯坦所发明的相对论,当时大家 都奉为金科玉律,可是曾几何时,现在又被後起的科学家杨振宁、李政道 等把他的对等定律推翻,他的真理就不能成为决定的真理了。而佛陀所悟 证所发现的诸法之「真如」,是亘古不变,历久常新的。佛陀在小乘经典 中,分判世间法与出世间法的真理,说有「三法印」,凡是经过三法印印 定正确不变的真理,就是佛法;不然,任你说得头头是道,与三法印之理 不合,都不能称之为佛法。三法印的名义如下:
(A)诸行无常:诸、指一切法;行、是迁变不停的意思。这是从竖的时 间说的,诸法从过去到现在,现在到未来,都是川流不息在变动,所谓「 长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所以是无常;不过变有「突变」与 「嬗变」,突变粗显容易知道,嬗变隐微不易觉察,有些人就误认诸法是 常住了。
(B)诸法无我:指一切诸法,都是缘起性空的,其中找不到一个单独常 存的我,这是约横的空间来说。因诸法既是从众缘和合而生,缘来即生, 缘散则灭,生灭法中,那里有固定不变的我体存在,所以理解它是无我可 得。但世间的人,多数是执著有我,做我的奴隶,为我驱使,造业受苦。 我曾在美国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美国有一班好奇的大学生,想要知道人 们在电话或书信来往中以那一个字用得最多?在讨论这个问题:有的认为 一定是恋爱的「爱」字为多;有的以为游乐的「乐」字最多;有的认为是 读书的「书」字最多,有各种不同的推论。很多学生经过半年的实地调查 与考验,结果以「我」字出现最多。以打电话来说,每十通电话中,统计 有一百三十个我字。如拿起电话筒来听:你是谁?是我。你问我作什么? 我向你报告一个有关我们的好消息……每句话里都忘不了我,可见世人都 是执有我的。这便是执有我的是世法,说无我的,才是合乎佛法无我法印 的道理。
(C)涅槃寂静:这一法印,是从世间的生灭法中,印定了出世佛法的涅 盘,是不生不灭的真理。涅槃的理性,是从息灭了一切动乱变化的生灭现象,回归到本来无生灭差别的理性中,体验到宇宙人生的真如,悟证成佛 最高境界,谓之涅槃。凡是说及涅槃、真如的典籍,都可印定它是佛法无 疑。 小乘佛教说三法印的真理,是行者从修学悟解的程序而来的,先了知 诸法无常、空,才了悟在诸法中无我可得,无我执,无烦恼,无业障,就 进入了寂静的涅槃。大乘佛教则站在最高的胜义空上,只用一个空字,便 把三法印统摄起来,成为一个「诸法实相」的无相印。无相即空,但空并 非没有了东西,而是经过一番革命性的彻底的大破坏,惑尽情空,扫荡了 一切虚妄的知见,才把实相无相的一切无为的真理和功德建设起来。
4 世智佛智的比观
般若的智慧与世俗的智慧,很容易混同,所以在佛经里加以分别,把 般若的智慧叫做真智妙慧,以示与一般的世智俗慧不同。因世智俗慧从好 的方面说,亦是世间的善法,不能说它有什么不对,可以摄入般若的方便 智中;但是从坏的方面说,那些知见不正、思想错误的讲话,或舞文弄墨的黄色文章,文过饰非、言词艳丽,动人心魄,真不知要遗误多少的听者 与读者,瞎人眼目,损人慧命,使人退堕。这些世智俗慧,自然与般若清 净无染的真智妙慧,要距离得很远很远了。 智慧二字,亦可以分别解说:智有真智与俗智;慧有闻所成慧、思所 成慧、修所成慧。真智是观察诸法的胜义,用以内照真如的理性;俗智是 观察世法的差别相,用以分别外在诸法的不同事相。闻所成慧是文字般若 ,由文字的方便作用,使我们悟解佛法;思所成慧是观照般若,由於观照 的得力,使我们的「始觉智」现前,如大梦初醒,了知自己的本性,原来 是佛,只要现在行持,将来必可成佛;修所成慧是实相般若,由於观照的 功深,惑尽情空,得「本觉智」,契证实相般若的理体,使自己修行得到 成功。说一个比喻,从文字般若,悟解佛法。如过渡获得了舟筏;从观照 般若,修行佛法,如过渡的驾驶工作;从实胡般若体验到本觉的理体,如 渡过了中流,达到彼岸的涅槃。这是说明了智和慧在修学佛法途中,外察 内照,各有不同的功用。 上面是把智慧分开来说,有真俗二智和闻思修三慧的不同;若把智慧合拢来说,则世法的俗智粗慧与般若的真智妙慧,有所不同,可分四种智 慧来说明: 第一种「常识的智慧」,是普通一般人的智慧。这种智慧,从普通见 闻觉知的常识而来,有对的,有不对的,不对的常识是有错误的,属於三 量中的「非量智」,对事物量度不准确,是错误的。如暗夜见绳,误以为 蛇;或隔山见雾,误以为烟,妄谓有火;或见瓶衣,不知是「所作性故」 生灭无常的,而认为是实有常存的。这都是错误的推断,落於非量智。但 亦有常识属於「比量智」的。如隔墙见角,比知有牛,隔岸见烟,比知有火。这种比例而知的常识,属於比量智是对的。第二种「推理的智慧」, 是科学家的智慧,属於「比量智」。因科学家凡对於一切事物的真实性, 不肯随便下判断的,要经过分析比较的研究正确,才把他研所得的成果加 以肯定。这种智慧是属於比量智。第三种「揣想的智慧」,是哲学家所运用的智慧。哲学家是注重从揣测推想中去建立他的理论。这种理论,有时 揣测推想有错误的,则属於非量智;没有错误的,那从经验上自己直接体 验到的,则近於「现量智」,是有多少真实性的。第四种直觉的智慧,是宗教家的智慧,多数是从直接的体验得来,具有真实性的。如学佛修禅的 人,从定中所见的真境,所以是属於「现量智」所摄。这因行者从佛教的 正知见中修养戒定内证所发的真智,在现前观照的事物上,获得直觉(直 接觉照)的智慧,彻见事物的真相,所以它是属於「现量智」所摄。如佛 陀的般若智,从直觉的证悟得来,是真正的现量智;以其所言不误,也叫 做「圣教量」的正智。 这四种智慧,前三种都是相对的真理,属於世间法;後一种宗教的现 量智,尤其是佛法的证悟,是绝对的真理,属於出世的佛法。这种智慧达 到最高峰,所谓「无分别智」,就是本经所说的实相般若。 从前有一个国王,因自己国内甚 宝贝样样都有,看得厌了,就派一 个大臣到世界各国去采买自己国内没有的宝物。这个大臣游观了许多国家 ,买不到一点宝物,因为所看到那些宝物,自己国内都已有了的。买不到 宝物,回国是难以向国王交差的,正为此事纳闷,忽见一间店中空无一物 ,只有一个老学究似的.坐在那里,门口标的招牌是「卖智慧」。他很奇怪 地走进去问那位老先生道:「智慧也有得卖的吗」?答:「有的」。问:
「那么几多钱才卖呢」?答:「智慧偈四句,银子五百两」。他感觉到价值太贵,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国家没有的东西,就付钱买偈。只听那老先生念智慧偈道:「遇事善思惟,莫遽发暴怒,今日虽不用,时至得大 利」。他买到偈,在回国的途中,背得很熟,因久别家乡,顺便先往家里 一转,正值晚上,从窗口望见妻子睡床前面放了两双鞋子,顿疑妻子不贞 ,大发火气,急要进去杀妻子;忽然想起智慧偈中的两句:「遇事善思惟 ,莫遽发暴怒」就把脚步停下一想,再望睡床一看,看见他的母亲撩帐子 从床上出来,并不是有什么男人。他大喜过望,就大嚷起来说:「这智慧 偈不贵不贵,值得值得,不但五百两,一千两银子也值得,如果没有这首 偈,我将误杀妻子,铸成千古的大恨」。现在所讲的般若智慧,正是无价之 智宝,若不修行,不但五百两银子买不到,就是五万两银子也买不到,唯 有自己从观点照般若修行,才能体验到那实相般若甚深的智慧与价值。
5 粗陈般若的种类 在实相般若最高的理趣上,第一义谛,原无种类可言;而在行者所证悟的程度浅深,亦有种类可以分别。
(A)二般若:是共般若和不共般若。前者名我空般若,也是三乘共证的 方便般若,後者名法空般若,是大乘不共教的般若,乃菩萨法门,不共二 乘所修的。智论说:共般若是通声闻、缘觉、菩萨、三乘共修共证的般若 ;不共般若是独菩萨法,为大乘了义之教,不与二乘共学的。
(B)三般若:三般若有约横说的三种,和约竖说的三种。约横说的三种 ,是文字般若,观照般若,实相般若。一、文字般若的文字是用,通指一 切语言名相。这亦有二种:一种是显义理的文字,是指凡以名字语言诠表 一切事物意义者属之,一种是显境界的文字,凡从人心的思想观念,变现 一切境界之相状者属之。依此二种文字所发生的智慧,叫做文字般若。若 依佛法精义说,则从佛菩萨遗教所发生的清净智慧,都是文字般若,亦称 「真教般若」。二、观照般若是相,观有能观与所观,能观是能取之心识 ,即能观照的观智;所观是所取的义理文字和境界文字。若如实观知所取的 文字性空,而能取之心亦不可得,就是观照般若。依此行解相应的观照般 若,亦称「真慧般若」。三、实相般若是体,体本空寂,境自如如,只因 无明覆蔽,不自觉知;今於文字而起观照,豁破无明,如实了知能所本空 而不空,选出真如圆明的本体,就是实相般若,亦称「真性般若」。这三 种般若,是依心之相、见、自证三分而立:文字般若,依相分心而立;观 照般若,依见分心而立,实相般若,依自证分心体而立的。 若约竖说的三般若,是加行般若,根本般若,後得般若。加行般若是 初闻佛法,但有理解,顺起观行,始能与理解相应,到观行功深,求证实 相,就与根本般若接近;再加功用行,至能所空寂,心境两亡,证悟实相 ,就是根本般若。後得般若,是从根本智证真後所起设化度生的智慧,觉 行圆满,成就菩提,而起教化的胜用,皆属後得般若所摄。
(C)五般若:
一、实相般若,为所证之理,真如之体,离诸妄相。
二、 观照般若是能观的观智,粗想为觉,细思为观,思惟观照,五蕴皆空。
三 、文字般若,为能诠之教,以文字方便,说诸法门,饶益有情。
四、境界般若,是理之所依,如观彻大地,皆成佛国,所谓「山河及大地,全露法 王身」。或「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尽露真如」。都是境界般 若所摄。
五、眷属般若,是智之所属,由般若智推展出来的六度万行,一切善业,都是般若的属眷。因这些万行善业,都以般若为主体,才能成为出 世无漏的功德。
6 波罗密多的名义
梵音「波罗」,华译「彼岸」。「密」译「到」。「多」是语尾的拖 音,译如华文的「矣」或「了」的意义。合起来古文是「彼岸到矣」,白 话是「到彼岸了」。印度的习俗,凡做一种「功德圆满」,或一件「事业 成办」都叫做「波罗密多」。但般若波罗密多里面含有三个意思:
一、普 通人做事完了,或求学毕业,皆非究竟波罗密多;
二、普通人做事到底, 谓「到死方休」,如杜甫的「句不惊人死不休」,亦非究竟波罗密多,因 死了亦未休,尚要轮回;
三、佛弟子依般若修学佛法,断烦恼,了生死得 到究竟涅槃,才当得起波罗密多这个高贵的名。 波罗密多共有六种,亦叫做「六度」,能度「六蔽」,即布施度悭贪 ,持戒度毁犯,忍辱度瞠恚,精进度懈怠,禅定度散乱,智慧度愚痴。现在略释名义,以作参考:
(A)布施波罗密:布施梵音「檀那」。
布施度有三:一、是财施,以财 物济众利生;二、是法施,在世法以谋生技术,传授他人,在出世的佛法 ,则以讲经说法,济众利生;三、是无畏施,以善巧的方便,使众生远离 恐布,得大无畏。
(B)持戒波罗密:持戒梵音「尸罗」。
菩萨持戒度有三:一、是摄律仪 戒,誓断一切恶,无恶不断;二、是摄善法戒,誓修一切善,无善不修; 三、是饶益有情戒,誓度一切生,无生不度。
(C)忍辱波罗密:忍辱梵音「羼提」。
忍辱度有三?一、是耐怨害忍, 虽遇怨害,无有瞠心;二、是安受苦忍,对诸苦恼,不生怨嫌;三、是谛 察法忍,於诸义深,不生难心。
(D)精进波罗密:精进梵音「 离耶」。
精进度有三:一、是披甲精进 ,用功断惑,如披坚甲,冲锋陷阵,不畏艰难;二、是加行精进,加功用 行,充备资粮,勤修不退;三、是无厌足精进,进修无厌,不安住一地, 不乐居二乘。
(E)禅定波罗密:禅的梵音「禅那」,华译「静虑」,即思惟修。
禅定度有三:一是安乐住,於禅定中一心住定,平等任持名等持,即等持已, 复引之转入定境,名等引;已入正定的境界,得安乐住,则名等至;二是 解疑,得安乐住已,不贪著觉观的享受,舍离至於无念,可於定中解除一 切疑惑。三是究竟无念,工夫至此,常安住法性无分别的三摩地中,证法 性空,无住无著,故能究竟无念,於定自在。
(F)智慧波罗密:智慧梵音「般若」。
智慧度亦有三种:一、是闻所成 慧,由闻法了解,得生胜慧了,二、是思所成慧,由如理思惟抉择,而起 观行;三、是修所成慧,由思而修,亲证其境;若不真修,如说食不饱, 不得实际受用。 复由般若度开出四度:一、方便波罗密,有回向方便,将自己所修善 法,回向广大菩提;拔济方便,以种种善巧方法,拔济众生苦恼;教化方 便,随顺众生所乐,以种种方便,现身说法。二、愿波罗密,愿度众生, 有四大愿力,成就一切众生;愿求菩提,供养诸佛,得成正觉。三、力波 罗密:具足思择力与修习力,精益求精,力上加力,以图进取。四、智波 罗密,此智比前般若智度更为进步,能知一切法的真实性,能知一切如来的智慧力,所说佛智与世智不同,有漏智与无漏智区别,以至此智为无漏 净智的极则。故此智所起的圆满作用有二:一为受用法乐的智慧,即根本 智;二为成熟有情的智慧,即後得智。 由六度的第六般若波罗密,开出方便、愿、力、智四度,成为十波罗 密多,如其次第,十度是为配合十地菩萨所修的十波罗密多妙行。
7 分析心识的种类 上面说过,般若心经的心字,俗人不解其义,往往读破句,变成了「 多心经」;其实应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一句读下来,中间不可中断 ,若中间要停顿应在「般若波罗密多」停顿,下面接念「心经」二字亦是 可以的;决不可以念错为「多心经」,那就成了笑话。 华严经说:「三界唯心,万法唯识」。解深密经说:「诸法识所变, 唯识现」。佛教说万法唯心造,对於这个心,非常重视。它的种类很多, 唯识学上列有八识,或分作心,意,识三类。真谛三藏译有九识,即加一 白净的庵摩罗识。诸经分析此心,约可归纳为五类来说明:
一、肉团心,这是物质的心,由地水火风四大组成的,如生理学上所 说的心脏。中国象形造字,篆书心字,犹如动物的心脏,为全身的总枢。 据生物学家的生理考察,心脏掌理全身血液流动,心脏健康,则全身生活 灵敏,心脏若病,则周身皆病,生命亦停止。瑜伽论云:「人受胎时先生 心脏,次第生百骸五官;死时心脏最後冷了,则生命一切活动皆停止」。 但此肉团心是物质的,假名为心,实非真心,而众生不知,错认为心。楞 严经说:「众生颠倒,认物为己」;或认贼作父,便是指的这个肉团心。
二、缘虑心:是第六意识攀缘六尘境界的妄心,日常思恶作恶,思善 作善,都由此虚妄意识为中心。楞严经说:「尘有则现,尘无则亡,离尘 无体,纯属妄想,而非真心,凡夫暗昧,误认为心」。圆觉经谓:「众生 妄认六尘缘影以为心相」,即指此攀缘的妄心。
三、思量心:即第七末那染污意识心,o?思量第八识的见分为我, 计执五蕴假相,执有实我实法,看不破,放不下,世界与人生的种种人我 是非争斗,都因此识思量执我的心理作祟而来。
四、积聚心:即第八阿赖耶识心,此心无始以来,集起许多的善恶的功能种子,由於业力的熏习,遇缘即变起根身(人生)器界(宇宙)的现 象诸法。所以这个心是人生宇宙的本体,具有真妄两种原素,真即指下面 第五种真如心,妄即指这个虚妄的阿赖耶识。故起信论说:「真如无明和 合而成阿赖耶识。」所谓「真妄同源」,即指此识而说的。
五、真如心:真是真实,指诸法的体性离诸虚妄而说;如是如常不动 ,指法性常住不变不改,不同法相生灭变迁。成唯识论卷二说:「真谓真 实,显非虚妄;如谓如常,表无变易。」故真如心,就是自性倩净的心, 与佛性法身,如来藏,圆成实性,是同体而异名。古德有说:「真性心地藏,无头亦无尾,应缘而化物,方便呼为智。」这智是转识成智的智,也 就是灵明洞彻的真如心的别名。 在佛学上分析这个心,有上列的五类心:但这五类心,只是从心的不 同角度上看有此不同,并非都是心经上所讲的心。若以心经的经题是「从 法喻立名」来说,其中只有「肉团心」与「真如心」,是与心经的心有多 少关系的,说明如下:
一、从心经「以喻立名」上说,则与肉团心的心脏有关。因心脏是我们全身的中心,比喻大般若经是大乘佛法的中心,而般若心经,又为大般 若经的中心,故以心脏的重要性,来比喻般若与佛法的重要关系。
二、从心经「以法立名」上来说:此法即是般若波罗密多的心法,则 此心与真如心有关,因真如心即是实相心,实相心即是实相般若。实相无 相,不但无相,亦是无念,无念即是「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 诸法皆空的无所得心。无所得即是解脱,解脱即是涅槃,涅槃即是到彼岸 ,到彼岸即已心不著相,心不著相,即是般若的真空实相。所以这个心, 即是真如心、亦即本来清净的菩提心,或般若心经的心要,亦无不可。 这个般若心从真心上来说,也即是禅宗的涅槃妙心,连磨祖师「以心 传心」的心。指月录卷一说:「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 ,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乃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 ,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词迦叶」。这个付与迦叶的涅 盘妙心,也即金刚经所说的无住心,心经所说的无所得心。所以杨仁山居 士说:「达磨一宗,专弘般若,六祖称为学般若菩萨」。则此般若心,是 人人皆有,个个具足的自家宝藏,非外来之物,是自心本有的功德法财。
唐朝慧海禅师参礼马祖道一,祖问他:「从何处来?」答:「从越州 大云寺来。」问:「来此将做何事?」答:「来求佛法。」祖曰:「自家 宝藏不顾,抛家散走作什么?我这里一物也无,求什么佛法?」师有所省 ,礼拜再问:「那个是我慧海的自家宝藏?」祖云:「即今问我者,是汝 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须向外求觅?」师於言下大悟 ,识自本心。这即是当下省识此般若真心,自己本来具足,不必枉向他求 。正如慧思大师所说:「道源不远,性海匪遥,但向己求,莫从他觅,觅 亦不得,得亦非真。」这样,我们现在听讲般若心经,学习佛法,不须向 外追求,但向自己内心反省,观照思惟,便能得到一个著落处,休歇处。
8 本经和十二部经
经之一字,平常呼为「契经」。契是契合相符的意思。凡是经典里所 说的义理,必是上契十方诸佛之理,下契一切众生之机。或经是镜义,喻 镜能照出人之污点。我们如读佛经,便知自己三业不净的污点。经亦作径 字解,径是路径,识路径才能达到走路的目标。如研读佛经,认佛理,才 能知道人生应走的路向,而达到应达的目标。 佛陀一生所说的经典,依义类别有十二种,亦称十二分教:
1.修多罗,或素咀览,义译「法本」。依文体言,约如散文,亦有长 行。今所讲的心经,属於此类。
2.只夜,义译「重颂」,在长行後加些偈颂,重宣其义。有可叶韵,如 中国之古诗;亦有不叶韵,听其自然的压韵。
3.伽陀,义译「孤起」,全篇皆偈颂的裁体。
4.尼陀那,义译「因缘」,说的或人或事的始末因缘。
5.伊帝目多,义译「本事」,说佛弟子一生一世或多生多世的历史掌故。
6. 多伽,义译「本生」,佛说自己过去在因地中多生多世修道弘法 的历史。
7.阿毗达磨,义译「未曾有」,言经中妙义,闻所未闻,言所未言, 得未曾有。
8.阿波陀那,义译「譬喻」,以喻为主,寓法於喻中。
9.优波提舍,义译「议论」,有经以议论为主题,议论佛理,收集成经。
10.优陀那,义译「 无问自说」,佛法本来非请不说,但亦有例外,如 阿弥陀经,是因机缘到了,无人请问,佛自宣说的。属於「佛为众生作不 请之友」一类。
11.和伽罗,义译「授起」。如佛於法会中,授记何人,将来於何时何 地成佛。经过佛陀亲口记载,将来必定成佛无疑。
12.毘佛略,义译「方广」,即说方等大乘的义理,广大平等,性相因 果,无所不讲。 这十二部经:有从文字性质立名的三种,为法本,重颂,孤起;有从 事实立名的八种,为本事,本生,因缘,譬喻,未曾有,无问自说,授记 ,论议;有从所表之理立名一种,为方广,亦有人说:修多罗,伽夜,伽 陀三部,为经文上的一种体裁,余九部,是从其经文所载的别事而立名。
五 译本与译者略历 唐三藏法师玄奘奉诏译
1 译本的略史
本经从梵文译成华文,自南北朝至宋朝,大约共有九种译本。今略列 於左,并叙其内容的同异:
一、摩词般若波罗密多大明咒经 西历402 姚秦(弘始四年) 鸠摩罗什译
二、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西历649 唐(贞观二三)玄 奘译
三、佛说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西历700 唐(中宗时)义净 译
四、普遍智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西历733 唐(开元二六)法 月译
五、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西历790 唐(贞元六年)般 若等译
六、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西历850 唐(大中时)智慧轮译
七、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唐法成译
八、佛说圣佛母般若波罗密多经 西历980 宋施护译
现存以上八种译本(唐菩提流志及实叉难陀二译今缺不存)的异同, 据今人所考,约有三说:
(A)依译文大概分别:玄奘与义净译本,文字全同;唯净师於本经末增 「诵此经破十恶五逆九十五种邪道」等五十三字,是说诵此经的功德,乃 属於流通分;般若译本与法成译本,文字亦大略相同。
(B)依三分具缺分别:什译本与奘译本,皆只译正宗分;而略去序分及 流通分;余六译本,三分具足,但文字亦详略不一。
(C)依说经者分别:法月译本谓此经乃观自在菩萨,请佛向大众宣示般 若深法,所以此经为佛所亲说;般若及法成译本,谓此经乃佛深入甚深三 昧时,舍利弗欲闻般若深法,就请观自在菩萨为他宣说这部心经;施护为 密宗高僧,故其译本谓此经乃在佛入三昧时,以威神力,令观自在菩萨说 此经。这样说来,此经虽为观音菩萨所说,亦等於佛陀授意而说的。且经 中直呼「舍利子」名字,皆为佛呼弟子的口气,非菩萨语气,亦足证明此 经为佛所说。 诸译中以奘师译本最正确、最稳妥,文字亦最简明工整,故特别单行流通,为人所爱读,历来各宗法师,亦多以此译为讲本及注释;现在我所 讲解,亦不例外。
2 译者的简历
唐、是朝代。李渊三世仕隋有功,至隋恭帝将中国天下禅让於李渊, 为唐高祖,建都长安,国号曰唐。 三藏,是指全部佛法有经、律、论三藏。经为佛说,律是佛制,论有 佛在经中所议论的,但多数是佛弟子所造,分有宗经之论和释经之论。 法师、是以三藏法自师,亦以三藏法师人,上弘下化,称为法师。今 出家者,目不识丁,愚不可及,未明佛理,亦称之为法师,或自称法师, 以误为正,正是末法现象。今奘公博通三藏,译讲利人,才能当此嘉号。 其平生轶事甚多,略志於下:
(A)考官赏识:奘师河南偃师人,俗姓陈。师十三岁正逢国家度僧,以不足岁数,徘徊考场不去。考官郑善果问其故,及出家志愿为何?彼答: 「远绍如来,近光遗法」。郑嘉其志,破例许度为僧。
(B)遍访明师:俗语谓:「出家不参访,菩萨未开光」;但出家後,须从剃度师学戒究理五年有得,才可出外参访。奘师随其兄长捷,出家於净 土寺,继之参访国内名德,於经论犹多问题,非求梵文原本,难以解决, 乃於贞观三年,适逢年荒;开放难民出关,乃随之出国,潜行觅食,西游 求经,取道哈蜜,越天山,渡流沙,过雪岭,经七年抵北印,遍访明师, 学习唯识,入那烂陀,亲近戒贤,尽传其法。
(C)生烹祭天:师由中印东南行,将过?,被贼所俘,贼欲选相貌英 俊庄严者,生烹祭天。师美中选,自分必死,唯诵梵本心经,及观想弥勒 菩萨,忽飓风四起,贼船覆没,余贼恐怖,不敢害师,忏悔顶礼,亲释其 缚,得以重生。
(D)师徒因缘:师所参访的善知识甚多,而以那烂陀寺的戒贤论师为最 。时戒贤论师,年已百六岁。当师未抵印度,戒公患病如刀刺者三年,欲 不食而死,梦文殊菩萨告之曰:「汝夙为国王,多害物命,故得此报。将有中国僧人来此求学,汝当以法尽授之,使彼东归流通大法,汝罪可灭, 其病可愈。」戒公因此忍痛相待。奘师既至,喜极而泣,拥奘师曰:「吾 忍死以待子久矣」。
(E)十师之一:戒公主讲那烂陀寺,门下数千人,精通三藏者十人,师 为十人中之一。为授瑜伽师地论,历十五个月方毕;再讲九月,深究五年 ,犹不欲东归。其为学之苦心孤诣,令人五体投地!後复东行经十余国, 谒龙猛所造古寺,拜观音菩萨住处,参礼胜军论师,再学唯识二年,一夕 得菩萨示现,告以十年後戒日王崩,印度将乱,始决意作东旋之计。
(F)战败为僧:时南印度有小乘论师,造破大乘七百颂,呈戒日王,愿 与大乘论师辩议决胜,王乃致书戒贤,请派四人赴会。戒公因派海慧、智 光、师子光及奘师共往。未行,忽有外道书四十条义,悬於寺门。来求论 难,倘论不胜,当斩首以谢。奘师挺身而出,与之诘辩,外道词穷,愿自 斩首。奘师谓吾教慈悲,不随便杀害,乃命皈依为僧,免其自死。外道生 大感激,乃为奘师述破大乘七百颂的内容。师既知其说,乃作「破恶见论 」三千颂破之。
(G)拜大乘天:戒日为普扬奘师之论辩,乃在曲女城召开无遮大会,敕 告天下。当时到会者万余人,沙门外道,悉共与会。奘师升座标宗曰:「 真故极成色,定不离眼识」。意谓:「本体界之真,乃因极微堆积而成物 质;定中的境界,仍须仗眼识始能观看」。牌悬十八天,无有能问难者, 与会论师,尽皆箝口,大乘佛法於是大盛印度,奘师亦名布五天,被尊为 「大乘天」。
(H)松知东归:奘师在唐太宗贞观三年赴印度,十九年回长安,其中十七 年,在印游访一百三十多国,学其文字语言。归得梵文经本共六百五十七 部,太宗欢喜赞叹,乃敕令於弘福寺大开译场,历二十年,先後於弘福寺 、玉华宫,共译经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闻其赴印时,众问何日 归来?师笑指屋旁之松树说:待此松首东向之时,吾即归矣。至其归时? ?贞观十九年,松首果然东向。大众皆嚷师将归矣,果然於是年归来了。
(I)痛失国宝:高宗麟德元年,师示疾。於二月十五日中夜疾重,师口尚诵心经之「色蕴不可得,受想行识不可得,眼界不可得,乃至意识界不 可得,无明不可得,乃至菩提不可得,不可得亦不可得」。後命左右同称弥勒如来佛号,右胁安卧而逝,世寿六十有五。帝闻其逝,三日不朝,悲 叹曰:「朕失国宝!」奉安陕西白鹿原,满朝文武百官及百姓送殓者逾百 万人,法缘希有,千古景仰!
六 圣者的自在生活 观自在菩萨
凡是佛经,都有序、正、流通三分,等於普通论文的绪论、本论、结 论。本经没有头尾,开始就先提出「观自在菩萨」的圣号,那 本经究竟 是谁说的呢?是观音菩萨说的?抑是佛陀说的?若是佛陀说的,为何经首 不安「如是我闻」等六种成就的文句?若是菩萨说的,那 全部般若经( 包括小品、放光、光赞、道行、仁王、金刚、天王、文殊等八种般若)共 有七百四十七卷,都是佛陀说的(佛讲般若经达二十二年的长时间),为 何这般若心经却是菩萨说的呢?有关这一问题,在上节「译本与译者略历 」中已作三种说明:法月译本谓此经是菩萨请佛说的;般若及法成译本,谓佛入甚深三昧时舍利子等要听般若法,请观音菩萨说的;施护译本谓佛 入三昧时,以威神力令观自在菩萨说的。如云:「於是具寿舍利子承佛威 神,白圣观自在菩萨摩诃萨言:善男予!若欲修般若波罗密深妙法门者, 作何修习?於是菩萨始呼其名而告之」。是则此经是佛加被菩萨所说,亦 等於佛陀自己之所说。况大般若经中有「学观品」,其中有文句完全与心 经相同,可见心经是佛说的。因心经是从大般若经中的学观品抽出来,是 大般若经的心要,大般若经既是佛说的,心经自然也是佛说无疑。而讲此 经者,有以为是菩萨所说,是因什奘二译仅译正宗分,略去序分与流通分 ,没有首尾,所以看起来好似菩萨说的,其实是佛说的。如「舍利子!是 诸法空相」,都是佛呼弟子的口气,不是菩萨呼罗汉的语气。况佛是诸部 般若的说主,本经是佛说是最合情理的。 「观自在」是唐时新译,旧译「观世音」或「光世音」。八十华严探 玄记说:译观世音是偏重语业立名,因说法或称念时,以用语言为多,有 语言才听到音声;「光世音」是偏重身业立名,因菩萨度人常放身光;译 「观自在」是从修证解脱得名,三业清净,成为三轮不思议化,摄物无碍,得大自在。又简称「观音」,据说是因唐太宗名李世民。为避讳,略去 世字;或中国人性喜简厌繁,观音简称,呼及顺口,便把世字略去了。 观世音的梵名,阿缚庐枳帝湿伐罗(AVALOKITESVARA)。又梵语 「毗钵舍那」,华译为「观」。观深般若,性空无碍,故能得其自在。华严三八卷说菩萨有十种(璎珞谓之十明)自在:
1.寿命自在:菩萨超出三界烦恼,已无生死寿夭,长短不拘,延万劫 而不长、促一念而不短。
2.心自在:凡夫妄识用事,心随境转,不得自在;菩萨真心无碍,已 融其境,故得自在。坛经说:「心能转物,即同如来」,菩萨功同如来, 故能於心得其自在。
3.财自在:即资具自在。菩萨於境无碍,随所乐欲,於诸资具,得大 自在。如搅长江为酥酡,变大地为黄金,不算什么一回事。凡夫贪财,不 得自在。如吕洞宾参黄龙禅师悟道後,为化世人病在何处,看见一个小孩 ,试问他要什么?他说要钱。吕就以指头点一石成金,给他;谁知小孩贪 财,不要黄金,而要指头,你看贪得多么好笑。
4.业自在:业指净业,才能自在;垢业缠缚,不得自在。菩萨以弘法 为家务,利生为事业,应机设化,利济自如。
5.受生自在:菩萨随类受生,广度有情,随缘示现,人或非人,随意 所作,自在无碍。
6.胜解自在:菩萨於佛法中自得胜解,了彻胜义;亦为他说,令他普 得胜解,了彻胜义。
7.愿自在:凡夫有愿,难得自在做到,就成虚愿;而菩萨发愿要做的 事,必得圆满成遂,无「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慨。
8.如意自在:亦作神力自在,菩萨具大神通,随意生身,意到何处, 即生到何处,变化自如了无障碍。
9.法自在:菩萨能修行一切法,亦能演说一切法,普令众生,受法圆 满。
10.智自在:菩萨具大智慧,善说法要,辩才无碍,众生爱乐,欢喜受 化。
菩萨梵语「菩提萨埵」,华译「觉有情」,或「大心众生」。三觉具足,自利利他。奉行三戒,圆成佛道:持摄律仪戒,摄善法戒以自利;持 饶益有情戒以利他。自他两利,福慧庄严,究竟佛道,得大解脱。 观自在可作二解:
一、别指观音行深般若,以智洞达人生真谛,空有 双照,於诸法中得其自在。
二、通指一切高位菩萨,观空法性,解脱苦缚 ,无有障碍,都具十种自在。
本经是指前一种,即观自在菩萨,是观音菩萨的别名。 观自在菩萨的能观自在或不能自在,完全在乎菩萨修观般若工夫的深 浅不同,而有自在与不自在的境界差别。凡夫未悟,有障有业,名不自在 ;圣者悟道,无障无碍,故得大自在。在菩萨本行经里,记载过去印度在 应现如来时代有一个坐禅比丘,工夫相当深,能与身上生的虱子谈话。他 在坐禅时,虱子在身上爬来爬去咬他,他不堪骚扰,就与虱子订下条约, 要他遵守法则:在他静坐时,要虱子隐身休息,不好出来活动打扰他,在 他不坐禅时,它可出来活动,怎样咬他都听它自由。虱子守约,双方相安 无事,而虱子因过的生活有规律,能守时,有秩序,又合卫生,所以养得 又肥又白,好生高兴。不料一天忽然来了一只跳蚤,看到虱子养得又肥又白,而自己却又黑又瘦,心中非常羡慕地说:「虱子姊!到底你有何法, 能把自己养得又肥又白?」虱子答说:「我遵守上人所订的条约:上人坐 禅我休息,上人休息我出来活动,生活起居有时,合於卫生,所以养得又 肥又白了。」跳蚤说:「我求求你,可怜我又黑又瘦,答应我加入你的团 体,跟你学习,好吗?」虱子说:「跳蚤弟,只要你能守法,跟我一起生 活是可以的。」到比丘坐禅时,谁知跳蚤消化力很强,已很饥饿,嗅到比 丘阵阵肉香,垂涎欲滴,禁不住跳出来咬了几口,比丘定中惊起,以为虱子 不守法,赶快把衣服脱下,要捉虱子定罪,谁知动作太快,太紧张了,把 衣角触到身旁的火炉,燃烧起来,虱子和跳蚤,顿时都遭劫了。这也证明这 个禅师虽有定通力,能与虱子订条约,教他守法,可是工夫不够,仍有触 怒的烦恼,所以还不能观法自在,而得逍遥。 现在再讲一个修观工夫能观自在的禅师。日本在德川时代,有一位白 隐禅师,道行甚高,似已到了「行深般若,得其自在」的境界,名满全国 ,无不景仰。当时有一位权势高贵的将军,全家大小数十人都皈依白隐禅 师座下,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一次他的爱女和一青年恋爱相交而怀孕,父知其事,有败坏家风,怒不可忍,责问其女,此孽种到底是谁所为?女 知其父秉性燥急凶猛,若说实话,必与青年俱被打死,想到师父慈悲,或 能救命,就答:「是师父白隐所为的。」其父听了火冒三丈,大骂师父骗 人,急奔寺中,不问皂白,把白隐打得头破血流而归。白隐莫明其妙,不知 究竟是甚 一回事,一句话也不出,只是默默无言。後来小姐生了小孩, 将军怒气末消,又去向白隐找麻烦,把婴儿丢与白隐说:「这是你的孽种 ,你拿回去养吧!」白隐慈心,不忍见婴儿死而不救,就把他抱过来养,但 无奶可买,婴儿小命难保,只好朝晚抱出抱入,向人求奶,不顾名誉扫地 ,听尽冷讽热嘲,都不在乎,还是救活这条小生命要紧。 当时那位留下孽种而逃走他方的青年,在外浑过了一个时期,静静回 来暗中向小姐打听风声,问起那个胎儿如何处理?小姐把嫁祸白隐禅师的 经过,具说一番。这青年也是皈依白隐禅师的弟子,听到师受冤枉,大哭呼 冤,心中感激,又是惭愧,大叫对不起师父,良心发现,就与小姐同去向 将军自首,承认那婴儿是自己所为。将军听了大惊失色,几乎晕过去,如何 会冤枉师父,冤枉好人!乃率全家老少赴寺,跪在白隐禅师面前,痛哭流涕,哀求忏悔。一对青年夫妇,亦对禅师说:「孩儿是他俩的,不是师父 的。」禅师就说:「孩儿既是你们的,快抱回去吧!」白隐交还了孩儿, 如无其事。这因他的修养工夫很深,其心无碍,没有烦恼,故能得大自在; 同时因他已体验到甚深般若,性空无相,故不动声色,如无其事,与上面 说的那位和蚤虱相处而未能无相,心有所碍,不得自在的禅师,工夫深浅 ,自然有所不同了。
七 五蕴皆空的真义
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行深」,是指菩萨修行佛法达到最高深的般若智慧。约浅深的程度 说:修四谛,观十二因缘,是浅行;修六度至「无智亦无得」,或历住、 行、向三贤位和十地圣位而证佛智,才是深行。前者是以智进趣名行;後者是 以达到佛位的佛智,都无得名行。意即无所行而行,无所得而得的甚深妙行。 又行深般若者的所知所见,都是难知难见的佛知佛见。如唯识宗说有三量:以五根所接触的为现量;由意识推度而知的为比量;凭信仰而得的 为圣教量。三量是正的,倘有错的,谓之非量。今此深行,都属佛知佛见 的现量境界,凡夫难知难见,为故以其行为「甚深」。「时」,是指菩萨 行此般若深行时,以此最高智力,当下「照见五蕴皆空」,契悟空无所得 的理性。 五蕴是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蕴是积聚义,凡积聚之物, 因缘所生,必会消散,故知其空。又蕴亦译作「五阴」,阴是盖覆义,由 此五阴积聚的业报之身,盖覆了我们的真如佛性,所以长沦苦海,生死不 息;若观空五阴,当体明心见性,解脱自在。所以观世音菩萨行深般若, 照见五蕴皆空,得名「观自在」;其他的一切菩萨,凡有此观照法空的工 夫,亦都可得名为「观自在」菩萨。那么,五蕴是怎样才能观空呢?这是 唯证方知的境界,为方便初机,略释如下:
一、观色蕴空:色蕴的色,是指一切有形相的色法,是属於物质的, 不可误为色欲之色。色法的定义有二种:一是质碍义,凡是物质的东西, 必定是互相阻碍的。如我前面有一张桌子,我的身体就被阻碍,要向前进,便不能通过。二是变坏义,凡是物质所成的东西,一定会变坏的。如一 只茶杯拿在手中,不慎堕地,便会碎坏了。因此,经过智慧的分析与观照 ,由种种色法所聚的色蕴都是假名无实,犹如聚沫,空无自性。
二、观受蕴空:受是领纳义,是五遍行心所中的受心所。对於接触的 外境,领受而纳入心中,生起顺利的、相违的、俱非的感觉,有苦、乐、 舍三受的分别。如五根摄受外面美味妙香而可爱境,就生起乐受;五根摄 受污秽痛楚而感到悲痛的逆境,就生起苦受;五根接触外面与自己不相干 的境象,非苦非乐,苦乐俱非,就生起舍受。又自意根所接触的外界尘相 ,约五俱意识则属色法,约独行意识则属心法言之,则有喜受、忧受、舍 受的分别,即意之所好的为喜受,意之所恶的为忧受,意无所著,好恶俱 非的为舍受。苦乐与忧喜,同为感受之作用,所不同的,苦乐二受是由外 境促成,其相为粗:喜忧二受发自内心,其相为细而已。若能观知这些顺 、违、俱非之境,都是虚妄不实,如水上的泡,便知受蕴是空了。
三、观想蕴空:想是构想义、取像义。如人对境思虑,不令即散,即 此境相,想了又想,思之再思,洄溯过去,憧憬未来,而施设种种名言,名之为想。如看见一朵紫色花,缘计此花非淡红,非深红,即由此想攀缘 计度分别而取其相,名为非淡红非深红的紫色花。这即是於境取相的意义 。经中喻如渴鹿追逐阳焰,以为阳焰是水,可以解渴,结果徒劳无益,不 解其渴,反增其累。由此观之其想,虚妄是空。如小乘行者,皆执五蕴为 我,而在五蕴中,尤以受想二蕴,最易令人生起我见,执著於我,故小乘 必须要修灭受想定,破除我执,悟契我空涅槃,才能证得阿罗汉果。
四、观行蕴空:行蕴的行,是迁流义,是造作义、一切造作的东西都 是迁流不停的。在变迁不停的过程中,造诸行业,谓之行蕴。一切众生三 世迁流,轮转不息,皆由生、住、异、灭等行相的变动不定而来;由未有 而有,因缘辐凑而出现,叫做生;既生之後,在停留的阶段叫做住;在住 中不断地推移变化无常,叫做异;结果由有变无,不能存在,叫做灭。在 此一切生灭的四种行相中,迁流相续,其所造作的一切,叫做行业。凡夫 由迷於诸行四相迁流之境,生起执著,决定所作,表现於行为的,叫做行 蕴。经喻行蕴如芭蕉,芭蕉剥尽始知空,观行蕴迁流不息如芭蕉心空无实 ,便会悟入行蕴空幻的境界。
五、观识蕴空:识是了别义。广五蕴论云:「云何识蕴?谓於所缘, 了别为性。亦名心,能采集故;亦名义,意所摄故」。此中含义,识有三 类:第一名识,是指前六识,了别为性,乃能了别六尘的粗相,名粗了别 ;其细了别,则属於七八二识,因此二识,行相内转,极多深细。第二名 意,即指第七末那识,名染污意,无始以来o?思量第八识的见分为我, 人生一切秽污浊乱的现象,皆因此识执我执法而来。第三名心,集起义, 指第八阿赖耶识,其义为藏,有能藏、所藏、执藏三义;尤在能藏一切诸 法的善恶种子,保持不失,众生一切善恶轮回的业果报应,皆由此识的持 种功能而来。此八识中以第八阿赖耶识为根本识,内变根身,外变世界, 就由此幻识幻现此虚妄不净的人生世界。 识蕴之执著,在执根身有我有法,在前六识生起後天的分别我执和分 别法执;在六七二识,起先天的俱生我执及俱生法执。能从观照般若观空 前六识,分别二执即可破除;倘更空俱生我执,则达小乘极果,成阿罗汉 。唯俱生法执未破,识蕴仍在,故必待法执全破,始能尽空识蕴。
佛学以此五蕴,为组成我们身体的要素。色蕴是物质的形体,其他四蕴是无形的精神作用。凡夫多数执著身体为我,以心为形役,为了这具身 体,追求享受,造业受苦。中国的哲学家老子亦说:「吾所以有大患者, 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患何有!」老子的知识,已比一般凡夫高明,已观察到身是大患,一切灾难都是由我身所造的;只是他还没有找出为什么无我的理由。有人说他的「及我无身」的思想,已接近小乘佛教的我空; 但他也只有理论,还没有佛法在修养上内证无我的观法,所以仍未悟达无 我的真理。 印度的外道哲学,多数囿於有身有我的思想范围,所以终难了悟人生 彻底无我的真相,解除惑业的桎梏。他们执我的成见很多:或计一身一我 ;或计一身多我;或计色大我小,我在色中;或计我大色小,色在我中; 或即蕴计我,或离蕴计我等等,都离不了执著蕴身有我的知见。其实五蕴 诸法,都是众缘所成,缘生性空,那里有我有得?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 有个固定不变的我,也应该每个人只有一个我才对,决不应有好多个我! 如执五蕴身为我,这五蕴已有五个,究竟以那一个蕴为我?若每个蕴都有 一个我,那 五蕴就有五个我了;若连其他诸法亦都有一个我算起来,那 一个也是不对,如有人打我的手,我手知痛,即知我在手痛处;但若多人 一齐打我的头、背、肚、脚等各处,各处同时知痛,同时皆有一个我在, 岂不是一身又是有好多个我,那里只有一个?既是一个,为何各处皆能知 痛,可知我有好多。外道又转言道:我只一个,犹如猴子,跳得很快,所 以各处同时被打,同时知痛。这真是笑话之极。我们一身中那里来这许多 的猴子?其实比如猴子的,应该是我们那心猿意马似的意识。这意识是虚 妄无性的。佛经中把它比作幻师变出的幻术,本是虚妄,那有实质,所以 在那里面,是找不到有什么固定存在的我可得的。因此,观自在菩萨修养 到「行深般若」的时候,便了悟无人我,亦无法我,证实了「五蕴皆空」 的真理。诸法不出五蕴,五蕴空故,诸法亦空了。
从前有一个行脚僧,经一村庄,天晚求宿。村长告以僧人不宜住在俗 人家,此地只有一破庙,可供借宿;但庙中有鬼,你敢住否?僧不便说自 己怕鬼,只好说敢住。他去庙里,睡在神桌下面,到半夜时,忽见一小鬼 拖一死尸进来;正欲食尸,忽又来一大鬼,争吃死尸,说这个尸是他拖来 的,小鬼则说自己拖入来的。两鬼诤论不休,小鬼忽见神桌下有僧,乃指 向大鬼说:「可请此僧证明,他是看见我拖尸进来,尸不是你的」。僧听 得发抖,要他证明,不知怎样说才好?他想两鬼都凶恶,说真话说假话, 恐都不免一死,不如说真话吧!於是就说:这尸是小鬼拖进来的,应该是 属於小鬼的。大鬼听後暴怒,认为僧人不帮他的忙,就拔出僧的左脚来吃 ,小鬼即把那死尸的左脚抽出来补回僧的左脚。大鬼吃完左脚又拔出僧的 右脚来吃掉,小鬼又抽出尸体的右脚,补回僧的右脚。随後左右手等都被 大鬼吃去,小鬼又都拔出尸体的左右手等补回僧体。吃完整个身体,两鬼 走了,僧想自己全身都已被鬼吃光,换来的是死尸的假体。到天亮走出庙 门,疑团重重,边走边念:「我的身体是假的,我在那里?我在那里?」 不断地念,刚被一修道的高僧经过听到,就对正他大声说:「无我呀!」 一语道破,僧便省悟。我们的身体亦是一样假的、无我的,不可再执迷不悟了!
八 观空所得的利益
度一切苦厄 这是由於观空五蕴,所获离苦得乐的利益。我们多生以来轮回生死的 根源,由於无明不觉,起惑、造业、受报,在惑业苦三道中滚来滚去,从 未停息。苦,就是身体所受的苦恼,能逼迫我们的精神,使身体不自在: 厄、是灾难,所碰到的祸患和危险。佛法以轮回六道为大灾难,以堕落三途为大险厄。凡是遇到祸患或灾难,多会使我们受苦的。但是受些什么苦 呢?苦有几多种类呢?佛经说有二苦、三苦、八苦等无量诸苦:
(A)二苦:一是身苦,即肉体上的痛苦,有饥寒,痛痒,疲劳等苦;二 是心苦,即精神上的痛苦,有瞠怒、憎恨、嫉妒、忧虑、哀悼、恐惧、沉 闷等苦。这些苦,贫穷的人固然有,富贵人亦是一样地有的。
(B)三苦:照普通的说法,三苦就是由物质上来的求不得苦;由精神上 来的不愉快苦;由自然界来的风霜雨雪,水火天灾等苦。照佛法说的三苦 ,是苦苦、坏苦、行苦。
一、苦苦,是指我们由造惑业招感的这个身体, 本来已是众苦交聚,又加上人祸横生、环境逼迫,苦上加苦,谓之苦苦。
二、坏苦,是指乐境变坏的痛苦。人处顺境则乐,则乐境变坏,乐极生悲 ,其苦更甚。如穷人粗衣淡饭,习以为常,安於生活,亦不以为苦;而富 人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百味,一旦受挫,倾家荡产,尤其粗衣淡 饭亦不可得,那时的痛苦,岂可想像,所以坏苦,是指荣华富贵的消散或 事业失利、商场失意、情场失恋、赌场丧本、战场失败等诸苦。平常说: 「英雄末路半为僧」,为僧如未勘破尘事,消极厌世,不发大心,积极救 世利人,则精神苦闷,仍是无由解脱的,不是说为僧,就什么都快乐了。 三、行苦,行是迁流不停的意思,由於身心环境转变无常而生起来的痛苦 。如人生由少而转老,壮而忽病,生而忽死,都属於无常迁变不息的行苦 。 这三种苦,人间天上以及三途众生,都是有的;若加以分别,则苦苦 以人及修罗、地狱、饿鬼、畜生所受为多。坏苦,以六欲天(四王、仞利 、夜摩、兜率、化乐、他化自在六天)及色界四禅天人所受为多。这些天 人平时在天宫宝殿,福乐随身,衣食自然;但是由於前世修的是有漏十善 业所感受,福报享尽,还要堕落受苦的。天人在堕落之前,先有五种衰相出现,即一衣裳垢腻,二头上花萎,三颈项光灭,四腋下汗秽,五不乐本 座。衰现乐坏,自知将堕,非常苦恼。涅槃经说:「天上虽无大苦恼事, 然五衰相现,极受大苦,与地狱同」。至於色界天的天人,初禅天得定生 喜乐定,二禅天得离生喜乐定,三禅天得离喜妙乐定,四禅得舍念清净定 ,都生活在禅定中,快乐无比;但这些禅定都是世间的有漏定,到定衰乐 坏时,生大苦恼,随念堕落。行苦,以无色界四空天(空无边、识无边、 无所有、非非想)的天人所受为多。因四空天人修四空定,皆厌动趣寂, 无色质之累,有空定之乐。如以最高的非想非非想天来说,他们依定力压 伏妄心(六识),可维持八万四干大劫不动,但至最後一劫,寿满定衰, 妄心又起,势将坠落,生大懊恼,如箭入体,其苦倍多。故大智度论说: 「上二界死时,生大懊恼,甚於下界,譬如极高之处,堕落碎烂」。正是攀之愈高,跌之愈痛。其所说的「懊恼」,是因印度婆罗门教的外道,不 懂佛法,得此定时以为已是究竟涅槃,生死已了;到了定衰乐坏,身要坠 下,才懊悔走错门路,仍落轮回。所以佛法说:「纵使修到非非想,不及 西方归去来」,就是这个意思。当时悉达多太子出家,参访很多的印度的 宗教师,他们都知修到非非想处天,就可寿长八万四千劫,最为快乐;但 当太子问他们到八万四千劫天寿完了的情形是又怎样?
1998-1999这20世纪最后的两年中,横亘近一个世纪的鲁迅研究不仅没有减势,反而显示出了更为强劲的发展势态,取得了可观的研究成果,表明这一显学在未来的新世纪里必定会有更为远大的前景。
一、鲁迅“人学”思想的深入阐释
鲁迅自己到底有什么思想?“从进化论到阶级论”和“三个家”等等,无论具有多么大的价值,都只是别人对鲁迅的评价,而并非鲁迅自己的思想。鲁迅研究的真正使命是挖掘和阐释鲁迅自己的而非外界赋予的独特思想,不能总在前人评价的模式中回旋,也不能总从
1998年,《鲁迅研究月刊》与《方法》杂志同时自第一期起连载这次会上关于鲁迅“立人”思想的讨论文章,以“立人”为总题,揭开了新一年鲁迅研究的序幕。
钱理群的《绝对不能让步》认为:“鲁迅的基本思想,他的元思想,出发点与归宿”,“就是鲁迅的‘立人’思想”。“立人”“也即人的彻底解放,这是中国现代化的出发点(“人立而后凡事举”),也是最后的归宿。”“在他看来,国家(民族)的独立、富强、民主,是必须以保障每一个具体个体精神自由为前提的;如果相反,以对个体精神自由的剥夺与压抑来换取国家的独立,统一,富强与民主,那么,就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国家(“人国”)
----人依然没有摆脱被奴役的状态(不过是以新的奴役形式代替了旧的奴役形式),也就是没有从根本上走出原始的‘奴隶时代’。”“尽管鲁迅终生也没有找到使中国人与人类彻底走出‘奴隶时代’之路,但他最后仍然坚持(或者说又回到了世纪初的起点)‘人的个体精神自由’的目标,这本身即是有着重大的意义的。”“在具体的操作层面上,个人利益与民族国家利益是可能发生矛盾的,这需要彼此的协调,以至一定程度的妥协;但在终极价值层面上,在现代化的目标上,‘个体精神自由’是绝对不能让步的。这是‘作人’还是‘为奴’的最后一条线。守不住这条线,就永远走不出‘奴隶时代’,这本是本世纪现代化历史已经证明了的。”
王得后的《立人:革新生存的根本观念》指出:“鲁迅‘立人’的思想,在中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根本不同于孔夫子‘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鲁迅的‘立人’思想,一面在发扬人的心智,做到‘人各有己’;一面在改变中国传统文化规范的,不允许改变的人的生存的根本观念,而建立新的根本观念。”“人的生存,依托于物质条件;人怎样生存,却决定于生存的根本观念。‘立人’成为一种独立的思想,鲁迅是一棵独立的大树,大
高远东的《立“人”于东亚》论述了“立‘人’与东亚社会之间的联系”,认为:“如何消除广泛存在于思想、制度、文化等领域的主从关系,停止奴役关系的再生产?鲁迅在现代东亚的存在是非常耐人寻味的。作为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和新文化的代表,鲁迅的意义和价值或许正体现在这里。无论其旨在谋求人类尊严生活和探索精神发展可能性的‘立人’思想,还是对‘精神胜利法’等国民劣根性的批判,以及对觉悟者命运的关注乃至对中国共产主义革命的接近,我们都可以看到他苦心寻觅的身影。”
为了深化对鲁迅“立人”思想的研究,中国鲁迅研究会于1998年7月15日至18日在辽宁丹东市召开了“鲁迅的‘人学’思想”学术研讨会。中国鲁迅研究会常务副会长陈漱渝在开幕词中说:“希腊神话中的阿波罗神早向人类下过一道神谕:‘认识你自己!’这个神话对于人学研究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因为人是宇宙最伟大的生命,对人的哲学理解是古今中外哲学家的一个永恒主题。如果我们对人类本身都缺乏正确认识,就不可能真正认识和彻底解决人类社会面临的一切迫切问题。令人遗憾的是,迄今为止,人对自身的认识仍然是一个众说纷纭、歧义迭出、争议不止的问题。无怪乎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尖锐指出:‘人类的各种知识中最有用而又最不完备的,就是关于‘人’的知识’。(《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所谓‘人论’,就是人把自身作为对象来自觉思考的一门学问,是人类精神觉醒的显示。它是文化理论的中心部分,也是人类思想史、认识史上的重要部分。作为一个为祖国、为民族殉道的‘人之子’,作为一位自觉探讨人的问题的思想家,鲁迅全部文化活动的一个鲜明特点,就是对人的主体性给予从始至终的关注。”“真正实现鲁迅‘立人’的目标和建立‘人国’的理想并不是遥不可及,而是一个历史进步和人的解放的实现过程,研究鲁迅的人学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而且具有不言而喻、不可低估的现实意义。”
中国鲁迅研究会副会长、法人代表袁良骏在闭幕词中说:“这次学术研讨会,是鲁迅研究一次新开拓。新的视角,新的话题,新的论断,构成了这次学术研讨会的主流。当然,鲁迅的‘人学’思想,并不是一个新课题。”“而在改革开放之后,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下,在拜金主义的污染下,不仅旧的国民劣根性死灰复燃,而且新的国民劣根性纷至沓来。凡此种种都不能不令我们痛心疾首!这也正是我们不能不百倍珍视鲁迅‘人学’思想的原因,不能不深入研究鲁迅‘人学’思想的原因。”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张梦阳作了题为《<阿q正传>·“鲁迅人学”·阶级论》的长篇发言(后来刊载在《鲁迅研究月刊》1998年第10期上),他认为:“《阿Q正传》是‘鲁迅人学’的艺术结晶,绝非阶级论的产物。”是“鲁迅这样的伟大作家,从哲学人类学、亦即人学的高度,在人类的整个历史发展范畴内,对人类的根本性的生存境遇和精神状况进行全方位、深层次的天才观照和哲理反思,从而创造出的由不朽形象所构成的艺术精品。”“《阿Q正传》对阶级和阶级矛盾的真实反映,与狭隘的阶级论观点、特别是后来被推向极端的阶级斗争和社会革命理论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其一是鲁迅虽然对阿Q这样的被侮辱被损害的农民和浮浪农工寄予了同情,却并没有站到他们的立场上去,以他们的是非为是非,以他们的好恶为好恶,而是从一种超越阶级的人学立场出发,对阿Q们的是非观、好恶观以至整个精神世界进行了更为严厉的冷静批判。”“其二是鲁迅在人类的整个历史发展范畴内对未庄的出路和阿Q的命运作了宏观反映,并非把视野局限在农民革命的短期进程中。”《阿Q正传》所体现的“鲁迅人学”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人的个体精神自由是群体觉悟的前提;(二)阿Q是“末人”的形象,从反面给人们提供了一面明镜;(三)深入到人的精神机制中去,
鲁迅人学思想的研究,也激发了中青年鲁迅研究学者的浓厚兴趣,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作出了可喜的成绩。1999年,《鲁迅研究月刊》从第3期到第5期以显著篇幅刊载了李新宇的长篇论文《鲁迅人学思想论纲》。该文认为:“作为中国现代启蒙主义思想家和文学家,作为中国现代知识分子话语的奠基者和现代文化的立法者,鲁迅对中国现代化历史最伟大的贡献是他的人学思想。因此,不准确地把握鲁迅的人学思想体系,就不能正确地理解鲁迅。”于是从鲁迅人学思想的文化生成、鲁迅人学思想的内部构成、鲁迅人学思想的历史境遇三个方面系统、全面、深刻、独到地论述了鲁迅的人学思想,最后指出:“只要人的解放的进程没有完成,在中国,鲁迅的人学思想就永远闪闪发光,只要不相信人已经死了或者不希望这一宣告成为事实,就不会忽视鲁迅留给我们的这笔最为珍贵的遗产。”
二、 鲁迅“人学”思想的哲学升华
逼近20世纪末的1999年7月,鲁迅研究又取得了一项异常重要的成果,这就是王乾坤著的《鲁迅的生命哲学》(以下简称《生命》)。该书实质上是沿着鲁迅人学思想研究的线索继续深化和升华的结晶,是鲁迅人学思想的哲学阐释,是鲁迅研究学术史发展链条上的重要的最新的一环。
学术是一环扣一环地不断发展的。王乾坤没有否定前人的作用,他坦然承认自己与汪晖是相衔接的:“用‘中间物’三个字作为借代,用以‘标示……鲁迅个人的客观的历史地位’和‘深刻的自我意识’,用以
他以“中间物”为鲁迅的生命轴心,以“有限”为理论切入点,打开了鲁迅的各个思想扇面,“还原”了鲁迅与古今中外精神文化的内在源渊关系:儒家以“中庸”、“圆满”为“无限之至境”和人格的“终极价值”,而鲁迅对儒家哲学的批判正是由这一点出发的,他不相信而且讨厌“圆满”的“范本”,因为“中间物”正是对“圆满”、“中庸”的反拨,他宁可“化为泼皮”,也不以“圣贤”、“善人”自塑。这从生命哲学上说,就是突现人的有限性以打破无限性、普遍性的统治。但是,又正是一个“泼皮”韧性地趋向无限,也就同时在趋向“中”,趋向“圣”。所以,鲁迅既消解了儒家的“中庸”,又汲取了其“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中国“固有之血脉”,成为批判与继承的成功先例。以尼采为代表的新神思宗与鲁迅的精神联系,一直是难解之谜,而“中间物”这一理论原点又显现了破解的“发窍处”:鲁迅和尼采“都从现世的有限性方面来把握人,因而把人看作现实的、中间状态的(变易的)、个性化的生命,从而对人的共性、普遍本质有一种本能的抗拒。”“他们最大的相通首先是都不留情地、终生不怠地消解终极实体”。因而,“立足大地,以轶众的意志正视和反抗绝望,这应该是鲁迅与尼采共同的悲剧人生选择。”鲁迅一生与佛保持着不解之缘,其中原由始终没有搞清,还是“中间物”这一理论原点散发出“一点灵明”:“鲁迅一一地扑灭形而上学的终极实体,认为万事无常,一切都是中间物,不承认有一种与当下对等着的独立本体和永恒的存在,从而把无限收回当下、有限,这与上述佛学的缘起存在观及中观智慧在哲学上是相通的。”的确,如果鲁迅“没有研佛的功夫,就不可能有第二视力,见人所不见,因而也就不可能有存在论上的‘绝望’和‘反抗绝望’,就没有《呐喊》、《彷徨》,更不可能有《野草》。”
《生命》把“中间物”的理论原点贯彻得那样彻底,以至
《生命》毫不妥协的逻辑推论引来的是哲学玄思的清明,拨清了鲁迅研究历来所存在的诸多
个性主义往往与“利己主义”混为一谈,《生命》则明晰地指出二者迥异:鲁迅是“把倡言‘朕归于我’与呼唤‘群之大觉’,与解民于倒悬的道义、牺牲精神相提并论”的。“逻辑推论应该是这样的,‘以己为终极’并不排斥别人,因为人各有己,都有各各的‘终极’,所以每个人都有其不可侵犯的价值与尊严,因而其个人性都要受到尊重。只有明确了‘人各有己’的人,才有可能把他人当一个人看待。”才能“想到他人的自己”,才能出于个性的自觉,以“流血的爱之心”付出牺牲,做到“我以我血荐轩辕”,“俯首甘为孺子牛”。而离开了个人的独立与自由的集体,则只可能是奴隶群体。
这样,也就分清了鲁迅与尼采的相异处:尼采充满了贵族气息,主张剥夺那些“失败的人”继续生存的权利,难怪纳粹向他伸出了求援精神力量的手!鲁迅却是因为爱,因为“对世界的一种感同身受的悲悯,激发了绝望抗战、舍身饲虎之大勇。”所以人民热爱他。
这样,也就自然道明了所谓“救亡压倒启蒙”说的谬误:“在鲁迅的上辈和同代人中,宗本个性自由者不乏其人。但是,一个共同的现象是他们后来几乎都放弃了,或以各种各样的集团主义话语取代之,或以传统的逍遥偷换之。对这种先恭后倨、先扬后抑现象,论者多以救亡压倒启蒙解释之。但是,救亡何以能压倒个性启蒙?当然有耳熟能详的那些原因:一个民族处于生存危机中,其它的矛盾退居其次。但是,如果启蒙学者所奉行的自由指的是一种现代个性的独立,那么,在价值观上,它与救亡不仅不冲突,而且是其价值基石。”因为真正的现代意义上的民族解放是以人的解放和个性的自由、独立为基础的。“压倒”说正出于
《生命》提醒我们说:“你反对‘极左’所用的参照,与‘极左’共着一个背景,同一条根。”而该书最可贵之处正在这里:不仅指出了鲁迅研究中长期存在的一些迷误性的观点,而且深掘出了这些观点在认知逻辑、思维方式上的根源,挖出了我们与“极左”的“同一条根”:“几千年传统思维定势的同化力”所造成的简单化的混乱
总之,从这样的学术史视域去“玄览”《生命》,就不难看出该书反映了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个性自觉、精神独立所达到的思想高度,不仅具有重要的学术史价值,而且包含深
当然,《生命》并没有结束真理,而是开辟出了一条通向澄明之境的途径。王乾坤在结尾也申明他对《野草》的理解“有利于调适《野草》的阅读姿势”,“不是说,《野草》只有这些思想,只有这样一种读法。”倘若我们自此认为只有《生命》一种读法,开始在其范式中模拟、仿效,就又会重演模拟型的悲剧了。只知模仿前人是没有出息的。我们需要学习的是先进的科学方法,而不是形式,是在前人基础上的超越。
老实说,超越王乾坤是大不易的,恐怕要经过相当长的时期。不过,我也设想了一些问题,看是否可从此切入:《生命》强调了鲁迅的苦难观,强调了他与缺乏罪感、审痛意识的中国文化的殊异性和与乐感文化的对立性,这都是很好的。然而,我们不妨也进行一下反思,如一切事物无不具有正负两面那样,苦感文化是否同样存在负面呢?鲁迅与胡适、梁实秋等英美知识分子之间的分歧是否与各自不同的东西方文化背景有关?对此,是否需要进行一番统摄性的考察?……
三、其它学术成果与新视野的开拓
除了王乾坤的《鲁迅的生命哲学》之外,1998-1999年度还出版了其它鲁迅研究学术专著达十余种之多,都取得了不同程度的进展,下面择其中较为突出者予以评述。
著名鲁迅研究家钱理群的三本书:山东画报出版社1999年9月出版的《话说周氏兄弟----北大演讲录》、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11月出版的《走进当代的鲁迅》和《心灵的探寻》,无疑是20世纪末鲁迅研究的重要景观。《话说周氏兄弟》以讲演录的通俗易懂的话语方式 ,透辟、清晰地讲解了鲁迅和周作人兄弟这两个中国现代思想、文化、文学史上的巨人留给后人的真正的世纪思想文化遗产的真谛。特别可贵的是在讲了鲁迅的思想真谛后,又讲了周作人对他的补充以及与他的差异。例如第一讲
“立人”思想,尖锐指出:“本世纪中国出现了一大批杰出的史学家、哲学史家、文学史家,却少有独立、自由创造的思想家,特别是‘别立新宗’的思想家。也就是说我们最有成就的是拿来,是继承,是在整理、重新阐释东西方传统,但在创造方面,成就却不大。”而鲁迅的“人学”思想则是20世纪中国最可宝贵的独立创造,“要重新确立‘别立新宗’的战略目标,重新培养富有独立、自由的创造精神的‘精神界之战士’,一切从头(从起点、原点)开始,这就是我们在接受鲁迅的思想遗产,总结百年历史时,所得出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结论。”但是,20世纪的中国却历来都希望依靠强权重建国家,而不惜牺牲“个体精神自由”,甚至公开提出所谓的“让步论”,这实质是“让”出“‘作人’还是‘为奴’的最后一条线”,“永远走不出‘奴隶的时代’”,这我们“绝对不能让步的”。周作人的“反对‘定于一尊’”的 “宽容思想,对鲁迅所强调的个体精神自由思想是一种很好的补充”,而他把民族和国家排除在外的“个人和人类的立场”,又导致了他与鲁迅在实际生活中的不同选择和结局。这样简明而又清晰的辨
青年鲁迅研究家和散文家孙郁著的《一个漫游者与鲁迅的对话》,1998年10月由新疆人民出版社推出。这本书以一个漫游者与鲁迅对话的新颖形式和娓娓谈心的随笔话语,全面、深入地解读了鲁迅的作品和思想,道出了许多真谛。例如“己身的苦乐”一章,漫游者以自己少年时代的坎坷经历与鲁迅的人生际遇相对应,感悟个性自觉的可贵。说道:“‘存在’是一种神秘,有时我们并不知道它的原态,我们常常只知道自我的一面,而有时又无法明察己身的一切。这是人类最无奈的事情。但无奈并不应使人放弃生命选择的自觉。在荆棘里走来走去,寻别一样的精神,这是难能可贵的。与那些躲在书房中软软地向世界说几句酸话的人比,先生显得可爱得多,真实得多。你坦露着自己的胸怀,把己身之苦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人们,且又以无畏的精神,在黑暗中挣扎着,这是天下最可爱的品格。”正是鲁迅的精神启悟着以漫游者为代表的青年,不囿于传统的观念和流行的思潮,作一个自觉的人。以这样的亲切态度和温存笔调读解鲁迅,的确比那些板着面孔进行说教的书易于令人接受。
1999年11月,吉林大学出版社推出了刘中树主编的《东北学人现代文学研究丛书》,其中有两本鲁迅研究专著很值得注意。一本是张富贵著的《惯性的终结----鲁迅文化选择的历史价值》,该书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选择了一个新的视角,就辛亥革命前到五四前后鲁迅的文化选择意识中的重要命题:“任个人”、“张灵明”、“宗教观与科学观”、“辩证思维方式”、“文化的人类性与时代性”以及“拿来主义的本体论和方法论”等进行了深入的开掘论
鲁迅不仅是一位深刻的思想家,而且是一位本质上的艺术家,语言艺术家。然而鲁迅研究长期以来一直偏重于鲁迅思想、精神方面的探讨,而忽视了对艺术、特别是语言艺术的探究,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缺憾。1999年5月,作家出版社推出了青年鲁迅研究学者叶世祥著的《鲁迅小说的形式意义》,可以说是对这一缺憾的一个弥补。该书认为对鲁迅小说形式意义的研究,是一种“本体的召唤”,鲁迅小说实质上是“一种新的话语形式的确立”。于是,从叙述形式、时空形式、形态风貌、修辞形式四个方面对鲁迅小说的形式意义进行了深入、独到的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
鲁迅的晚年也是鲁迅研究的一个薄弱环节,上海教育出版社1999年5月出版的王彬彬所著《鲁迅晚年情怀》一书填补了这个空白。该书以充满激情又
鲁迅与同时代文化名人的比较研究是80年代以来鲁迅研究的一个热门领域,1998-1999两年间又有所进展。刘玉凯著的《鲁迅钱钟书平行论》(河北大学出版社1998年8月版),运用平行比较研究的方法,让鲁迅和钱钟书这两位文化大师跨越时空障碍进行精神对话:既用钱的材料“解”鲁迅,也用鲁的材料“证”钱钟书,不仅考证出鲁迅作品中一些词源,破解了鲁迅作品中的一些典故,而且比较了钱鲁二人思维方式和美学追求的异同,并对鲁迅作品中一些令人困惑、长期争议不休的问题提出了新颖独到的见解。董大中著的《鲁迅与高长虹----现代文学史上一
在鲁迅传记已有25种的情况下,逼近世纪末的时候又出现了两本:
一本是陈平著的《鲁迅》(长篇小说)。
这本传记由江苏文艺出版社于1998年4月出版,90万字,分上、下两部,从少年鲁迅离别故乡、乘船去南京上学写起,以前的事适当插入追叙,一直写到鲁迅逝世,是至今为止卷
看来作者对鲁迅的有关资料还是下了很大功夫,记叙得相当全,一些琐事都写进去了。有些章节也作了小说式的描写,还算可读。但是,不能不承认这部传记总体来说是不成功的。主要根据是:
一、平铺直叙,没有进行艺术的编织和提炼,读后令人有资料长编之感,缺乏吸引力。
二、对生平琐事力图面面俱到,而对反映鲁迅精神世界和个性特征的典型作品和典型细节却忽略了,例如包含了鲁迅全部哲学的《野草》就没有正面描述,这不能不说是拣了籽麻而丢了西瓜。
三、有些章节作了小说式的描写,而多数地方流于罗列和直叙,没有达到长篇小说的艺术标准。
从中得出的教训是:要写出成功的鲁迅传,必须对鲁迅的生平、思想、著作进行一番透彻的研究,努力把握其本质特征,并以此为灵魂提炼材料,精心构思,予以艺术的表现,仅仅满足于面面俱到地平铺直叙是不行的。如果打算写成长篇小说,就更需要下一番艰苦的精神劳作,精心选择中心事件,提炼情节,设计场景,塑造人物,描绘细节,还须讲究语言,绝非可以一蹴而就的。
另一本是钮岱峰的《鲁迅传》。
这本传记由中国文联出版公司于1999年1月出版,55万8千字,是从出生到逝世评述鲁迅整个一生经历和著作的全传,也是20世纪出版的最后一部鲁迅传记。
从整体来看,钮著达到了一定水准,叙述从容、舒缓,有时也不乏生动和富有哲理的议论,作者的宗旨是“作传的客观化”,追求“和谐”,因为他认为“只有和谐才能接近历史的真实”,所以在一些地方、特别是鲁迅后期的评价上有些汲取了近来的新观念而与以前鲁迅传记有所不同的说法。例如指出鲁迅在接受中共中央关于帝国主义国家、首先是日本帝国主义要进攻苏联的观点时,也受到了党内左倾路线的影响;左翼理论批评家、包括鲁迅在内对“第三种人”的斗争确有左的倾向,但把一切归咎于左翼作家和鲁迅也是另一种立场的过激;鲁迅不是圣人,他对陈仲山、徐
如果钮著早十年问世,一定会取得较大的成功。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它出现在世纪之末,在众多鲁迅传记之后,作者又缺乏鲁迅研究方面的更为长久、深厚的积累和素养,对传主的称谓也不甚合适,发表《狂人日记》之后,传主就以鲁迅之名出现于文坛,钮著却仍以周树人称之,令人感觉不适。加以在总体上没有取得明显的突破,因而没有引起研究界的注意。由此也说明在已有多种鲁迅传记行世的情况下,一方面迫切需要有新的突破,需要看到新的观念、新的内涵、新的形式的鲁迅传,另一方面这一突破又是异常艰难的,没有实现明显突破的鲁迅传实在很难引起读者的兴趣,实在没有再行出版的太大必要了。
鲁迅研究进行了近一个世纪,论著浩如烟海,但是仍然有很多领域急待开拓,例如对鲁迅在学术领域、特别是金石方面的成就即涉及甚少,这正是当前鲁迅研究学者缺乏这方面学养的反映。而鲁迅作为一位思想家、文学家的学问根
四、鲁迅研究之研究的新进展
鲁迅研究界的学术史意识是很强的,早在80年代出现了袁良骏的《鲁迅研究史》等学术史著作,世纪末的最后两年间又有鲁迅研究学术史专著问世。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王富仁著的《中国鲁迅研究的历史与现状》(浙江人民出版社1999年3月版)。该书站在理论的制高点上,以鲁迅研究为中心,对中国的历史和社会进行了相当深刻的文化思考。所以这本书不仅仅是一本鲁迅研究的学术专著,而且是一部罕见的有关现代中国社会和中国政治的历史研究著作。书中许多见解是非常独到、非常犀利的,目前出版的专门探讨中国社会政治问题的一些书籍也没有达到这样的深度。例如关于如何理解“思想家”这个
王吉鹏、李春林编著的《鲁迅世界性的探索》(辽宁人民出版社1999年7月版)一书,则是专门梳理和评述“鲁迅与外国文化比较研究史”的专题性学术史。全书40万字,纵向从1919年的滥觞期一直到1998年的深化期贯通80年整,横向从鲁迅与俄国、苏联、东欧、德国、美国、英国一直到日本、印度涉及了鲁迅的全部外国文学接触面,无亏是一部空前系统、详尽、深入的鲁迅与外国文化比较研究的专史。
刘泰隆著的《历史的高峰----桂林文化城的鲁迅研究精华探索》(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10月版)一书,又是一部地域性的鲁迅研究学术史。抗日战争时期,大批文化人移居广西桂林,使该城成为抗战文化中心城市之一,被誉为“桂林文化城”。而“文化城”里最重要的文化成果之一,就是聂
学术史著作的出版,表明了一门学科在走向自觉,就如一个人、一个民族,只有不断地回顾和反思自己所走过的道路,才能逐步成熟。横亘将近一个世纪的鲁迅研究,的确极有必要进行更为深刻的反思,写出更为完善的学术史。
1998-1999年,还出现了一些新生代作者对鲁迅的异议,后来更有所扩大。这不值得大惊小怪,鲁迅本人就是在骂声中壮大起来的,鲁迅研究也应该在争论中发展。在新世纪里,鲁迅研究必将会展现出更为广阔的前景。
世尊讲般若心经时,有哪些眷属在场听闻呢?当时亲聆世尊说法的眷属,包括比丘的大僧伽众,也就是声闻行者。
佛说圣佛母般若波罗蜜多经(原经)
北宋施护译
如是我闻:一时世尊在王舍城鹫峰山中与大苾刍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并诸萨摩诃萨众而共围遶,尔时世尊即入甚深光明宣说正法三摩地。
时观自在菩萨摩诃萨在佛会中,而此菩萨摩诃萨已能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观见五蕴自性皆空。
尔时尊者舍利子承佛威神,前白观自在菩萨摩诃萨言:“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甚深般若波罗蜜多法门乐欲修学者,当云何学?”
时观自在菩萨摩诃萨告尊者舍利子言:“汝今谛听,为汝宣说!若善男子善女人乐欲修学此甚深般若波罗蜜多法门者,当观五蕴自性皆空。何名五蕴自性空耶?所谓:即色是空,即空是色;色无异于空,空无异于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此一切法如是空相,无所生,无所灭,无垢染,无清净,无增长,无损减。
舍利子!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无眼识界,乃至无意界,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无所得,亦无无得。
舍利子!由是无得故,菩萨摩诃萨依般若波罗蜜多相应行故,心无所着,亦无罣碍。以无着无碍故,无有恐怖,远离一切颠倒妄想,究竟圆寂。所有三世诸佛依此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是故应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广大明,是无上明,是无等等明,而能息除一切苦恼,是即真实无虚妄法。诸修学者当如是学!我今宣说般若波罗蜜多大明曰:怛雅他唵嗄帝嗄帝播啰嗄帝播啰僧嗄帝波提梭哈
舍利子!诸菩萨摩诃萨若能诵是般若波罗蜜多明句,是即修学甚深般若波罗蜜多。”尔时世尊从三摩地安详而起,赞观自在菩萨摩诃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如汝所说,如是,如是。般若波罗蜜多当如是学!是即真实、是上、究竟,一切如来亦皆随喜。”佛说此经已,观自在菩萨摩诃萨并诸苾刍,乃至世间天、人、阿修罗、干闼婆等一切大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般若心经讲授
色拉寺雪歌仁波切(赛康仁波切)
刚才念诵时,念到“为利众生愿成佛”,此中的佛是怎样的呢?在陈那论师所著《因明集论》书首礼赞中提到:“成为具量士夫,为利众生,礼敬怙主导师如来。”这是由所具功德的角度礼赞佛。本师释迦牟尼佛是如何“成为具量士夫”的?第一,佛的果位来自大悲,亦即由大悲所起动机为因。第二,经多劫修习而证得空性慧。第三,“由安乐到安乐,从善趣至善趣”,如此辗转增进。凡夫的痛苦源自‘烦恼障\\\\\’和‘所知障\\\\\’,如来以空性慧破除二障而获得安乐,且辗转增上。第四,世尊不仅救度了自己,也能救度其他众生。譬如一个人在渡河之后,便有能力和经验引导他人渡过那条河,世尊不仅自己已超越轮回,而且有能力引导所有轮回中的众生,尤其是三恶道的众生也能脱离轮回。第一个次第是大悲所起动机,第二个次第是修学空性,第三个次第是安乐辗转增上,第四个次第是不仅自度而且度他。“为利众生愿成佛”,此中的佛即是透过以上四个次第而成就的佛,是遍知一切的真正具量士夫。
《因明集论》的书首礼赞偈中,开宗明义就点出世尊是“成为具量的士夫”,随即说明世尊为了利益有情之故,“一切所行唯利他,如是殊胜导师我礼敬。”由“成为具量士夫”这几个字,便可了解我们所希求证得的佛果位,抑或所皈依的佛宝功德,我们也同样有能力成就,因为世尊也是依次修学而成就佛果位的。往昔,世尊曾经如同我等一般,也只是一介凡夫,心中也曾有过极为粗重的烦恼,但透过次第修学,终而证得无上菩提。既然佛果位是透过修持而证得,那么,我等若也依照世尊修习的方式净障集资,终有一天必定能证得一如世尊所证得的果位;我等所皈依的佛宝功德,同样是可以期许,可以得到的。倘若不解佛功德如何证得,就会误以为我们所皈依的佛、所期待成就的佛果位是不依因缘,而自然地、原本就存在的,同样也会误以为佛果位是无因生、是常法,以为它自始即存在。如此误解,就会导致我们误以为自己根本没机会成佛。如今我们已知佛是循次修学而“成为具量士夫”的,从“成为具量士夫”这几个字,我们便能有把握,相信自己若依照次第修习,也能如佛一般达到无上的果位,经此一想,便能激发出修持的心力。
我们已经知道,世尊也曾是烦恼粗重的初业凡夫,经过在佛道上一步步前进,最后才成就佛果位的。世尊很清楚地告诉我们,他所走过的是怎样一条路,我们应当如何去走。经世尊如此指引,我们应当能生起信心及求法的心力,相信只要自己照着行持,终有一天也会像世尊一样“成为具量士夫”。因此,以圣者佛陀的角度而言,“成为具量士夫”即是次第修学而成就圣者果位。虽然眼前我们仍是烦恼粗重的初业有情,但是,只要依照世尊指引我们的道路次第而修,循序渐进,我们的心就会越来越善良,烦恼也会越来越轻微,乃至断尽烦恼障和所知障,证得无上佛果位。世尊将他多劫励力求法的经验,毫不保留地告诉了我们,只要我们真的照着修持,必定能如世尊所言般证得无上功德和果位,这是不须存有丝毫疑虑的,真的可以百分之百相信。
方才说明的四个次第中,首先是发心,也就是大悲动机为因。所以昨天的课程安排了《修心八颂》,以使我们的动机能够清净生起。当动机已清净生起,接着主要修学的重点就是六度当中的般若度。虽然六度都必须修学,然而,如同寂天菩萨所言:“所有六度的学习,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生起般若。”所以,继修心八颂之后,为了得以修持般若度,今天的课程就安排《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透过闻思《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培植圆满般若度的善根习气。
犹如世尊于经中殷重所言:“欲证圆满佛果位,定须修学般若度。”《般若心经》融摄了《般若十万颂》、《般若两万颂》、《般若八千颂》,以及其他许多般若经典的要义。我们从无始至今,轮回的根本即是无明。可是,至今我们仍对之束手无策,丝毫动摇不了无明半分。不过,透过听闻《心经》,必定可以动摇无明。就像提婆菩萨在《四百论》中说过:“薄福众生不犹豫,若稍犹豫碎三有。”是说只要我们对无明稍起犹疑,稍微思惟《般若心经》中的无我义,就会恍然大悟:“自己从无始以来一直被无明欺骗、愚弄。”如今既已学到般若,就必可动摇它,甚至可以动摇、粉碎整个轮回。所以,一定要认真听闻这堂课。平时大家经常念诵的《金刚经》中提到般若具有种种利益,即使我们在无量劫的时间里,不断供养诸佛无量的各式珍宝,此功德利益犹不及我们在短短的时间里讲说或思惟般若。
藏译的《心经》中有前言,汉译的好像没有,但无妨,前言部分并不艰深。由于我的《心经》传承是从藏语听闻来的,如果省略前言部分完全依照中文讲解的话,似乎有点儿奇怪,所以,我还是依藏文来讲解。刚才我们所念诵的《心经》,次序和内容与藏文版有些许不同。藏文一开始是:梵语云:“跋嘎瓦得,簮迦巴惹米达,啥以达雅”。“梵语云”表示此法是有根据的,是从印度流传过来的,法源很清净;“跋嘎瓦得”意为出有坏,“簮迦”是智慧,“巴惹米达”是波罗密,而“啥以达雅”则是心要的意思。所以完整的意思就是“佛说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如是我闻,一时世尊在王舍城灵鹫峰山中与大苾刍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并诸菩萨摩诃萨众而共围绕。”这一段前言显现出四种圆满,第一是导师圆满,意即《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世尊所宣说。《心经》是属于加持语的教法,透过佛在三摩地当中对舍利弗尊者加持,让他能够发问,而有与观世音菩萨的一段对话,所以,宣说心经的导师还是本师释迦牟尼佛。第二是时圆满,“一时”表示当时的时间是一个很圆满的时间。第三是处所圆满,在圣地灵鹫山。第四是眷属圆满,当时在场闻法的眷属有比丘大众和菩萨众等。
从“如是我闻,一时……”,一直到“入甚深光明宣说正法三摩地”,这段内容都算是前言,尚未真正进入心经正文。前言是当时结集《心经》者所讲的话,结集者都是心中具有不忘陀罗尼的行者。前言中提到“在某个时候,我听到世尊如是说”,意即结集者并非于法脉中断之后才辗转从他人听闻,而是曾经亲聆世尊宣讲此法并深记于心,结集经典时就把亲闻法的内容念诵出来。佛陀涅槃后,教法曾有衰微的迹象,而于往昔曾经亲闻世尊说法的弟子们就同聚一处,商议将世尊说过的法落于文字,以便流传后世,住持教法。因此,《心经》的结集者一开头便说:“当时,依我所听到的就是如此……。”
方才提到导师圆满时,是说这部经的宣说者为本师释迦牟尼佛;可是,当我们阅读《心经》时,会觉得这部经似乎是观世音菩萨所宣说的。其实,是世尊入于甚深光明宣说正法三摩地,以定中加持力使观世音菩萨不自主的宣讲,也让舍利弗尊者不自主的向观世音菩萨请示教法。是透过佛的定力加持而有《心经》中的对答,这就是安立宣讲心经的导师是本师释迦牟尼佛而非观世音菩萨的原因。
灵鹫峰是位于王舍城东隅的一座山峰,取名灵鹫峰的由来有二种传说。据说那座山峰的形状极像灵鹫,另一种讲法是往昔有许多外道聚集在这座山上,后来世尊到彼处说法,才刚到达,外道们就不自主的想逃离,据说当时外道们都化为灵鹫融入山中,灵鹫峰因此而得名。
世尊讲般若心经时,有哪些眷属在场听闻呢?当时亲聆世尊说法的眷属,包括比丘的大僧伽众,也就是声闻行者;亦有菩萨的大僧伽众,菩萨的大僧伽众是大乘行者。闻法者中为何独缺缘觉行者呢?因为缘觉行者不喜群聚,而喜独自在僻静处修行。
比丘有比丘戒律,世尊的四众弟子中,能如实清净持守比丘戒的是声闻行者。由于菩萨行持六度万行,有种种既广又深的法行,因此,对于比丘戒的持守就无法完全清净,相较于百分之百的持守标准而言,就难免有所出入。声闻行者主要的法行是降伏烦恼,对于比丘戒的持守自是极为清净;而降伏烦恼,并非菩萨们最主要的法行。文中“大比丘众”,即指清净持守比丘戒的声闻行者。
也许我们会疑惑,菩萨与声闻行者相较,何者珍贵?当然是菩萨较为珍贵,然而,何以经典中都是先提到大比丘众呢?此中因由,即如寂天菩萨于智慧品中所说:“比丘乃教法根本”。由于比丘戒是教法的根基,也由于声闻行者和菩萨行者之间,能够如实持守比丘戒的,主要还是声闻行者,此中关系到教法根本问题,所以经典里总是先提到大比丘声闻众。世尊于涅槃前,曾经教诲:“于我涅槃后,大众以戒为师。”当时佛陀并未说:“当我涅槃之后,你们就以密续为师,或以论藏、经藏为师。”因此,教法到底仍否住世的关键,在于戒行是否仍在世间,这就是经典中总是先提到大比丘众的原因。
四种圆满这部分是共同前言,紧接着“尔时,世尊即入甚深光明宣说正法三摩地”,这是不共前言。“不共”意为与其他经典不同之处,点出当时世尊入的是甚深光明宣说正法三摩地。世尊开示的教法包括亲口宣说语、开许语及加持语三种,般若心经是加持语的教法,这由世尊入三摩地这句话而得知。
“时观自在菩萨摩诃萨在佛会中,而此菩萨摩诃萨已能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观见五蕴自性皆空。”时,是世尊入甚深光明宣说正法三摩地的同时,此处表征观世音菩萨得到世尊加持。“菩萨摩诃萨”是菩萨大菩萨的意思,藏文中直接重复讲了两次菩萨,前面所云菩萨是希求圆满菩提的意思,后面的大菩萨(摩诃萨)意为具有希求利他的心。菩萨为何希求圆满菩提呢?希求圆满菩提的目的,非为己利独为他利。此外,另有说法是前面的菩萨表示具有菩萨的形相,也就是具足希求圆满菩提的心力;而后面的大菩萨(摩诃萨)则是如其所愿,已证得圆满菩提、已达佛果位。
“观自在菩萨”,藏文上是圣观自在菩萨。圣表示较他殊胜,观是以慈眼视众生,观世音菩萨怎样以慈眼视众生呢?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慈悲地注视着众生,绝不会闭上眼睛。有关“自在”有多种解释,此处的意思是观世音菩萨具有圆满自利及利益众生的能力,他有绝对的能力可以自在地利益众生。
“而此菩萨摩诃萨已能修行甚深般若波罗密多,观见五蕴自性皆空”。“观见五蕴自性皆空”,在藏文中有个“复”字,“复观五蕴皆空”。当时观世音菩萨不仅观修般若波罗蜜多,同时也观修五蕴等自性皆空,“复”是不仅五蕴而已,尚且包括十二处、十二缘起、十八界、四谛等等。观世音菩萨入于等持中观修甚深般若波罗蜜多,同时也观修五蕴等诸法自性空,巧合的是就在当时,舍利子请教观世音菩萨如何观修般若波罗蜜多,显见观世音菩萨绝对可以正确无误地回答舍利子的问题。
“尔时尊者舍利子承佛威神,前白观自在菩萨摩诃萨言:“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甚深般若波罗蜜多法门,乐欲修学者,当云何学?”当时透过世尊定力加持,使舍利子不自主地向观世音菩萨请教;任何一位善男子、善女人若有意修学般若波罗蜜多法门,应当如何修学呢?
彼时观世音菩萨回答舍利弗尊者:(“汝今谛听!为汝宣说!”藏文版上没这两句。)“舍利子,若善男子善女人,有意修学甚深般若波罗蜜多法门者,应如是修。观见一切法皆自性空,五蕴等法也应如是观见自性皆空。”《心经》诠释的空性观修有三个次第,第一个次第是资粮道位和加行道位的行者修持空性的方法,第二个次第和第三个次第分别叙述见道位行者及修道位行者如何修持空性。此中提到五蕴、十二处、十二缘起、十八界、四谛等,就是一一解说属于资粮道位、加行道位、见道位以及修道位行者所观修空性的内容。
观世音菩萨回答舍利子:“当观五蕴自性皆空。何名五蕴自性空耶?”以下的回答就是具四种甚深(甚深四法),此处的甚深有既深且广的意思,“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这四句,即是色蕴具有四种甚深。其他如受、想、行、识等诸蕴也都同样具有四种甚深,意即文中的“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何以一开始就提到五蕴呢?因为我们之所以轮回至今,就是因为我们心中有强力的我执,强力我执促使我们造作种种恶业,以致于不停地漂泊在轮回里。我执的“我”是怎么产生的呢?“我”来自于爱我执。而爱我执又是从何处引生的呢?是从我们把五蕴执着为“我”开始。龙树菩萨云:“若时具蕴执,尔时具我执”。以我们一般凡夫而言,总是把假名安立为补特伽罗的所依处,也就是五蕴,当成是自性所成的,误认五蕴就是“我”,如果我们能参透一直被执着为我的五蕴原是自性空,便能解决整个根本问题,我执自然随之消除。
蕴是命名补特伽罗的所依处,佛教名相叫施设处,就是依之取名的对象,此中所指补特伽罗的施设处就是五蕴。当我们一想到补特伽罗,心中认知、思惟的次第,一定是先想到五蕴,随后才想到补特伽罗。也就是先想到施设处(五蕴),之后才想到名称(补特伽罗)。例如有人问你:“人跟狗有何不同?”这时你会马上想到人的样子和狗的样子,内心所现起的一定是形状的部分,也就是色蕴。所以,当我们一提到补特伽罗时,心中一定是先想到五蕴,继而才想到补特伽罗。换言之,有时心中会先现起色蕴,有时先现起受蕴,或是想蕴、行蕴、识蕴,之后补特伽罗才跟着现起,就像方才所提“人跟狗有何不同”的例子一样。此时讲到执五蕴为我,从五蕴上来谈空性,这当中就存在以上所说心中显现次第和执五蕴为我的关键问题。
方才提到色蕴先在心中现起,才认知补特伽罗。另外,当说到某人是个乞丐、病人、有钱人时,则是从受蕴来认知补特伽罗。此时心中先现起的是感受(受蕴),也就是从对方的处境、感受,来认知补特伽罗。譬如一个陷在病苦中的人,“他是一个病人”是由处境认知补特伽罗,是依受蕴而命名为补特伽罗的。同样的,他是佛教徒、基督徒、回教徒,则是从想蕴来认知补特伽罗,亦即由见解、观点来认知人,此时心中先现起想蕴,由此认知这个补特伽罗;亦即继想蕴之后补特伽罗才紧接着现起,这就是依想蕴而命名补特伽罗的情形。另外,从行蕴来认知补特伽罗,譬如说某人是打铁的、是个木工,此时就是由工作性质认识这个人,一说到他是打铁的,我们一定会马上联想到他的工作,然后才想到这个补特伽罗本身。此外,想到我曾经有过前世,未来也将走向来世,这是从识蕴认知补特伽罗。综上所述,我们应能了解当我们认知补特伽罗时,一定是五蕴中的色受想行识其中一蕴先在心中现起,然后才认知补特伽罗的。
当我们心中现起补特伽罗之前,一定是五蕴其中一蕴先在心中现起。而我们就是执着心中现起的蕴是自性所成的,是有自性的,是故,我们就以为补特伽罗具有自性,是自性所成的,也会以为“我”是自性所成的,是有自性的。那么,如何遮止这样的我执呢?这得从根本——五蕴入手,一定要先了知五蕴非自性成,是无自性的,由此才能遮破我是有自性,是自性成的执着。既然如此,首先我们得生起怎样一种破除我是有自性的希求心呢?换言之,我们得先生起怎样一种想要证悟“我”是无自性的希求心呢?月称菩萨所著《入中论》云:“慧见烦恼诸过患,皆从萨迦耶见生,由了知我是彼境,故瑜伽师先破我。”瑜伽师了知众生无始以来不断轮回,其因不在外,而是存在于内心的烦恼,这就是轮回的因。追根究底,此中烦恼的根本就是执常的萨迦耶见。所以,若欲脱离轮回,应将箭头指向内心,因为问题在内心里,而不在外。经此深入探究,我们就会生起想要破除执我有自性的希求心,意即生起破除“萨迦耶见”的希求心。于是观察“我”是否自性所成的心就会生起。欲破我执,一定得由此处着手。
欲证空性,绝不可往外寻求。如果误认空性在外,同样也会误认实执在外,然而实执并不在外,而在自己心中。实执在内心,却把箭头朝外,那是丝毫动摇不了它的,更遑论证得空性。所谓空性,是遮破谛实的执着,空掉执着。因此,我们一定要认清实执就在我们的内心而不在外,万不可颠倒往外寻求。若误认实执在心外,根本无从证得空性。月称菩萨于《入中论》所云,确是真理。
弥勒菩萨于《现观庄严论》云:“彼复无所除,亦无所安立”,意思是破除实执,证空性,切不可于外境上寻找,绝不可误认空性原不存在,而于外境上重新安置空性。实执绝不在外境,故不可往外破实执。譬如桌上有个杯子,以为破除实执就如同把杯子从桌上移除一般,这是完全错误的,破除实执绝非如此,因为实执不在外境上。破除实执绝不可向外寻找,一定得朝内心探寻。外在的对境名之为“境”,内在的心谓之“有境”,应从有境去寻找、探讨。空性亦绝非原不在外境而重新安置的,证空性之法亦非如此。无论破除实质或证空性,都应往内心探求,破除心中误认万法为谛实所成(真实存在)的实执,便是证空性。因此,欲证空性,应往内心破除实执,破实执所成之分即是空性。换言之,所谓证空性,就是破除心中的实执,破除了实执的执,当下便证得了空性。显见,实执非从外境上破除,亦非将空性重新安置于外境,此即弥勤菩萨云:“彼复无所除,亦无所安立。”之意。由于破除心中谛实的执着即为空性的缘故,欲证空性就得设法使心中烦恼越来越轻,随之,烦恼的根本——无明也将逐渐减轻;实执失去了立足点,便是证空性了。因此,不经修持,空性怎能证得?
证空性定须毘钵舍那的力量,我们一定要努力积聚毘钵舍那的资粮。宗喀巴大师曾经说,透过向和本尊无二无别的上师祈请,可以积聚资粮。同时如法净除罪障,藉由净障集资的力量深入教理,深入龙树菩萨、月称菩萨等祖师所教导的中观思想,听闻思惟之后,继而实修,如此才有望证得空性。一定要很实际地闻思修,不能像学习世间知识一样,只是听课、问答、做笔记,如此只是纸上谈兵,绝非内心中的法。透过内心真正实修才能动摇实执,证得空性;空性不是在纸上证得的!
宗喀巴大师经由祈请而亲见文殊菩萨,文殊菩萨教导宗喀巴大师如何证空性,宗喀巴大师也依文殊菩萨所教导般如实行持而证得空性。文殊菩萨教导宗喀巴大师:“首应积聚毘钵舍那资粮,亦即如实净障集资,随后应理解佛护论师、龙树菩萨、月称菩萨、清辨论师等祖师的中观见,理解后应逐次实修,如此方能证得空性。”宗喀巴大师依教如实修持而证得空性。若空性仅由问答便能证得,宗喀巴大师应于请益当下就证得空性,而无需苦行净障集资及种种闻思修。因为宗喀巴大师请教的对象是无比殊胜的文殊菩萨,堪于让人请益证空性法的师长,恐无较文殊菩萨更殊胜的了。空性得依循次第实修才能证得,绝非仅凭讨论问答便可证得。
(第二讲)
【我想利用几分钟时间,简短的向大家介绍未来的课程,课程内容在扎根计划里也有说明。佛教在东方国家的弘扬,汉传佛教早于藏传佛教。包括中国等地的华人,由于佛教文化的熏习,心地都很善良,学习佛法的习气也很深厚。在汉传佛教的基础上,随后又有藏传佛法的传入,例如西藏大译师和祖师们所著的经论释注传到汉地来的就不少,佛教在汉地真可说是愈发光大了。在这么殊胜的时机因缘里,我也由衷想以佛法服务大众,来内地之前我曾向法王请示,法王尊者说如此弘法很好,启程来内地讲经说法的心力于焉产生。来到内地后认识了几位志同道合的佛弟子,逐渐酝酿出让学法者得以深入教理、解行并进的佛法扎根计划,相信有助于大家对佛法的了解。
原本我心里有一个梦想,就是希望大家能真正深入学习教法,所以对课程计划有个腹案,这套课程计划有完整的进度规划,就像学校的课程安排一样,得成立佛学院,并且至少需要五、六位老师和三、四位翻译,因此,这个梦想似乎不容易实现,至今还只是梦想而已。眼前能做的就是以现有条件编排可以当下利益大众的课程,既非艰深得使大家难以学习,也不至于简略到对大家无益,所以就折衷制订了大约三年的授课计划。
课程设计上,包括初业有情开始学佛直到圆满成佛的完整道路引导,目的是希望学员心中能对完整道次快速生起确切的理解,因此在所安排的课程里面就有“道次第”班。这个班的课程以《菩提道次第略论》为主,辅以冈波巴大师所著的《解脱庄严宝论》及宁玛巴教派中极为殊胜的《普贤上师言教集》,内容是道次第止观之前的篇幅,也就是六度的前四度,后二度另外安排止观这门课程。止观中的奢摩他,内容包括《声闻地论》、《修次三编》,以及色无色界方面的讲解。
为了使学员有足够能力依循三大寺的课程次第学习大经大论,就得多认识佛法名相,因此为各位安排了《摄类学》、《心类学》、《四部宗义》和《七十义》等课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学习《现观庄严论》,甚至更进一步学习《入中论》。如果能完整学习这样的课程会有一个好处,就是当自己在阅读经部的典籍时,能理解眼前自己是在道次第的哪个位置,应该从哪里着手修持,对于五道十地的理解也能建立起来。这些课程预计今年九月开课。以上是简略介绍我个人想象的课程架构,欢迎各位提供意见以助于课程的设计安排。】
上午讲到透过四种甚深来探讨五蕴,这是资粮、加行二道行者所修的空性内容,犹如月称菩萨所说的,我们内心无法容忍一直漂泊在轮回中,既然我们这么不愿意轮回,我们就得去追究轮回的因在哪里。透过追究我们将会了解轮回的因来自烦恼;烦恼的生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去深究它,原来其根本就在于无明。无明背后的根本又是什么呢?原来是我执。为什么会有我执的产生呢?原来我们都把五蕴当成是自性所成的,我们要去探究五蕴到底是否具有自性。我们必须透过这样的次第消除无明我执以脱离轮回,所以得先生起想去探究五蕴是否有自性的希求心。
今天,我们说要思维空性,一开始就要找对方向,我们有心寻找空性,那在证得空性之前得先知道所破分在哪里,我们要去遮破的是什么。如果我们能了解原来是要向内心去寻找,这样我们就会有机会证悟空性;如果一开始方向就弄错,总是向外寻找的话,哪有可能证得空性呢?连所破分在哪里都没有弄对,想理解和证得空性根本就没有门路。所以,首先一定要辨认出所破分是什么,这很重要。就如同射箭一定要对着靶子一样,要破除我执一定要先探究我执在哪里,所破分是什么,才有机会证得空性。
在辨识所破分(明所破分)中,四大宗派的智者透过阅读佛陀所说经典及阅后各自的深入思维,他们共同认知到我执就是轮回的根本,由于我执我们就会跟他人产生对立,会有贪瞋等种种念头生起,同时也会为了自己而不惜去伤害别人。因此,四大宗派的智者都认同轮回的根本就是我执。
什么是我执?就是执着我是自性所成的,认为我是有自性的。我执就是轮回的根本无明,即无明的根本是把五蕴当成是有自性的,是自性所成的,因此我们就会认为我是有自性的,是自性所成的,这就是轮回的根本。
其实五蕴并非自性所成。如果我们能理解五蕴非自性所成,就能理解我也非自性所成,如此自然就能破除无明。各宗派都一致承许十二缘起,也一致承许十二缘起中的无明就是轮回根本。佛教各宗派同样一致承许无明是执我之心,也就是我执。
那么我执中的我到底是什么?我们如何去认识这个我呢?四大宗派及其他各种宗教都提到对“我”的各种不同解释。有些外道宗派认为我是常法,是独立自主的;而四大宗派中某些宗派的见解就较“我是常、一、自主”的见解要深,他们虽也认为“我是可以独立自主的”,但却不是常法。较此更深入的,以唯识宗来说,他们认为我及执我之量是异体的;中观自续派认为我不是由无害心中所现而是自成的;应成派认为我执的我是执著名言上的我可以寻找到,执着我是自成的心就是所破分,就是我执的我,也是轮回根本我执的我。有关所破分“我”的见解总共有十八种。其实,能讲出那些见解的祖师大德,他们的根器比我们利,修持比我们高,然而,当他们辨别我执的我是何种心念时,都还可能出现种种错误,所以辨识所破分对我们来说自是不易。
哪一派的见解才是无误的呢?中观应成派对我执之我的理解才是最如理最究竟的。然而眼前我们就四个宗派对我执之我的不同见解只能人云亦云,因为明所破分不是在纸上谈兵,而是心上的观修功夫。透过观修,我们就会逐渐理解毗婆沙宗对我的见解,接着再深入唯识宗、中观宗等派的见解。从这个过程中,我们会理解到萨迦耶见就是我执,当中的我是否真的是常、一、自主的。我们去探讨,慢慢再进入更深的理解,体会就会有所不同,最后进入最深的理解,就可以确切辨识出我执的我指的是什么。
我们要去辨识我执的我,就得阅读经典上有关四部宗派的见解,因为我们的烦恼力量实在太强了,把我和我执的我混杂了,所以,在我们心中几乎百分之百认为我是常法,是独立存在的;就像一堆物品捆在一起,取其一其它的就被一同拿起来一般。慢慢地,透过修学,我们将会知道我不是常恒独立的,慢慢再进入中观自续派及应成派所主张应破的我是什么。我们由于烦恼太强的缘故,一开始对所破分我的辨识会分不清什么是真的我什么不是。透过对于执我是常这种粗分我执的理解,慢慢就能进入细分的理解。一开始认为我是常法这是最粗分的,透过这种粗分的理解,慢慢会进入较细分的理解,最后则能理解中观应成派所讲的所破分的我执的我,是可寻得的名言上的我。这必须烦恼轻微了才能理解。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中观应成派所主张的经论,其中所讲的空性见是最利根器者所探究的。而眼前在我们的心续中尚有粗分烦恼,此时学习最利根器的行者所探究的空性,时间上似乎有点不恰当。因为我们根本还没辨识出我执到底是什么,却一下子就进入中观应成派所认知的所破分我是自成的部分。《心经》是应成派所主张用以破我执的理路,这是最深的见解,但目前在我们心中,粗分我执和细分我执都还夹杂一起,在这种状况下,直接以中观应成派的方式去认知、遮破我执,我们会有使不上力的感觉。
在理解应成派如何破我执之前,要先理解应成派如何辨识我执,也就是要认识破我执时的所破分是什么。应成派认为所应破的我是一法的假立名言处,也就是施设处或命名处,是真能寻得的这个部分;亦即假名安立的事物,是自性所成、是可寻得的那个部分,这就是应成派所主张的所破分。以中观应成派的观点而言,他们认为万法在名言假立上是存在的,但是名言假立所依据的对象(施设处或命名处)却是不可寻的。虽然假立名言上存在,但是,去寻找假立名言所指的实际事物却是不可得的。一般而言,我是存在的,但是它绝对不是我们心中所理解的那个我。眼前我们心中所理解的我很可能正是应成派所要遮破的我;我们以为名言假立为我的施设处是可寻得的,然而中观应成派却认为你所认知的那个我是不可得的。但是,在中观自续派以下的各个宗派都认为名言假立为我的施设处,是可以寻得的,是存在的,他们认为一切所知都是如此存在。以自续派来看应成派的所破分,可能就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因为他们所主张的存在,正是中观应成派所主张的所破分。
一谈到我,心中所显现出的那个我是否实际存在呢?如果并不真实存在,当然就是所破分了。我们先不要从应成派所要破的我来谈,先用一般于所知上存不存在的世俗方式来理解。譬如,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名字,每叫到你的名字的时候,你的感受一定跟别人不一样。譬如,我叫:“王师兄!”身为王师兄的这个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的感受一定比别人强烈。一开始叫到“王”的时候,他马上就有较强于别人的“我”在心中现起,如果后面再跟着“小偷”两个字的话,他可能就会呼吸开始困难,血压上升了,此时他的“我”就很清楚的显现出来了,当下就是我们察觉对我的认知方式究竟对或错的好机会了,就好似抓贼之前先把贼的样子认清楚一样。
我们去观察在瞋心很强烈时所显现出来的我,我们就可以理解瞋心等烦恼会那么强烈的生起,根源就在于我执。瞋心很强的时候就是我执很强烈的时候,此时在心中显现出的我好像是可以独立存在,而丝毫不须依于其他因缘,好像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一样,此时,他就开始保护自己。因为瞋心很强,就会开口骂人造恶业。到了第二天,他又会很不好意思见人,很清楚知道他不是独立的,而是必须依于家庭、社会等种种因缘。
既然我不是独立的,难道我就不存在了吗?当然不是。我会生病,会感受到痛苦,我从过去世来到这一世,也会到下一世去,乃至我也会成佛。所以,我怎么会不存在呢?怎么会是无呢?我既不是绝不存在,也不是我们心中所想的独立存在,这就有两个角度的我出来了。由于长期以来,我们一直执着我是自性所成的,所以对我们来讲,就很难正确辨认名言假立的我和自成的我两者的差别。我们一直误以为我是真实存在的,是可以自成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只是在名言上存在而已,绝无自成的能力,我并不是真实存在(谛实有)的。
刚才有人问何谓补特伽罗。从佛到地狱众生,所有有心识的众生都叫补特伽罗,有情则是指尚未成佛的众生。
龙树菩萨在《宝鬘论》中说:“士夫非地亦非水,非火非风亦非空,若亦非识悉非者,离彼何者名士夫?是故士夫亦非如,六界所集真实性,非如集成真实性,一一界亦非士夫。”士夫(补特伽罗)既不是六界(地、水、火、风、空、识)所组成的综合体,也不是可以去指认其中任何一界为补特伽罗,而补特伽罗亦非离于六界而另外存在。补特伽罗只是依于它的命名处(此指六界)而立名为补特伽罗而已,如果能指认出六界中任何一蕴为补特伽罗,则补特伽罗就必定有自成的能力。又补特伽罗也并非独立于六界之外而存在,并非与六界异体,补特伽罗只是依六界假名安立而已。事实就是如此,当我们想到我时,心中会先现起补特伽罗的命名处,也就是五蕴中的任何一蕴,接着才会想到所谓的我。蕴和我在心中现起的次序有先后,可见命名处(五蕴)不是假有法(我),补特伽罗只是在名言假立上存在而已。
刚刚讲到地、水、火、风、空、识,如果我们指着补特伽罗的命名处“地界”说:“这就是补特伽罗!”那么,依地界而立名的补特伽罗就是自性所成的,具有自成的能力。可能有人会反问:“那么,我们指着桌上这个杯子说这是杯子,那这杯子不就是谛实所成了吗?”桌上这个杯子还是杯子,和我们现在所认知的补特伽罗(我)是不同的。因为士夫(补特伽罗)只是一个名言假立的法而已,不管是依六界或五蕴而命名为补特伽罗,都不能指着命名处说这就是补特伽罗。如果我们去指认五蕴其中一蕴或六界其中一界就是补特伽罗的话,那么,这样的补特伽罗就彷佛是自主自成的了。所以,补特伽罗既非地水火风空识,亦非六界组成的综合体或与六界异体。
士夫(补特伽罗)只是依于它的命名处(五蕴或六界)名言假立为补特伽罗而已,如果一一去探究六界中哪一界是补特伽罗,是不可得的。并非五蕴中的某一蕴是补特伽罗,也非六界中的某一界或六界或五蕴的综合体就是补特伽罗,所以,补特伽罗只是名言假立的法而已,不是真实的或自性所成的。
刚才已经从理论上探究了补特伽罗是否六界一一组合而成,接着六界是否存在补特伽罗呢?具体而言,任何一法都有支分,无支分的法绝不存在,任何一法都是由支分组合而成的,但这也仅止于思维时如此而已。这时候,很可能就又让人误解那个支分就是一法,或者由各支分组合而成的综合体就是那一法,其实都不对。譬如,刚才说六界是命名为补特伽罗的施设处,我们如果去指认六界中的任何一界为补特伽罗,那也是错误的。六界综合起来,依这个综合体而假名安立为士夫而已。透过如此理解,我们可以继续深入万法,任何一法都必定有支分,绝对没有无支分的法,绝对没有“无方分”的法。无方就是不能再分析它的方向。例如物体再怎么切割,一定可以再细分出它的方向。无分就是不能再分析出它的支分,但这样的法也不存在,例如时间再怎么细分还是可以找到更小的单位;无方分的法绝不存在,即使再微细的法也还是可以再分析出方或分。如果有一法是无方分的话,几乎就可以确定它是真实存在(谛实所成或实有)。但是,事实上无方分的法是寻找不到的,任何一法都必定有方或有分。所以,“真实存在”就不成立了。
刚刚透过支分的理念了解根本不存在无支分的法,万法当中的任何一法,只要是法都有支分。既然有支分,就表示一定要依他法而成立,不是独立自主所可成立的;像依于组合而成为整体的各个支分就是“他法”。可是,我们现在无论提到任何一法,都会以为是不依他法就可独立存在,感觉上好像它是不须其它因缘支分的配合就可成立的。这样的认识角度其实是错误的,因为没有任何一法是不存在着支分的,任何一法都有它的方分或时分,它可能有三、四或更多个方向,也就是三、四或更多个方分。譬如,有三个法,如果这三个法是无方分的话,那么,旁边的两个应该不是碰到中间的那个,而是直接碰在一起,那才是无方分的;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具有方分之故,只要有越来越多的数量聚合起来,就形成形体。如果万法是无方分的话,我们要到某个地方去,就不用走路了,直接跳过去就到了。就是因为存在着方分,所以,我们要一步步地走,因为两地之间有支分存在,万法都是有支分;如果是无方分的话,这两个中间有距离的东西,一个在东方,一个在西方,这两者要接触的话,立即就可以接触到,不需要中间的过程,就不用去碰到中间存在的事物。今天我们要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如果我跟那个遥远的地方以及中间的距离是无方分的话,马上就可以到达了,就不用一步一步去走了。科学研究原子、粒子等也有这样的讲法,科学的教科书上或许有这些内容。如果是无方分的话,这个东西要去碰那个东西就可以直接碰到,接着,第三个要去碰第一个也可以直接碰到,第四个也可以直接碰到第一个,亿万个以外的那一个也可以直接碰到第一个,也就是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可以直接碰在一起;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无方分就是已经不能再细分出方向或支分,若是无方分就能直接碰触到。万法都是依他法而成立,而我们却误以为万法各自独立存在,我们所想象的万法和其真相之间存在着矛盾。
我们讲色蕴上的四种甚深,这是在资粮道位和加行道位时对空性的认知。譬如,我们依施设处当中的色蕴而命名为补特伽罗,这个色蕴本身也是空性的,我们心中以为真实存在的色蕴其实是不存在的。色蕴非自成,那么色蕴是无吗?不是的。色蕴虽非真实存在,非自性所成,但也绝非完全不存在。色蕴还是存在的,就在色蕴非自成上安立色蕴,故云:“空即是色”,亦即空性中还是可以显现出色蕴。举例说明,例如幻术变出的马,那不是一匹真马,但是,呈现出来让我们看到的,好像是一匹真马,这是一种假象;它可以显现让人看到,但它并非真的存在。“空即是色”,我们也可以从幻术变出的马来理解,它“显现”,就在“显现”上安立幻术的马。
刚才提到“色上的空性”,那么,空性和色是不同自性的吗?其实并非如此。就如同幻术变出的马,我们知道它不是一匹真马,幻术变现出来的马跟我们认为不是真正的马这两者的自性并无差别。并非在幻术变出的马之外的法上去认知那不是真马。也就是说,幻术所变现出来的马跟我们所认知的“那不是一匹真马”所指的是同一个,自性了无差别。讲到色不异空,就是“色蕴”与“色蕴上的空性”的自性是无异的,因此,我们所称色蕴上的空性并非离色蕴之外另有空性存在,也非离空性之外另有色蕴存在,从空性中显现出的色蕴和空性是同一自性的,就如同幻术变现出来的马和我们认知的“不是真马”是同自性一样。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两者并无相违之处。这个部分为何安立为资粮道和加行道行者的主要所修呢?因为此时的行者初证空性,应将色蕴与空性结合思维,这是很重要的。三主要道中提到:“现象缘起不虚妄,性空不执二了解,何时见为相违时,尚未通达佛密意。”故初证空性时,缘起显现和非实有为同一自性的认知是很重要的。如果以为缘起和空性是相异的二法,表示尚未真正趣入清净见。一但真正理解空性,了知空性中显现出的各种缘起万法和空性是同一自性,才谓之证得空性。了解色蕴和空性自性是一而非异的观修非常重要;同样的,受、想、行、识等四蕴也是如此思维。这部分的理解关乎初证空性,因此,就成为资粮道位和加行道位的行者在观修空性时的主要内容。
“舍利子!此一切法如是空相,无所生,无所灭,无垢染,无清净,无增长,无损减。”这个部分是八种特别甚深。(藏文在“此一切法如是空相”之后还有“无性相”)“一切法如是空相”,就是说一切法的自性是空性。任何一法都有总性相及个别性相,色的个别性相是变动坏灭,总性相就是所知、有、实有法。以火为例,它的个别性相是热且燃烧,总性相是有、所知。讲到一切法的自性是空性,譬如火不是谛实有,火的性相也不是谛实有,这就是文中提到的无性相。我们执着火是真实的存在,这就是谛实的实执;产生实执的情况很多,或者执着火本身是谛实有,或者执着火热且燃烧的性相为真实存在,或是认为火的总性相实有法、有、所知是谛实有,从各种不同角度执着火是真实的存在(实有、自性有),以为火具有独立自主的能力。我们一直都是如此执着万法具有独立自主的能力。各种角度都可能引生我们对万法产生谛实有的实执,就补特伽罗的命名处五蕴而言,我们可能从补特伽罗是真实存在的角度产生实执,也可能从色、受、想、行、识等补特伽罗的施设处执着补特伽罗是真实存在的。
问:早上在解释的时候,“行蕴”的行和十二因缘中的“行”是同一个字,它们的意义一样吗?
答:五蕴中的行蕴和十二因缘中的第二支“行”两者间有很大的差别。凡是补特伽罗都有五蕴中的行蕴,无论佛、菩萨、阿罗汉或凡夫都有行蕴。而无明缘行的“行”所指的是能引业的行,那是凡夫才有的,佛、菩萨、阿罗汉等圣者没有十二缘起里的无明造业。
问:早上讲行蕴的时候,是以一般的工作行业为例子来说明;而现在我对无明缘行之“行”的理解是造作的第一个心念。如果是这样的话,它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我这样的认知对吗?
答:所谓“行蕴”并不属于心的种类。一般所谓的“行”是动作、行动的意思,有多种含意,例如摇手的动作也是行。十二缘起中的“行”是指造作引向来世的业,虽也是动作之意,然其所术动作乃指引向来世的造作,故名之为“行”。
行蕴中的行也是动作的意思,像木工、铁工等的工作,各种不同的工作。若要说是当下(工作时)的“心”(的造作)也可以。补特伽罗心或身的行为皆可谓之“行”的范畴。总之,从行为动作而认知其为补特伽罗者,就是依五蕴中之行蕴为施设处来认知的。
问:刚刚仁波切说过,观五蕴自性皆空的这个修法是属于资粮道和加行道主要观修的,其他的如六入、十二处、十八界分别是在哪个阶段观修的?
答:观修空性先从五蕴入手,但学习内容非仅五蕴,而是将四种甚深应用于五蕴上以观修。这是资粮道及加行道位的行者所修。而见道位行者观修的内容较此为深,即于一法上知其无自性、无性相,遮破其非谛实有的角度及方式更广更多。例如之前提到火非谛实有,火之热性,火之“有”(与所知同义)之自性皆非谛实有,可见得执着火为谛实有的角度很多,但都能遮破。这是见道位行者所修,即八种特别甚深。之前我们只讲解其中二种,随后心经中又提到无色、无受……,讲了许多“无”,此中的无是指修道位之所断被逐渐断除之意。可能大家不清楚上面所讲解的内容,心经里所说的“当观五蕴自性皆空”是于五蕴上一一观修四种甚深,亦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具体涵义。
问:佛初发心,中集资粮,最后现证圆满正觉。“中集资粮”是否如同仁波切早上所说的集资净障?我们平常应该如何集资净障呢?
答:其实在生起菩提心之前,也需要净罪集资。佛在发心之前一样也在净障集资,而在发了菩提心之后,更是苦行积资净罪以成就菩提。我们需不需要集资净罪呢?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已生起菩提心了,此时正是应如世尊般为圆满菩提而力行净障集资的'时候。若未生起菩提心,此时也应开始净罪集资。无论生起菩提心之前或之后都应净罪集资,不是只有发心之后才要做。积集资粮指的是积集福德和智慧两种资粮,以福德资粮来说,七支供养是最好的积聚福德资粮的方式;如果要积聚智慧资粮,就要观修无常、无我的意义,透过学习空性、观修无常及空性以增长智慧。智慧资粮如果没有福德资粮做为辅助的话,那是很危险的。有些人深谙经论,对于空性也能宣说,可是内心却没有丝毫感受,这就是没有福德资粮作为辅助的现象。修学佛法主要还是内心要有所感受,如其对义理的理解般内心应有所觉受,若内心丝毫不为所动,则学法就无意义了。
问:观自在菩萨不是已能观修五蕴自性皆空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须要世尊的加持力让他能说法呢?
答:此处所说世尊入甚深光明宣说正法三摩地,及观世音菩萨在佛力加持下跟舍利子有一段问答,有共与不共的说法。从不共的角度来讲,佛并无等持位与后得位(入定与出定)的差别。观世音菩萨也早已成佛了,他们之所以分别示现为导师及眷属,是为了弘扬佛法和利益众生而如此示现,并非观世音菩萨不具能力而须由佛力加持方能说法,或是佛原本不在定中,此时特别入定加持观世音菩萨;不共指的就是实际真相。共的部分是指大众共同所见。
大瑜伽士贡塘仁波切说:“每讲到修行就说明天再开始,这样的人可能会碰到死亡就在说这句话的当天来临。”死亡经常在我们期待的明天之前到来。推延的恶习使我们至今在修行上一无所成,我今年三十三岁,不知各位多大年龄?我们这一生已有多少岁月白白地流逝?!我们总是说现在太忙,总是筹划着以后再修行,从往昔到现在一直都不曾真正踏实地学法修心,甚至连必须学习都不曾想过。纵然已经接触佛法,却不曾以百分之百的心力投入学习。这个世间,甚至所有世间的有情之所以至今还没能成佛,就是上了推延心态的大当。因此贡塘仁波切接着说:“我不再自我欺骗,从今天起我要好好修行。”
贡塘仁波切所讲的几句话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审慎思维死亡这件事,因为死亡关乎我们的来世,乃至于通向未来生生世世的旅途,要好好预做准备。最近流行SARS这个传染病,大家格外感到恐惧。可是,以我们学法者而言,我们应该生起怎样的畏死心态呢?我们可能因为染上SARS而死,但是我们对死亡感到恐惧并非必须舍弃现世亲友和所拥有的一切,也不是因为必须孤独地走向来世,这些不是学法者的畏死心态,而是一个没有学习佛法的人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心理,算是一般低层次的怕死心态。我们是正在学习佛法的人,应由体认到佛法的珍贵,想到可以用来学法藉以经营永恒安乐的人身可能即将失去而恐惧;恐惧的是法行尚未成就,就失去可以修学佛法的人身,这才是学法者应有的畏死心态。如此思维,我们在意的将是未来的生生世世,眼光就长远多了,不会像没学法的人,以为失去今生就好似失去一切一般;相较于一般人的心态,我们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就显得轻微多了。同时,由于对未来生生世世这条长路已早有筹划和准备,眼前也还有时间和机会可以继续努力,心中对来世去处早有把握,那么,面对死亡就不会有任何恐惧。不过,由于我们并没有认真把法学好,来世能否再得人身毫无把握,虽然这也是激励我们精进向法的动力,但眼前面对死亡还是难免恐慌。
面对SARS,我们要尽量设法让自己不被传染,因为我们深知人身的珍贵价值。同样,我们也要重视别人的人身价值,因为那也是他们用于学习佛法,藉以创造安乐的条件;纵然他眼前并没学佛,可是,他仍有机会值遇学佛因缘。如果我们已经被传染就要小心不要传染给别人;如果别人已被传染,也要小心自己被传染,这很重要。在座有一位学员戴了口罩,这么做很好,原本我也想告诉大家可以戴口罩。
防范传染病在佛法中有方法,药师佛咒具有很大的力量,可以念诵药师佛的咒语。此外,特别针对瘟疫和传染病的本尊中,有叶衣佛母和二十一度母中的第二十尊度母。多念诵药师佛咒、叶衣佛母咒或第二十尊度母咒,对防范传染病有很大的助益。
死亡尚未来临之前,要努力学习佛法,把眼光放远,在攸关来世长远利益的佛法上精进。而佛法中最重要的就是证空性慧,一旦心续中生起了证空性慧,就有能力对治烦恼,甚至根本断除烦恼——这才是佛法的根本,也是佛法要义中的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