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不唱爱国调。非但不唱,还不爱听。但我们不愿意逃跑,不愿意去父母之邦,撇不开自家人。我国是国耻重重的弱国,跑出去仰人鼻息做二等公民,我们不愿意。杨绛
人能够凝练成一颗石子,潜伏见底,让时光像水一般在身上湍急而过,自己只知身在水中,不觉水流。
在这物欲横流的人世间,人生一世实在是够苦。你存心做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挤你。你大度退让,人家就侵犯你损害你。杨绛经典语录语句。你要不与人争,就得与世无求,同时还要维持实力准备斗争。你要和别人和平共处,就先得和他们周旋,还得准备随时吃亏。
年轻时不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有一天忽然明白了,时间跑,地球在转,即使同样的地点也没有一天是完全相同的。现在我也这样,感觉每一天都是新的,每天看叶子的变化,听鸟的啼鸣,都不一样。
我时常听人吹牛,豪言壮语,使我自惭渺小。我也想吹吹牛“自我伟大”一番,可是吹来却“鬼如鼠”。因为只是没发酵的死面,没一点空气。
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得愈碎,磨得愈细,香得愈浓烈。
少年贪玩,青年迷恋爱情,壮年汲汲于成名成家,暮年自安于自欺欺人。人寿几何,顽铁能炼成的精金,能有多少?但不同程度的锻炼,必有不同程度的成绩;不同程度的纵欲放肆,必积下不同程度的顽劣。
上苍不会让所有幸福集中到某个人身上,得到爱情未必拥有金钱;拥有金钱未必得到快乐;得到快乐未必拥有健康;拥有健康未必一切都会如愿以偿。()保持知足常乐的心态才是淬炼心智净化心灵的最佳途径。一切快乐的享受都属于精神,这种快乐把忍受变为享受,是精神对于物质的胜利,这便是人生哲学。
一般人的信心,时有时无,若有若无,或是时过境迁,就淡忘了,或是有求不应,就怀疑了。这是一般人的常态。没经锻炼,信心是不会坚定的。
读书好比“隐身”地串门,要参见钦佩的老师或拜谒有名的学者,不必事前打招呼求见,也不怕搅扰主人,翻开书面就闯进大门,翻过几页就登堂入室,而且可以经常去,时刻去,如果不得要领,还可以不辞而别,或另请高明,和它对质。
一个人有所不足,就要自欺欺人。一句谎言说过三次就自己也信以为真的。
爱情多半是不成功的,要么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要么苦于未能终成眷属的悲哀。 —— 钱钟书
有群众生活的地方全有政治。 —— 钱钟书
要人知道自己有个秘密,而不让人知道是个什么秘密,等他们问,要他们猜,这是人性的虚荣。 —— 钱钟书
这就是生离死别比百年团聚好的地方,它能使人不老。不但鬼不会长大,不见了好久的朋友,在我们心目里,还是当年的丰采,尽管我们自己已经老了。 —— 钱钟书
想到你还是想你?我们一天要想到不知多少人,亲戚朋友仇人,以及不相干的见过面的人。真正想一个人,记挂着他,希望跟他接近,这少得很。人事太忙了,不许我们全神贯注,无间断地怀念一个人。我们一生对于最亲爱的人的想念,加起来恐怕不到一点钟,此外不过是念头在他身上瞥到,想到而已。 —— 钱钟书
女人不肯花钱买书,大家都知道的。男人肯买糖衣料化妆品,送给女人,而对于书只肯借给她,不买了送她,女人也不要他送。这是什么道理?借了要还的,一借一还,一本书可以做两次接触的借口,而且不着痕迹。这是男女恋爱的必然的初步,一借书,问题就大了。 —— 钱钟书
我宁可去一个老实简单的乡下姑娘,不必受高深的教育,只要身体健康脾气服从,让我舒舒服服做她的lordandmaster。我觉得不必让恋爱在人生里占据那么重要的地位。许多人没有恋爱,也一样的生活。 —— 钱钟书
这一刹那的接近,反见得暌隔的渺茫。 —— 钱钟书
这种精神上的顾影自怜使他写自传写
宁可我做了官,她不配做官太太;不要她想做官太太,逼得我非做官非做贪官不可。 —— 钱钟书
可是你将来要做官,这种乡下姑娘做官太太是不够料的,她不会帮你应酬,替你拉拢。 —— 钱钟书
同行最不宜结婚,因为彼此是行家,谁也哄不倒谁,丈夫不会莫测高深地崇拜太太,抬头也不会盲目地崇拜丈夫,婚姻的基础就不牢固。 —— 钱钟书
从前愚民政策是不许人民受教育,现代愚民政策是只许人民受某一种教育。不受教育的人,因为不识字,上人的当,受教育的人,因为识了字,上印刷品的当,像你们的报纸宣传品训练干部讲义之类。 —— 钱钟书
人怕出名啊!出了名后,你就无秘密可言。甚么私事都给采访们去传说,通讯员等去发表。这么一来,把你的自传或忏悔录里的资料硬夺去了。将来我若作自述,非另外捏造点新奇事实不可。 —— 钱钟书
为别人做传记也是自我表现的一种;不防加入自己的主见,借别人为题目来发挥自己。反过来说,作自传的人往往并无自己可传,就逞心如意地描摹出自己老婆儿子都认不得的形象,或者东拉西扯地记载交游,传述别人的轶事。所以,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自己,你得看他为别人做的传。自传就是别传。 —— 钱钟书
做文章时,引用到古人的话,不要引用号,表示辞必己出,引用今人的话,必须说‘我的朋友’——这样你总能招揽朋友。 —— 钱钟书
有种人神气活见,你对他恭维,他不推却地接受,好像你还他的债,他只恨你没有附缴利钱。另外一种假作谦虚,人家赞美,他满口说惭愧不敢当,好象上司纳贿,嫌数量太少,原壁退还,好等下属加倍再送。 —— 钱钟书
我们对采摘不到的葡萄,不但可以想象它酸,有很可能想象它是分外的甜。
天下只有两种人。比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好的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 留到最后吃。 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 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 第二种人应该悲观, 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却适得 其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
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味道不错,何必要去看看那只下蛋的母鸡呢?
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有了门,我们可以出去;有了窗,我们可以不必出去。
天下就没有偶然,那不过是化了妆的戴了面具的必然。
医生也是屠夫的一种。
把忍受变成享受,是精神对于物质的最大胜利,灵魂可以自主,也可以自欺。
抗战时期,生活艰难,从大小姐到老妈子,对我来说,角色变化而已,很自然,并不感到委屈。为什么,因为爱,出于对丈夫的爱。我爱丈夫,胜过自己。这种爱不是盲目的,是理解,理解愈深,感情愈好。相互理解,才有自觉的相互支持。
——杨绛
唐晓芙显然是作者偏爱的人物,不愿意把她嫁给方鸿渐。其实,作者如果让他们成为眷属,由眷属再吵架闹翻,那么,结婚如身陷围城的意义就阐发得更透彻了。
——杨绛《记钱锺书与围城》
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这是“围城”的含义,不仅指方鸿渐的婚姻,更泛指人性中某些可悲的因素,就是对自己处境的不满。钱锺书很赞同我的概括和解析,觉得这个概括“实获我心”。
——杨绛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我们的爱情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不要它溢出来。
——杨绛《洗澡》
我抚摸着一步步走过的驿道,一路上都是离情。
——杨绛《我们仨》
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难,锺书总和我一同承当,困难就不复困难;还有个阿瑗相伴相助,不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所以我们仨是不寻常的偶合。
——杨绛《我们仨》
我以为肚里怀个孩子,可不予理睬。但怀了孩子,方知我得把全身最精粹的一切贡献给这个新的生命。
——杨绛《我们仨》
他并不求名,却躲不了名人的烦忧和烦恼。假若他没有名,我们该多么清静!
——杨绛《我们仨》,感叹钱锺书为名所累。
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带着烦恼和忧虑。
人间也没有永远。我们一生坎坷,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居处。但老病相催,我们在人生道路上已走到尽头了。
——杨绛《我们仨》
锺书谆谆嘱咐我:“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的。”我对于“像我”并不满意。我要一个像锺书的女儿。
——杨绛《我们仨》
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得愈碎,磨得愈细,香得愈浓烈。
——杨绛《走在人生边上》
苏文纨小姐那把飞金扇上题着一首小诗:“难道我监禁你?还是你霸占我?你闯进我的心,关上门又扭上锁。丢了锁上的钥匙,是我,也许是你自己。从此无法开门,永远,你关在我心里。”
——《围城》(出自杨绛的手笔)
我近来常想起十九世纪英国诗人蓝德(W.S.Landor)的几行诗:
“我双手烤着
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
我也准备走了。”
——杨绛《杂忆与杂写》自序
“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杨绛读到英国传记作家概括最理想的婚姻,把它念给钱钟书听,钱当即回说,“我和他一样”,杨绛答,“我也一样。”
这是默存一辈子写得最好的情书。用他自己的话:“以离思而论,行者每不如居者之笃”,“惆怅独归,其‘情’更凄戚于踽凉长往也”。
——杨绛《第一次下乡》,在经历了几次运动后,她将钱锺书写给她的情书烧了,为此她常感后悔。
少年贪玩,青年迷恋爱情,壮年汲汲于成名成家,暮年自安于自欺欺人。
人寿几何,顽铁能炼成的精金,能有多少?但不同程度的锻炼,必有不同程度的成绩;不同程度的纵欲放肆,必积下不同程度的顽劣。
——杨绛《走在人生边上》,百岁感言。
上苍不会让所有幸福集中到某个人身上,得到爱情未必拥有金钱;拥有金钱未必得到快乐;得到快乐未必拥有健康;拥有健康未必一切都会如愿以偿。
——杨绛《走在人生边上》
离别拉得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得愈远,愈怕从此不见。
——杨绛《我们仨》
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杨绛《走在人生边上》
我得洗净这一百年沾染的污秽回家。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细想至此,我心静如水,我该平和地迎接每一天,准备回家。
——杨绛《走在人生边上》
在这物欲横流的人世间,人生一世实在是够苦。你存心做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挤你。你大度退让,人家就侵犯你损害你。你要不与人争,就得与世无求,同时还要维持实力准备斗争。你要和别人和平共处,就先得和他们周旋,还得准备随时吃亏。
——杨绛《走在人生边上》
我是一位老人,净说些老话。对于时代,我是落伍者,没有什么良言贡献给现代婚姻。只是在物质至上的时代潮流下,想提醒年轻的朋友,男女结合最最重要的是感情,双方互相理解的程度,理解深才能互相欣赏、吸引、支持和鼓励,两情相悦。门当户对及其他,并不重要。
——杨绛
保持知足常乐的心态才是淬炼心智,净化心灵的最佳途径。一切快乐的享受都属于精神,这种快乐把忍受变为享受,是精神对于物质的胜利,这便是人生哲学。
——杨绛《走在人生边上》
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锺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
——杨绛《我们仨》
世态人情,比明月清风更饶有滋味;可作书读,可当戏看。书上的描摹,戏里的扮演,即使栩栩如生,究竟只是文艺作品;人情世态,都是天真自然的流露,往往超出情理之外,新奇得令人震惊,令人骇怪,给人以更深刻的效益,更奇妙的娱乐。惟有身处卑微的人,最有机缘看到世态人情的真相,而不是面对观众的艺术表演。
——杨绛《将饮茶》
我正站在人生的边缘边缘上,向后看看,也向前看看。向后看,我已经活了一辈子,人生一世,为的是什么呢?我要探索人生的价值。
——杨绛《走在人生边上》
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
——杨绛翻译自英国诗人蓝德的诗
多年前,杨绛读到英国传记作家概括最理想的婚姻:“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把它念给钱钟书听,钱当即回说,“我和他一样”,杨绛答,“我也一样。”
如果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那一定也会将这样的爱情归类为“命中注定”。
千里姻缘一线牵
钱钟书先生,字默存,号槐聚,1910年生于江苏无锡。十岁入东林小学,在苏州桃坞中学、无锡辅仁中学接受中学教育。1929年春,钱钟书考入清华。入学
杨绛先生,本名杨季康。1911年7月17日生于北京,江苏无锡人。杨绛高中毕业,她心心念念想报考清华大学外文系,孰料那年清华大学开始招收女生,但是南方没有名额。无奈之下,杨绛选择了东吴大学。1932年初,杨绛本该读大四下,东吴大学却因学潮而停课。为了顺利完成学业,杨绛毅然北上京华,借读清华大学。当时,为了去清华,杨绛放弃了美国韦尔斯利女子大学的奖学金,至此,她终于圆了清华梦。
当年3月初,杨绛去看望老朋友孙令衔,孙也要去清华看望表兄,这位表兄不是别人,正是钱钟书。古月堂前,两人初见。杨绛眼中的钱钟书身着青布大褂,脚踏毛底布鞋,戴一副老式眼镜,眉宇间“蔚然而深秀”。当时两人只是匆匆一见,甚至没说一句话,但当下都彼此难忘。
后来,钱钟书写信给杨绛,约在工字厅相会。一见面,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订婚。(“外界传说我已经订婚,这不是事实,请你不要相信。”)杨绛答:我也没有男朋友。(“坊间传闻追求我的男孩子有孔门弟子‘七十二人’之多,也有人说费孝通是我的男朋友,这也不是事实。”)
从此两人不是约会,便是通信,“越写越勤,一天一封”,直至杨绛觉出:“他放假就回家了。(我)难受了好多时。冷静下来,觉得不好,这是fall in love(坠入爱河)了。”
其实,二人早有前缘,早在1919年,8岁的杨绛曾随父母去过钱钟书家做客,只是当时年纪小,印象寥寥,而且钱钟书的父亲钱基博与杨绛的父亲杨荫杭都是无锡本地的名士。他和她,一个是出身名门的才子,一个是书香门第的才女,门当户对,佳偶天成,连杨绛的母亲都说:“阿季的脚下拴着月下老人的红丝呢,所以心心念念只想考清华。”
佳偶天成
他们在清华一起呆了一年,1933年的夏天,钱钟书毕业了,因为他格外出众的才华,清华希望他留校继续攻读硕士,可是,他拒绝了。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自学能力,而且水平并不比在校的研究生差,没必要在同一间学校再学重复的东西,在文学上面,他向来是极自信的。
当时,他的父亲在上海光华大学担任中文系主任,他便应了父命,去了光华大学任教。杨绛还没有毕业,继续留在清华读书,他们第一次短暂分开。
他离开后,写了许多信给她。可她回信却并不多,她对他说,她不爱写信,他有些抱怨她,“别后经时无只字,居然惜墨抵兼金,”后来,他写《围城》,还念念不忘这段往事,《围城》里的唐晓芙也不爱写信。
大约是钱钟书写信写得太勤,连父亲钱基博也看出了端倪,有一天,老先生擅自拆了杨绛的一封信,从而对杨绛大加赞赏,原来那封信是杨绛写来和钱钟书讨论婚嫁问题的,他这么写:“现在吾两人快乐无用,须两家父亲兄弟皆大欢喜,吾两人之快乐乃彻始终不受障碍。”钱基博看完,也不问钱钟书的意见,自作主张提笔给杨绛回了一封信,夸奖她明理懂事,并郑重其事把儿子“托付”给她。
有了这一出事,钱钟书和杨绛的关系从此被双方父母知晓。于是,双方父母便循照旧礼,为两人订婚。他和她本是自由恋爱,结合却沿着“父母之名,媒妁之言”老老实实走了一遍程序,他觉得这事颠倒了,她也觉得很茫然,“茫然不记得‘婚’是怎么‘订’的,只知道从此我是默存的‘未婚妻’了。
妻子·情人·朋友
1935年7月13日,钱钟书与杨绛在苏州庙堂巷杨府举行了结婚仪式。随后钱钟书考取了中英庚款留学奖学金,杨绛毫不犹豫中断清华学业,陪丈夫远赴英法游学。满腹经纶的大才子在生活上却出奇地笨手笨脚,学习之余,杨绛几乎揽下生活里的一切杂事,做饭制衣,翻墙爬窗,无所不能。杨绛在牛津“坐月子”时,钱钟书在家不时闯“祸”。台灯弄坏了,“不要紧”;墨水染了桌布,“不要紧”;颧骨生疔了,“不要紧”…… 杨绛的“不要紧”伴随了钱钟书的一生。
除此,杨绛和钱钟书还展开读书竞赛,比谁读的书多。通常情况下,两人所读的册数不相上下。就这样,读读写写,嘻嘻闹闹,两人的婚姻生活倒充满了悠悠情趣,羡煞旁人。
1937年,上海沦陷,第二年,两人携女回国。钱钟书在清华谋得一教职,到昆明的西南联大上课,而杨绛的家人避难到了上海,母亲在逃难时去世,三姑母杨杭荫为了保护学生被日军枪杀,她急于回家安慰悲伤的`父亲,于是,他们中途分开,他从香港去昆明,而她带着女儿,独自回上海,并在老校长王季玉的力邀下,任了一年母校振华女中的校长。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钱钟书也留在了上海,他们一家在这沦陷的孤岛一呆便是八年。
1945年的一天,日本人突然上门,杨绛泰然周旋,第一时间藏好钱先生的手稿。1946年,《围城》成功问世。钱钟书在《围城》序中说:“这本书整整写了两年。两年里忧世伤生,屡想中止。由于杨绛女士不断的督促,替我挡了许多事,省出时间来,得以锱铢积累地写完。照例这本书该献给她。”同年,短篇小说集《人·兽·鬼》出版后,在自留的样书上,钱钟书为妻子写下这样无匹的情话:“赠予杨季康,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解放后钱钟书至清华任教,她带着钱钟书主动拜访沈从文和张兆和,愿意修好两家关系,因为钱钟书曾作文讽刺沈从文收集假古董。钱家与林徽因家的猫咪打架,钱钟书拿起木棍要为自家猫咪助威,杨绛连忙劝止,她说林的猫是她们家“爱的焦点”,打猫得看主人面。杨绛的沉稳周到,是痴气十足的钱钟书与外界打交道的一道润滑剂。家有贤妻,无疑是钱钟书成就事业的最有力支持。
后来,他们还经历了同样艰难的十年岁月,他们被下放至干校的时候,她被罚去种菜,他担任干校通信员,他去邮电所取信的时候就会特意走菜园的东边,与她“菜园相会”。这十年,他写出了宏大精深的古籍考证与评论著作——《管锥篇》,所引中外著作上万种,作家四千余人,而她译著了讽刺小说巅峰之作——八卷本的《堂吉诃德》。生活褪去最初的华彩,逐渐呈现粗粝面目,她不再是当初不识柴米油盐的苏州小姐,他也不再是古月堂前吟诗作赋的翩翩少年。战乱和贫穷可以改变许多东西,但总有些东西永恒不变。
静水流深,生生不息
只是,时光静静流逝,再美好的故事也还是总有那谢幕的一天。多年后,杨绛先生在《我们仨》里写道:“1997年早春,阿媛去世。1998年岁末,钟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从此,她深居简出,很少接待来客,开始悉心整理钱钟书的手稿。在96岁高龄之时,还推出了一本散文集《走到人生边上》。
而今,一百多年的岁月风尘,仍未曾能掩藏了她的风华。在这个喧嚣躁动的时代,她的安宁及淡泊让人们看到“活着,原可以这么好”。她呢?早就借翻译英国诗人兰德那首著名的诗,写下自己无声的心语:“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