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吃的这种药会致人失眠,不吃病又不能好。失眠就失眠吧,索性拥被,闭目,养神。忽于黑暗里默忆细数起迄今所遇过的种种钥匙与锁,倒也觉着有趣。
出生后体弱,父母就请了姥姥来做“保妈”,亲手为我戴上了“锁”,叫生肖锁亦或长命锁?这倒不甚详知,只知其意寓是将幼年魂魄不全的小生命拴锁住,以佑其无病无灾平安康健。等到十二岁周龄时,再由这位“保妈”亲手将“锁”打开,意味魂魄生全顺利成人了。至今仍深刻记得“锁”我的那把锁,是姥姥用崭新红布,裁剪成宽长条状,再用针线细密裹缝成的一个项圈状,圈层十二,粗若手指,有一把小巧的黄铜锁,xx似的缀在布项圈的底端,精致的奇怪,好看的好命。乡俗里“保妈”的身份,一般多是幼儿母亲的同龄般辈者,然我的保妈却例外是姥姥,乡下人叫姥姥为姥娘,遂自小就一直戏称姥姥为“保姥娘”。十二岁那年开过锁后,那挂漂亮的项圈锁及钥匙,并一应开锁仪式用过的香烛钵具,用红布包裹后,投进了长流水中,不知去向了。我的“保老娘”寿至七十六,迄今去世亦好多年了。醒里梦里常想她。
大人们在自己稍大一些时,就教给如何开锁与锁锁,农忙或因事不在家时顾不上照管,一个人外头玩儿累了渴了饿了,就依着小路一径走回,在门洞底下一角落的砖块下找出门锁钥匙,自己启门入屋,寻吃寻喝寻睡。农村长大的娃娃们多是这样。记得那时自家的门锁是个扁扁的火柴盒似的铁块儿,上似漆漆,一面上嵌着个小铜片装饰着,亮嗖嗖的耀眼。锁孔在铁块儿下方,样子有几分像裂开的豆荚。钥匙是个圆饼衍出的锯齿状,花花巧巧的,也很美。后来些,门锁又换成了掌心大的一个,通身粹黑,花纹平刻,拿在手上涩涩的,很沉。再后些,家门锁便三年五年的换一茬,自己也随锁的更替渐渐长大。
长成姑娘后,自己有了羞涩朦胧的小女儿心事,于是就买了加锁的`笔记本,像个小箱子,每夜里打开关住,伏在灯下桌上偷偷地细细密密的记录着自以为是天下最大的“天机”。其实后来才想见,那不过是每个人成长过程里必走的路必经的事罢了,无甚个秘密可言。
上学,毕业,历世,成家,钥匙与锁像柴米油盐一刻也未曾离过手。抽屉的,柜子的,家门的,自行车的,单位的,更衣室的……钥匙串儿越积越大越积越沉,生活也逐渐丰富繁杂起来。记得结婚时,乡邻嫂子送我一带密码的皮箱,老绿色调幽幽朴朴很雅观,提手弯曲光滑也得劲儿。在皮箱正立的上方,有四排可以随意滚动的数字嵌在其中,像魔方样转来转去,等转合上预先设定好的那四位数,锁就自动打开了。上锁时亦只需用力将皮箱关上,再将那四位数字打乱即可。那个皮箱很不便宜很时髦我也很喜欢,算来那是初次接触到有密码的东西。后来随着生活的不断变化,依序有了存折密码、工资卡密码、楼宇门密码、手机密码、电脑密码、QQ密码、博客密码、微博密码、邮箱密码、网银密码、支付密码、买书购物网密码……眼下里,密码是锁多如牛毛,密码又是钥匙,繁杂难记。如此倒也罢了,未防一不小心被窃盗了去,隔三差五还得频频改输更换,真是把人搞的头也大了,有时候思维紊乱,忘记或搞混了哪个密码,锁住的不是别人,倒成了自己。
据闻,钥匙与锁最初是以绳与石头的形式出现的,后来方有了木质的,再后来才有了铜铁之类的。相比,现下的钥匙与锁可算高明多了,磁控的、声控的、光空的,甚至于有靠人之眉脸、指纹、眼波、气息来识别锁启的,想想就觉神奇就觉了不得。
“闭”,“链”,“必需用钥匙方能开脱的封缄器”,“一种用铁环勾连而成的刑具”,此系旧时对锁的一些称呼与解释,听着具足古意,亦具足束缚之觉萧杀之气,皆不比今人唯美,赋予锁“平安”“长命”“同心”的好名与吉意。前一段看新闻,说某名山景区同心桥上的同心锁泛滥成灾,已严重影响到了景区游人的安全。管理者几经商讨亦无办法,那些死锁,终是无处安放。原来昭示寄予着美好爱情的信物,风吹日晒无人打理呵护,最后尽沧桑破败成恼人的垃圾,堆砌摇坠着,急待处置。可见一切流于形式之事物,是必不能持久的。“同心”之力原在于心,并不在于锁。新近遇识的博友理洵先生有一妙文,讲其单位有名曰“小周”者,计算机密码居然是“老子天下第一”,还全拼。听着真是笑破个肚雷死个人。想来此君真是奇人,此语亦真是奇语,语境威风凛凛霸气十足有猛张飞的悍影。倘若密着不说,可聊作自娱暗里“横行”,一旦说破传开了,倒可诙谐娱人开人笑襟,有意思的很。这般天下间难得有趣的“钥匙·锁”真个是初见,大约今后也是不会忘掉的。想着赶明儿我也另弄一个什么网页密码,输“爷爷世上无双”,也全拼,并大写,念着倒略有几分黑旋风的憨勇味,却似幽隐更多些街井无赖的浑气。赶紧打住。
人常说,一把钥匙开一把锁,那是正理儿;一把钥匙开多把锁,那是巧合;若一把钥匙能开尽天下之锁,那是贼。纵是贼,也是有很多种的,钱贼,物贼,人贼,情贼。时下倒正盛行一种贼,叫文贼,以专门剽窃篡盗他人著作为营生。贼有很多种,锁也有很多种,金的银的铜的铁的,挂式的嵌式的,方的,圆的;锁有很多种,钥匙亦有很多种,亦有金的银的铜的铁的,十字样的一字样的,大的,小的。世上最雅的贼是书贼,世上最好的钥匙是爱,世上最难开的锁是心锁。你锁着谁?谁锁着你?或者,你自己锁着自己。
大明是派出所的一名社区民警。
十几年前,大明刚刚接手社区工作时,前任社区民警交接完工作后,特意说明,社区内有一名孤老户是残疾人,你要多费心。
当大明带着户籍簿走上老人住的二楼门口时,他愣了一下,咦?老人家的门锁上怎么挂着钥匙呢?一定是忘了拔!他敲敲门,提高声调说“我是社区民警”。
好一会儿,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你进来吧!”
大明一拧钥匙,打开房门,顺手将钥匙拔下来握在手里,他发现这是一个相当简陋的家,“进屋来,进屋来。”老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大明走进房间,迎面就是一张单人床,床边放着一辆轮椅,靠墙立着一个老旧的柜子和一张小木桌,木桌上放着一台小电视,桌前放一把椅子,别无他物。
一个矮小的老太太靠着被子坐在床头,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褂子,样式古板,却干干净净,老人的短发梳得一丝不乱。大明知道老人姓孙,七十二岁,未婚,只身生活,更知道她双腿残疾,生活困难。但大明不知道老人的残疾竟然是臀部以下没有肢体,她坐着也是站着。
“孙奶奶,我是……”“孩子,我还不老呢。别叫我奶奶,就喊我老姑吧。”老人的口气有些生硬。
“老姑!您,您的门钥匙。”一向伶牙俐齿的大明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话。“哦,就挂在门上吧,反正我这家里也没什么东西,街道上来人的时候,进来方便。”
“好,好,我出去时就把钥匙挂回去。”大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点头答应着:“老姑,我帮您做些什么吧?”
老姑的声音缓和了一些:“没什么事,邻居们帮我买点菜、送些东西,其余的事情我能做的都自己做。”
自己做?大明有些怀疑地看看老姑,又看看轮椅。看着大明疑惑的样子,老姑没说话,用双手撑着身体,一点点从被子旁边挪到床沿,她将床边的`轮椅又拉了拉,然后,挪动着顺利地坐到轮椅上。她用手松开车闸,让轮椅动起来。
大明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不由得说:“老姑,您真了不起。”见大明夸奖自己,老姑笑了笑,将轮椅滑到厨房,拿起把笤帚,象征性地扫扫干净的地面,她说,我能自己扫地、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饭。邻居们怕我每次开门不方便,就将钥匙挂在门口,反正我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小偷来了会发现我其实比他们还穷。你忙,你快走吧!
从那以后,大明只要有空就往老姑家跑,不是买蔬菜送过去,就是帮着做卫生,陪老人说说话。
刚认识老姑时,大明还没有结婚。照顾老姑的12年里,大明结了婚并且有了可爱的女儿。开始时,是大明一个人去老姑家,后来变成夫妻两个人,再后来是一家三口一起去。
每次离开老人的家,大明都觉得心底更纯净了些,他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当你抱怨走路脚疼的时候,你也许会发现,有的人还没有脚。他知道,在照顾老姑的同时,自己在成长着,不断收获着,收获着人间真情,也收获着人生真谛。
人的一生,很多时间都在开锁,而身上的这把钥匙往往就决定了你的人生。
糊涂的人,将智慧深埋于心中,面对过于复杂的世事,简单做人、简单做事,逢人不急,遇事不恼,用难得糊涂的随遇而安,酿造生活的醇厚佳酿。
给予就会被给予,剥夺就会被剥夺。信任就会被信任,怀疑就会被怀疑。
爱就会被爱,恨就会被恨。生命就像是一种回声送出什么就收回什么; 你播种什么就收获什么; 给予什么就得到什么。你怎样对待人们,取决于你怎样看待他们,这是普遍的`真理,爱别人就是爱自己。
世事总无常,聚散终是缘。
红尘中,多少誓言,终成谎言; 人世间,多少相濡以沫,总归江湖相忘。缘来是你,缘去是空,前世今生,都只不过是你我各自的修为罢了。所谓惜缘,不是紧紧去抓住爱恨不放,而是,相遇时,彼此善待; 相别时,亦勿伤害。
世界如一个山坡,只要你没有站在顶点,就永远有人比你高。
当你仰望久了,要适时向下看看,我们都是平凡人,不必有太多的卑微; 当别人疏忽或者遗忘你的时候,无须悲观难过,大家都在一门心思向着自己的目标攀爬,没有人一直陪着你走,也没有人永远盯着你走向何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们没必要去羡慕别人的生活。
有的人表面风光,暗地里却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有的人看似生活窘迫,实际上人家可能过得潇洒快活。幸福没有标准答案,快乐也不止一条途径。收回羡慕别人的目光,反观自己的内心吧。
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就是最美的日子; 自己喜欢的活法,就是最好的活法。